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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林聽辭提議完,又奇怪地注視陸池早。
“怎麽了嗎。”陸池早歪了歪頭。
算了。
林聽辭讓她下車,接過駕駛位的掌控權:“我先回教室拿點東西,等下帶你回家。”
不用開車了,陸池早去了後座歪斜倚着,揉捏手腕和肩頸,輕聲問:“你家遠嗎?”
“十五分鐘。”
“好。”
路燈下樹影搖曳,SUV駛進林川藝術大學。
陸池早有段時間沒離開原首了,畢業幾年,重新來到大學這種地方,覺得到處漂浮年輕活躍的氣息,她很好奇懷念,跟着林聽辭下車看看。
林聽辭目标明确,徑直朝戲劇學院去。
距離宵禁時間剩四十分鐘左右,校園裏走動的人不多,但藝術學院就是養眼,個個都很會打扮,特別是戲劇學院,每個人都長得極具個性。
但陸池早一點都不遜色,她本來就長得漂亮,加上今天精美打扮,走在校園,看起來比讀研攻博的人年輕,頭發也比他們茂盛,她看着像大三大四。
如果她喜歡讀書,也讀個研究生什麽的話,現在确實還是學生。
可惜她并不喜歡學習,也不沒興趣經商,她以前學的多是藝術方面,倒還是可以跟林聽辭交流一下。
夜晚看不出太多有趣的東西,她們拿完東西就走。
時間确實很晚了,大多數超市也是這時候關門,有錢都買不到東西。
陸池早只能先借用林聽辭的睡衣和日用品。
陸池早精致慣了,用的挑剔,一路問林聽辭有沒有這個,有沒有那個。
林聽辭連着回了三個沒有,換來陸池早的鄙視:“年紀輕輕怎麽可以這麽粗糙的呀?”
“Alpha和Omega本來就不一樣。”林聽辭好似有意提醒着什麽。
陸池早完全聽不出個中意味,反而對AO之間身體代謝和體能方面的差距感到不平衡:“啊是是是,誰不知道你們Alpha代謝強皮膚好。”
她哼了聲,十分不滿嘀咕:“我明天自己去買。”
林聽辭笑着搖搖頭。
想起晚餐對方沒吃多少,問吃不吃夜宵,學校食堂味道挺不錯。
陸池早真的有點餓,于是踩着小碎步打了個彎,去看有什麽好吃。
校道另一頭,施語兒正與同學從食堂出來,望見身影熟悉一下認出人來。
施語兒:“那個是林學姐嗎?她勘景回來了?”
她旁邊的Beta女生順着視線望去,推了推鏡框:“是她,咦,她旁邊的是誰啊?這麽漂亮,難道是這部電影的女主角?”
另一個同學:“應該不是,敲定的兩個女主頭發都沒這麽長。”
施語兒看林聽辭旁邊的人很眼熟,礙于夜晚昏暗看不大清。眼裏的光暗了下去,但沒在人面前表現出來,擠出個笑和同學一起回寝室。
——
食堂打包了些東西,驅車回家。
林聽辭住的小區高檔,保密工作做得嚴格,初次來訪人員一律需要登記信息,錄入人臉識別。
雖然這些在她們世家很常見,但陸池早一邊做登記還是忍不住感嘆,林聽辭長大了。
她怎麽長那麽快呢?都在外面買房獨居了。
好像不久前,她還是嫩臉初中小妹妹,跟在屁股後面喊小池姐姐。
在陸池早印象中,好像是林聽辭分化後就開始減少見面了。
就算分化成Alpha,也不用忌諱得那麽厲害吧,一起長大的有什麽關系嘛,搞得現在疏遠成這樣。
陸池早好不自在。
電梯上行,兩人隔開起碼兩步距離,十六樓一梯兩戶,乖向左邊那間,又是面部識別加密碼電子鎖。
解鎖的時候林聽辭說:“我明天一早就要去學校,錄入你的臉方便出入。”
人家這麽慷慨,陸池早也不扭捏,馬上錄入進去。
忘不了道謝:“實在麻煩你啦。”
錄入完畢,記下密碼,開門進玄關換鞋。
不知是不是錯覺,一進屋陸池早敏銳地聞到了和自己信息素一樣的花香,不由怔愣一瞬。
“軟香紅?”陸池早奇怪看了看林聽辭。
“嗯。”林聽辭輕輕帶過不以為意,率先走進去開燈開風扇,宵夜放餐桌,轉身進廚房洗手倒水,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你喜歡這個月季品種啊?”
