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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飛升》這本書裏女主角月瑤第一次露面，是在去秦陽宗的路上。

十四歲的小姑娘這些年辛勤勞作，省吃儉用攢下了兩百塊下品靈石，就等着秦陽宗開山收徒時當做自己的路費。

她的靈根已經在五歲時被路過的修士确定達到了秦陽宗的收徒标準，若想未來有所成就，只需再等十年。

月瑤這麽一等，就等到了現在。

楚青魚這幾天一路陪着月瑤抵達附近大城，親眼看着女主角運氣爆棚，在暫做休息的地方發現了一株白月草，賣去丹藥店賺了三十塊中品靈石和一瓶低階療傷丹。

之後和服飾店老板讨價還價，用十塊下品靈石給自己買了身稍微好點的裝束，換下了那身粗布麻衣，然後等明天前往龍城的飛舟。

而在龍城飛舟前往秦陽宗的飛舟上，她将會遇到人生伴侶司宴，兩人将開啓轟轟烈烈地一生。

月瑤第一次登上飛舟，一船的路人甲，沒劇情發生，楚青魚很放心。

然而這心到底是放早了。

深更半夜，楚青魚從睡夢中睜開眼，瞬間出現在了月瑤的木質房門前，手一伸，抓住了那顆來歷不明又偷偷摸摸的蛋。

沒等她帶着蛋遠離，便聽到一聲清脆又微弱的“咔嚓”聲。

楚青魚手中的蛋，它碎了。

楚青魚：“……”

這蛋是不是在碰瓷？

而她就是那個會被訛錢的倒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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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魚屏住呼吸，眼睜睜看着碎裂的蛋殼裏鑽出來一個毛色濕漉漉的小黃雞。

微涼的月色之下，小黃雞一臉憤怒，楚青魚一臉警惕。

一人一雞都感覺到了對方的不善。

四目相對間，兩方又敏銳發覺到什麽，紛紛出口：

“我不是你母親。”別和我扯什麽雛鳥情節。

“我不是你兒子。”別想用雛鳥情節利用我。

這話，是對彼此滿滿的嫌棄。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蔓延在空氣中。

335開口打破了這氣氛：“宿主，你覺不覺得，這雞……不是，是這靈獸，它有點眼熟。”

楚青魚端着蛋殼湊近一看，眯着眼認真道：“你的意思是，碰瓷我的不是小黃雞，是小黃鴨？”

聲音不自覺說了出來。

可這看着有點不太像啊。

335：“……”

小鳳凰：“……”

小鳳凰口中噴火：“你才是鴨，你全家都是鴨！”

這女人什麽眼神，居然敢不認識它堂堂鳳凰神獸，還敢拿它和那些低等的畜生作對比！

簡直可恨！

楚青魚躲過還沒她手指頭長的火焰，語氣一下子冷了下來：“打火機，你三更半夜來這裏做什麽？”

邊說邊轉身往回走。

335：“……”就心累。

打火雞？這女人是在喊它？

隐約明白打火雞是什麽意思，小鳳凰瞬間炸毛，像個黃色的絨毛球，鳥喙一張就要對着楚青魚口吐芬芳。

結果聲音還沒發出去，背後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聽到聲音的楚青魚和小鳳凰身體齊齊一僵，不待他們做出其他反應，一道熟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這位道友，半夜在此……可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這是女主月瑤的聲音，也是小鳳凰前世聽了無數次的聲音。

楚青魚不能暴露秦陽宗宗主的身份，小鳳凰雖然還沒簽合同書，但在來找主人的路上也弄清楚了這個新世界是怎麽一回事，一人一鳥心有默契，一定要掩飾好自己。

楚青魚低頭。

小鳳凰擡頭。

對視間，一人一鳥達成共識。

“道友？”月瑤走了過來。“你……”

楚青魚迅速轉身，目光看着膚色白皙，嬌俏可人的女主，沒錯過她眼中的警惕。

楚青魚故作不知，将手中半個身子還在碎蛋殼中的小鳳凰往前遞了遞，随即沉沉一聲嘆息：“也沒什麽事，就是我的小黃……”

說到這裏話語頓住，眼神看向身子僵硬，看她時眼神噴火的手中鳥，眼神詢問。

你是？

小鳳凰：“……”

“小黃？”沒等小鳳凰給出個結果，月瑤走近了，一雙美目好奇看着蛋殼裏剛出生的，背對着她的小黃鳥，順嘴接話問楚青魚：

“道友，這是你的小黃雞？還是小黃鴨？”

