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張紅霞挨打

張紅霞挨打

站在蘇家門口的老太太個子不高,頭發花白,還有點駝背。穿着一身全是補丁破破爛爛的靓藍色衣裳,面容雖蒼老,渾濁的眸子偶爾卻閃過陰霾之色,再配上吊三角眼,一看就知道這位老人不好惹。

蘇家幾兄妹也确實怕她,一看到她就下意識擡頭挺胸,緊繃着身子喊,“姥姥!”

“姥姥咋來了!”

蘇家兄妹都很有禮貌,喊得也很甜,可蘇姥姥依舊沒個笑臉,反而陰沉的盯着蘇淼淼,像是在看仇人似的。

她的眼神太過兇狠,要是個普通孩子,估計會被她吓哭了,也就是蘇淼淼芯子不一樣,才能扛得住。

蘇姥姥針對誰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蘇子國輕描淡寫的往前站了一步,擋住了蘇淼淼,關切的對蘇姥姥說:“姥姥,你走了半響,肯定累了,咱們快進去吧!我倒糖水給你喝。”

蘇姥姥人老成精,哪能看不懂蘇子國的動作,她眸光閃過一絲怒氣,賭氣道:“俺不稀罕,你去把你娘找來,俺有事找她。”

蘇子國給蘇子泰使了個眼色,他立馬機靈的上前挽住了蘇姥姥的手,一邊輕輕推她進院子一邊說:“姥姥,馬上要下工了,現在喊我媽回來要扣工分,忒不劃算,你老再耐心等等行不?”

要是以前,蘇姥姥肯定會同意的,畢竟工分是錢,可今天她一肚子火,別說錢,就是金子來了都不管用。

“不行,俺馬上要見到她,你們要是不喊,俺就自己去地裏找。”

看來今天姥姥的氣不小啊!蘇子國心裏打了個突。

拗不過蘇姥姥,蘇子國只能讓蘇子民去喊張紅霞。

而在張紅霞沒來之前,蘇姥姥一直用很奇怪的眼神盯着蘇淼淼,搞的蘇子國心裏不安極了。

好在很快,張紅霞回來了。

人還未至,張紅霞的聲音就到了,“娘,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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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姥姥一看到張紅霞的身影,立馬像道風似的朝張紅霞沖了過去,矯健的完全不像一個老人。

接着,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時,蘇姥姥一巴掌扇在了張紅霞臉上。

“啪!”

清脆的巴掌聲像是打在所有人心上,張紅霞的臉迅速紅了,多了一個清晰可見的巴掌印,蘇子國氣瘋了,沖過去一把将蘇姥姥拉開,擋着張紅霞前面憤怒的問:“姥姥,你幹啥打我媽?”

同時,蘇子泰和蘇子民以及蘇淼淼也跑了過去,一起護着張紅霞。

看到四兄妹如出一轍的動作,蘇姥姥更氣了,“你們幾個給俺滾開,要不然俺連你們一起打。”

蘇淼淼看到她媽嘴角有一絲血,心疼的眼都紅了,痛斥道:“姥姥,你有什麽怨好好說行不行?你看把我媽打的,都吐血了,往死裏下手,你這是打親閨女嗎?打仇人也沒這麽狠的。”

“呸!”

蘇姥姥的唾沫差點吐在蘇淼淼臉上,“你這個喪門星給俺滾遠點,都是因為你,你大姨才遭了那麽多罪,你得慶幸你是俺外孫女,要是親孫女,俺早把打死了。”

原來是為了張紅英來了,張紅霞總算明白她娘為啥發這麽大的火了。

捂着發麻的臉,張紅霞把孩子們推開,說道:“你們幾個快出去玩,大人的事用不着你們插手。”

接着,張紅霞又警告蘇姥姥,“娘,你有啥氣兒都可以沖着俺,但沖着孩子不行。特別是淼淼,要是你吓着她,俺公婆可不答應。”

蘇姥姥被氣的面紅耳赤,胸口不停的起伏,“咋滴!俺一個當姥姥的,說兩句都不行了。一個遲早是別人家的丫頭片子,也就你們一家傻不愣登當成寶。”

“娘……”你別太過分!

