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三更合一)
第22章(三更合一)
謝敘風信誓旦旦地坐在她面前,帶着憤怒的神情,說道。
“我讓人查了,那個所謂的研究員專家李聿,是長這個樣子。”
他掏出手機,翻到一張照片遞過去。
照片上的男人不是很高,戴着一副眼鏡,支着腦袋毫無形象可言地在釣魚。
模樣是看了一眼後就記不住長什麽樣的。
唯一有記憶點的,就是他穿的那件戶外馬甲,口袋多到數不過來。
姜也擡眼,看了謝敘風一眼。
正兒八經地坐正身體問他。
“謝公子,你覺得李老師是以什麽樣的心理,去冒充這樣的人來保護區呢?他的目的是什麽?”
“目的?還不是和我一樣,想接近你讓你做女朋友啊!”
姜也笑了,沒忍住的那種。
她聳聳肩:“我就當是你對我的肯定和稱贊了,但有一點我必須告訴你,你猜測的這個目的,不成立。”
“不成立?為什麽?”
姜也不想和他浪費時間廢話,她本就心煩意亂,還想着該怎麽不失禮貌地主動離職,才顯得自己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爽快人。
畢竟是她先打破原則,觊觎了李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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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站起身子,幹脆告訴謝敘風:“因為我主動對李老師示好,但被他拒絕了,而且拒絕得很幹脆。”
“拒絕?你還對他示好?!”
“你真喜歡他啊?不是,我說姜南枝,你沒看到我條件比他好多了嗎?論樣貌我也差不太多啊,可能他看起來是比我成熟一點,但如果你喜歡成熟的,我也可以變得成熟。”
謝敘風一下子急了,脫下外套展示他結實的身體。
把胸膛捶得邦邦作響:“聽到沒,男人就得像我這樣結實有力,我臉雖然是長得嫩,但一點也不比他幼稚。再說咱倆可是……”
“謝公子!最後重申一遍,我們什麽都沒發生,還有一點,你真的覺得自己條件比他好嗎?”
這句反問,讓謝敘風有些噎氣。
想起他接觸李聿的短暫時間,他看到了他手工定制的襯衫褲子,也看到過他的無邊眼鏡,也不是一般人能消費得起的。
上次他來香芳賓館時,還見到了李聿扔在房間外面的茶包。
啖龍之葉,他只在他老爸的保險櫃裏見過。
當然這些都是可以冒牌的嘛,可回想他的人,确實和普通還有貧窮聯系不到一塊去。
即便穿着看起來樸素,但臉上也寫着,我很牛逼幾個字。
而他的猶豫,成功證明了某些事實。
姜也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聽話,如果他是個冒牌貨,你就把真正的李老師帶過來證明一下。如果只是你一個簡單的調查,和一張簡單的照片,別說出去丢人現眼了。你真當保護區那麽多人是傻子嗎?”
“還有一點!謝公子,我是個不婚主義,也不喜歡談戀愛,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歡你。做朋友可以,搞對象不行。”
謝敘風俊眉一皺,心裏那股犟勁忽然湧上。
“姜南枝,你聽說過一句話嗎?”
“真正的勇士,越挫越勇。”
他收起手機,轉身走去門口,撂下一句話。
“你看着吧,我這就去把真正的李聿教授找過來!你想知道他的目的是吧,到時自見分曉。還有……你遲早會發現我優點的。”
不等姜也開口,他就關門而去,外面的木板被踏得嗒嗒作響。
姜也雙手抱臂,無奈一笑。
但腦海中卻是回想起謝敘風給她看的那張照片,那個釣魚的男人,她好像是有點印象。
但具體在哪裏見過,亦或者是哪個人和他長得相似,她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
至于李聿的真實身份,她并不懷疑。
他是個有原則,有修養,也有禮貌的紳士。
夷南的叢林,仿佛只是他下凡冒險的第一個地點罷了。
這樣的人,就像姜也曾經在明港見過的某些人。
她無端想起那個透過大雨所看到的身影,氣質相似,可她能确定,李老師可比那個大佬溫和多了。
所以謝敘風認為的,至少現在是不成立的。
正想着,她聽到隔壁房間傳來一陣聲響。
是陳宥儀回來了。
最近她總是回來得比較晚,這也讓姜也感覺自己離被開除更不遠了。
距離李聿那晚送她回來,已經過去了四天。
這四天裏她沒有任何工作,即便是主動詢問,得到的答案都是他們在忙着轉運象群,并沒有給她安排其他的工作,只是讓她在賓館裏先好好休息。
陳宥儀雖然沒有跟着去現場,但為了辦證辦資料,都是賓館和保護區的宿舍兩地跑。
每次回來都累得夠嗆。
當姜也順着半開的房門進去之後,躺在床上回消息的陳宥儀,立刻心虛地坐起身子,沖着姜也讪讪一笑。
“南……南枝姐。”
姜也覺得有些奇怪,目光瞥過她的手機,調侃道:“幹什麽偷偷摸摸的?撩男人啊?”
