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師徒04

師徒04

謝漆燈此人，性格扭曲又陰鸷，也許三百年前的他不是這樣的，但那已經無從考究了，李朝暮認識的只是三百年後的謝漆燈。

三百年後癫狂到喪盡天良的謝漆燈。

因此，從這樣瘋狂的人嘴裏說出的話，絕對不能以表面來揣測，哪怕李朝暮想重新修煉都快想瘋了。

她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低垂着眼睫，向他展露出她最脆弱的模樣，用一種不會惹人厭煩的語氣，不答反問道：“師父，你待會兒會把血吐到我身上嗎？”

謝漆燈動作微頓，盯着她的雙眸緩緩眯了下。

他眼睛狹長，上揚的眼尾宛若用碳墨描了一筆，眸子漆黑陰冷，幾乎不反光，看一眼便叫人心生畏懼。

李朝暮沒有看他的眼睛，保持着垂眸的模樣，嘆了口氣道：“師父，我才沐浴過，若是衣裳被你吐了血，還得再去沐浴一次。”

謝漆燈冷冷道：“你在嘲諷我？”

他也剛沐浴完，還吐了幾口血，白衣都染紅了。

李朝暮無辜道：“怎麽會呢？我保證沒有那個意思，只是為你的身體着想，師父你總是這樣吐血，早晚會貧血的。”

謝漆燈古怪地看着她：“貧血？”

李朝暮解釋：“你可以理解成身體不好的人，缺血，不愛吃飯的人更容易貧血，嚴重的還會暈倒，或者死掉。”

謝漆燈道：“我不會死。”

“但你會暈。”李朝暮試探地将手放到他後背，輕輕拍了下，“師父，吐血容易，但補血很難的，要把壞掉的身體重新養好需要費很大力氣。”

謝漆燈的神色更加古怪，瞳孔向眼角偏了偏，像是沒想到她居然敢這樣拍他後背。

李朝暮默默收回手。

謝漆燈目光又轉回來：“繼續拍。”

李朝暮：“？”

謝漆燈不聲不響地看着她。

李朝暮心想這人果真陰晴不定，卻還是重新将手放到他後背，哄小孩似的拍了拍。

謝漆燈舒服地眯起眼，接着将頭埋進她頸窩，鼻尖抵着她的鎖骨，又開始重複之前的所作所為。

鼻尖要比手指更加敏感，李朝暮沐浴完的香味不由分說地侵入他大腦，女子柔軟滑膩的肌膚緊貼着他的，他突然感覺嗓子有點癢，還有些幹。

于是他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下她鎖骨。

李朝暮拍背的動作一僵，滿腦子都是“要開始了嗎開始了嗎現在就要雙修嗎”。

為了報仇，雙修也不是不行，謝漆燈除了性格扭曲了些，其他方面都挺好，長得好看，實力強大，身上還涼涼的貼着很舒服。

她緊張地想了些亂七八糟的轉移注意力，謝漆燈卻只是舔了一下她的鎖骨便沒有更多的動作，整個人像大貓那樣貼在她身上，白發滑落，幾乎将二人的身體覆蓋。

李朝暮動了動手指，小聲說：“師父？”

謝漆燈懶洋洋應了聲。

她又說：“師父，你還需要做什麽嗎？”她都行，都可以，絕對不會拒絕的！

謝漆燈當真開始考慮這個問題，李朝暮心髒怦怦跳，他翻了個身躺在她身側，拉過被子蓋在身上，慢悠悠開口道：“那你便多念幾首那個什麽……李白，念念他的詩，我要睡覺。”

李朝暮：“……”就這？你能不能行啊？起來和我雙修啊！

但她不敢說，只能抑郁地吐出一口氣，任勞任怨地從床上爬起來：“好，師父說怎麽樣就怎麽樣。”

她要下床把鋪蓋拖過來，被謝漆燈重新拽了回去，她被迫躺在他身側，雙眼直愣愣望着床幔，耳邊傳來男人困倦的聲音。

“就睡這。”他說，“念詩。”

李朝暮：“……哦。”

她絞盡腦汁回憶以前背過的詩詞，語速慢吞吞的，故意拖延時間，聽在謝漆燈耳裏反而多了些催眠的味道。

李朝暮接連背了幾首詩，背着背着自己的眼皮子開始打架，越往後越張不開嘴，含含糊糊的聲音從唇間溢出，最後實在撐不住，不知不覺地便睡着了。

耳邊悠緩的聒噪聲停了下來，謝漆燈緩緩睜開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這個睡得十分安心的女人。

