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謠言四起
謠言四起
紅林生産隊,就在所有人都在勤勤懇懇的幹活時,去公社看病的吳大壯突然跑出來說:“不得了啦!蘇墨軒犯法了。”
吳大壯的這句話,像是一個巨雷扔進了人群中,把所有人震的不輕。
正在補漁網的曲桂花更是被吓得肝膽俱裂,從凳子上摔下來,還是陳雪梅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心髒一抽一抽的疼,曲桂花卻管不了那麽多。
她像頭惡鬼似的,惡狠狠的盯着吳大壯問:“吳大壯,你親眼看到我兒子幹犯法的事了?”
吳大壯下意識搖頭,立馬就被曲桂花噴了。
“我艹你麻痹的,你沒看到到處瞎嚷嚷幹嘛。我家阿軒的名聲要是壞了,你信不信老娘和你拼命。”
陳雪梅急忙幫腔,“沒錯,我們蘇家可不是好惹的。”
蘇大嫂和蘇二嫂也一起出聲支援,她們雖然對蘇墨軒不滿,可蘇墨軒再差,也輪不到外人冤枉。
再說了,都是一家人,要是蘇墨軒去坐牢,她們孩子的名聲也會受到影響,蘇大嫂蘇二嫂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被幾個女人用要吃了自己的眼神盯着,吳大壯後背發涼。
他有點後悔了,早知道蘇家女人這麽兇,他就不多嘴了。
吳大壯想遛了,但這時候,想看蘇家熱鬧的人可不打算放過他。
和曲桂花一向不對付的王大娘出言撺掇,“大壯你別怕,我們知道你是個實誠孩子,你就把自己看到的說出來的。”
“你放心,有我在,沒人敢對你怎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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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娘居心不良,被曲桂花怼了一句,“王菜花,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被人當面罵,王大娘也不客氣了,“曲桂花,我看你是狗急跳牆吧!養了個不成器的兒子,也難怪你急。”
“但今天這事可不止是你的家事,生産隊要是有個犯事的人,壞的可是我們全生産隊的名聲。”
“為了小夥們能娶好媳婦,閨女能嫁好女婿,我當然要問個清楚。”
王大娘的話得到其她人的共鳴,就有不少人七嘴八舌說:“先聽聽吧!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曲桂花被這群人氣的不輕,惱怒道:“反正,我兒子是絕對不會知法犯法的。”
知道肯定是阻攔不了吳大壯,曲桂花又威脅他,“吳大壯,要是你冤枉了我兒子,我肯定會撕爛你的嘴的。”
吳大壯:他只是想八卦,沒想得罪人啊!
吳大壯後悔不疊,心裏發苦,卻被王大娘催着讓他趕緊交待。
大家都虎視眈眈盯着自己,沒辦法,吳大壯只能說出自己的猜測。
“我……我回來時,看到蘇墨軒騎着自行車去城裏。咱們這十裏八鄉沒誰有自行車,蘇墨軒卻有這種稀罕東西,我就想着,他是不是……偷別人的。”
吳大壯說的很有道理,曲桂花和陳雪梅心中俱是一沉。
可曲桂花不想承認,色厲內茬問:“你親眼看到了?”
吳大壯點了點頭,曲桂花和陳雪梅心裏發苦,臉色的血色,也一點點消失殆盡。
就連蘇大嫂和蘇二嫂,也苦着一張臉。
其她人更別說了,全都七嘴八舌說起了蘇墨軒的壞話。
“哎!我早就覺得阿軒到處瞎跑不行,現在看看,幹壞事了吧!”
“是呀!他害了自己,還損害了咱們生産隊的名聲,這下可怎麽辦?”
“還是蘇家太嬌慣了,任由阿軒去和不三不四的人混,肯定會被帶壞。”
聽到大家的話,王大娘別提有多爽。
蘇墨軒那個王八蛋,小時候把她兒子打破了頭,這件事她一直記在心裏。
等了這麽多年,終于等到蘇墨軒倒黴,她可太開心了。
至于蘇墨軒會影響生産隊名聲這件事,王大娘一點都不在乎。
王大娘兒子女兒全結婚了,孫子孫女也還小,等孫輩長大,蘇墨軒的事早被淡忘了。
俗話說事不關己,高高挂起,自家不會遭殃,王大娘當然不急。
大家議論紛紛,陳雪梅看婆婆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就大聲道:“大家先幹活吧!事情真相等阿軒回來就知道了,不過我相信,這一定是誤會,阿軒絕對不會亂來的。”
負責管這群人的小隊長也急忙說:“大家抓緊點啊!這批漁網明天就要,誰要是沒完成任務就要扣工分哦!”
工分可不能少,這下大家只能先幹活。
陳雪梅又寬慰曲桂花,“阿媽你別急,阿軒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今天這事肯定有誤會。”
“希望吧!”
曲桂花心裏像是壓了千斤巨石,壓的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作為母親,曲桂花很想相信自己的兒子。
然而,就像吳大壯說的,這個年代的自行車實在太稀罕了。曲桂花打破頭都想不通,蘇墨軒的自行車是哪裏來的?
所以她很難不相信吳大壯的話啊……
緩了好一會兒,曲桂花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嘀咕道:“那個兔崽子,可別讓我失望啊!”
