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偏

偏

“喂，你手機響了。”何嘉亦踩了剎車等紅綠燈。

言顏簡半睡半醒的睜開眼，把手包打開，手機确實在響，屏幕上是“言家頂梁柱”幾個字。

“喂，哥，”言顏簡的聲音有點小，她等了會兒，聽完言斯昂的問題，接着說，“我先回家了，你後面慢慢來，剛忘記跟你說了。”

“和誰一起？”言斯昂詢問。

“啊，”言顏簡轉頭看了一眼何嘉亦，“……跟一朋友，你別擔心，回到家給你打電話，挂了，哥拜拜。”

何嘉亦的神色微乎其微地怔了下，似是沒想到言顏簡會這樣說。

言顏簡把手機放回包裏，拉緊了蓋在身上的西裝外套，何嘉亦把她抱回酒店就讓服務生找了兩套新的衣服來，換好後也不知道何嘉亦說了什麽，當時她腦子裏又昏又亂，沒精力去思考什麽，就搭何嘉亦的順風車走了。

“何嘉亦。”言顏簡突然說話了，聲音明顯弱了很多，中氣不足。

“嗯？”何嘉亦漫不經心地應了聲，綠燈亮，他松開剎車，跟着車流前行。

“謝謝你。”言顏簡說。

“謝我什麽？”何嘉亦問。

雖然從他們認識到現在，就沒這麽安靜地坐在一個空間裏好好說過話，一見面就劍拔弩張，恨不得讓對方一輩子都不痛快，但今晚畢竟算是他救了自己，總不能否認的。

“謝你救了我，沒讓我被淹死。”言顏簡說。

何嘉亦嗤了一聲，“不客氣，報答我就行。”

“別人見義勇為都不要報答的，怎麽到了你這兒就要了，說吧，想讓我做什麽？”言顏簡側頭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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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想不到，先欠着。”何嘉亦說。

“行，”反正以後低頭不見擡頭見的，言顏簡索性答應了，“我可以把鞋脫了縮在椅子上睡覺嗎？”

“可以。”何嘉亦說。

言顏簡調整好姿勢，把外套蓋得嚴嚴實實，她內裏穿的是裙子，立秋以後，天氣就沒之前那麽熱了，晚上還是挺涼的。

言顏簡習慣性地側頭面向他靠着椅背，閉上眼睛休息，過了會兒，她輕聲喊着：“何嘉亦。”

“嗯？”何嘉亦應一聲。

“我跟沈珂說的是我哥的女朋友，沒亂說你的事。”言顏簡說。

“你哥？”何嘉亦蹙了下眉。

“嗯，言斯昂啊，今天下午等電梯的時候你看到的那個，我也沒跟我哥亂說，我知道你是個正經人。”言顏簡解釋說。

“哦。”何嘉亦答了聲。

“我很有道德教養的，你說是不是？”言顏簡說。

“怎麽，我還得誇獎你？”何嘉亦笑問。

“不用，這我知道。”言顏簡細聲細語地說，過了會兒就沒聲了。

車廂裏安靜起來。

何嘉亦轉過來看了她一眼，呼吸輕輕的，似乎已經睡着，就把車窗都關緊，慢慢開車。

車開到北利小區一號樓的地下停車場裏，何嘉亦停好車，叫醒她。

“這哪兒啊？”言顏簡把鞋穿好，眯着眼問，剛睡醒就身處在另一個地方，覺得有些迷茫。

“停車場。”何嘉亦理所當然地回答。

“我沒眼瞎。”言顏簡揉了揉脖頸,看他一眼，下車。

何嘉亦嘴角微彎，也下車來，見她在四處看，就說：“找什麽呢，電梯在那邊。”

“啊，沒什麽，”言顏簡說，她認出來了，這裏是一號樓的地下停車場，“走吧。”

兩人走進電梯，何嘉亦按了七樓，言顏簡抱着胸靠在角落，頭随便倚着，頭發散落下來遮住了一半的臉，整個人看上去很沒有精神。

電梯往上升，過了一小會兒，言顏簡把頭發捋到後面去，側頭看着何嘉亦，似笑非笑地喊他：“哎，何嘉亦。”

“嗯？”何嘉亦轉頭。

“你是不是……經常帶女生回家？”言顏簡問，“還是我這種長得好看又喝了點酒的。”

何嘉亦微愣，盯着她的雙眸，走近一些，俯身看着她，“你，确實比我的前女友們好看，但是有一點我不太喜歡。”

“沒意思，無聊，”言顏簡裹緊外套，不再看他，知道他想說什麽，已經被鄙視一次了，她不想再聽到同樣的話，“那你把我帶回家幹嘛？”

“我有說過要帶你回家？”何嘉亦直起背脊，眼裏多是好笑的意味，“小小年紀腦子裏就裝着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開車回家，你搭順風車，自己半路睡着沒喊停車，我還得好人做到底把你送回家去啊，想得美。”

“那你叫我坐電梯幹嘛，這不是要帶我回家？”言顏簡沒好氣反駁道。

何嘉亦笑了笑，雙手插/進兜裏，斜斜倚着護欄，“小姑娘，我什麽時候叫你跟我一起坐電梯上來了，還有，你長這麽大就沒人告訴過你，別跟不熟的男人回家嗎？”

“嘁，我哪有跟你回家，我家也在七樓不行啊，就只有你能住七樓啊。”言顏簡鼓着腮幫子望了望何嘉亦，自知理虧，只好耍無賴。

何嘉亦笑笑：“能住的。”

電梯門開了，兩人都走出來，何嘉亦往7701走，言顏簡去7702，走到門口，言顏簡擡高聲音說：“喂，外套我明天洗了還你。”

何嘉亦背對着她，擡手比出個OK的手勢，然後開門走進家裏去了。

言顏簡刷指紋進家，打了電話給言斯昂，說今晚她在這裏睡，言斯昂又不回家，讓她睡多久都行，也不知道又跑哪個女朋友家裏去了。

其實言斯昂本來不住這兒的，為了遵循二叔的旨意看管她才搬來這裏，她住的寶成小區的房子已經沒空的了，所以就來了北利小區，房子剛裝修好一個月，兩個小區離得近，正好。

不過言斯昂之前從不帶女人回家，因為言顏簡會經常突然就跑來找他，想幹點兒什麽事都沒法幹，只能留宿外邊，而且他的那些女朋友們言顏簡都看不上，一個個濃妝豔抹拜金虛榮，還特別嬌氣金貴。

有時候言顏簡是真搞不懂言斯昂的品味，但這些女朋友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身材十分有料。

把衣服丢進洗衣機裏，言顏簡盤坐在沙發上玩了會兒手機，衣服就洗好了，把衣服拿到陽臺晾上，她就回房間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