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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心瞬間墜地，楚青魚表情空白一秒，她眨眼幹笑：“不能吧。”

目光仔仔細細打量魔頭這張實在美麗的臉，“其實，你若說你是天上仙神，在我這的可信度還更大點。”

魔頭一笑，他有興致了，直接報出身份：“我曾是天上十大神明之一，掌秩序輪回，距今已有十萬餘歲。”

楚青魚配合他的吹：“你這話聽着靠譜，但你神明當的好好的，為什麽下凡？”

魔頭一嘆：“因為蒼生想讓我幫他們逆天改命，救他們于水火。”

楚青魚：“那你救回他們了麽？”

魔頭得意：“神明出手，當然是救回來了。”

瞅他這表情，楚青魚有些好笑：“那你為何還不返回神界？”

魔頭擡頭，天上烏雲散去，明月高懸，他聲音淡淡說：“自然是因為我回不去了。”

楚青魚挑眉：“因為神力耗盡？”

魔頭不語。

那就是了，楚青魚：“神明神力耗盡會死麽？”

魔頭聲音淡淡：“在神界不會。”

那就是在凡間會了。

看着眼前人這種無力的模樣，楚青魚忽然生出幾分憐憫，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道：“如果你真的是神明，那你且等着，等我完成任務，我定會将你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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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會……将你送回去？

将我，送回去？

第一次聽到這麽簡單直白又膽大包天的話，魔頭腦子嗡鳴一聲，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表情。

半響，他勾唇，極輕極淺地笑了聲，看着身邊這個心思已經不在他身上的女子，簡單的梅花紅玉簪插在她發間，他第一次認認真真正視這個，蝼蟻撼樹，企圖拯救蒼藍界的人。

過往一幕幕在腦中閃回，他滿不在乎應：“那我等你說的這一天。”

楚青魚“嗯哼”一聲，注意力重新放回月瑤司宴那邊。

同墨因為阻止魔尊，被打的口吐鮮血，暈倒在地。

月瑤本身也受傷不輕，鮮血滴落在脖子挂着的玉佩上，玉佩空間悄無聲息開啓。

司宴拿着無月劍，劍光閃耀，月色之下，少年玄衣染血，擋在月瑤和同墨身邊，拼着同歸于盡的信念，将自己修為逼到最高，揮下自己所能的最後一劍。

神劍神光大亮，假魔尊被劍光砍傷，戲份結束，危機關頭，被藏在暗處的花鳶救走。

司宴脫力，半跪于地，臨倒下之前，他将自己拼盡性命守護住的陰火落在自己和月瑤身上。

同墨說這是好東西，希望他們可以借此療傷吧。

楚青魚帶着魔頭出來時，昏迷的同墨已經站起身，他擦拭了下唇邊血，然後迅速從儲物袋裏拿出最好的療傷丹分別塞入月瑤和司宴嘴巴裏。

轉頭看到完好無損的兩人，道：“這假魔尊，怕不是要死了吧？”

司宴方才那一劍，帶着神威，連他差點都扛不住吐出血。

楚青魚：“放心，我花師叔會救他。”

同墨也就是随口一問，話畢瞧了眼天色，“月瑤和司宴接下來便麻煩楚宗主了，妖族那邊在下還有要事需要處理，得及時趕回去，宗主放心，在下會在月瑤醒來之前趕回來。”

楚青魚點頭。

月瑤和司宴消化陰火用了一個月時間，期間楚青魚不可能什麽都沒做，她讓魔頭留下看守人，自己帶着小鳳凰去收服周邊的魂蠱。

一個月時間下來，儲物袋裏多了整整兩百多藏在暗處的小家夥。

趕在最後一天規定的時間內回來，楚青魚剛落坐，魔頭便将架子上烤好的燒雞遞給了她，“吃點東西吧。”

楚青魚抽了根雞腿下來放嘴裏，一咬，酥酥軟軟的，還挺有滋味。

“很好吃，看來你這一個月沒白練啊！”

魔頭臉有愉色：“你知道就好。”

楚青魚不置可否，将烤雞解決完，又去看了在陣法中淺眠的兩人。

小鳳凰伸長腦袋，歡喜又擔憂：“我主人的修為快到金丹了，醒來就能渡雷劫。”

