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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姜也悶哼一聲,雙手抓住他的肩膀就将他翻到一邊去。
這會正好醫生進來,姜也招手走去一旁:“醫生,他情況怎麽樣了?”
醫生雙手插兜,不以為然:“沒什麽大事,輸完液休息會,恢複正常就行了。”
姜也看着躺在床上無意識的男人,無奈搖頭。
她坐在長廊的椅子上,特意和香姨打了通電話,手機那頭,還有學校裏傳來的喧鬧聲,香姨見人沒事,放下心來:“沒事就好。”
“對了,南枝,剛剛鬼頭他爸和我說,咱們那保護區的工作人員來我們家住了,你好像也是在研究那群北遷的大象吧?你回去之後或許還能和他們打聽到什麽呢!”
聽到這話,姜也來了興趣:“是個機會,那我等他醒了後帶他回賓館。”
“好呢!這事就麻煩你了。”
這月以來,香姨就跟朋友似的和自己相處,姜也覺得這種關系很舒适,是她在姜家從未有過的相處關系。
在這裏,好像一切都變得簡單起來。
她樂在其中,也享受其中。
雖然明港和夷南的緯度并沒有差多遠,可在她看來,這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一個高樓大廈,璀璨流光,浮于夢境。
一個原始叢林,野性自由,落地人間。
她本來就不像姜晏她們,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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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陽光隐入雲層,随着最後一抹夕陽的落下,星星點點的路燈照亮了鎮醫院的小路。
姜也雙手環胸坐在病床邊,看着好不容易恢複清醒的男人。
不得不說,這張臉還真是上帝的傑作。
這獨特的氣質,就好像一只鳳凰落入了野雞窩裏。
不,不應該這麽形容,太不妥當。
姜也收斂情緒,起身開口:“先生,你沒事的話我們就走吧。”
姜也主動扶住他的胳膊,但男人卻不動聲色地抽出手,和姜也保持了一定的距離,自顧自地往前走。
姜也看着落空的雙手,嘴角嗤笑,随即大步走到他前頭,提醒道。
“這裏最後一班巴士車是十分鐘後,不到招呼站的話你就只能走着回去了。”
她殊不知,男人還沒有徹徹底底地緩過神。
考慮到他毒性殘留,姜也提前去了招呼站,和司機說了一聲讓他稍等。
等男人小步走來時,她才多付了一個人的車錢。
小巴士在彎彎扭扭的小道上緩緩前進,擁擠的車廂裏充滿了各種各樣紛雜的古怪氣味。
或許是剛輸完液,男人還沒什麽精神氣。
他始終低着頭,因為腳長,不得不斜坐着身子,看這姿勢,倒是委屈他了。
姜也本想搭讪,但見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她也沒了那點熱情。
直到小巴士停到賓館門前的小路上後,她才招呼男人下車。
此刻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屋門前的芭蕉樹在深藍的天空下成了一道道的黑色剪影。
香芳賓館的招牌時不時地閃爍,歪七扭八的牌子搖搖欲墜。
姜也反手從裏面打開門栓,招呼男人進來。
前腳剛踏進去,就看到香姨詫異地盯着男人問道:“南枝,這位是?客人?”
姜也疑惑:“這不就是昨天吃菌子中毒的客人嗎?”
香姨微怔,馬上往樓上看了一眼:“不是啊,昨天的客人已經回來了。”
這下輪到姜也頓住了。
她疑惑地看向男人,覺得有些荒唐:“這位先生,請問你是誰啊?你都不是這裏的客人,你跟着我過來做什麽?”
忙活了大半天,竟然接錯了人?
男人輕輕擰眉,好像頭還有點疼。
他嗓音沉潤,似是感冒一般,沙啞無比:“我以為你是來接應我的人。”
“接應?”
姜也摸了下鼻頭,看來這只是一場烏龍。
正要開口,男人果斷轉身想要離開,香姨一看這天氣,連忙上前道。
“诶,現在都天黑了,路上也沒有車,攔順風車還不知道要等多久呢。我們這就是賓館,價格不貴,你一樣住呗!明天你要去哪再說去,快進來吧。”
她熱情不已,生怕錯過這個客源。
姜也見狀,只好由着香姨去了。
-
入夜的夷南涼風陣陣,這裏的夜晚格外熱鬧,總是能聽到各種各樣的小動物的聲音。
姜也簡單地沖了個涼,正要點蚊香時,香姨特有的匆匆腳步在門外響起。
她做事麻利,不管幹什麽都是腳步輕快。
香姨拿着她涼拌的小菜來到姜也面前,笑着說。
“南枝,我幫你打聽到了,今天暫住在我們家的那幾位,就是孟坎拉保護區的工作人員,是因為那群北遷的大象而來的。
他們說過來的主要目的,是要先接一個什麽研究員的,據說那研究員挺出名,咱們鎮上的領導班子都出面了。但今天一直聯系不上那人,他們正着急呢。”
“研究員?”
姜也剝了個花生抛到嘴裏。
香姨也學着她的樣子,但花生米卻抛到臉外不見蹤影。
她讪讪一笑,繼續問:“叫什麽李聿的,你認識嗎?”