張紅霞嘴裏的話還沒說完,又被蘇姥姥強勢打斷了,“行了,俺懶得和你說廢話。張紅霞,俺今兒個來就是想問問你,你咋這麽狠,那可是你親大姐,打斷骨頭連着筋的血脈親人,你怎麽能那麽害她。”

“你知道他現在過的是啥日子嗎?天天掃豬圈,和糞便打交道。還要被她婆婆男人打,被折磨瘦的不成樣子,只剩一口氣了,這都怪你。”

越說越傷心,蘇姥姥眼含淚水,心裏也越發恨張紅霞,忍不住又想打她。

半邊臉還是麻木的,張紅霞當然不可能再傻站着挨打,而且她還一把攥住了蘇姥姥高高揚起的手,讓她無法動彈。

然後張紅霞怒道:“娘,你夠了!那是大姐活該,現在是嚴打時期,封建迷信這種事別人躲都躲不及,她非要頂着風頭作案,這能怪得了誰!”

“再說了,自打當初的事發生後,俺就說過和她恩斷義絕,讓她離俺遠點。結果她沒聽,不僅厚着臉皮經常來俺家打秋風,現在還把手伸到淼淼頭上,這簡直是在戳俺全家的心窩子,沒把她送到革委會已經是俺手下留情了。”

張紅霞說了一堆話,希望她娘理解她,可她沒想到,蘇姥姥居然只聽到最後一句。

“天爺啊!原來你是想要你姐的命啊!俺咋會生了一個沒心沒肝,鐵石心腸的東西,要是早知道這樣,當初生你的時候俺就該把你放niao桶裏溺死。”

蘇姥姥唱作俱佳,眼裏的恨意濃的簡直快溢出來了。

張紅霞疲憊不堪,她不明白,為何只要她和張紅英起沖突,不管誰對誰錯,她娘都認為是自己的錯,無條件護着大姐。

明明,她也是娘的閨女啊!為什麽她娘會如此偏心?

張紅霞心中郁卒,好在她已經過了奢望母愛的年紀,所以不管蘇姥姥怎麽鬧妖哭泣,她都不為所動。

哭了好一會兒,自己二閨女勸都沒勸一句,蘇姥姥的心啊!簡直像放了個炸藥似的,已經快爆炸了。

她再一次連名帶姓的喊,“張紅霞,人在做天在看,你現在對親人這麽狠,就不怕你兒子閨女有樣學樣嗎?”

切,那起碼是十幾二十幾年後的事了,張紅霞可管不了那麽多,只要現在不受氣就夠了。

再說,她也不覺得自己狠,她明明是在保護她的孩子。

不過這些心裏話張紅霞要是敢說出來,她偏心眼的娘肯定會更加憤怒,不依不饒的折騰她。

張紅霞真的不想和她糾纏,能糊弄還是糊弄過去吧!

“娘,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您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以安生了嗎?等會兒俺公婆他們要回來了,在他們面前哭哭啼啼的,你不怕丢人啊!”

“俺不怕,有你這麽個閨女就是最丢人的,”嘴上說不在乎,蘇姥姥卻下意識擦幹淚水,生動演繹了啥叫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不過哭鬧過一次後,蘇姥姥總算冷靜多了,眼裏的神色雖然依舊恐怖,臉上卻少了瘋狂之色。

主要是蘇姥姥看明白了,張紅霞是個冷心冷肺的東西,估計她就是就是哭死,張紅霞都不會認錯。

既然哭沒用,那只能改變策略了。

心寒的蘇姥姥揉了揉太陽穴,萎靡不振的說道:“算了,俺今天來不是為了吵架的。紅霞,你姐被你害得太慘了,現在日子難過的很,你要是還認俺這個娘,就破點財讓俺拿去哄哄你姐的公婆,讓他們少折騰你姐一點。”

果然最後還是要錢,張紅霞扶額,一臉無奈,“娘,俺家的錢全是俺婆婆管着,俺哪來的錢。俺姐夫家要是真的太過分,你就讓俺姐去找婦女主任,他們不會不管的。”