陳宥儀警鈴大作,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瞧你說的,我現在哪有時間撩男人啊,我就刷刷短視頻想休息一下。”
姜也看她的确憔悴又疲憊,到嘴的話也憋了下去。
将手裏的飲料放到桌面後,讓她先休息,自己就不打擾了。
殊不知,她前腳剛走,陳宥儀後腳便趕緊回複李聿的信息。
【大哥哥這麽擔心南枝姐的話,你還是自己和她發消息吧,我真的好累啊。】
在這個信息之前,是李聿問她。
【姜南枝在賓館嗎?】
【她身體怎麽樣?】
【你如果覺得她有點異樣,記得喊個醫生過去看,花費報銷。】
最後這條信息後面,還跟了個五位數的轉賬。
陳宥儀心累地更新了自己的狀态。
【啊啊啊啊,小宥儀上班好累,拒打擾。】
電話那頭的李聿,看到她發送的這條狀态,無奈一笑,停住了自己打字的手。
黑暗的叢林裏,小雨淅淅瀝瀝地打在隔壁的芭蕉葉上。
靜谧空間,李聿盯着自己發送出去的三句話,目光若有所思。
後來他又點開日歷看了一下,原來已經過去四天了。
這四天裏,姜也沒有找過他,也沒有發任何消息。
甚至連一句解釋的話,亦或者感謝和問候語都沒有。
并不符合她平日坦蕩又灑脫的風格。
他不知道,此時的姜也,連辭職信都寫好了。
第五天。
她特意把信通過窗戶,塞到了李聿房間的書桌上。
那個位置很明顯,只要進入房間,肯定能看到。
她拍了拍手,由衷說了一句,再見。
然後又很可惜地回望了這個她呆了差不多快兩個月的地方,無奈地搖搖頭。
盡管有些不舍,可有時候有些離別就是必須要經歷的。
就在這時,香姨從樓梯口喊了她一聲:“南枝。”
姜也頓了下,佯裝無事地露出笑容,回道:“香姨。”
香姨看了一眼房間號,有些奇怪。
“你在這站着幹什麽,怎麽?要離開不舍得人家了?反正你就只是離開幾天啦!等你回來就住到保護區的員工宿舍裏去,沒必要這麽難舍難分的啦!”
姜也只告訴香姨,她有事需要離開一段時間,并沒有說離職的事。
所以香姨還以為她會回來的。
其實她應該做個告別,但不想節外生枝,所以姜也先選擇隐瞞。
她輕輕一笑,往自己房間裏走。
香姨連忙把煮好的雞蛋遞過去:“這些留在路上吃,從這坐車到夷南火車站還要不少時間呢,別餓着啊。我還做了點蔬菜餅,都在袋子裏了。”
“下次回來了,有時間來賓館玩啊,反正員工宿舍也不是特別遠啦。要是不方便我就過來接你,在微信上招呼我一聲。”
姜也眼睛發熱,她忍下感激,鄭重地将這些雞蛋和蔬菜餅放到包裏。
屋子裏已經打掃得幹幹淨淨了,她當初什麽樣住進來的,臨走前就恢複了什麽樣子。
惹的香姨都有些傷感:“我來收拾就行了,你看你都把這整得跟沒人住過似的,你要不和我提前說,我還以為你要一走了之了呢。”
姜也笑了笑,時間已經不早了,
但天公不作美,香姨剛送她去招呼站,到了那就下起了大雨。
悶熱的天氣被大雨澆築,仿佛蒸包子似的。
香姨立即給家裏男人打了個電話,沒過幾分鐘,成大哥就拿着一把漂亮的小黃傘從雨中狂奔過來。
“南枝啊,一路順風,等回來多到咱們這玩,我又找到一個新的撿菌子山包,那裏的蘑菇可太多了!”