楚青魚看了眼烏雲沉沉的天，“等妖鬼森林渡完劫，接下來就要輪到被他們這金丹劫得罪的鬼族出場了。”

小鳳凰眨眼：“那上位的鬼後準備好了麽？”

楚青魚微笑：“人家就差八擡大轎将你主人擡進去了。”

小鳳凰吐槽：“你這形容……離譜！”

楚青魚不在意，她目光落在右後方，那裏是風塵仆仆趕來的同墨。

同墨走近，他喘了口氣交代：“我将我父皇送回去了。問山長老也跟了回去。”

楚青魚輕“嗯”一聲。

魔頭湊過來，他要刷一波存在感，“司宴醒了。”

兩人一鳥一貓順着他指向看去，便見司宴的眼皮先是微微動了動，然後，徹底睜開。

他迷迷糊糊坐起身，身體還沒站穩，天上響雷轟隆一聲，雷劫在頭頂凝聚，妖鬼森林中萬鬼咒罵。

何人在此渡雷劫，這不是要他們的命麽！

月瑤被雷聲驚醒，醒來第一句話便聽到同墨的催促聲：“快，準備好東西渡雷劫。”

兩人一鳥一貓能做的就是這些，在雷劫劈下來之前，迅速遠離，留給他們充足的發揮空間。

月瑤和司宴人分兩地，起初有長鴻道尊給的保命法寶，前五道雷劫還算從容，第七道開始身體被高空之雷劈到焦黑，第八道，被兩人用全部修為來抵擋，第九道，生死存亡之際——

月瑤父親留下的玉佩救了她。

而司宴手中的無月劍和他綁定神魂契約，護他一命。

無月劍徹底認主。

雷劫之後，無月劍靈抹着眼淚從劍中出來，他用手去推地上昏迷不醒的司宴：“嗚嗚嗚，司宴，你和我前主人好像，你別死，我以後再也不說換主人的話了，你醒醒啊。”

楚青魚走近，對于這個意料之外的劇情，她低聲開口：“無月，你扯到你主人頭發了，要不先……放下手？”

無月哭聲一頓，他低頭，小拳頭确實拉拽着一縷黑發，黑發和司宴衣袖聚在一起，他淚眼模糊的沒分出來。

尴尬情緒泛上臉頰，無月咳一聲，迅速放手：“我下次不會了。”

楚青魚招招手：“過來吧，別耽誤你主人大事。”

天上甘霖落下，月瑤和司宴在甘霖滋潤下身上的傷口迅速恢複，兩人先後醒來。

對于無月能顯形出來這事，司宴頭皮痛疼之餘有些意外，不過他接受很快，甚至将日後編制雞籠的任務交了給他。

美其名曰自己養活自己。

無月：“……”

話說早了，這主人還是不能要，得換。

鬼族大将軍鬼因來的及時，他帶着一隊實力不俗的鬼兵迅速将楚青魚一群人包圍，根據鬼後吩咐，他喊出上輩子曾說過的臺詞：“兩位在妖鬼森林渡劫，驚擾了鬼族邊境衆鬼怪，其情可容，但其罪難赦，兩位請随我回鬼族受懲吧！”

鬼因修為渡劫，性子還算講理，這件事做的也讓人挑不出毛病。

月瑤理解，她沒過多反抗，目光看向楚青魚，借用空間玉佩的傳音：“楚姐姐，你帶着鹹道友和同道友先離開，我和司宴補償完會想辦法過來找你們。”

為了不礙事，楚青魚肯定不能明面上跟着過去，但也不能像個白眼狼一眼抛棄姐妹，只說：“長鴻道尊不會不管你們，我會向他老人家求救，你和司宴一定要支撐到他老人家過來，去了鬼族也要盡量保全自己，誰也不知這裏面有沒有貓膩，你們還是早點出來為好。”

月瑤感動：“我們不會沖動的。”

司宴給了同伴一個安心眼神，和月瑤跟着鬼因離開。

而留下的三人兩寵，同墨掏出自己的一葉舟，邀請楚青月和魔頭一同乘坐，他們可以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于是，前後隊友之間的差距便成了月瑤和司宴徒步而行，手帶鐐铐，楚青魚，魔頭和同墨泛舟雲上，邊享受點心邊欣賞下方美景。

