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看你媽的看!

床上, 二人被這一盆冷水潑了個透心涼, 雙雙驚懼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還有些摸不清狀況。

但冰冷刺骨的溫度很快就讓許安然清醒了過來, 昨晚發生的混亂又不堪的一切, 一一浮現在眼前。

瞥見身旁一絲.不挂的莊宴,她猛然如遭雷擊,臉色煞白地尖叫出聲。

“你怎麽在這裏!你怎麽會在我的床上!”

身體傳來的不适感令許安然近乎崩潰,只求這一切全都是場夢境。

莊宴被她刺耳的尖叫聲弄得眉頭直皺,他看起來比許安然要冷靜的多, 聞言森寒地冷笑了一聲。

“你問我?你怎麽不問問你自己!”

明明這項計劃是他和金銘商量好的, 本該不知情的許安然卻出現在了鐘菱的房間裏, 莊宴早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被關了一晚上, 被鎖在房間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又被下了猛烈的催.情藥, 憋了一肚子的怒火。

莊宴撇下神情崩潰的許安然,徑自走向浴室, 匆匆擦幹淨身上的水漬, 也來不及追究那個潑水的人是誰, 只想盡快找到金銘問個清楚。

他換好衣服走出浴室的時候, 金銘已經聽聞動靜, 飛速從樓下房間趕來了。

看見縮在被窩裏渾身濕透的許安然, 他也是滿臉震驚,“怎麽是她在床上?”

“我倒要問問你!”莊宴滿眼怒火,咬牙切齒地對他說道, “為什麽連我也被下藥了,是不是你幹的!你到底在搞什麽鬼!”

“你也被下藥了?”金銘臉色微變,壓低聲音道,“我不清楚啊,藥粉是我叫人拿給秦沁的,不是我親自下的。”

“這個計劃除了你以外,只有她知道,你的意思是她幹的?”莊宴冷笑一聲,“如果是她想爬床,那許安然又怎麽會出現在房間裏?”

他作為投資方,是秦沁度過這次難關的靠山,既然她不是要爬床,又怎麽會做這種對她沒有好處的事。

絕對有哪個環節出了錯。

金銘聽明白他的意思,餘光瞥見露出肩膀和鎖骨的許安然,臉色頓時變得十分微妙。

“除了秦沁以外……還有一個人知道整個計劃……”

“誰?”

“總裁……實際上,整個計劃起初都是由她提出來的……”金銘擡起下巴,用眼神示意他身後,眼神莫名地回答,“我根本不知道秦沁即将被踢出劇組的事情,是許安然帶着這個消息找到了我,示意我向你提出那個計劃……”

“本以為她是真的為了複出才這麽做,現在看來……”

金銘的意思是,許安然想複出是假,為了栓緊莊宴是真。

他就說,許安然怎麽會一反常态地要将莊宴拱手讓人,早些年莊宴身邊的女人不都是她疏遠走的嗎?

一定是幾個月前的事讓她在莊宴面前暴露了真面目,為了留住莊宴,這才想出了生米煮成熟飯的損招,還把他也一并算計利用了。

莊宴了解完來龍去脈,臉色一片青黑,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許安然聽到他們的對話,哆嗦着尖叫起來,“胡說八道,昨晚我是被人打暈了帶到這裏的!”

她氣的渾身直顫,看着莊宴的眼神盡是厭惡與痛恨,“我從來就沒想和你有什麽,你少自以為是了,我根本不喜歡你,從來都沒有,你不要自作多情!”

曾經對莊宴表達出的暧.昧,也不過是做戲和利用罷了,她喜歡的人,從始至終都只有那一個。

莊宴怎會不知她說的是真話,然而,即便他已經不再愛許安然,當看見許安然毫不掩飾的表情和話語時,心中仍不由自主地被不甘和怨怒所侵占。

“自作多情?”他慘笑一聲,“沒錯,全怪我自作多情。”

要不是他自認為深情,在許安然身上耗費了那麽多心力和感情,又怎麽會把鐘菱弄丢了。

而床上這個女人,哪怕他以真心相待對方十幾年,換來的也不過是利用和一句自作多情罷了。

莊宴眼神森冷地看着她,他早就該想到,許安然怎麽可能甘心低聲下氣地和鐘菱道歉,她提出這個計劃說是要幫他和鐘菱接觸誤會,實際上只是為了她自己而已。

因為鐘菱奪走了她多年求而不得的人。

“可我自作多情又怎麽樣?昨晚上你還不是一個勁的貼上來,怎麽甩都甩不開。”莊宴眼神微嘲,譏諷道,“表面上裝作清純,實際上放蕩到連個婊.子都不如。”

原著中莊宴曾對原身說過的話,竟是一字不變地再度重現,只是對象換成了許安然。鐘菱自認莊宴該慶幸沒對她說這種話,否則門牙都給他打掉。

這等殺傷力強大的話一處,許安然果然渾身猛地一震,不堪受辱地咬緊了嘴唇,雙眼都紅了起來。

莊宴将這一幕看在眼裏,只覺得心下充滿了報複的暢快。

“我是被下了藥的……”許安然蜷縮在濕透的被子裏,白着臉哽咽啜泣起來,“我沒有主動……是你乘人之危……殷浔……殷浔他會理解的……”

莊宴只覺得好笑,毫不留情地諷刺道:“別把自己太當回事了,在他心裏說不定連條狗都不如。”

他看這個女人是已經快瘋魔了。

面對這樣的意外情形,金銘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沉着臉靠在門口的牆壁上不吭聲。

許安然又氣又怒,惡狠狠地看着他,正欲說什麽,房間內的前臺呼叫機卻兀自響起了鈴聲。

響鈴三下後,呼叫機內傳來了前臺服務小姐甜美而溫柔的聲音。

“尊敬的1505號房間客人,親愛的莊宴先生、許安然小姐,兩位早上好!您的朋友殷浔先生正在等候中,兩位客人用完早飯後,可前往九號貴賓室會面。播報完畢,祝您心情愉快!”