這女人知道他是謝漆燈還敢這樣安心地睡在他身邊？

轉念一想似乎也沒那麽奇怪，她正是沖着他的身份才想拜他為師，這點小算計他還沒放眼裏，不過因為她是玉魂根才給了她那麽一點寬容。

他确實需要玉魂根，但并非需要一個會說會跳的玉魂根，将她制作成傀儡随身攜帶也不是不行。

謝漆燈凝視着她的臉頰，眸色幽深，烏黑瞳孔幾不可見地出現漩渦的紋路，眉心的紅色魔紋泛起細微的紅光。

若是其他人，此時想必已經被他抽了神智做成傀儡，不過……

謝漆燈重新閉上眼，順便将她蓋在身上的被子扯了過來，一分一毫都沒給她留。

既然李朝暮會念詩哄他睡覺，那便再留她一段時間好了。

隔天一早，李朝暮是被凍醒的，她坐起身，看着身旁裹着被子睡得舒舒服服的謝漆燈，心中有一萬句髒話想說。

她忍住了，鼻尖發癢，壓着聲打了個噴嚏，有氣無力地下床。

趙秋寧一夜輾轉反側，好不容易等到她起床，見她出門連忙将人拉到一邊，罵道：“你瘋了是不是？路上撿個男的就認他當師父？等咱們回山河宗你怎麽辦？宗門會把私自拜師的弟子逐出師門的！你還想不想繼續修煉了？！”

李朝暮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甕聲甕氣道：“當然想修煉。”

她比誰都想修煉。

趙秋寧不能理解，瞪她：“那你還拜那個病秧子為師？他一看就活不長，你跟着他那能好好修煉嗎？”

李朝暮心想謝漆燈不僅活的長，還能把整個修真界都給滅了，跟着他才能人生圓滿。

她不以為意道：“沒事，他能活很久。”

“你怎麽知道他能活很久？他一看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痨病鬼，他真的能護着你？咱們山河宗怎麽說也是大宗，就算你以後真的不能修煉，至少宗門也能護你餘生無憂。”趙秋寧擰緊眉頭，對謝漆燈非常不滿。

李朝暮嘆了口氣：“以後你就知道了。”

“我知道個屁，你不會還打算接下來帶着他一路同行吧？”趙秋寧滿臉嫌棄。

被這麽一提醒，李朝暮倒是想起來這事兒：“路上他需要的東西由我出，等把你送回家，我會和他去其他地方。”

趙秋寧愣了下，急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你還是要去我家做大小姐的……”

李朝暮笑了下：“我知道你的意思，別多想，我這次下山原本也是為了找他，有些事只有他能幫我。”

趙秋寧：“啊？你下山是為了他？你認識他？”

李朝暮面不改色：“我認識他很多年了。”

加上上輩子的，四舍五入就是很多年。

趙秋寧猶豫了：“你真的認識他？”

李朝暮點頭，拍拍她肩膀，開玩笑似的說：“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不是那種會為男人美色沉淪的人。”

趙秋寧認識她多年，也覺得她不是那種人，只是昨晚發生的事太離譜了，見李朝暮一副有所打算的模樣，她也猶豫了。

“那咱們還是要回我家的。”她說。

李朝暮嗯了聲。

待趙秋寧走了之後，她才拉開門，果然在門後看見了一臉厭倦的謝漆燈。

即使親耳聽見自己被罵了一頓，他也也沒有要找人算賬的意思，想來昨晚睡得應該不錯。

謝漆燈上輩子從堕魔淵出來後就沒睡過好覺，昨日難得睡了個好覺，人也寬容了許多。

李朝暮彎了彎眼睛：“早，師父，早上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安排。”

謝漆燈瞥她：“我不需要吃東西。”

在堕魔淵待了三百年，他早就不需要吃人類的食物。

李朝暮點點頭示意她知道了，好似并未将這事兒放在心上。

小半個時辰後，打算睡個回籠覺的謝漆燈被她拉到桌邊坐下。

李朝暮認真說：“雖然師父說不需要吃東西，但你身體不好，不管怎麽樣都得補補血，不然老是這麽吐血，做徒弟的心裏不放心。”

其實主要還是嫌棄他老是把衣裳吐髒，到時候還要換新的，浪費錢。

謝漆燈不知道她是這種想法，眸光落在面前這些普通的早餐上，随即指了指其中一樣東西：“這是什麽？”

李朝暮眨了下眼：“燒麥。”

“燒麥是什麽？”

李朝暮有點想笑，他以前出生富貴，吃喝都很精致，後來又在堕魔淵待了三百年，沒見過人間界的這些普通食物也很正常。

于是她笑着和他解釋了一遍。

謝漆燈并不覺得自己無知，他很有探究精神，陸續又指了指其他東西，李朝暮耐心地同他講這些食物的歷史發展。

謝漆燈面上有些嫌棄，卻還是嘗了兩口，随後便丢下筷子，一口不肯再吃。

李朝暮停下吃飯的動作，擔憂地看着他：“師父，不合你胃口嗎？”