作為前世的漏網之魚，同墨關鍵時刻是承擔了拯救主角的責任的，這次他不擔心打不過鬼因的問題，只心憂要怎麽應對鬼後。

作為擁有一張溫潤如玉面龐的他，前世被鬼後撞見後頓時驚為天人。

當時鬼後不能強搶，便一心只等身邊的老頭子死了就将他這個小白臉收入囊中，即便她最後沒得逞，但想到自己稍後還要去應對鬼後，便覺心慌。

楚青魚是有之後劇本的，同墨太子的心不在焉過于明顯，她想了想，了然道：

“你和鬼後這輩子只有一場戲，還有，人家現在大權在握早就不惦記你了，鬼族那麽多小美鬼，根本享受不過來。”

同墨松一口氣，但他還提着心問：“那場戲是？”

楚青魚一口茶喝下，聲線平穩：“就是你帶着重傷昏迷的司宴和月瑤逃跑途中，為了躲避追捕，好死不死躲進了鬼後屋子，被鬼後發現威脅調戲，之後被醒來的月瑤司宴聯合不得已穿了女裝的你挾持人家，最後卷走了鬼族不少錢財寶物的事。”

“這場戲的重點就是鬼族的寶物鬼心蓮發簪，這東西和月瑤修煉的功法契合，能幫她和司宴盡快提升到那本天決的第四層。當然，共患難，也讓你和月瑤司宴之間的情誼更深一層，之後妖皇宮奪位，助你守城，也是兩人真心實意下的一番磨煉。”

同墨：“我明白了。”

楚青魚點到為止，轉頭，魔頭不知道什麽時候拿出了他之前買來的紅蓮，正垂眸細細觀賞，注意到楚青魚目光，他擡眸，眼露疑惑：“你看我……是怕我被鬼後惦記上？”

發神中隐隐約約捕捉到幾個字眼，魔頭不由猜測。

楚青魚：“……只要鬼後能留下你，我無所謂。”

魔頭瞬間垮臉：“你沒有心。”

楚青魚：“你說得對！”

魔頭：……這臺詞有點熟，在哪裏聽過？

魔頭手裏的紅蓮又勾起了楚青魚的記憶，先前天道警告仿若昨天，她靠近他，偷瞅上空一眼，捉摸了一下詞句低聲問：“你和這紅蓮，有什麽關系？”

衣袖被楚青魚壓到，魔頭抽出，他指着自己衣衫，“都是紅的算麽？”

楚青魚：“……我的意思是說，你，會不會是這朵紅蓮？或者你不是人，是紅蓮的化形？”

魔頭先前吹的牛楚青魚感覺還需重視幾分，或許，他說的對呢。

魔頭垂眸，他手掌一翻，掌心中出現一個綠意瑩瑩的，小巧漂亮的蓮蓬，他說：“如果我說這是我，你信麽？”

蓮蓬邊緣一朵花瓣都沒有，楚青魚怔愣一瞬，問：“這蓮蓬，還未開花麽？”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這蓮蓬……”已經開完了呢！

“楚宗主，魂蠱來了！”遠處急速略來的大片黑霧朝着楚青魚等人的方向而來。

同墨的話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讓一直暗暗着急，不想主人身份暴露的九幽貓偷偷松了口氣。

魔頭收回紅蓮，擡頭望天。

這是，不讓他說出來？還是就這麽巧合？

“是魂蠱首領。”

楚青魚清霜劍已在手，在那家夥率先攻擊過來前，已經一劍劈出，朝它們發起了攻擊。

同墨手中的金棍棒……不是，是金海神鐵棍也揮舞起來，身在半空，準備迎敵。

小鳳凰不落人後，一時間舟上只剩下魔頭和九幽貓。

九幽貓看着自己主人，它說：“這次，總歸天道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只要主人不說出來太多，便不會被逼着再去犧牲。

魔頭無言，半響他抽出長劍，“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隊伍即将進入鬼城，鬼因正吩咐人一會月瑤司宴的後續安排，突然敏銳察覺到了高空之中的動靜。