小鳳凰：“……”

它就不能是個小黃鳥麽？至少名頭好聽一些。

一陣涼風吹來，将身上的絨毛毛吹向了小鳳凰的眼睛，莫名的悲涼襲上心頭，它難受了幾秒，剛平複下心中委屈要開口解釋自己身份，結果——

“阿嚏！”

“阿嚏！”

……

一連好幾個噴嚏，等小鳳凰停下來，它聽到了它前世主人的關心話：

“夜深露重，道友手中的小黃雞瞧着剛出生，可別生病了。”

小鳳凰打噴嚏時，月瑤看到了它的尖嘴巴。

原來是小黃雞啊！

楚青魚看着手中默不作聲的小鳳凰，半天也沒等到它的否認，心裏有了譜，點頭：“就準備回去了。”

想了想，覺得應該解釋一下方才她出現在女主門口的動機，防止以後生出誤會耽誤大事，又說：

“方才出來，是我的小黃雞感覺有些孤單，讓我出來溜溜它。”

月瑤：“它是想雞媽媽了麽？”

媽媽這個稱呼，是青山村那帶人對母親的稱呼。

楚青魚：“……可能吧。”

見證了社死場的335：“……啊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小鳳凰：“……”

這夜裏的冷風都抵不過它心裏的涼。

忍住狠啄楚青魚一口的心，小鳳凰擡頭，眼淚汪汪看着月瑤。

早知道它有被主人當成小黃雞的那天，它就是被打死也不在這時候過來。

“原來如此。”

月瑤點頭，瞧見小黃雞眼中的淚，心中莫名産生一種名為心疼的情緒，她沒忍住提議：

“道友找不到小黃雞的媽媽，或許可以給它找些同齡雞，身邊熱鬧點，小黃雞應該就不會再感到孤單了。”

楚青魚思索一秒，點頭認同：“等我找到受精的靈雞蛋，就給它孵些夥伴出來。”

小鳳凰：“……”

算了，毀滅吧，它不想活了。

335在楚青魚腦子裏憋笑憋的整串數據都在發抖。

真的，它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離譜的場面。

為了圓謊，楚青魚沒覺得有什麽不對，手指摸着小鳳凰的毛腦袋，借機和女主拉關系：

“不知道友可有療傷驅寒用丹藥，我這小雞今晚吹了風，回去喂些丹藥，也能防止生病。”

說到這個月瑤眼神一亮，財迷屬性上線，立馬從懷裏掏出了她剛買不久的療傷丹藥，積極推銷：

“有，三塊下品靈石一顆，不賒賬，不還價，道友要幾顆？”

“我這裏有十顆，道友要是全買，我就吃點虧，二十五塊下品靈石賣給你，藥效絕對有保證。”

說完露出一個腼腆又不好意思的笑。

模樣十分無害。

335聲音幽幽：“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這瓶丹藥還是女主從那丹藥店白得的。因為還有三天就過期了才被店主當人情給送出來。”

335：“不對，是還有二天過期。”

楚青魚：“……”

從原着中知道女主的財迷程度，看女主坑別人的時候楚青魚只覺得爽，現在被坑的人成了自己——

楚青魚挂起教科書般的标準微笑，從懷裏掏出了三十顆下品靈石。

“道友不要推辭，你本就是好心幫我們，我自然也不能讓道友吃虧。”

“不不不，姑娘全買，價格方面自然要便宜些。”

月瑤話雖這麽說，眼睛卻黏在三十塊靈石上，她艱難移開，又挪了回去。

然後再次艱難移開，又再次挪回去。

楚青魚：“……”

小鳳凰：“……”

335：“……宿主，你還是給三十塊吧，不然我怕女主記恨你。”

說實話，她也怕。

楚青魚一臉堅定将三十塊下品靈石送月瑤手裏，“就三十，道友收着吧。”

月瑤一臉勉為其難：“那好吧，等道友下次找我買丹藥，我給道友打折。九九折。”

楚青魚：“……謝謝。”

但大可不必一直抓着我這只羊薅。

335：“可怕！”

最後這些靈石終于入了月瑤的口袋。

女主心滿意足，知道主人脾性的小鳳凰松了口氣，只有楚青魚被傷害的世界達成。

335安慰她：“吃虧是福。”

自認為交到了楚青魚這個人傻錢多的朋友，月瑤放低了警戒心，看着呆呆望着她的小鳳凰，微笑開口：

“道友這靈獸雞瞧着是個機靈的，不知道叫什麽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