“你說得簡單,”蘇姥姥渾濁的眸中寒光四散,很想再給張紅霞一巴掌。

“婦女主任能管一時,還能管一輩子嗎?找了她們,等她們不在的時候你姐還不得被打死。”

“俺看你分明是想害你姐,沒良心的東西。”

“可俺真沒錢!”又挨罵的張紅霞堅決不給,她大姐就是個無底洞,要是開了先河讓她嘗到了甜頭,以後她肯定會想盡辦法從自己手裏弄錢的。

張紅霞的錢是要留給幾個孩子的,外人,誰敢碰她就敢把誰的手宰了。

而且張紅英可是張紅霞最恨的人,張紅霞寧願把錢扔給乞丐也不給她。

蘇姥姥也不管張紅霞說得是不是真的,胡攪蠻纏道:“反正俺話放在這裏了,不管你偷還是搶,你必須弄點錢給你大姐。而且不能少,起碼三五十,若是做不到,俺就不認你這個閨女,把你逐出家門。”

張紅霞聽到這裏臉黑成了鍋底,她娘為了逼她,可真是啥話都敢說。

不過,以為這樣就能讓她妥協,那她娘大錯特錯。

不認就不認呗!她可不稀罕偏心眼的娘。

張紅霞正想拒絕,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蘇奶奶不悅的聲音。

“呦!俺們老蘇家,啥時候改姓張了?”

蘇奶奶出現的太突然,蘇姥姥被唬了一跳,下意識問:“你們咋回來了?”

蘇奶奶眼裏快噴火了,“哼!幸虧俺來得及時,要不然俺咋會聽到你居然逼親閨女偷婆家的錢。”

果然聽到了,蘇姥姥心中一沉,扯了扯嘴皮子道:“親家,俺只是說氣話。”

“呵!”蘇奶奶嗤笑,“你覺得俺會信嗎?”

被蘇奶奶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蘇姥姥心裏的火又竄了上來。

反正已經聽到了,她索性破光破摔,“就是俺說的怎麽滴!俺大閨女被你們害得凄凄慘慘,要點錢過分嗎?俺還是看在是親家的份上才只要錢,要是外人幹這種黑心肝的事,俺鐵定早帶上家裏的老老小小打上門了。”

“呵呵呵……”蘇奶奶被激出了火,連連冷笑,“對對對,俺是黑心,當家的俺們走,去縣城的革委會,俺要讓某些人看看,啥叫真正的黑心肝。”

看蘇奶奶轉身就走,蘇姥姥心頭一滞,慌了。

真要鬧到革委會,她大閨女就完了。

被吓得渾身顫抖的蘇姥姥跺着腳喊:“不準去……”

蘇奶奶:……傻子才聽你的。

看蘇奶奶/頭也不回,一副鐵了心要告狀的模樣,蘇姥姥終于怕了,踮着腳追上去拽這蘇奶奶說:“親家,別走,俺錯了。”

為了張紅英,蘇姥姥也顧不上面子了,拽着蘇奶奶一直道歉,姿态低到了塵埃裏,完全沒了剛才嚣張跋扈的模樣。

求了好一會兒情,看蘇姥姥确實怕了,蘇奶奶才譏笑道:“親家你早這麽懂事就不會鬧出這麽事了,罷了,看在紅霞的份上,這次就算了。”

“不過親家,俗話說得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紅霞進了俺家門,就是俺家的人,可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呸!老東西,那可是她親閨女,她憑什麽不能打。

蘇姥姥面沉如水,在心裏罵罵咧咧,可惜現在她不敢得罪蘇奶奶,再大的怒火都只能憋着。

眼看拿捏住了蘇姥姥,蘇奶奶心裏松懈了不少,她這親家着實有點難纏,能壓住她可真不容易。

接下來氣氛很尴尬,蘇奶奶和蘇姥姥相顧無言。

有蘇奶奶在,蘇姥姥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要到錢,眼看着讨不着好處,蘇姥姥心裏憋了一團火,又不想看到蘇奶奶那張讨厭的臉,幹脆先離開了。