林聽辭給她遞了杯水,仰頭喝着另一杯,沒吭聲。
陸池早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抿一口潤潤喉,轉眼讓裝修風格引跑了注意力。
她家起碼一百五十多平方,現代美式,精簡沒有過多繁瑣的裝修,無主燈設計,但室內燈光恰到好處,打通了陽臺空間看起來很大,整面落地窗對着街景,白天和夜晚都好看。
主卧和次卧在不同方向,林聽辭簡單介紹家裏結構,領着人去次卧。
這個房間平常空着,卻非常整潔,只需要鋪個床單就可以睡了。次卧對面也有一間衛浴,但洗浴用品只有林聽辭的主卧裏面有。
主卧沒關門,陸池早跟進去後,才發現原來月季養在了這邊陽臺。
軟香紅照顧得不錯,秋季也是花季,開幾朵,足以讓整個家清香滿溢。
但是……
軟香紅是國內十分古老的月季品種,并不常見。
陸池早心裏總覺得有點怪,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大家都知道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味道,大多數源于自身生活可見的物品,不能因為那是你信息素味道別人就不能喜歡那個東西吧。
軟香紅本就是林家先種的,林聽辭喜歡沒什麽問題。
陸池早不繼續思考這個問題了,洗洗手,吃東西填肚子。
今天心累,開車身體也累,林聽辭話少,陸池早不開腔,餐桌上基本無話。
吃的差不多了,林聽辭進房拿了兩套不同尺碼的衣服,偏小那一套給陸池早。
原意想讓客人先去洗漱,陸池早深知自己洗澡磨蹭,讓主人家先去。
等陸池早溫吞地吃飽,人家已經從頭洗到腳出來了。
“你快去吧,我幫你鋪床。”林聽辭脖子挂着毛巾,頭發有幾绺濕法貼在眉尾和脖子皮膚。
認識那麽多年,陸池早好像第一次見這樣的林聽辭,然而居家模樣并沒有帶來溫馨,越發襯得她冷感更強。
怎麽會這樣啊,陸池早記得她小時候挺愛笑的,長大後整天板着張臉幹嘛,耍酷?
陸池早若有所思,依言進主卧。剛來的時候不好意思,現在在隔壁,陸池早才好光明正大打量卧室。
風格和外面一致,但不得不說,全屋陳設最豐富的的地方就是這間主卧了,所有溫馨集中于此。
牆上挂着巨幕投影,配頂級音響設備,床邊木地板鋪了軟滑的毛毯,線條感強烈的的圓形組合茶幾,旁邊堆着兩個懶人沙發。
銜接天花板的架子羅列密密麻麻擺滿影碟,一看便知,她在這房間裏觀看過的電影肯定達到恐怖的數量。
除了投影儀,還有一臺唱片機,另一個櫃子擺的就是唱片和書籍。
粗略掃一眼碟名和唱片,也有陸池早知道的,故而對林聽辭的品味有了初步了解。
林家和陸家勢力相當,生在如此家境的孩子起點比一般人高出許多。
林聽辭的生活環境和用品,其實跟陸池早水平差不多。
浴室裏洗浴牌子雖然跟陸池早的喜好不一樣,但也不錯,就是香型跟她不是很搭。
林聽辭用的中性香居多,陸池早喜好偏甜的味道。
在陌生環境洗漱時間摸的時間更長,陸池早在裏頭進行到三分之一,外面響起轟隆的音效,是林聽辭在看電影。
戲劇學院的學生日常習慣拉片子,作為影視導演,林聽辭沒少研究國內外優秀電影的劇情和拍攝手法,叫她行走的電影名單也不為過。
等陸池早洗完,吹幹頭發,電影都快進入第三幕,也就是整部電影反轉最激烈劇情。
仗着隔音做得好,轟隆隆的真和電影院差不多。
陸池早本來還有點拘謹,想着打聲招呼就出去,沒想路過的時候看着電影好像不錯,加上設備的加持,私人影院似的太爽了。
不請自來,陸池早坐在茶幾另一邊的懶人沙發。
手握遙控的林聽辭眼睛從熒幕移過來,陸池早若有所感,眸子映着光亮亮的對她笑笑,繼續看電影。
嗯,在Alpha房間洗澡,洗完穿睡衣甚至不走,坐下一起看電影。
林聽辭确定了,這位姐姐缺根敏感筋。
不僅如此。
大約房間裏的燈光加設備氣氛太好了,陸池早居然問:“你這兒有酒嗎?”
“你居然想在我這兒喝酒?”林聽辭反問。
陸池早:“有問題嗎,你平時不喝哦?”
林聽辭聲線清涼:“別想了,你要是喝醉,我會把你丢出去。”說完,舉起遙控倒退回去剛才分神錯過的幾秒鏡頭。
陸池早無語。
這孩子,死心眼兒。
酒不能喝,電影少看幾秒都不行,好像有那個強迫症。
想到什麽,林聽辭過了須臾說:“喝牛奶吧,有助睡眠。”
她不言其它,但陸池早就是聽出了言下之意,指今晚鬧退婚的事睡不好。
陸池早撇了撇嘴,小聲嘟哝:“牛奶可不比酒好使。”
林聽辭手撐着頭,慵懶閑适:“喝酒對身體不好,睡不着躺着養神,不然老很快,你那麽愛美,不想這麽快看到細紋對吧。”
話語輕飄飄,可陸池早果然被拿捏住了,驚恐雙手捂住剛抹完護膚品的臉:“你說得對。”
“等下還是喝牛奶算了。”
在看電影這件事上,她們關注點大為不同,林聽辭側重視覺效果,視聽語言,燈光,布景之類的設計。
而陸池早更在意劇情,演員的顏值和演技。
然而,礙于發生了什麽事陸池早才會出現在這裏,她始終無法專心看戲。相較于林聽辭的從容,她心裏不安。
一次又一次拿眼睛偷瞄,對方看得入迷,除了呼吸和眨眼,動作都不帶變。
陸池早不明白,林聽辭是不是太冷靜了?畢竟那也是他們家、她姐姐的事。
幾番糾結,陸池早終于忍不住問出來:“你為什麽不問我今天的事啊?”
