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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1

第二十章

“你拿給我不就好了，我又何必多此一舉。”抒滟略微挑眉，努力不讓離暄看出她的糾結，“難得安逸一會兒，我要吹吹風。”

“抱歉，打擾你吹風。”離暄微微一笑，将雙臂關于胸前，“不過，你還真得親自過來拿。”

“為何。”抒滟認真地詢問離暄道。

“為何？”離暄稍顯一頓，擺出一副與抒滟別無二致的嚴肅表情，“自然是我也看不得你自在。”

很好，他非常的記仇。

抒滟抿了抿唇，最終還是不情願地挪動了腳步。

“東西在哪裏。”她快步走進塔內，想盡快完成這項“任務”。

“那裏。”離暄一邊說一邊仰頭，視線望向了懸浮于高處的其中一個寶盒。

“是哪一個。”

“藍色盒子裏，裝的就是你們宗門所要之物。”

藍色？

抒滟在衆多盒子裏尋找起來，并瞥見了她的目标。

不是吧。

那位置，差不多都要到塔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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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不妙的抒滟微眯眼眸，表情愈發地愁苦起來。

“我拿不着。”她如實地說，又像是在對離暄抱怨。

“那就算了。”離暄全然沒有理會抒滟的情緒，還把現實明确的在她面前說明，“回去後，你可得跟你的師尊如實交代。不是我不給，是你拿不到。”

“就因為我身手差，你才故意挑的我？”抒滟捋出一條邏輯來，已經不知道如何做表情。

“只是湊巧。”離暄簡短地回答一句。

湊巧？

她才不會再聽他的話了。

抒滟扯大了與離暄之間的距離，并拔出了別在腰間的劍。

她不能空手而歸。

起碼，要先盡力一試。

抒滟選定了一處不太高的位置，将其視為她的第一次“落腳點”。

之後，她用劍施陣作為助力，準備“逐步”躍上高處。

但是，就在她的計策成功兩次後，寶盒周圍卻遽然間閃出了幾道綠色的光芒。

并且每一道，都精準地向她攻擊而去。

抒滟的此次“行動”，本來就不算游刃有餘。

“得益”于攻勢猛烈的光芒，她這下還得分個心，用手裏的劍去揮開攻擊。

等她成功到達“終點”，将藍色的寶盒拿于掌中之時，她已然精疲力盡。

驀地，沒有中止的光芒再度襲向了她的後背。

抒滟雖是僥幸躲開，但倉促的動作，仍是讓她失了重心。

只見她以很快的速度下墜，攻向她的光芒也沒有停下。

如若放手不管，她定會受不小的傷。

可她現在，卻只能顧得其一。

是要平安落地。

抑或，阻隔眼前的攻擊。

沒時間多想了。

抒滟憑借着第一反應，用劍擋去了朝她飛來的光芒。

順帶着，還減緩了一點落地的速度。

随後，她被迫“擺爛”，等待着必不可免的“疼痛”。

然而，離暄卻瞬間跑了過來，抱住了從高處跌落的抒滟。

抒滟短暫地失神，仍覺不安的右手抓上了離暄臂膀處的衣服。

她下意識地擡頭，去瞥他此刻的神情。

同一時分，離暄有點失去平衡地往後挪動兩步。

他輕皺着眉頭，後背剛好倚在一處架子旁。

這一舉動，掃除了抒滟才剛心生的感觸。

她關切又不解地将頭垂得更深了些，打量向離暄的腰間，道：“你閃着腰了？但我也不重啊，你……”

說完，再次被抒滟氣到的離暄咳嗽起來，似是在忍着一口血。

“我就不該那麽好心。”他道。

霎時間，感知到離暄有要松手的意思，抒滟憑着本能摟上了他的脖頸，并與他近距離對視。

而他原本要放開的手，亦因此重新抱緊。

“放手。”離暄沉聲地對抒滟說，目光有意地移往別處，“你已經安全了。”

抒滟晃神了片刻，先收回了一只手。

她試探性地踩向地面，瞧着方才被她失手丢下的寶盒。

直至她雙腳平穩地落地，她才慢悠悠地回複離暄，“你确定，我安全了？”

抒滟一邊說，一邊撿起裝着東西的盒子。

雖然，她确實費了點氣力才拿到寶盒。

但作為妖帝的計劃來講，這過程實在是有點簡單了。

他可能給了她假的寶物。

不然，就是還有什麽機關在等着她。

聽完抒滟說的話，離暄輕拭掉嘴邊不易被發現的血。

他露出淡然的笑，直接反問她一句，“你害怕我會耍花招？”

“那。”抒滟眼睫微擡，眸光如利刃一般，幾乎是以最一針見血的方式追問，“我有誤會你嗎。”

“你都選擇我了，我自是——”離暄沒有直面回答抒滟的問題，挪動腳步靠近了她些許，“要給你一點回報。”

話音落下的剎那，抒滟不由得想起了宗門弟子們先前的交談。

她微微蹙眉，将眼前的離暄看得更仔細了些。

不過，卻反倒覺得他變得愈發模糊與陌生。

他怎麽總是聽這些不該聽的。

無論跟他相處多久，都猜測不出他所想。

“看起來，我需要謝謝你。”抒滟稍稍偏了點頭，也刻意學着不好好說話。

得到回答的離暄先是一頓，又以示認可地點了點頭，“我接受你的感謝。”