陳雪梅:我也一樣,阿軒,你可別讓我失望。
…………
“叽叽叽,喳喳喳……”
前往縣城的路上綠樹成蔭,各種鳥類在山林裏肆意唱歌,還組成了一首美妙動聽的音樂。
在這樣的環境下,蘇墨軒心情寧靜,像是置身于仙境似的。
騎着自行車的他悠然自得的望着四周的風景,無比快活。
正當蘇墨軒惬意無比時,意外發生了。
經過一個轉彎時,蘇墨軒想着一路上沒遇到一個人,就沒有減速。
結果,倒黴他媽給倒黴開門,倒黴到家了。
蘇墨軒剛轉彎之後,竟然發現有一輛大貨車停在路中央。
沒有減速的他騎着自行車直直的沖向了大貨車,剎車根本來不及。
幸好蘇墨軒反應迅速,在最後關頭扔掉了自行車,自己跳到了旁邊的草叢裏。
一切發生的極快,也把坐在大石頭上抽煙的師傅陳石吓的不輕。
接着,摔倒的蘇墨軒還沒爬起來,陳石就火急火燎的去扶他。
“兄弟,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啊?”
陳石滿臉焦急,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
他真的怕,怕蘇墨軒出了事,那他傾家蕩産都不夠賠的。
蘇墨軒看一個八尺大漢差點哭出來,試了試手腳,感覺不到疼後,才道:“我應該沒事。”
陳石松了一口氣,“謝天謝地,沒事就好,我扶你起來。”
把蘇墨軒扶到石頭上坐着,陳石又遞了一根煙給蘇墨軒說:“兄弟,你剛才可把我吓死了。”
蘇墨軒也有點後怕,懊悔的說:“怪我太粗心了,轉彎沒想着減速。”
蘇墨軒甚至在心中警告自己,絕不能有下一次了。
他的命來之不易,以後不管在任何時候,騎車開車都一定要小心,不能粗心大意。
不過,自己雖然有錯,停車的大哥也有問題。
蘇墨軒就問:“大哥,你幹嘛把車停在路中央啊?”
陳石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頭,一臉歉意的說:“唉兄弟,我也不想呀!我車壞了,完全動不了,只能停在這裏。”
“這次是我的錯,兄弟你抽包煙消消氣,等進了城我請你吃飯。”
陳石态度很好,遞給蘇墨軒的還是三毛一包的飛馬煙。
飛馬煙價格高還要煙票,只有領導幹部才舍得抽,陳石卻願意塞一包給蘇墨軒以表歉意,算是很有誠意了。
都說伸手不打人笑臉人家笑臉相迎,蘇墨軒心底的幾分不高興也沒了。
蘇墨軒把煙退回去,道:“同志不用客氣了,我不抽煙,你只要記得,以後車要是半路出了事故,一定要在馬路不遠處做标記,給後面的人提醒。”
“好的好的,”陳石連連點頭。
他認錯态度很良好,不過卻沒把蘇墨軒的話放在心上。
因為現在的農村,自行車實在太少了,陳石開了五六年車,只有今天出現過這種情況。
這種例外,陳石認為再次發生的概率相當低,當然沒必要記着。
蘇墨軒不知道陳石的想法,他看着貨車,聞到熟悉的海腥味,就好奇的問:“大哥,你拉的是海鮮嗎?”
陳石點頭,“沒錯,這一車都是剛從公社拉的,全是昨晚半夜打的,特別新鮮。”
海邊的漁村,每天出海打撈的收獲,首先要将上等的賣給水産廠,剩下的才是自己吃。
陳石就是水産廠的司機,專門負責去各個公社拉海鮮。
聽到新鮮兩個字,蘇墨軒眉頭一皺,“現在的天氣,新鮮的海鮮半天就壞了,大哥你的車沒法開,那你怎麽進城?”
現在可沒有手機,電話也少的可憐,想傳遞信息,基本只能靠郵局或者口口相傳。
傳不了消息,陳石想修車,可就千難萬難了。
蘇墨軒說到了陳石苦惱的地方,他抹了一把臉,生無可戀的說:“遇上了這種倒黴事,我還能怎麽辦?只能等遇到其他人,拜托人家幫我去一趟水産廠傳個話。”
說完陳石又哀求的看着蘇墨軒,“兄弟,你是我今天遇上的第一個人,大哥沒辦法,只能求你幫忙跑一趟水産廠。你放心,我一定會給報酬的,一次五毛錢怎麽樣?”
五毛錢蘇墨軒當然不稀罕,但他卻舍不得這麽多海鮮放壞了。
能送去水産廠的都是上等貨,要是任由海鮮爛掉,那是暴殄天物。
不想良心受到譴責的蘇墨軒主動問道“大哥,我妻子的爺爺當初是部隊修車的,我也學過一點,要不我幫你看看?”
這話當然是假的,陳雪梅的爺爺是老紅軍,卻在十年前就去世了。
那時候原主才十二歲,整天在打豬草挖泥巴,怎麽可能學過修車?
修車其實是蘇墨軒的愛好,他學的是金融,卻很喜歡研究車。自己買過不少車拆掉,對車的結構很了解,一般問題他都能解決。
陳石:這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他發愁沒車修,結果車修自己送上門,老天真眷顧他。
陳石喜不自禁,拉着蘇墨軒的胳膊說:“兄弟啊,你就是老天爺送來解救我的。”
“快快快,快幫幫大哥,只要你幫我修好車,我請你去國營飯店吃半個月。”
這次蘇墨軒沒有拒絕,笑眯眯道:“那我就等着了。”
“大哥絕對說到做到。”
時間不等人,為了不讓海鮮放壞,蘇墨軒二話不說就開始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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