神識掃過去，頓然一驚。

這東西怎麽來鬼城了？

城中同樣發覺此事的鬼後聲音匆匆傳來：“快，加強戒備，不得有失。”

“屬下遵命。”

緊繃的氣氛環繞周圍，被急速帶入城中的月瑤和司宴見到大步行動的兵将，兩人對視一眼，這是發生了什麽？

司宴開口：“這位将軍……”

鬼因不耐煩：“安分呆着，閉嘴。”

将兩人送入前世他們呆過的牢房中，鬼因便離開了這裏去了議事大殿。

牢房密集，兩邊皆是鬼哭狼嚎之聲，躁亂聲中，司宴意念控制無月劍，砍下了月瑤手上鐐铐：“鬼族突發急事，一時半會顧及不上我們，我們先暫作修整，之後見機行事。”

月瑤點頭。

鬼城外，除了楚青魚三人，陸陸續續來了不少鬼族高手。

一來便幫着分擔了那些小魂蠱們的壓力，讓三個主力得以專心對付大家夥。

“各位，別來……無恙啊！”魂蠱拉扯着嗓子開口，一雙紅彤彤的燈籠眼挂在黑霧裏若隐若現。

巨大的身形撐開半邊天，現在的它比之前大了好幾倍。

即便早有預感，楚青魚難免也被驚了下，這東西，可真是要越來越難對付了。

躲開霧球攻擊，楚青魚：“并不想看到你呢！”

魔頭聲音淡淡：“何必廢話，打就完事了。”

魂蠱首領凝眸：“你，還是……覺得……有點熟悉。”

魔頭：“是麽，那你接下來可要再好好熟悉熟悉了！”

三人占據三方，同時發動進攻，劍光雷光閃爍，旁邊打鬥的衆人自覺避開了去。

小鳳凰拿着楚青魚給的魂珠，和九幽貓一起在周邊抓捕那些礙事東西，中間它似有所感擡頭，目光中，魂蠱首領化出分/身，迅速朝着背對它的楚青魚而去。

小鳳凰驚呼：“楚宗主小心！”

身前被牢牢牽制，楚青魚沒辦法顧及身後，在決定冒着神魂受損的局面放出自己分/身應對時，身後而來的霧劍被隔空一掌打散。

魔頭朝魂蠱喊：“老家夥，夠卑鄙無恥的啊！”

魂蠱震天呵笑一聲：“下次，她……就沒這種福氣了。”

魔頭挑眉，神情桀骜：“是麽，有我保佑，楚宗主的福氣還在後面呢！”

楚青魚朝魔頭那邊看了一眼，儲物袋中符箓爆出，全部朝着魂蠱那兩燈籠眼而去。

魔頭和同墨見狀，彼此給楚青魚打配合，合力之下，巨大的爆炸火花在魂蠱其中一只眼睛處炸開，将它周身黑霧都炸散了些許。

“你們，該死！”魂蠱氣怒，黑掌大手朝天拍下，卻被小鳳凰口中的鳳凰神火燒的煙消雲散。

小鳳凰：“我來幫你們。”

楚青魚找準時間，儲物袋大開，其中所有符箓全數抛出，萬千符紙在黑霧中翻揚。

九幽貓見此，借用剛恢複沒多少的神力将楚青魚當初從它身上拿走的，藏了它大部分神力的貓指甲趁機混在符紙中丢出，爆裂的火花中，給這黑家夥身上燙出了不少孔洞。

魂蠱痛到聲音發抖：“你……偷襲我！”

楚青魚：“什麽偷襲，我只是禮尚往來！”

魂蠱受重傷，身形急速縮小，衆人見此，合力之下擊退魂蠱首領時，夜已落下。

大家身上多多少少受了點小傷。

跟着鬼因将軍來到鬼後給他們安排好的院落，将一踏入，便被美食美酒的香味撲了一臉。

“楚宗主，看看，本後給你們準備的食宴可周到？”

楚青魚一眼掃過去，好家夥，院中長桌上少說也有兩百道美食，知道是鬼後對她，對秦陽宗支持她上位的謝禮，也客氣露出一個笑：“周到，鬼後……”慷慨。

兩字未說完，鬼後那烈豔紅唇之中，白到反光的牙齒差點閃了她的眼。

牙齒潔淨潔白是好事，但門牙卻像是被決堤一樣少一顆，楚青魚：“……”