“你少廢話,快把傘拿過來吧,車子都到了。”
香姨打斷他磨磨唧唧的話,幫着姜把行李搬到巴士上。
就這樣,姜也踏上了離開賓館的路,但她還沒定下一站要去哪裏。
她打開微信,幾經猶豫地看了下那個空白的頭像。
随後又給雜志編輯打了一串字,可想了一下後還是沒有馬上發過去。
算了,等找好地方,看看有沒有其他的專題可拍的,再聊改專題這事。
畢竟上次的那些素材夠他們發好幾期了。
車子快進夷南市區的時候,烏雲密布的天空,雨勢突然加大。
就跟用盆倒水似的,三分鐘不到,暴雨就已經把土路澆的泥漿橫流。
開過這段路就能到柏油路上了,偏偏暴雨阻擋視線,客車的輪胎砰的一下,陷進了泥漿坑裏。
車裏一陣騷動,司機只能無奈停下。
“大家稍安勿躁啊,等這陣暴雨停了後,我就下去看看情況,現在前面也封路了,暫時不通行。”
相比身邊焦躁的人,姜也就淡定多了。
她偏頭看向窗外,偌大的水流完全擋住了視線,只能聽到救護車還有消防車的聲音,以及越來越堵的路。
但這裏的嘈雜仿佛被她自動隔絕了,直到她聽到前座一個人,正在讨論一件事。
“就是保護區那邊,一輛運轉大象的卡車爆胎,驚動大象,傷了一片工作人員。還說有個什麽研究員的,摔到了山崖下面,奄奄一息,也不知道救上沒有。”
姜也猛然睜眼,下意識地掏出手機。
她聽到自己逐漸變快的心跳,也感受到打字越來越快的手速。
幾乎是第一時間,她翻出了李聿的電話號碼,撥通了過去。
可是那邊是無人接聽的狀态。
等待回應的分秒裏,姜也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這裏只有一個保護區,而裏面的工作人員,也只有李聿他們在轉運大象。
見那邊一直沒有回應後,姜也不得已打把電話打給了陳宥儀。
偏偏陳宥儀與賀子維兩人都沒有接電話。
她看着車窗外滂沱的大雨,有些着急,忍不住探頭問了前面的人。
“你好,想問下,你們是怎麽知道是保護區出事了啊?”
那位嬸嬸直接指着外面的消防車聲音說道:“這不都在讨論麽,那些車啊全部是去保護區的。那些都是野生象,真跑出來可是要人命的。”
姜也沉下眼眸,索性下了車。
司機還在後面喊:“诶你去哪啊?下那麽大的雨,等下我們就要走了,可不等人。”
姜也那會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親眼見到李聿。
所以她顧不上雨有多大,也顧不上腳下的泥濘路是有多難走,渾身濕透的走去泊油路。
前方車流擁堵,消防車好不容易才過去,急救車也從姜也的身邊路過。
她來不及招呼,只能找到靠邊停下的車,一個個的去詢問。
看看有沒有人知道保護區那邊是什麽情況。
直到其中一個司機告訴她,受傷的工作人員都被送去鎮醫院了,還好心的載了她一程。
姜也的手機盡管放在小提包裏護着,但拿出來,還沒發完一句話就開了不機了。
此刻她越發的焦灼。
說不上來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明明是和自己沒有多大關系的事,可她就如親近的人受到傷害,心裏已經忐忑不安,七上八下。
來到醫院後,她直奔前臺,朝着護士的指路方向來到病房門口。
透過房門上的透明玻璃,她看到了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李聿。
他很憔悴,也有些狼狽,完全沒了往日的精神氣。
手上還輸着液,腳踝都纏着繃帶。
無形中,就好像有一雙手緊緊攥着姜也的心髒!