轉播錄音一共重複了三遍才結束,随後房間裏鴉雀無聲,仿佛死寂到連呼吸聲都不存在了。

許安然停止了啜泣聲,茫然地看着呼叫機,愣坐在了床上。

而莊宴則臉色驟變,緊緊地握起了拳頭。

制定好的計劃為何會弄出這樣荒唐的局面,他隐約已經明白了。

……

九號貴賓室裏,殷浔正坐在桌前翻雜志,桌子上是酒店提供的可口早餐,從中式到西式應有盡有。

高翊坐在小沙發上,神情仔細地看着手機備忘錄,似是在回憶清點着即将帶走的行李物品。

而鐘菱板着張臉,來來回回在落地窗前走了不知道多少個來回,看模樣依舊怒火未消。

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她簡直被氣成了一個只想瘋狂尖叫的土撥鼠。

“來吃早飯,不然下午趕飛機前要餓肚子了。”殷浔敲了敲桌面,示意她冷靜下來吃點東西。

等趕飛機的時候,可沒有吃午飯的時間。

“我不吃!”鐘菱往地上跺了一腳,“氣都氣飽了!”

她現在只想打人,不,殺人!

鐘菱萬萬沒想到,明明跟許安然已經八竿子都打不着關系了,對方居然還能見縫就鑽,把手伸的那麽長。

對方隔着千兒八百萬公裏的遙遠距離,也要吭哧吭哧趕來給她挖坑,這份堅持不懈和勤勤懇懇真是感動到令人落淚。

系統小聲道:“她可是原書中的頭號惡毒反派,當然會這麽堅持不懈啦……”

“我除了當初踹她一腳之外,也沒怎麽欺負她吧。”

鐘菱一直覺得,在這個世界中沒有所謂主角配角或反派之分,每個人都有正邪善惡兩面,不論是誰都該擁有屬于自己的生活。

所以即便許安然在書中是惡毒反派,她也沒有把自己當作世界的主角,将對方當作經驗怪來回踩着欺負。

她不想理會對方,許安然反倒兢兢業業地扮演着自己的惡毒女配人設,不依不饒地來找茬。

“她就不能端正心态,好好過日子嗎?”

“也不是不能,但掰正惡毒反派這條支線難度挺高的。”系統叽叽喳喳地在鐘菱的腦海裏說了起來,“有關許安然這個人,本來就因自身經歷而導致心理扭曲,所以想刷她的好感度是很難很難的。”

“這是虐文世界,不管玩家想攻略什麽人,從對方的弱點和被虐點下手總是沒錯的。”

“許安然也不是不能端正心态好好過日子,但條件有兩個,一是幫她追到殷浔,二是你不能和莊宴在一起。”

“幫忙讓這兩個男人都愛上她,你就能治愈對方的心理傷痛了。”系統微微一笑,“否則她就一直會跟別人過不去,是不是玩家你都無所謂了,但凡是接近莊宴的,被殷浔喜歡上的,都逃不開。”

“…………”

鐘菱抖了抖嘴角,“那還是讓她有多遠滾多遠吧。”

如此偏執扭曲的人,實在是已經沒救了,改明兒游戲官方辦個反派角色比賽,許安然一定能拿模範惡毒女配獎。

“那玩家這次打算怎麽反擊?”

鐘菱踱步走到房間角落,停下腳步冷笑了一聲,“當然是打到這兩個人不敢再惹我為止。”

她的确是個心中陽光善良的紅領巾少年沒錯,但這不代表她是個聖母,別人都做到這個份上了還要不計前嫌地原諒對方。

正與系統交流着,貴賓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了兩聲,然後緩緩打開。

許安然撐着腋杖站在門口,她神色恍然地望着屋內,桌前坐着的果然是那個她朝思暮想許多年的人。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如此近距離地見過對方了,連眼神都一如往常的冷淡無波。

不,那眼神已經不再是冷淡無波了,分明滿滿都是森寒和厭惡。

鐘菱本來是想先動嘴痛罵幾句再動手的,但她看見許安然用那種足矣令人雞皮疙瘩掉一地的深情眼神看殷浔時,一下子忍不住了。

“看你媽的看!”

高翊甚至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麽,就見許安然尖叫着被打的跌入了身後莊宴的懷裏,腋杖掉落在腳下的地毯上。

她愣愣地看着許安然,對方瘦弱的手捂着鼻子,指縫間隐隐流出點點殷紅的血跡來。

高翊抽了抽嘴角,“……”

說句實在話,除了部隊裏那群怪物以外,鐘菱是她所見過的女孩子中打人最彪的。別家姑娘都是扇耳光扯頭發,她一拳頭轟上去就把別人鼻血都打出來了。

高翊懷疑,就算殷浔不命令她去保護鐘菱,對方也能把自己保護得很好。

作者有話要說: 鐘菱:老子這一拳下去,你可能會死

高翊:欲言又止.jpg

殷浔:看吧,我就說不能馬上告訴她,否則昨晚酒店就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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