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此時自己看到的感受。

魔頭摸着下巴湊她身邊，給出主意：“你可以給大長老介紹一門生意，種植牙這一塊，作為醫修，鬼後這門牙，應該能給他賺不少靈石。”

魔頭這話不高不低，在場衆人修為不低，都能聽到。

楚青魚有些尴尬，面對盛情招待他們的鬼後，她實在不好幫着大師伯坑人。

誰知鬼後完全不介意，她走上前來，盡量收斂笑容，友善地拉着楚青魚的手，道：“楚宗主，我這門牙漏風太過，若是能得財春長老出手，我願奉上五十極品靈石作為報酬。”

靠的近了，鬼後這漏風牙看的楚青魚沒強迫症都要泛強迫症了。

她抽出手，微笑：“我現在就幫你聯系我師伯。”

鬼後聲音放低，面色微紅，似嬌羞：“那個，能将財春長老聯系方式給我麽？”

楚青魚警惕看向鬼後，腦子裏高速分析現在情況。

嗯，鬼後一千來歲，面容慘白，模樣嬌麗，放在人間女子中大約二十四五的樣子，半點不老，身上還有種成熟女人的韻味，一颦一笑皆有風情。

這樣的人，應該不會對財春師伯有什麽想法，那是——

鬼後難以啓齒，但為了表明自己并無他心，還是傳音道：“我懷疑我懷孕了，鬼族醫者不太敢用，還是你們秦陽宗的人比較靠譜。”

鬼族如今并非百分百臣服鬼後，她想要這個孩子活着，便是将鬼王顏面按在地上摩擦，于鬼族而言能容忍，但肯定不是一件好事，總有鬼王擁護者想要跳出來蹦跶，在孩子身上做文章。

甚至讓她流産都有可能，所以鬼後才會向財春長老救助。

只要不妨礙楚青魚計劃，她才懶得管這些七七八八的事，順了鬼後意思送走了人，立即招呼同伴坐下用餐。

鬼族食物有蠍子毒蟲一類，這對喜歡色香味俱全的魔頭來說就是一個挑戰。

手中筷子幾次伸向炸靈蟲，幾次收回手。

楚青魚：“不合胃口？”

同墨擡頭看過來，睜着那雙無辜幹淨的眼，直面魔頭的嫌棄。

身為海族，對這些蟲魚是家常便飯，筷子利索伸向一只炸的焦黃的蠍子，優雅入口。

魔頭微微偏頭，不忍直視。

滿桌沒幾個正常菜，還都被各種蟲包圍，魔頭頓時失了胃口，身體一癱，喪氣道：“非常之不合。”

楚青魚嘆氣，她拿出自己的小零食，分出一個桌子給魔頭放一邊，她拍拍桌：“你來這邊吃。”

魔頭搬着椅子過去，整整八大盤讓他有些受寵若驚，然後他開始得寸進尺：“奶茶呢？沒有珍珠奶茶麽？”

楚青魚将自己珍藏的最後一杯魔頭放手邊，“喝吧。”

魔頭發現楚青魚今日格外縱容他，他疑惑：“你今天，突然對我這麽好，難道良心發現了？”

楚青魚面無表情陳述：“沒，只是感謝你先前的救命之恩。”

魔頭這才恍然，“對，我救了你，所以你是不是要……”

楚青魚看他，兩人四目相對，誰都沒先說話。

落下東西去而複返，正好聽到這話的鬼後嘴快接話：“要以身相許。”

幾乎同時，魔頭：“要再給杯奶茶。”

楚青魚：“……”

同墨：“……”

九幽貓：“……”

它渾身貓毛都炸起來了，這是什麽恐怖故事。

它朝着這個不懂事的鬼後警告哈氣，讓她嘴巴有個把門的，別整天胡說八道。

鬼後呵呵一笑，拿了東西迅速溜走。

魔頭卻道：“也成，就是之前的棺材不能用了，得再定個雙人位的才可。”

