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chapter31

chapter31

第三十一章

“抱歉，我不是故意……”抒滟慢悠悠地擡頭，試圖站起身來。

下一瞬，她又狠狠地摔回到地上，順勢低着頭不去看律辰。

“能不能，救救我。”抒滟即興地說着“臺詞”，摸索着這個“人設”的感覺，“我快死了。”

律辰沒有回應抒滟的話，只是把劍壓得更低了些，好似要完全限制她的活動範圍。

馬車的車簾倏忽間被人撩開，随後，又一陣腳步聲躍入了抒滟的耳中。

“救你。”祈序語調微挑，用手推開律辰置于抒滟身側的劍。

他冷冷一笑，略微歪頭盯着她纖細的雙手，“可你來的，卻是必死之地。”

抒滟徐徐地仰起頭，想要看清祈序的樣子。

只見祈序一身紅衣，面容冷峻清隽，長發披于身後。

明明臉上挂着笑，但一雙墨色的眼瞳卻透出狠戾之色。

“看來，我的确找錯了地方。”抒滟放緩語速，并讓自己喘得厲害一些。

怎麽回事。

這一招行不通嗎。

那她再換個方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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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滟錯開祈序的視線，嘗試着重新起身，并擺出了一副随時都會暈倒的神情。

“帶她回去。”祈序不再看抒滟，對着律辰漠然地丢出一句話。

“是。”律辰颔首回應，在收劍的瞬間鉗住了抒滟的手腕。

抒滟：“！”

她是幻聽了嗎。

祈序居然要帶她回去？

是動了“恻隐之心”？

然後，她要做點什麽好。

抒滟出現了一瞬的驚慌，卻不能遵從內心地去掙開律辰的手。

“殿下。”律辰注視着祈序離去的背影，冷不防地再次出聲，“她這副身軀，怕是走不回宮殿。”

“那就送過來——”祈序淡淡回眸，目光直接繞開了抒滟，“與我同乘。”

……等等。

她還沒想好接下來要如何應對他。

抒滟抿着唇，只敢盯着地面看。

不然，就裝睡吧。

如此一來，便能避免跟祈序交流。

思及此，抒滟在坐上馬車的一剎，阖上了她的雙眸。

興許是，祈序本就無意與她對話。

返回魔族宮殿的路上，馬車裏竟出奇的靜。

僅有吹拂過耳畔的風聲，讓抒滟分外的在意。

記憶在此中止，而抒滟亦在祈序的陪同下回到她的“住處”。

她的房間，距離祈序寝殿并不遠。

抒滟怎麽都預想不到，她跟祈序曾經還有過這麽一段“糾葛”。

還好，只有她一個人會記得。

将抒滟“安頓”好以後，祈序并未第一時間離開。

他特別自然地坐到她的床榻上，對着守護在側的律辰，沉聲道：“把殊奕找來。”

“明白，屬下這就去。”律辰快速地回應，扭頭便離開了抒滟的房間。

繼而，她的房間裏便僅剩她和祈序兩人。

他坐着“她的床”，是想讓她去往何處？

抒滟假裝虛弱地扶在門邊，與祈序保持着安全距離，目光卻不受控地尋向他。

“不是身子弱嗎。”祈序看似不經意地望向門口，用手拍了拍鋪在床上的被褥，“那就別站在門口了，過來躺着。”

抒滟正好撞上祈序的視線，略微晃動的眼瞳下掩藏着更多的情緒。

那他倒是挪下地方啊。

難不成，他打算一直坐在床上嗎。

見抒滟不回話，祈序輕挑下眉尾，嗓音也滲出絲絲寒意，“還是說，需要我扶你過來。”

“不用。”抒滟警惕着祈序，不由得提高了點音量。

察覺到自己有點“失誤”後，她又連忙咳了兩聲，繼續裝出病态，“我自己可以。”

話音落下的瞬間，祈序泰然自若地一笑，雙手也按在了床邊。

他的視線随抒滟移動，讓她時刻都能感受到這份“涼意”。

片刻過後，慢慢挪步的抒滟便來到了祈序的身前。

她盡量不去看他，并掀開了被褥的一角，在只脫了鞋的狀态下“鑽進”了被裏。

抒滟将自己包裹的嚴實，雙眼也緊緊地閉上，準備再用“裝睡”這一招。

然而，突如其來的一聲輕喊卻打破了她的計劃。

“你又受傷了？”被律辰找來的殊奕飛奔進屋，連人都沒見到就開始說話。

緊接着，他在瞥見躺在床上的抒滟的瞬間，一下子收了聲音，“如此着急的把我找……”

殊奕放慢了他的步速，在逐漸靠近祈序的時分，伸出手指向抒滟，道：“她是誰。”

“一個險些昏倒的人。”祈序說得不痛不癢，眼裏沒有半點情感。

“你要我給她看病？”殊奕皺着眉頭，十分不滿眼前的情況，“現在随随便便一個人類，我都要照顧了？”