那瞬間,她忽然想起母親離世的前一晚,同樣的姿勢,手上還輸着液。
她艱難的睜着眼睛,和姜也說了一句對不起。
瞬間,姜也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滾燙的眼睛如開閘的堤壩,眼淚像洪水一樣滾滾而來。
她緊着掌心,小心地擰開房門,拖着沉重又髒兮兮的鞋子,走到了病床旁邊。
可她自己卻不知道,此時的她看起來比李聿更狼狽。
路過的地方,滴着泥水,衣服濕噠噠的貼在身體上,連頭發絲都在不斷往下淌水。
她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只是站在李聿的病床旁無聲的掉眼淚。
她好像最近太反常了。
反常到一個外人,輕而易舉就影響了她的情緒。
明明兩個人還什麽關系都不是,明明李老師還那麽堅定的拒絕了自己。
可她在內心深處,卻已經把李聿當成了自己重要的人。
為什麽呢?
他們只不過是相處不到一個月的陌生人。
她輕輕咬牙,努力讓自己情緒能夠穩定一點,想冷靜一下後去問問醫生,看李老師的狀況如何。
她背過身,竭力忍住抽泣,也狠狠的抹了抹眼睛。
卻在這時,李聿的聲音自背後傳來。
“在哭?”
姜也下意識回頭,紅腫的眼睛帶着詫異。
可快速反應後,卻來不及躲閃,将她的惶恐與不安,如數暴露在李聿面前。
她有些局促,狠吸一口氣,正打算說話,李聿伸手撐着自己坐起來,順道對姜也說道。
“過來。”
姜也招架不住他的輕聲細語,拖着腳步靠近他一些。
撞到他深邃的眼眸中,姜也感覺自己跌入了一個無止境的深淵裏。
他穿着醫院的病人服裝,看似疲倦憔悴,但雙眼卻依然澄澈。
他的語氣,異于平常的溫柔:“我沒事,小傷而已。倒是你。”
李聿看到姜也像小髒貓一樣花的臉,還有她濕透的衣服,以及一堆黃泥巴的鞋子。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剛從地裏務農回來。
他嘴角輕動,示意姜也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專注地凝視她問道:“怎麽過來的?”
“坐巴士。”姜也老實回答。
李聿算了下時間,也看了眼外面的天氣,猜到了什麽。
“辛苦你了,這裏有單獨的浴室,你先進去沖洗一下,我讓護士幫你送件幹淨的衣服。”
說完便按下床頭的按鈕,姜也卻拒絕了。
“你沒事就好,我不用在這多呆的,我等會去外面開個房間清理下就好了。”
姜也知道他安全,那顆懸着的心也能放下了。
這會她又想起了自己還丢在巴士上的行李箱,一時間懊悔不已。
她站起身來。
“李老師,我忽然想起我還有一件事……”
她話還沒說完,李聿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他順手接過,看到上面的信息後俊眉微微蹙起。
而姜也卻滿頭問號,他手機明明是好的,怎麽自己打電話就打不通?
看到李聿放下手機後,她正經臉色繼續說道:“我先去處理好我自己的事,就不陪李老師了。”
不等姜也轉身,李聿便開了口:“行李箱落到巴士上了嗎?”
姜也一頓,詫異不已地看過去。
他怎麽知道?
緊接着,李聿又打開手機上和陳宥儀的聊天頁面。
陳宥儀發了一張圖片過來,上面俨然就是她留下的離職信,下面還帶着陳宥儀一行急切的字。
【糟了糟了,大哥哥,南枝姐放下離職信就走了!她走了啊!這怎麽辦啊?】
姜也一愣,突然有種心虛的感覺。
但既然事情都知道了,她也就坦白地說了。
“那天晚上的事是我先逾矩,是我違背了當初進入保護區工作的承諾,對不起李老師。我知道你要的是什麽樣的助理,也知道你的個人原則。
所以出于愧疚,我會自己離開。之所以沒有當面和你說,是因為你們忙着象群轉移的事,我沒有機會提出。”
“所以你就留下這封所謂的離職信,一走了之?”
