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你也是我的01
你也是我的01
耳邊傳來絲絲縷縷沉重哀傷的音樂,隐約還有好幾道哭聲,有真的傷心的,也有裝模作樣的。
雖然六月雪沒有看到那些人,但憑着直覺,已經在心裏做出了判斷。
她想看清自己當前身處的環境,但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她不敢往前,只能站在原地,被陡然升高的哀樂和哭聲淹沒。
好像一瞬間跌入了布滿尖刺的深淵,連刮來的風都似鋼刀一樣,直往身體裏鑽。
太陽穴傳來刺痛,腦子裏好像有一把錐子在攪,除了疼沒有別的感覺。
【恭喜宿主完成第一階段任務,現在為您開啓第二階段任務,劇情傳輸中--】
沒有任何感情的機械音響起,六月雪還沒反應過來,就有大量記憶像潮水般湧來。
頭更疼了。
像有刀子在割。
她依然叫六月雪,今年二十歲,江城大學藝術系大四學生,從小跟母親相依為命,日子過的清貧但幸福。
但母親為了養她勞累過度,突發重病進了醫院。為了湊齊手術費,她把能想的辦法都想了,但一個學生渠道有限,即使拼盡全力,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眼看着母親一天天虛弱下去,她最終還是違背了對母親的承諾,去富人區攔下了李嘉民的車。
是的,她是私生女,
從小因為沒有父親受盡冷眼,就連周圍的鄰居都看低她們。每當她無理取鬧要父親時,母親總是溫柔哄她,但從不肯透露半個字。
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知道父親的身份,但母親在她十八歲生日時坦白了一切。
她說她的親生父親願意接受她這個女兒,去留由她自己決定。
她的選擇毋庸置疑,母親才是她唯一的親人,而那個人對她來說只是個陌生人。
但現在卻不得不因為錢求助他。
她感到很難堪,就好像小時候那些人叫她“野種”時一樣,把她的自尊踩在地上使勁碾碎。
做這個決定很難但并沒有用多長時間,因為比起母親來說,她的自尊心一文不值。
見面很順利。
那條路上并沒有多少人,看到她攔在路中間,司機自然而然會把車速降下來。
而只要她走過去,李嘉民一眼就能認出她是他的女兒。
李嘉民有一張好皮囊,即使現在已經年過半百依舊能看出當年的俊朗。最主要的是那雙桃花眼,六月雪跟他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同樣的,坐在她旁邊的李易也長着一雙一樣的眸子。
李嘉民其實是想要這個女兒的,但六月雪的母親堅持要把孩子留在身邊,所以他并沒有逼迫。
而今女兒親自來找他,他自然是歡喜的,連忙讓她上來。
六月雪沒工夫跟他敘舊,開門見山地說了來意,李嘉民當即就讓李易轉了幾百萬給她。
母親的手術得以順利進行,出院那天李嘉民來接她們,路上出了車禍。
那天正好下暴雨,有一段路塌陷了,本該繞路的司機突然發了瘋般提升車速,朝那個深坑開了過去。
失去意識之前,母親用力抱住了她。
六月雪猛地坐起來,又被疼痛牽引躺了下去。渾身上下到處都透着疼,骨頭像是被碾碎又重新拼接起來,連皮肉都泛着細細密密的痛意。
好一會兒,六月雪都沒能适應這種疼,過了十來分鐘才好一點,不知道是疼麻木了好事怎麽。
她轉動眼睛四處看了看,很寬敞的一間病房,但是大的過于空曠了,除了一張桌子外什麽都沒有。
她又看向自己,手上插着吊針,因為剛才的動作針頭偏移了,手背腫了起來。
突然,腦子裏似乎出現了一個聲音,聲音瘋狂叫嚣着讓她拔掉吊針。
六月雪看着管子裏回的血思緒卡殼了一下,然後毫不猶豫地拔掉了枕頭。
手背上立刻湧出鮮血,她用手按住,掉在地上的針頭邊很快聚集了一大灘液體。
窗簾被風吹動,剛還陽光明媚的天空突然陰沉起來,烏雲席卷,像是把天空都拉近了。
六月雪眼神沉着,她的身上還是很疼,就這一會兒已經大汗淋漓,但她不敢放松,怕一個不小心就被有心之人弄死。
那場車禍不是意外,否則司機不會做這種瘋狂的事。
人都是惜命的,況且李家的司機一個月的工資比普通工薪族半年的都多,他沒理由這麽做。
除非,他有把柄在別人手裏,并且這事嚴重到足以讓他付出生命。
猛然間她想起母親,立刻心急如焚起來。
雖然她的意識剛剛才蘇醒,但那确确實實是養育了她二十年的母親。
那些記憶都是她的。
這種骨肉連心的感覺,讓她瞬間忘了冷靜。
掙紮着下了床,每走一步都像是有刀子在刮,不僅僅是腳和腿,每一塊牽動的肌肉都疼。
六月雪比蹒跚學步的小孩走的還慢,搖搖欲墜。
還沒走一半,病房的門被人推開,她立刻警覺起來,握緊了拳頭。
來人身材高挺,約有一米七左右,一頭及腰長卷發,将她的臉遮了一大半,即使如此,她還是戴了一個黑口罩,好像怕被讓你認出來似的。
看到六月雪,她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兩步走到她跟前,扶住了她的腰。
六月雪瑟縮一下,蒼白的小臉皺了起來。
“抱歉,是不是弄通你了?”