謝漆燈搖頭：“你吃你的。”

他這副樣子瞧着頗為乖巧，李朝暮怔了下，心下大為感慨。

這人乖起來的樣子着實驚豔，哪怕他素日發瘋時就很好看，但像這樣乖順時反而多了些柔美，非常容易令人心軟。

她遲疑着舉起筷子：“師父，那我真的吃了？”

她還沒修到辟谷，一日三餐不能少。

謝漆燈懶懶地瞥她，輕哼了一聲。

李朝暮便吃了起來。

下一刻，謝漆燈突然用筷子搶走她夾起來的燒麥。

李朝暮滿臉茫然。

謝漆燈指揮道：“繼續吃。”

李朝暮：“……”不是，你讓我吃，你再搶我的東西，那我吃什麽？

她心中郁悶，恨不得抓起碟子塞他嘴裏，想到這麽做的後果，她不得不收斂起危險的想法，乖乖地又夾了一個肉包子。

謝漆燈一如既往地從她筷子尖搶走那個肉包子。

如此幾次後，李朝暮已經麻木了，謝漆燈這人就是幼稚，非得和她搶東西吃，輕易能得到的就不吃。

一頓早飯大半都進了謝漆燈的肚子，李朝暮只吃了個五分飽，等謝漆燈回去睡回籠覺時她才獨自去廚房又找了些吃的填肚子，回來的路上聽見兩個人心有餘悸地聊起昨晚發生的事。

城中又有人失蹤了。

李朝暮想起昨晚遇見謝漆燈時被他扼住脖子的扭曲黑影，那東西一看就不是人，像是邪魔。

好好的人間界怎麽會有邪魔入侵？

李朝暮皺眉想了會兒，直覺這事兒肯定和謝漆燈脫不了關系。

她沒有直接問謝漆燈城裏發生的失蹤事件是不是和他有關系，表面上來看他是她師父，而且他也不是那種被人問了就一定會如實回答的人。

天晴了，李朝暮和趙秋寧在城裏進行大采購，最近的失蹤事件已經深入人心，城中人本就人心惶惶，出門做生意的也少了些。

趙秋寧聽說失蹤事件後就想着能不能解決這事兒，畢竟她們身為修士，若是這事兒是邪魔所為，為民除害也是她們的職責。

雖然她們的修為實在低微。

李朝暮也同意了她的提議，兩人将采購推後，挨家挨戶去詢問失蹤之人的具體情況，路過昨晚下雨時遇見謝漆燈的地方，她停下了腳步。

李朝暮回去的晚了些，謝漆燈被逐漸破碎崩裂的識海疼醒，日夜糾纏他的疼痛再次清晰地占據他的意識，這讓他臉色非常難看，此時暴躁得想殺人。

李朝暮為什麽還沒回來？

他又開始吐血，随手拭去，袖子上再次開出一朵鮮豔的紅花。

煩躁之下他冷眼盯着這團紅色，李朝暮若是瞧見定會在心裏嫌棄他。

可他又不需要她喜歡。

謝漆燈的臉色比之前更難看，整個人像蓄勢待發的箭，這時只要随便誰碰一下，他便會無所顧忌地弄死那個人。

三百年日日夜夜時時刻刻都在忍受着這種疼痛，一年比一年痛，昨晚偶然得到的舒适讓他無法拒絕，今日卻又開始承受這種痛苦，這讓他徹底失去了耐心。

就在他起身要去找李朝暮時，房門忽然被人推開，熟悉的聲音随後傳入他耳中，奇異地安撫着劇痛的識海。

“師父，你醒啦？”

李朝暮剛說完這句話整個人就被扯進他懷裏，男人呼吸炙熱，垂落的發絲冰冷，他埋在她頸間一動不動，也不知道究竟在搞什麽。

不過一夜的時間，她居然已經習慣這人帶有目的的親近，反正他肯定不會讓她死，對別人而言，謝漆燈是危險的，可對她而言，只有謝漆燈才能夠給她帶來安全感。

她神思飄了一瞬，忽而想到昨夜的事情，小心翼翼将手搭上他的背，撫摸了一下他柔順冰涼的白發。

胸腔壓抑的暴躁漸漸平緩，玉魂根之間的相互吸引與安撫讓他感覺非常舒适，因而開口的嗓音也稍顯寬容：“兩只手。”

李朝暮：“什麽？”

謝漆燈聲音一沉，直接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腰間，而後命令道：“拍。”

用兩只手拍拍。

李朝暮：“……”這人真的好孩子氣啊。

不過她還是如他所願，兩只手一起拍拍，拍得手都快酸了他才肯放過她。

謝漆燈被拍舒服了，識海也恢複平靜，久違的舒适讓他陰霾的心情重新變得晴朗。

李朝暮觀察着他的神色，發現此時或許是個機會，便試探道：“師父，你有沒有聽說城中最近發生的事？”