李聿的反問帶着幾分壓迫感,姜也的心無端漏了一拍。
李聿意識到自己語氣不不妥,溫和了一些補充道。
“南枝,你以前是不是沒有職場的經驗?”
姜也不解,她有沒有職場經驗,和這件事有關系嗎?
“在職場上,如果你要離職,至少也要提前一個月提出,并且有義務對工作進行交接。雖然你入職還沒一個月,但既然接下這份工作,就該遵循工作的原則。”
姜也秀眉微蹙,但知道自己理虧,所以也沒辯駁什麽。
李聿凝視她,繼續問。
“如果你是因為那一晚上發生的事情覺得愧疚才這樣,那我現在可以明确告訴你,我不介意。”
姜也猛然擡頭,難道他不介意自己不經允許親了他?
但下一秒李聿的話就堵住了她逐漸發散的思維。
“因為情有可原,我可以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你不是也拜托過我這樣嗎?”
姜也心裏掠過一絲失落,但隐隐又鑽出慶幸。
尤其是後面的李聿說的話。
“這段時間你的工作表現很不錯,我認為是可以勝任這份工作的,所以你不需要有太大的壓力。”
能得到他的肯定,姜也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
心情也一下子豁然開朗。
正巧這時護士拿着一身幹淨的衣服走進房間,打斷兩人的談話:“李老師,這是你要的衣服。”
李聿看了姜也一眼,姜也只好感激地上前拿過。
等護士離開後,她便走向卧室。
轉身前還問了李聿一個問題:“李老師,你怎麽知道我的行李箱落在巴士上?”
李聿笑了笑:“剛剛香姨聯系我,說巴士上有人知道你是香姨家的客人,所以他們聯系了香姨,說回去的時候會把箱子放到賓館。”
“原來如此。”
姜也轉身,進了浴室後聽到身後的李聿說了一句。
“抱歉,我現在才看到你的電話,之前我在急診呆着,手機和衣服都在病房了。”
姜也眉眼漸彎,說了一句沒關系。
下一秒卻被鏡子裏這個蓬頭垢面的女鬼吓了一跳。
随着浴室水花聲音傳來,李聿側頭看去。
昏暗的房間裏,浴室的亮燈格外明顯,而那扇厚重的磨砂玻璃背後,隐隐會閃過一個身影。
即便模糊,也能感覺出那到身影的玲珑有致。
在姜也不知道的地方,李聿收回眼神,打開了病房的燈。
他喉結滾動,壓下目光,鎮定地給陳宥儀發了一條消息。
【她在我這,被逮回來了。】
李聿的傷不是很嚴重,也沒有像車上那人說的那般,掉入山崖奄奄一息。
後來姜也了解到,那天暴雨,轉運大象的卡車出了點問題,他們前去支援的時候,他不小心踩了偷獵者的陷阱,掉入了一個積水的深坑。
但也慶幸,裏面積水很深,沒有直接讓他的身體摔到坑底的捕獸夾上面。
只是腳部被割傷,縫了幾針。
象群轉運不是一件小事,保護區的工作人員都在加班加點的幫忙,李聿拒絕了其他人的來訪,只留下姜也暫時照顧下他。
畢竟他現在不太方便下床。
姜也當時想都沒有多想,欣然答應。
結果第一天就遇到了難題。
李聿要去衛生間,不方便站立的他只能讓姜也扶着坐到輪椅上,然後又推到衛生間門口,扶着他到馬桶旁。
李聿知道自己讓她這個小姑娘感覺到尴尬,所以提出來:“還是幫我找個醫生或者護士過來吧。”
姜也眉頭一皺,當即搖頭。
“李老師,我是你的助理,這點小事情也完全沒必要麻煩別人。”
他都不避嫌,姜也更沒有理由避嫌了。
她推着李聿到衛生間後,扶着他的胳膊慢慢起來。
但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腳下意識用力抵了一下輪椅,沒想到就是這一會,輪椅忽然往後滾動,姜也的身體連帶着往旁邊傾倒!