不過離開之前,她看張紅霞的眼神非常不滿,估計,她不會輕易放棄的。

對此,張紅霞一點都不帶怕的。她已經嫁人了,常年生活在婆家,娘家一般只有過年才回去一趟,她娘有再多的招數,見不到她也沒法施展。

讨厭的人走了,蘇淼淼迫不及待說:“奶奶,我去煮個雞蛋給我媽消腫。”

蘇奶奶看張紅霞半邊臉都腫了,心想這是親娘嗎?居然對親閨女下這麽狠的手,她這個婆婆看着都心疼了。

嘆了一口氣後蘇奶奶說道:“煮兩個吧!一個可能不夠。”

張紅霞想說聲“謝謝”,動了動嘴角才發現半邊臉已經僵硬了,想說話很艱難。

都是一家人,她也不為難自己了,啥話沒說去竈房燒火。

結果她被蘇淼淼攆出來了,蘇淼淼的原話是,“媽你可是生了足足三個兒子,有這麽多兒子還要你燒火,那你生這麽多孩子幹啥?”

這話把張紅霞逗笑了,一想到剛才幾個孩子一起保護她,她的心就暖的不行。

有這麽幾個懂事孝順的孩子,她這輩子知足了。

張紅霞心情不錯,蘇子民他們幾個卻覺得憋屈死了。

竈房裏,蘇子民不甘心的說:“姥姥真可恨,把媽打的老慘了,她卻屁事沒有。要不是她是長輩,我肯定會套她麻袋的。”

蘇子國眸中一片陰霾,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呵!老三,別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蘇子泰錘了一下牆,點頭附和,“對,母債子償,姥姥為了大姨打媽,咱們不能打姥姥,可不代表咱們不能揍大姨家的兔崽子。”

“這主意不錯,”蘇子民把手指捏的“咯咯”響,咬着牙說:“加我一個。”

蘇淼淼:……今天的天氣真好,她啥都沒聽到。

在天快黑的時候,蘇家的晚飯終于上桌了。

今天蘇淼淼做的是韭菜炒鱿魚,原本幹枯的鱿魚經過四個小時的浸泡,恢複了原來的樣貌,因為被太陽曬過,顏色有點發黃,捏着卻軟軟糯糯的。

蘇淼淼把鱿魚改了花刀,切成了小塊,和韭菜炒好後,就像是一朵朵花兒藏在翠綠的草叢裏,格外的好看。

大家雖然沒吃過鱿魚,但一看到蘇淼淼做得這麽漂亮,下意識就覺得應該很好吃。

蘇奶奶第一個動筷,笑呵呵說:“讓俺來嘗嘗,這海裏的魚到底啥味!”

小心的夾了一塊顫巍巍的鱿魚入口,嚼了幾下後,蘇奶奶眼前一亮。

“天吶!真好吃,這鱿魚沒有一點海腥味,口感像豬皮似的,卻比豬皮脆,也很嫩,非常有嚼勁,感覺比肉還好吃。”

最後一句話是關鍵,這年頭,誰都不能抵抗肉的誘惑。

所有人立馬動手,迫不及待開吃。

“哇塞!果然很好吃!”

“原來海裏的魚是這種味道,怪不得值錢。”

大家贊不絕口,一大盤鱿魚很快一掃而空。

吃飽喝足後,蘇奶奶他們才想起來查看蘇爺爺今天的收獲。

蘇爺爺不愧是經常上山的老把式,他知道哪裏有刺五加,去了不過短短半天,就掐了二十多斤。

不僅如此,蘇爺爺居然還撿到了一筐榆黃蘑。

沒錯,真的是一筐,一叢一叢挨挨擠擠的放在筐子裏,一眼看去金黃一片,太漂亮了。

“老頭子,你這是找到窩子了?”蘇奶奶捧着最大的一從榆黃蘑問道。

蘇爺爺喝了一口五加茶,咧着嘴回道:“不是,這全是一顆樹上的。”

蘇奶奶瞪大了眼,“你發現的這棵樹也太争氣了,老頭子你一定要把位置記好了,明年再去摘。”

“曉得了。”