楚青魚冷靜陳述：“要死你死去，別拉着我。還有，我只躺一人位的棺材。”

魔頭啧一聲：“這可就難辦了。”

“算了，和你擠一擠也不是不行。”他妥協。

楚青魚：“……”

鬼後這邊和財春長老聯系上，越好種植牙的時間，她心滿意足了，第二天依照計劃，将月瑤和司宴帶去了鬼審堂，判了一個月的黃泉水之苦外加十萬上品靈石賠償。

根據以往，驚擾鬼族者只要靈石給夠，懲罰皆可免，落在月瑤和司宴身上，男女主角光環影響，這小人就來了。

他們遇見了生前好色，死後成了好色鬼的鬼審堂新任堂主，他要月瑤做他那第八十八房小妾，否則……黃泉水之苦便等着她們。

大堂之外，楚青魚看着審案高堂之上，因為真正的好色鬼被吓破膽，不得已僞裝上陣，導致色眯眯業務不熟練，于是表演成了苦大仇深相的鬼因将軍，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這場表演搞得好像自己是個受害人似的，鬼後看的也樂不可支，她捂嘴笑：“這個鬼木頭也有這麽一天麽？好！絕！”

她轉頭對楚青魚說：“楚宗主，日後若是有不配合的，你盡管來找鬼因，又能完成任務又能讓人看笑話，實在是個逗趣的可人兒。”

楚青魚：“……”

裏面這場戲很快就完，月瑤和司宴交了靈石，現下被壓着前往黃泉邊受罰。

黃泉水灼活人骨，路上兩人偷偷觀察周圍，準時抓機會逃跑。

這段因果已經了結，沒必要承受過多苦難，也不能讓鬼族和秦陽宗之間因為他們生了嫌隙。

計劃很好，兩人走到黃泉水邊時，司宴趁一鬼兵不備，無月劍出，隔斷他手上鬼繩，帶着月瑤迅速朝奈何橋邊跑。

而鬼因正好帶着兵将在附近巡邏，這邊的混亂将他引了過來，裝模作樣了解完情況後，立即追人。

暗處，楚青魚拍拍同墨的肩：“該你上場了，好好表現。”

同墨露出一個笑，“放心，不會露餡的。”

等同墨離開，鬼後整整自己衣襟，收斂着笑：“我也該回去準備了。”

走之前她想到什麽，又扭頭：“楚宗主，那個，留影石上，能不能多給點鏡頭。”

楚青魚：“你幹嘛？”

鬼後抛給她一個魅眼：“本鬼後這麽美的臉，當然是要揚名整個修真界啊。”

楚青魚：“……好。”

鬼後離開了，魔頭就着這句話唠唠叨叨又随随便便地說：“在下這麽美的臉，居然還沒資格和楚宗主睡一個棺材，可真是讓人感到難過。”

得到比平常多了點的關愛，魔頭膽子也大了起來。

楚青魚先是面無表情，然後她拔出劍，語氣森森：“你是不是皮癢，欠抽？”

魔頭左看右看，若無其事：“我就是嘴饞，才随便說說解饞。”

鬼因将軍這人鐵漢臉，辦事耿直，讓他在司宴和月瑤戰鬥中不要留手，逼出他們的潛力，真就次次皆是殺招。

戰鬥中，司宴和月瑤兩人渾身浴血，因為那隐隐發芽的情意，這次更是為對方考慮，每次出招都在為對方搏一條出路，可惜金丹修為在那，即便有玉佩空間和神劍加持，渡劫之下，不過負隅頑抗。

兩人精疲力盡之際，司宴抱着為他擋招從而吐血不止的月瑤，眼中含淚，聲線顫抖：“月瑤，你不要睡過去，師兄會帶你離開，我們再堅持一下好不好。”

月瑤撐起一個虛弱的笑，“好，我不睡。”

司宴安心，他放下月瑤，拿起無月劍，冰雪寒霜似的容顏被血跡沾染，心神傳音無月劍靈：“如果我用神魂為力量，能不能讓你再劍出神力？”

無月沉默須臾，嘆氣：“可以，但你日後修為越高，越會因為神魂不全而不得寸進。”

“你若是放棄月瑤，我拼一拼，也能帶你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