她抓着李聿的胳膊,卻沒想到被李聿反手拽到懷中,他的另一只手,牢牢的撐在洗手臺上。
姜也整個人都被一股熟悉的雪松香氣包裹着。
甚至還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溫熱。
姜也愣了一下,考慮到李聿是傷者,她趕緊直起身子,抱住他:“李老師你沒事吧?”
李聿垂下目光,輕輕搖頭,順道松開手。
他的嘴角有意劃過一絲淺笑:“別緊張。”
姜也一怔,下意識的搖頭:“我沒緊張啊,我能緊張什麽。”
可餘光掠過李聿的臉,那顆心突然加速跳動起來。
她只好深吸一口氣,佯裝鎮定地開口:“那你先方便,好了叫我。”
他表情淡然地點點頭,整的姜也像是做了虧心事一樣。
或許是因為感覺到她的不自在,後來李聿就沒有再喊過她幫忙。
晚上的洗澡,還有去洗手間,都有一個男醫生過來。
姜也知道他可能是刻意和自己避嫌了,所以也沒說什麽。
這兩天姜也一直呆在醫院,住的是隔壁空的病床。
李聿和以前一樣,總是會拿着電腦很專注的處理事情。
每當這樣的時候,他總是八風不動,認真的模樣就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李聿離園的前一個晚上,有人給他送來了一點禮物。
姜也好奇地看着那些精美袋子,李聿直接說道:“打開看看。”
見他這麽說,姜也也不客氣了。
打開之後發現是一些上等的茶葉,還有一盒非常精美的梨園甜點。
這麽貴的甜點,整個夷南市都只有一家。
李聿推着輪椅,招呼姜也來到陽臺上。
寬敞的地方竟然已經泡了一壺熱茶,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掠過杯緣,輕晃了一下茶底後再遞給姜也。
“濃茶,嘗嘗?”
姜也點頭應下,手指不經意碰到他溫熱的指節,是像是觸電一樣,
可面對他波瀾不驚的臉色,姜也是只覺得自己亵渎了他。
收斂那些思緒後,照葫蘆畫瓢,學着他的樣子,慢慢的品了一口。
入味發澀,但過了一會後茶香仿佛會随着口中津液,游弋過整片唇齒。
看到他輕皺的眉頭,李聿放下茶盞,眼睫跟着垂下,笑意漸起。
他忽然提起。
“南枝,你來夷南是為象群而來?”
姜也一怔,想了一下後點點頭,但又馬上搖頭。
她知道李老師是很聰明的,所以有些很明顯的事情,就沒必要瞞着他。
“我來夷南,是因為個人私事。我是明港人。但我留在保護區成為你的助理,是因為象群。”
李聿很早就知道她是明港人,她普通話雖然說的标準,但是話語總是會帶着上揚的語調。
說快了,有時候聽着就有點嬌嗔的味道。
李聿從小聽到大,這種感覺會讓他感覺很親近。
他又給自己添了點熱水。
“我看了你上期雜志上的專題文章,《食野而生》我很喜歡。”
聞言,姜也有些震驚。
沒想到他會注意到自己寫的專題版面的第一篇文章。
那是關于她自己對于大象,對于象群,對于動物與人相處的一些見解。
這種由衷的肯定,忽然讓姜也感覺到某種價值的上升。
她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李聿便和她說了一個故事。
“曾經有位女士,年輕的時候在南非旅游,救下了一只叫菲尼的母象。和她朝夕相處了半年之久。後來母象放歸,但并不被象群接納。女士想盡各種辦法讓她親近象群都無濟于事。
直到象群遭遇屠殺,菲尼照顧了象群幸存下來的三頭小象。用了十七年的時間,自己壯大并守護了屬于她的象群。
但因為當地部落的一些偷獵者收錢辦事,象群遭遇危險。那位女士查出了他們團隊的內鬼,于是提前保護象群阻攔偷獵活動,但她差點死于槍口。
是菲尼替她擋下了八顆子彈,用最後的力氣卷起偷獵者保護了女士。但它和族群,盡數被滅。後來女士花天價買下那些象骨帶回家。”
“我記得上次你和我說過,你曾經被一頭叫順順的大象救了一命是嗎?”