不虞,林聽辭只是幽幽望了她一眼,口吻沁涼:“你希望我問嗎。”
陸池早一噎,小聲道:“最好別。”
“那不就行了。”
林聽辭再無二話,繼續看電影。
這是正常反應嗎?
她一點都不關心她姐姐,不關心家族合作關系帶來的利益的哦?
越是這樣,陸池早越是想試探:“喂,林聽辭,我要和你姐分手了耶,你都沒反應呢?”
大概是因為陸池早提高音量,此話一出,好像終于戳中林聽辭的神經……
手下意識按暫停鍵,目光帶着不解和考究,想把陸池早看穿似的。
“什麽?”林聽辭難以置信,又不确定能不能問,嗫嚅道:“你,真的要和她分手?”
敢情這人覺得陸池早和林饒音純純鬧別扭是吧,大鬧小鬧,鬧完總歸會和好?
陸池早總算有這麽一刻讀懂林聽辭了。
對于惹她産生的反應,陸池早很滿意,“怎麽,現在想知道了?”
林聽辭:“嗯,可以問嗎?”
陸池早輕挑一哼,抱着手臂疊起腿,拽得不行:“我現在不告訴你了。”
并用下巴指遙控,頤指氣使:“繼續播放。”
林聽辭:“……”
挑起話頭又不說下去,被撩撥得不上不下,林聽辭眉頭微蹙,手上遲遲沒有動作。
陸池早更得意了,偏不告訴她準備分手的事。
——
電影進度條跑完已經十一點半。
林聽辭作息規律,關了投影,禮貌把人請出房間。
陸池早意猶未盡慢吞吞起身,剛走出主卧,身後的門關伴随落鎖聲,一氣呵成。
陸池早:???
什麽嘛,感覺在說真打擾到她了?
陸池早在心裏一陣嘩然,有話不直說,真心覺得林聽辭性格別扭。
事實上,她手機一直關機所以不知道,林聽辭放在身側的手機每隔一會兒便不停震動。
鎖門後,林聽辭才拿起倒扣的手機,長腿邁向陽臺滑向接聽。
“嗯。”單音節自帶距離。
對面的林饒音火燒般焦灼:“早早真的跟你去林川了?現在在哪呢?”
“在我家。”
林饒音擔心得不行,直到耳朵鑽進這三個字,驀地一噎,有好一陣沒反應過來。
“那,那,你能叫她接一下電話嗎?”
林聽辭平靜得像機器人,毫無感情指出症結:“其實如果她想接的話,用不着我轉告,你覺得呢。”
電話那頭又是長久沉默。
林饒音不說話,林聽辭也不出聲,空着的手有一下沒一下輕撫開得絢爛的月季。
結果還是對面先開口:“那她有沒有跟你說什麽,她消氣沒有?我想明天過去接她。”
“她說她要和你分手。”林聽辭每句話都那麽直接又不留情面。
“你說什麽?!”林饒音徒然失禮,亂了方寸:“她是氣在頭上才說這話吧?你有問她沒?”
林聽辭完全不受她的影響:“我為什麽要問你們的事。”
林饒音不是不知道林聽辭的性格,她的冷漠從來不加掩飾,絲毫不關心別人的事,那個‘別人’包括林家在內。
偏偏只有林聽辭這裏可以找到陸池早……
可是林饒音遭一盆涼水潑下來,人都傻了,來回踱步冷靜不下來。
她當然想馬上開車去林川,但她明天一早還要回公司處理緊要事務。
這是她加入林氏集團之後向世人展示自己的重要項目,和團隊準備了很長時間,卡在這節骨眼實在走不開。
不知焦灼考慮了多久,久到林聽辭慵懶打了個呵欠:“還有事嗎?我要睡了。”
聽她的态度,林饒音多少也明白了,林聽辭睡覺習慣關機,連她也聯系不上的話,就算真到林川,确實見不到陸池早。
長長呼出一口濁氣,林饒音洩了氣,不願承認但不得不委托:“我最近有點忙,如果可以,希望你能照顧她一下,她很少一個人出門,等我忙完立刻去找她。”
別的林聽辭不予回應,只道:“我會照顧她的。”
不同适才的散漫,說這句話的時候,林聽辭特別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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