榆黃蘑實在太多了,蘇奶奶大手筆分了起碼三四斤出來,讓蘇豐收明天帶去給蘇滿紅。

剩下的就留着自家慢慢吃,吃不完還可以曬幹。

之後,蘇奶奶又把刺五加葉蒸好晾着後才放心睡覺。

第二天一早,蘇淼淼早早起床,開始熬肉醬。

雞胸肉,兔腿肉,辣椒面,芝麻,花生米榆黃蘑,主要的食材準備好,蘇淼淼又拿生姜蒜八角桂皮等一堆調料。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還有油,想要肉醬的時間保存的夠長,油是必不可少的,兩斤肉醬最起碼也得用掉半斤油。

這點蘇淼淼昨晚就和她奶奶說過了,蘇奶奶雖然快心疼死了,可想到小兒子确實過得苦,她咬咬牙還是同意了。

一切準備就緒,蘇淼淼将肉切成小塊的顆粒後,就開始動手炒了。

她先往大鐵鍋裏倒了黃橙橙的大豆油等油溫升到八成熱,表面冒煙時,蘇淼淼迅速将清洗幹淨的大料全部倒了進去。

“噼裏啪啦”的炸裂聲頃刻間響起,同時,大料裏的香味也全被熱油激發出來。

蘇淼淼看着油鍋,耐心等香料全部被炸的焦黑,香味已經融入油中後,才将香料殘渣撈出來,接着放入雞肉兔肉小火慢炸。

這一次需要炸十分鐘左右,等雞肉兔肉的水分炸沒了,變成焦黃色,才能把榆黃蘑辣椒面芝麻等食材全部放進去。

蘇淼淼手藝本來就好,這次又精益求精,這就導致,她做的肉醬香味比平時做的還濃十倍。

實在太香了,蘇淼淼自己都有點受不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肉醬香由于太過濃烈,居然飄向了方圓幾裏。

今天公社的人就在蘇家附近幹活,很快就有人點聞到了。

“呀!這是誰家在煮肉,太香了吧!”

“俺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要饞死了。”

“本來幹活就累,現在被肉香折磨,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社員們難受極了,所有人狂咽口水。

大家早上都沒吃東西,肚子本來就餓,如今再被濃濃的肉香勾搭,只覺得全身上下從裏到外都饞得慌。

王大爺也是其中一員,他不停的舔嘴皮子,左嗅一下右聞一下,一會兒終于确定的說:“老蘇,這味是從你家傳來的吧!”

蘇爺爺哈哈一笑,沒有否認,“還是你這老頭厲害,鼻子比狗鼻子還厲害。”

平時王大爺很驕傲自己鼻子靈敏,可今天,聞着無處不在的香味,他情願沒有鼻子。

狠狠挖了一鋤頭地後,王大爺才苦着臉說:“這是你孫女做的吧!還沒到吃飯的時候,大清早的她弄啥肉啊!”

旁邊有人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忍不住插嘴,“蘇大爺,要是早知道今天你家改善夥食,俺們一定不會來這邊幹活,太遭罪了。”

“對啊!俺感覺肚子裏的饞蟲都要跑出來了,幹活都沒勁了。”

“呵呵呵!”蘇奶奶笑着接過了話茬,“不僅你們饞,俺也一樣。不過你們都猜錯了,這肉醬俺們可一丁點都吃不上,都是別人的。”

蘇奶奶人老成精,沒說是肉醬是給誰的,結果社員們全被她帶偏了,還以為蘇家的肉醬是幫趙桂芳做的。

眼紅的滴血的社員們頓時像是被人往頭上潑了一盆冷水,全都冷靜下來。

趙桂芳是官夫人,她的東西可不敢眼紅,只能羨慕羨慕了。

唉!老蘇家可真是好運,居然攀上了這麽大的官,雖然沾不了多少光,可光憑和大官認識這一點,說出去就夠風光了。

不過,就憑蘇家這個小閨女的手藝,能得到大官親睐,貌似也正常。

社員們消停了,大隊長詹國慶趁機問蘇爺爺,“老哥,你家做的肉醬需要的肉多嗎?”

蘇爺爺搖了搖頭,“這俺就不知道了,隊長你問這幹啥?”

“有一個重要的想法,”說了這句話後,詹國慶迫不及待離開了。

而他離去的方向,明顯是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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