姜也看他平靜說來,但雙眼卻又閃動着幾分晶瑩的光亮。
她點頭,輕聲問:“那名女士是你的故友嗎?”
李聿搖搖頭:“是孟坎拉保護區的前主人,也是買下野象谷,關停象樂園的人。”
姜也輕輕點頭,心裏卻是湧過複雜的情緒。
她聽別人說過,保護區的前主人,是一名女士,但很早就患病離世了。
後來是她的兒子接管,買下這裏一切。
她的兒子,也是保護區背後神秘的金主爸爸。這裏估計只有李老師才見過他。
李聿偏頭,欣賞的說道:“那位女士和你說過相同的話,她也說,她感覺自己也是一頭莽撞的野象,總是想要去追逐那個能欣賞天性的自己。”
上次看到專題上的這句話,李聿忽然就想起黎女士。
姜也笑了笑:“食野而生是大象的天性,也是我們部分人的天性,我覺得我就是這樣吧。渴望打破桎梏,追逐我想擁有的自由。”
看着她那雙閃動的眼睛,李聿回憶起那天晚上,她的病态與害怕。
就像被困于獸籠的野象,總是想要成為一個支配自由,能随時接納天性的自己。
或許是越缺什麽就越向往什麽。
他又何嘗不是呢?
趙家,對他而言就是那個牢籠。
哥哥姐姐,一個死于牢籠,一個瘋于牢籠……
思索之際,窗外又下起了雨。
打在整個院子的樟樹葉上唰唰作響,姜也突然想起什麽。
“李老師,你知道在夷南,下雨意味着什麽嗎?”
李聿被拉過思緒,很樂意聽她說說。
“夷南的祖先,非常崇拜雨神,因為充沛的雨水,能滋潤這裏的一切。所以凡是下雨的日子,尤其是這種月中雨,是最吉利的象征。”
“象群轉運一直是在雨水中進行,大概這就是女士選擇了孟坎拉,夷南祖先對于這片土地最由衷的祝福吧。
象群肯定會像那位女士曾經希望的,在這安定,栖息,與我們,還有自然和諧相處。”
陽臺昏暗的地燈下,李聿的臉半明半暗,流暢的輪廓面向姜也。
最終他笑了,微彎的眼底,是說不盡的純粹與贊賞。
他喜歡姜也說的話,也喜歡她娓娓道來的柔意,更喜歡她毫無保留相信自己的那種堅定眼神。
此刻姜也回望他,因為這個笑容,令她有些失神。
陽臺的燈,好像過于柔和了,把他平日冷厲的輪廓,都暈成了幻影,惶惶然地進入自己眼睛。
她的心跳動的越發激烈,明明喝的是茶,卻讓她覺得像喝了酒一樣,開始不清醒。
她眸色漸沉,盡管心裏已經有個聲音在提醒,讓她保持距離。
可她還是忍不住靠近一些。
李聿語速沉緩,盯着姜也的臉抿了一口茶。
目光野性,一如捕捉獵物的觸手,無形中就已經把姜也牢牢鎖定在距離自己最近的地方。
姜也在他面前,是個非常沒有自制力的人。
她纖細的手,冷不丁地抓住李聿的手腕。
一陣過電似的麻意從腕心蹿起,李聿眉眼微動,慢慢俯近她。
在鼻尖即将挨着鼻尖的時候,他垂下目光,看到她捉住自己腕心的手,輕問:“怎麽?”
姜也清晰的感覺到那股冷香的面積越發增大,心底的那些理智聲音,仿佛咚的一下,被什麽東西全部打碎。
她屏着一口氣,擡頭問。
“李老師,我現在可以吻你嗎?”
只能怪,趙聿庭老師的臉太帥了吧,女鵝比較喜歡打直球,屢教不改,一邊道歉一邊繼續不改。emmmmm
另外:真的很謝謝大家支持正版的我!!!大家放心訂,我會哐哐發紅包感謝,坑品好,嘎嘎沖!
還有趙聿庭老師掉馬甲這事,應該沒這麽快,畢竟他手段沒那麽明顯好不好,哈哈哈哈哈!
純屬小謝誤打誤撞察覺端倪。
後面可能會偶爾加更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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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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