……接受的還真快。

無論正話反話，他都照收不誤是嗎。

抒滟輕挑了下眉尾，盡力掩藏住她的無奈。

“既然接受了，就再幫我個忙吧。”她展露出并不真實的笑顏，将寶盒遞向了離暄，“幫我把它打開。”

離暄臉色稍沉地低眸，掃視過抒滟手裏的寶盒，“你還是不相信我。”

“我不過是想讓你幫助我而已。”抒滟将手臂略有擡高，眸心亦不由自主地收縮，試圖去捕捉離暄的每一絲情緒。

見他保持着沉默，她便又一次地啓唇去說動他，“确保了萬無一失，師尊那邊，我也能有個交代。”

“又是為了你那個師尊。”語畢，離暄突然間伸出了手，以極快的速度拿過了寶盒。

他的視線若有若無地瞥過抒滟，卻沒有再說些什麽。

掌心“唰”地一空的抒滟晃了下神，注意力被動地找上離暄。

她凝視着他欠缺紅潤的面龐，以及不知何時又染上血的唇角，無心去看被他打開的盒子。

這話怎麽聽着怪怪的？

她有總為了溟峪做什麽嗎。

就算有，也僅僅是要配合她的“人設”啊。

他就如此看不慣溟峪？

還是說，她想的太多了。

倏忽間，離暄也毫無預兆地擡眸，瞟向正在發呆的抒滟。

“你又在擔心什麽。”他字裏行間透露出不耐煩，似是随時都有可能丢掉手裏的盒子。

“什麽。”抒滟聞聲回應，卻根本就沒聽清他的話。

繼而，她瞧見了在離暄手中，“搖搖欲墜”的寶盒。

抒滟眼疾手快地拿過打開的寶盒，先行确認了裏面的東西。

寶物完好無損。

盒內也沒有任何的機關。

似乎，離暄當真沒有騙她。

至于……

寶物的真僞，她還是找溟峪瞧一瞧比較好。

“對了。”抒滟小心翼翼地合上盒子，語氣也比剛剛好了點，“你方才，跟我說了什麽來着。”

“你聽錯了。”離暄語速很快，又莫名心急地轉過了身，“我沒有與你講話。”

說完，他便疾步走向了塔外。

抒滟雖是想追問，但思慮了一下，還是決定不節外生枝，先以“平安離開妖族宮殿”為重。

她小跑着跟在離暄的身後，并盼望着能早點見到其他人。

沒過多久，抒滟就與離暄回到了大殿上。

随後，栩月離開座位跑向了抒滟。

她輕輕地抓上抒滟的胳膊，瞳眸裏流露出緊張與憂愁，“你沒事吧，他有沒有做什麽……”

“你太誇張了。”抒滟打斷了栩月的話，沒有讓她的思緒愈來愈亂，又輕笑着在她面前轉了一圈，“如你所見，我好着呢。”

“那就行。否則——”栩月的疑慮消除了些，又故意擴大了些音量，餘光不自覺地瞟向了離暄。

可如此注視又介意他的，又豈止她一人。

在衆人聚焦的眸光下，離暄自帶“低氣壓”地走過“長路”，并坐回到位于大殿正前方的位置上。

“還請師尊過目。”與栩月簡單聊了幾句後，抒滟徑直地走向了溟峪，把寶盒送至他的眼前。

瞧着抒滟主動走向自己，溟峪原本随意搭在桌上的手，不禁微妙一動。

他右手的食指指肚摩擦後挪，手背上隐現出青筋。

溟峪沒有說話，而是淺呼了一口氣，便緩緩地伸出了手。

他面無表情地打開了盒子，順勢把視線轉移到自己手中。

片刻之後，溟峪的眼睫微垂，動作很輕地将盒子關好。

他冷冷地啓唇，沒有讓任何人瞧清楚他的神色，“做的不錯。”

說完，抒滟不免得地歪了下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她俯視着言語短促的溟峪，全然忘記了要去回答他。

他這是，誇她了？

她本以為，照他先前一板一眼的作風，他會給她一些“警示”。

比如，下次不要再任性決定之類的。

結果，他卻抛出了一句誇獎。

這還真是“破天荒”的場面。

抒滟默默地感慨，并略顯不自然地側過頭去。

豈料，會在此刻聽見栩月的聲音。

栩月站到她的身側，在抒滟的耳旁小聲提醒，“你可別輕易感動啊。”

“感動？”抒滟詫異地啓唇，并茫然地用手指向自己，“我嗎。”

“還能有誰。”栩月撇了撇嘴，将聲音壓得更低了些，“我還不了解你嗎。準是師尊的一句好話，你就又動搖了。”

作為抒滟的朋友，她自是看不得，她總被溟峪牽動情緒。

“我就是意外罷了。”抒滟倉促地開口，全憑着她的本心組織語言，“何來什麽動搖。”

殊不知，自己已陷入在越解釋，誤會就越深的苗頭裏。

“算了。讓你這麽快就死心，确實有點勉強你。”栩月擺了擺手，瞳眸微轉地假裝無謂。

見栩月沒有接着說下去，抒滟也确實有些松了口氣。

她遲鈍地轉過頭去，望向坐于不遠處，若有所思的離暄。

是時候了。

沒必要再久留了。

她需要，在離暄再“出招”前搶下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