“所以，你是想拒絕到底。”祈序聲調稍揚，字裏行間充斥着莫名的壓迫感。

“我可沒說不給她看。還不準，我表達個不快了？”殊奕不情不願地拽過身旁的椅子，最終坐到了抒滟的床頭附近。

經過短時間的診脈後，殊奕的表情變得更差一點。

“我從沒見過如此奇怪的病症，脈搏也太亂了。”他偏過頭去，把目光栖在祈序身上，“能再撐三個月，就算謝天謝地了。”

聽着殊奕的回答，祈序用手托着側臉，眼眸微眯地注視着抒滟，道：“她三個月後一定會死嗎。”

“不出意外的話。”殊奕點了點頭，流露出為難的神情，“這人，我是救不了。”

祈序眼睫微擡，依舊是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冷聲向殊奕追問，“為什麽要救她？”

這一問，倒是讓殊奕更困惑了。

“你不想救她，你找我過來做什麽。”他思緒混亂，語句沒有經過一點思考，“就是為了确定她的死期？”

“不可以嗎。”祈序對殊奕反問，卻又不像征求他的意見，“把她放在我身邊，看着她慢慢死去。”

頓時，躺在床上的抒滟差點沒能裝下去。

訝異之餘，她的腦中飄過了一句“真心話”。

這個瘋子。

他到底拿了個什麽劇本啊。

她沒記錯的話，他不是有求于她，想知道一個答案嗎。

眼下，他又改變想法，她怎樣都不重要了？

還是說，對他來說，三個月足以讓他得到她想得到的？

“好問題。”殊奕嘆了口氣，重新适應當下的情景，“她是你帶回來的人，我有什麽立場能說不可以。”

“這句話，我喜歡。”祈序緩慢地迎上殊奕的眸光，沒有星點喜悅地輕勾起唇角。

“對了。”有意離開的殊奕站起身來，朝着祈序随口一問，“你是在何處遇見她的。”

“召喚來的。”祈序淡淡地回答，像是在說跟他無關的事，“臨清法陣。”

“臨清法陣？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該怕的人，似乎并不是我。”

聽着祈序和殊奕的對話，抒滟愈發地“頭痛”起來，內心也無法平靜。

她索性扯過被子，一把蒙住了她的頭。

別問了。

有什麽好問的。

就祈序這個神奇的腦回路，他做什麽都會“合理”的好吧。

因此，她的“碰瓷”才可以輕易成功。

“算了，說不過你。”殊奕擺了擺手，放棄了與祈序溝通的念頭。

祈序不為所動，并在殊奕挪步的剎那，把視線轉回到抒滟的身上。

見她蒙着頭，雙手仍舊抓着被角，他便面無表情地俯下身來。

祈序輕輕地拽了下抒滟的被子，讓她的面容再次躍入他的眸中。

“是在後悔嗎。”祈序略微側了點頭，顯露溫柔的笑卻似一把刀。

“後悔什麽。”抒滟的視線不免得向下，掃視過祈序支在床邊的手臂。

“跟我做交易。”祈序嗓音一沉，身子稍稍往後撤了一點。

抒滟：“……”

怎麽可能不後悔。

如若時光倒流，她應該會換一招。

“我不清楚。畢竟我的提議裏，也沒有讓你救我這一條。”抒滟輕聲地回應祈序，徐徐地擡眸注視他。

她一邊低語，一邊暗暗地思索。

面對眼前的情形，她回答“不後悔”才顯得“可疑”吧。

倒不如，讓他來猜猜看她的想法。

随着抒滟的話音落下，祈序悠然地扭過頭去，沒有表達任何看法。

“你好好休息。”他在倏忽間起了身，卻并未等她的回答。

抒滟目視祈序毫無預兆的離開，略顯遲鈍地回了一個“哦”字。

直到他關上了房間的門，她才徹底地恢複了“神智”。

然而，沒等她休息多一會兒，她房間的門便被再次推開。

走入房內的人，更是她如何都想象不到的。

“師……”抒滟目視着溟峪推門而入，差點說出師尊兩字。

她慌張地起身，瞧着他冷靜緩慢地關上房間的門。

他是怎麽進來的？

門外不是有人看着嗎。

抒滟抱持着疑惑，目光全聚在了溟峪的身上。

緊接着，溟峪邁着步快速地走向了她，絲毫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

他鉗住她的手腕，雙眸反複掃視過她的臉頰，沉聲問道：“你為何會在魔界，跟魔王又是什麽關系。”

“我……”抒滟不知如何解釋，難免緊張地盯着房門口看。

“守在的人我已支走，但他們可能很快就會回來。”溟峪的手稍稍施力，神情亦不如先前沉穩，“在那之前，你要給我答案。”

見溟峪有些反常，抒滟便下意識地想要掙開他的手。

不過，他沒給她機會。

“師尊，你還是先離開吧，我會再去找你的。”她輕聲道。

“該離開的人是你，你不能待在他身邊。”溟峪冷聲一語，讓抒滟有些慌了神。

“我為何不能……”抒滟語塞了一下，突然間記起了溟峪與祈序交談的“零星”內容。

溟峪是來談合作的。

就像當初，跟妖帝合作一樣。

“我可以幫助師尊的。知己知彼，才能更好的合作，不是嗎。”

她向溟峪發問一聲，與此同時，門外傳來了致命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