謝漆燈随手翻看她出門買回來的一些小玩意，頭也沒擡道：“什麽事。”

“就是最近總有人夜裏失蹤……”

謝漆燈稍擡了擡眼睫，雪白的臉上浮出詭異的神情，聲音也顯得幽長危險。

“你想說什麽，想問是不是我殺了那些人？”

李朝暮搖頭：“不是，我只是想問問師父你有沒有聽說這件事，你應該比我先來到城裏，知道的肯定比我多，我知道人不是你殺的。”

謝漆燈将手中的一只木雕狗丢到地上，冷笑：“你如何就敢肯定人不是我殺的？”

李朝暮不慌不忙道：“因為失蹤的那些人都是在家中突然失蹤的，師父你若要殺人，應該不會偷偷潛入別人家中。”

謝漆燈眸色莫測地瞧着她：“那依你所言，我若要殺人，又當如何殺？”

李朝暮回憶着上輩子他的作風，慢吞吞答：“師父若想殺人必不會偷偷摸摸地殺，只會光明正大殺到他們家門口，再滅了他們滿門。”

謝漆燈看了她一會，突兀地笑了聲，意味深長：“你倒是了解我，不僅知道我的名字，還知道我長什麽樣，更是對我殺人的作風了如指掌。”

李朝暮早料到他會提起這件事，畢竟昨晚是她先找上的他，還直接說出了他的名字，他若不問才奇怪。

“因為我讀的書比較多。”她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真誠，“平時不能修煉，便只能多看些書充實自己，正好讀過一些關于師父的書。”

謝漆燈似笑非笑：“是嗎？那你說說看，修真界的書都是如何描述我的。”

那必然是他罪大惡極之類的話。

李朝暮不能說出全部的實話，只挑了一部分不算特別過分的說給他聽。

随着她說得越多，謝漆燈臉上的笑容也愈發明顯，他從她的小包裹裏挑出一支紅玉的簪子，用簪子尖輕輕敲了下桌面。

“你還沒說如何從書中得知我的長相。”

李朝暮講述的話語微微一頓。

謝漆燈面容含笑，溫柔地注視着她：“嗯？怎麽了？”

李朝暮眼都沒眨一下，開始胡扯：“書上說師父你身高八尺，容貌驚豔，一頭白發，所以昨夜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了你……”

謝漆燈笑得愈發溫柔了，沒有要生氣的跡象，好似被她這番話取悅到了：“嗯，還有什麽。”

李朝暮真真假假摻半說，既不會顯得很過分，也不會觸到他黴頭。

謝漆燈聽得差不多了，随意揮揮手示意她不用再說，神色怏怏，一副無趣的樣子。

李朝暮站起身，說：“師父，那簪子是我買來送你的，你的白發一直這麽披散着容易沾灰，用簪子固定起來，你平時走動也方便些。”

謝漆燈丢簪子的動作停了一下，垂眸掃了眼這支紅玉的簪子，雖然材質一般，但款式還行，瞧着順眼。

他便将簪子丢給她，懶洋洋道：“簪上。”

李朝暮便走到他身後，捧起他的長發，入手的質感十分柔滑，心中忍不住感慨。

這人在堕魔淵待了三百年，頭發依然如此漂亮，真是令人嫉妒，她現在每天都要擔心自己禿頭。

她将一把白發纏上簪子，手法娴熟地纏裹着，只差最後一步便能将這把白發固定住。

接着她便聽見這人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話。

“進堕魔淵之前，我的頭發還是黑色。”

李朝暮手一抖，簪子險些插他腦袋裏。

謝漆燈好似并不在意自己是否會被一簪子捅破腦袋，他神經質地笑起來，瘦削的肩頭顫抖着，身體搖晃的幅度越來越大，幾乎要撞到她。

李朝暮眼睜睜看着手中簪了一半的長發從手中滑落，他終于不笑了，微微側過臉，狹長眼尾沒有一絲笑意，冰冷陰鸷。

“除了堕魔淵的邪魔，當今修真界從未有人見過我白發的模樣。

“我的乖徒兒，你又是從哪本書上得知為師如今一頭白發呢？”

他嗓音輕柔，周身的氣息卻充滿危險，這個問題簡直是将李朝暮生生吊在刀山火海之上，只要她回答得讓他不滿意，她馬上就會被燒成灰燼。

李朝暮看着他側過臉時緩緩露出的濃黑纖長的睫毛，腦子裏只剩下一個想法。

如果她生在三百年前，那麽當年三十三宗與謝漆燈大戰時，她一定要為三十三宗貢獻一份微薄的力量，弄死謝漆燈這神經病。

捉了下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