聲如清泉般幹淨柔美,就像那雙杏眼給人的感覺一樣。
如果是平常,六月雪肯定會被美色沖昏頭腦,但如今身處艱難的境地,對誰都要留幾分戒心。
她推開女人,不穩地後退兩步,問:“你是誰?”
女人并沒有回答她,而是再次身處手攬住她的腰,這次稍微用了點力,帶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六月雪:“?”
“我先扶你上床。”女人的手臂很有力氣,六月雪的腳幾乎是懸空的。
把六月雪扶到床上,蓋好被子,調整好枕頭的高度,她才滿意的拍拍手。
六月雪直直盯着她,聲音比之前冷漠了幾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吧?”
“你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吧?”女人突然問,語氣嚴肅起來。
六月雪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默不作聲地看着她。
女人突然半蹲下來,揉了一把她的腦袋。
“哎呀,真是個堅強又冷漠的孩子,怪讓人心疼的。”
對于她突然親昵的動作,六月雪心裏是排斥的,但經過剛才的一番折騰,她已經沒有一絲力氣了,只能由着她。
“我知道經歷了這種事你很難相信別人,但相信我吧,我不會害你的。”
女人說着拿出手機,點開一段視頻給她看。
畫面有點模糊,但依稀能看出面對着屏幕的那個人是李家的司機,另一個只有背影,只能看出是個女人。
穿着旗袍,身段也很好,披着皮草披肩,看來是貴婦。
“那個女人是誰?”
她不覺得女人只是單純給她看這麽一段視頻,直覺告訴她,裏面那個女人就是幕後黑手。
截至目前,她的第六感從來沒出過錯。
女人投來一抹贊賞的目光,道:“是你父親的前妻,杜梅。”
六月雪又看了一眼,明白了之前那股怪異的熟悉感自來哪裏了。
作為李嘉民的妻子,杜梅的身影經常出現在各種新聞裏,所以她并不陌生。
只是不知道她何時成了前妻,畢竟李家從未公布過這個消息。
似乎是看出了而她的心思,女人解釋道:“你父親年初跟她協議離婚,杜梅淨身出戶。”
“淨身出戶?”即使六月雪對豪門之事不感興趣,也不免覺得驚訝。
杜梅是個極有野心的人,雖然一直依附李嘉民而活,但私底下小動作也不少,絕不會甘心淨身出戶,
“嗯。”女人點頭,伸手為六月雪捋了一下頭發,“因為杜梅出軌了,還試圖引誘你哥哥沾染毒--品。”
這下六月雪就更不解了。
李易可是杜梅的親兒子,什麽樣的母親才會做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
也許一直沐浴在母親的愛裏,六月雪只覺得三觀炸裂。
“被發現後就掃地出門了,原本你父親想給她一點補償,是李易堅持讓她淨身出戶的。”
是啊,正常人誰受得了被親生母親這樣算計?
沾了毒--品那這輩子不就毀了嗎?
雖然只見過兩次,但這個便宜哥哥給她的印象不錯,長得帥氣,溫文爾雅,有豪門貴公子的矜貴,但平易近人,不會有距離感。
李易也在那輛車上!
六月雪瞳孔猛縮,一把抓住女人的手,“我母親他們怎麽樣了?!”
女人怔了一下,然後低下頭,不敢跟六月雪有視線接觸。
“你母親為了保護你,當場……死亡,你父親做了手術後撐了三天,也跟着去了。只有你哥哥活了下來,但他成了植物人。”
母親死了?
六月雪不敢相信,掙紮着要起來,把女人的手都抓爛了。
“騙我的吧,怎麽可能呢?她說好要一直陪着我的呀!”
“小雪,冷靜一下!你好不容易才從昏迷中醒來,不能這麽折騰自己。”
六月雪只鬧了一下,然後就乖乖躺下了,疼痛從皮肉骨頭蔓延到心裏,難受得呼吸都快停滞了。
女人對她的眼淚手足無措,恰好此時病房門被敲響,不急不緩的三下,她的表情由緊張到放松只不過剎那。
“進來。”
來人穿着白大褂,手裏拿着病歷本和溫度計。她戴着一眼鏡,頭發低低束在腦後,五官不驚豔,但臉型流暢,所以看起來很舒服。
看到地上的吊針,她的眼神暗了一下,随後若無其事地走到兩人面前。
“她能醒來不容易,你先別刺激她。”
這話是對女人說的。
女人聞言嘆口氣,往旁邊讓了讓,“我該回去了,家裏還有一堆事等着我處理。”
話是這麽說,身體卻不見移動,女醫生把溫度計放到沒什麽人氣的六月雪嘴裏,開始下逐客令。
“那就走吧,還得我送你出去?”
女人把眼神從六月雪身上收回,斂去裏面的心疼,看向女醫生時變得銳利起來。
“照顧好她,這種事不要有第二次。”
女醫生揉了揉眉,苦惱道:“知道了,從今天起我寸步不離地守着她。”
只不過打了會兒盹,就有不怕死的往藥裏加東西,還好輸入的不多,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女人俯身,用細長的手指從擦掉六月雪臉上的汗,溫柔道:“好好休息,配合醫生治療,我有空就來看你。”
六月雪對上那雙眼睛,不知怎麽的生出了兩分信賴。她吐掉溫度計,沙啞地問:“你是誰?”
女人直起身,長發搖曳,好似伫立在風中的秋菊。
“我是……”她頓了下,好像咬到舌頭般,沉默了好幾秒才重新開口:“你父親的現任妻子,你的後媽。
六月雪:後媽?不存在的,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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