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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李聿不講道理地俯身而上。

他的舌頭兇得很，幾乎是在接觸的瞬間，便靈巧地勾住她的舌尖，第一時間撬開她的唇齒。

姜也睜大眼睛，呼吸仿佛全部被掠奪。

她情不自禁地屏息，長時間的憋氣，讓她的小臉漲得通紅，那雙手軟綿綿地打在他的胸膛，試圖推開他。

李聿似乎感覺出她的難受，輕輕松開她一些，趁着她忍不住大口喘氣的時候，沙啞着聲音小聲開口，似乎是貼着她的耳朵說出來的。

“怎麽？一到關鍵時刻就不行？”

姜也差點窒息，她憋着氣紅了眼眶，沒想到被他變本加厲的“嘲諷”一波，心裏哪能咽得下這口氣。

她原本坐在地上，不知不覺中就變成了雙腿跪地的姿勢，看到李聿從容不迫的眼神，心裏的情緒一如決堤的洪水，滾滾而來。

她不明白李聿到底怎麽想，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

但此刻的她，只覺得自己不把這口氣出回去，心裏萬般不甘。

哪裏還有什麽規矩和承諾。

畢竟是他先捅破這層窗戶紙，是他在拒絕自己後又反悔貼上來。

姜也自認為她已經做得很到位了，該保持距離的，一樣沒落。

倒是他。

想到這，她緊繃的情緒忽然松弛下來，長腿一跨，徑直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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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兩只細長的手臂摟着李聿，側着頭吻到了他的脖頸上。

細細的癢意一下子傳來，李聿眉頭一蹙，又捉住她的腕心。

姜也得逞一笑，親了一下凸起的喉結，随後擡起臉，琥珀色的眼睛就這麽直直地回望着李聿。

“李老師，是你先越界的。”

她抿了抿唇，嘴角還閃過一絲壞笑，下一秒，屁股卻被他的大手一整個托起。

她身子不穩，吓得連忙摟緊他！

李聿擡頭，仔仔細細地端詳她，在她再次靠近時，他的指尖撚住她的下巴。

他似命令一般的開口：“今天不能有下一步。”

姜也不滿地皺起眉頭，掙開他的手，果斷吻上他耳根。

一如六月之雨冷不丁地從上低落至頸部，李聿瞳孔更沉。

他知道，這個女人一身反骨，更受不了一點的刺激。

雖然他很有想法繼續下去，可考慮到這裏的環境并不适合，所以他還是伸手一把将她拎到睡袋旁邊坐好，牢牢扣住她亂動的雙手。

彼此發紅的眼睛互相盯着對方，在雙方眼裏，他們都是對方的獵物。

姜也更是覺得身後冒火，一陣陣的汗意徹底浸濕衣服。

随着李聿波瀾不驚地拉下帳篷拉鏈，外面的涼風猛然湧進，姜也忽然清醒了。

渾身的躁動瞬間被撫平，尤其是不遠處賀子維睡的帳篷裏，還能隐隐看到他和另外的工作人員在打牌。

姜也敞開的外套有些淩亂，亮黑色的扣子在燈光下折射出一點點光亮，随着她的喘氣而上下起伏。

冷靜下來後，她想起身離開。

卻被李聿擋住帳篷口。

只見他拉下他的外套拉鏈，從脖子上取下一根黑色繩子編織的項鏈。

上面挂着一個木戒指。

姜也不明白，正要詢問，李聿由從口袋裏拿出了曾經姜也送給他的那個吊墜。

那是用順順遺落的象牙做的紀念品。

他改成了手鏈，當着姜也的面戴在他自己手上。

姜也隐隐感覺到什麽，那顆心髒在胸腔裏跳動地更為劇烈。

當李聿把取下來的木戒指遞給她時，姜也猶豫了。

他說：“定情信物。”

“南枝，如果我說……”

“李老師！”

不等李聿說完，姜也騰地一下起身。

她面目嚴肅地拒收了項鏈：“如果你是想表白，想改變主意問我要不要在一起，我的答案是拒絕。”

這個回答，在李聿的預料之中，所以他表現的十分平靜。

一邊收回手，一邊淡定問：“理由呢？”

此刻的姜也，把當初李聿拒絕自己的話重新還給他。

“我和李老師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總有一天李老師會離開這裏，我也會離開這裏。我要去的地方，和李老師要去的不一樣。”

李聿嘴角輕動，目光微眯地看着姜也。

他收起項鏈的動作變得極為緩慢。

他忽然覺得有點可惜。

可惜沒有早點猜到她的身份，如果在她主動表達心意的那天就知道了，事情或許就沒有現在這麽麻煩。

如今這個姑娘好像真的想通了，她身後背負着姜家，沒辦法輕易答應一個人的交往請求。

此時的李聿，正在猶豫自己要不要告訴她，他的名字叫，趙聿庭。

可貿然說出，他猜測不到她的反應會是什麽。

會怕他嗎？肯定會驚訝兩人的相遇，一旦他的身份曝光，她忌憚姜家，肯定會想辦法離開這裏。

畢竟現在的李聿還沒有自信，她愛自己可以愛到不顧一切的地步。

所以他最終還是切斷了這個想法。

他重新擡頭看向姜也，淡定道：“未來還很長，現在拒絕沒關系，如果你反悔，随時找我。”