香姨看她什麽攝影裝備一堆,又是專門為了大象過來的,十有八九是知道這人的名號。
姜也認真想了一下,點頭道:“這人我認識。”
在雜志創刊會上曾經有過一面之緣,但只是主編簡單地介紹了下。
以前她是那本雜志的合作攝影師,雖然人主要在明港,但也經常出去采風拍攝。
而那研究員似乎是雜志經常合作的內容指導,至于其他更具體的,姜也就沒有關注過。
香姨這時故意湊過來,神秘兮兮地對她說道:“我聽他們說,這個研究員來頭可不小啊,而且長得就跟男明星似的!”
“男明星?”姜也忍不住輕笑,想起創刊會上大致的見面,她對李聿老師的唯一印象,就是大腹便便。
“他那種形象要是男明星,咱們內娛怕是要完了。”
她撥弄着花生米,笑意盈盈。
香姨更為認真的說道。
“真假的啊?我可是特意問了好幾個人呢!他們都說這個研究員很厲害,長相更是沒話說,把他誇得貌若潘安,美男下凡,我還想見識下男明星是啥樣子呢!”
姜也想起在明港的時候,有不少機會見到所謂的男明星。
她平靜如潭地拍拍香姨的肩膀:“其實男明星也就那樣,這李聿啊更是平平無奇,沒什麽好看的。至于帥哥麽,你知道哪裏最多嗎?”
香姨一臉八卦地湊過臉,姜也咧嘴一笑:“夢裏。”
香姨愣住,無奈到直直搖頭:“說得也有道理,再帥的男人,結婚後估計就那樣了,你看我老公,以前可是夷南市出名的帥哥,相親的人都排到數不清了!”
她什麽都好,就是喜歡拉着姜也,滔滔不絕地說起她和她老公的那點事情。
短短半個月,姜也甚至都知道香姨自己私房錢有多少了。
她打住香姨的話,這時樓下忽然傳來香姨妹妹的聲音。
“姐!305房的客人反應,水管沒水了!還有花灑是壞的。”
“行行行,我去看看。”香姨起身,姜也忽然想到什麽,冷不丁地按住香姨的肩膀,“我會修,我幫你搞定。”
說完便找出抽屜裏的那些工具,還有一個嶄新的花灑走出屋外。
香姨詫異,她怎麽還随身帶着花灑呢?
-
姜也捋起衣袖,來到305門口,敲了敲房門後說道:“客房服務。”
沒過一會,頂着一頭泡沫的男人躬着身子打開門。
看到姜也後,他明顯愣了下,目光落到姜也拎着的工具上。
姜也見他短袖半濕,胸前緊貼,隐隐露出恰當好處的□□,不禁眉眼輕動。
昏黃的小竹樓裏,空間狹小,除了放下一張床後,就只能勉強站兩個人了。
衛生間更是窄到可憐。
男人似乎不太适應,他擡手就去要拿他自己的毛巾,卻不小心撞到剛蹲下的姜也身上。
灼熱的體溫,讓姜也擡起頭。
正好對上他那雙錯愕又抱歉的眼睛,這一刻,姜也的心忽然緊了下。
她也說不上來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好像心裏爬進了一只小螞蟻,細細癢癢。
男人細長的眼睛下方,是睫毛投下的陰影。
他與姜也見過的其他男人很不一樣,不僅僅是出色的樣貌,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那種幹淨,清洌又疏離的感覺,很特別。
或許是成年人的自知,光是一種眼神,就知道對方別有意圖。
下一秒,男人的毛巾直接蓋上姜也腦袋,覆蓋她搖曳四起的某些情緒。
姜也眼前一片漆黑,可沒有來得及拿下毛巾,她就被男人拉起來。
他隔得很近,言語的拒絕之意也尤為明顯。
“讓老板娘換個人。”
聞言,姜也一把扯下毛巾,帶走發絲的一片清香,澄亮的眼睛盯着他。
她細長的手拍在男人肩膀:“抱歉先生,人手不夠。還有,我不允許你質疑我‘維修工’的專業性。”
說完便轉身打開水表箱,擰緊開關後又擰開螺絲。
她半跪在地,半截身子鑽到臺面下,白皙的手臂蹭上塵灰,因為使勁,透出細長的青筋。
長發被随意地挽在腦後,松散一片。水管被她敲的邦邦響,她的身體也大幅度的動起來。
狹窄空間的悶熱讓她大汗淋漓,男人目光微垂,直白地打量着姜也。
這是他第一次在一個女人身上,看到一種野生的力量。
就如暴風雨中不拘小節的美人芭蕉。
一番忙活後,姜也起身打開水龍頭。
一股黃色的繡水嘩然而出,她的臉也被蹭上不少灰塵,像只花貓一樣。
但她不為所動,又當着男人的面,重新給他換了一個新的花灑遞到他手裏。
“不知道先生對我的服務是否滿意呢?”她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
男人面不改色,客氣說了一聲謝謝就沒有然後了。
姜也有些可惜,正要走的時候,忽然聞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就像潮濕的雨後苔藓,那股淡淡的木香鑽入她的鼻尖。
姜也無端想起那件沖鋒外套,特別的香味,讓她瞬間停下腳步。
好像是一樣的味道?只見她輕輕踮腳,湊到男人臉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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