他特意捋起衣袖，露出用她送的吊墜而改做的手鏈。

那條編織手鏈在他骨節分明的腕骨上尤為合适。

“早點休息，不要太有壓力。”

他嘴角微動，安撫了一句後果斷轉身先離開了帳篷。

只留下姜也一個人淩亂。

她覺得，李聿這個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矛盾，要可怕。

明明義正言辭拒絕那麽多次，結果現在說變就變，抱歉，她現在是想通了，明知沒有結果的感情，就不應該開始！

她輕輕咬牙，反複在心裏告訴自己，只是拒絕一段感情而已，并沒什麽。

而另一邊，李聿來到他自己的帳篷，打開了電腦。

陳宥儀發來了好幾張照片，但都做過臉部的特殊處理，要不就是只有側面和背面的圖片。

無一例外，上面都是一個清瘦的女人身影。

聊天框跟着他幾句話。

【大哥哥，我真的已經盡力了，這個姜家二小姐，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就是沒有一張正面照。】

【我都動用了我所有在明港的關系，一張清楚的照片都沒有。我都在想，要不要找人聯系姜家大小姐姜晏問問，可最近姜晏又出了自殺的事，人在醫院還沒醒呢，我也不敢啊。】

看到這消息，李聿發了個問號過去。

【？自殺？】

【可不是麽，我就是隐隐聽說，長輩不是讓她和應淮哥哥相親麽，結果人家轉頭就找了小鮮肉，還上了熱搜。

後來姜先生棒打鴛鴦，不知道做了什麽事，就把大小姐逼到了絕路上。當然，我這只是道聽途說，不清楚真相啊。但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姜家的人好像都挺瘋的，不比你們趙家差啊。】

看到這話，李聿忍俊不禁。

但下一秒那笑容卻不達眼底，一絲冷意劃過，目光陰鸷。

他大概看了下那幾張照片。

女人穿着華麗，實在無法代入現在的姜南枝。

想起現在的她，滿腦子只有剛剛她的驚慌，還有她的魯莽。

他向來有着非凡的定力，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在趙震的嚴格培訓下，他事事都會高效，完美的執行，唯獨在她身上失去過定力。

中學時，姐姐時常還會說他太過于聽趙震的話，活得像個機器人，沒有絲毫的個人想法，失去了該有的創造力。

甚至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趙震早就安排好的。

他需要的只是一個按照他要求去做的接班人，而不是培養一個令他驕傲的兒子。

這個人随時可以不是自己。

第一次被綁匪擄走，他的掙紮害怕沒有換來趙震的絲毫憐憫，趙震甚至在巨大的賠償利益和他的生命中選擇了前者。

是姐姐救了他，可他最後卻沒有救下姐姐，眼睜睜地看着他被趙震逼瘋，離開趙家流浪在明港最惡臭的行靈橋下。

誰成想，當初明豔四方的明港珍珠趙羨知，會成為一個失去記憶的癡呆女瘋子。

最終死在了明港這二十年間，第二次下雪的冬天。

第一次下雪，是趙羨知出生的日子。

李聿點燃了一根香煙狠抽了一口，濃郁的味道瞬間萦繞他的整個身體。

手機上響動着晉叔給他發的語音。

除了日常關心，就是象群的情況。

晉叔也知道，他不喜歡總是提起明港的事，所以他來後的這段時間裏，晉叔都很有分寸。

李聿靜靜地聽着晉叔的港腔，神色難得閃過一絲落寞。

最後竟破天荒地給晉叔打了一通電話，自嘲地笑了一聲後，淡淡說道。

“晉叔，你希望我早日回明港的願望怕是要落空了。”

“我喜歡的女孩拒絕了我的表白，我還得再接再厲。”

電話那頭的晉叔一聽，頓時愣住了。

他覺得很不可思議，訝異道：“拒……拒絕了你？”

他家的少爺是什麽人，想嫁給她的女孩子數都數不過來！

趙聿庭還是整個趙家最英俊的兒子，模樣随了黎女士，也是能力最強的長子。

從小到大，克己慎行，從沒有過任何不好的地方。

像這樣優秀到十全十美的男人，竟然會被拒絕。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還是他家少爺第一次主動和一個女孩表達好感。

晉叔有些傻眼，又害怕這僅有的一次會打擊李聿的自尊心，于是語重心長地勸慰道：“阿聿，就像你說的，的确需要再接再厲。

感情的事不像你處理公事，不能用最理性的思維處事，你再嘗試換一種方式呢？”

李聿心情莫名好起來，他支着下巴：“晉叔你有什麽好辦法？”

這個問題一下子把晉叔給難住了。

不過他還是有認認真真的思考。

但片刻後李聿又不留情：“差點忘了，這種事問你應該是問不到答案的。如果你有答案，也不會孤獨終老了。”

“阿聿，不帶人身攻擊的。”

在明港的日子，李聿唯一輕松的時刻，就是和晉叔呆在野象館裏。

兩人偶爾會開開玩笑，明面上兩人是雇傭關系，但實際上，晉叔早就成了他心理上的一家人。

而他也因為黎女士，一直在照顧着他們家。

這份感情，不是單單用一個稱謂就能表達清楚的。

他徒手掐滅煙蒂，脫下外套，對晉叔開口。

“所以我需要一定時間讓她接受我。晉叔，你說過，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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