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往事如煙

往事如煙

一夜無話。

第二天方诩起了大早，可能是不習慣趴着睡，所以即使再困還是醒了。

摸索着手機看了一眼，剛早上八點，這對于網瘾少年們來說，才睡了幾個小時。

昨天贏了訓練賽，進寶幾人嗨到大半夜，方诩因為腰部受傷沒有參與，早早睡下了。

方诩睜眼清醒了一會，才慢慢爬起來，腰的确疼得厲害，但不像想象中的那麽難受，伸手摸了摸，察覺到一絲異樣。

以為是自己沒睡醒，又把手伸進了衣服裏，真真切切感受到背部膏藥的存在，這才相信昨天有人替他上了藥。

方诩目光落在了熟睡的秦灼身上，鼻尖傳來若有若無的藥香，讓他微微蹙眉，終究什麽都沒說，穿好衣服離開了房間。

而在他走後，秦灼也睜開了疲倦的眸子看了一眼關上的房門。

他睡眠淺，只要有輕微的動靜就能醒，所以在方诩起床的時候就醒了，但沒出聲，避免尴尬。

偷偷看了方诩的神情，似乎不像昨晚那麽生氣。

秦灼心裏有些美滋滋，覺得自己努力總算沒有白費，看着時間還早，打算安心地再睡個回籠覺。

因為贏了訓練賽，所以大家都起晚了，直到下午兩三點俱樂部才有動靜。

鄧一黎由于太興奮，快天亮才睡，不小心得了小感冒，走幾步路就要打個噴嚏。

龍教練則是喝了太多的酒，頭疼難忍，睡到下午，也沒有緩解，一臉菜色跟在鄧一黎後面，進了訓練室。

倆人看到方诩已經在訓練肌肉記憶時，驚在了原地，互相對視一眼後，鄧一黎驚嘆道：“我終于知道你為什麽叫羽神了！就你這勤奮勁，能不成神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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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鄧一黎的調侃追捧，方诩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倆道：“你倆也不錯嘛，起得這麽早。”

“別提了。”龍教練揉着頭，坐在了方诩旁邊，額頭貼着冰冷的桌子，好讓自己舒服一些，“早知道就不喝那麽多酒。”

方诩無奈一笑，喝酒第一人非龍教練莫屬，據說他們戰隊其他人加在一起都喝不過他。

練得手臂有些酸了，方诩便縮在椅子上，回看春季賽的比賽。

鄧一黎眼睛滴溜溜的轉着，冒着八卦的光，坐在了方诩另一側空位子上道：“昨晚你和秦灼怎麽了？”

方诩看視頻的目光一頓，繼而若無其事道：“沒什麽。”

沒什麽？

他才不信！

鄧一黎輕哼了一聲，用手撐着腦袋，打量方诩的神情：“我可看見他拿了一堆藥回房間呢。”

果然如此……

證實心中的猜想，方诩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他這是覺得傷了人，上點藥，作為補償嗎？

方诩覺得有些諷刺，伸手揉了揉腰間處，那裏酸痛感傳來，讓他的臉色難看了幾分。

鄧一黎一直在觀察方诩，見他眉頭微蹙，面色泛白，疑惑道：“怎麽了？昨天秦灼真的把你傷到了？”

方诩沒回話，鄧一黎卻先氣憤地拍了拍桌子，怒道：“這兔崽子，我找他算賬去！”

正趴着休息的龍教練，被鄧一黎的舉動吓了一跳，一臉莫名道：“你幹嘛去？”

方诩冷淡的眸子落在鄧一黎身上，附和道：“對啊，你幹嘛去？”

鄧一黎愣了一下，蹙眉道：“你不想報仇？”

方诩扯了扯嘴角，将目光放在屏幕上，“我不需要別人幫我。”

他和秦灼的恩怨，是他們倆之間的事，就算打得死去活來，也不想其他人插手。

龍教練凝視了一會方诩，沖鄧一黎搖了搖頭，示意他坐回凳子上去。

鄧一黎讪讪一笑，又坐到方诩身邊，開始說起秦灼的好話來，希望緩解兩人緊張的氣氛，“因為他經歷了一些事情，導致脾氣不太好，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方诩沒回應，秦灼經歷過什麽他清楚，可這不能成為打他的理由吧？

何況還不止打了一次，不要以為給他上藥就會原諒他，沒半夜給秦灼套麻袋，揍他一頓就算不錯了。

鄧一黎不知道方诩心裏的想法，自顧道：“秦灼家裏一堆糟心的事，父母自私自利，他上初中後，家裏便沒再給他一分錢，而他那個混吃等死的哥哥還時不時讓他接濟，上了高中後……”

龍教練很是震驚，這還是他第一次知道秦灼的過往。

原來他過得這麽苦嗎？

難怪成了心思敏感的人，脾氣也陰晴不定。

鄧一黎深深的吸了口氣，想起秦灼曾經受過的苦，從小養尊處優的他，有些心疼繼續道：“他學校有個王八蛋，不僅處處針對他，還找人誣陷他偷東西，害他被學校開除。不僅每年三萬的獎學金泡湯了，甚至被各大中學除了名，連上學的機會都沒有了。”

“艹，什麽幾把爛人！”龍教練聽完鄧一黎說的，氣憤的拍了拍桌子，腦袋也不疼了，瞪着一雙牛眼道，“秦灼怎能咽下這口氣？不找那個王八蛋報仇嗎？”

鄧一黎傷春悲秋，長籲短嘆道：“你不懂，他讀的是私立貴族學校，裏頭的學生有錢有勢，他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怎麽可能鬥得過他們。”

龍教練怔了怔，鄧一黎說得有道理，可也不能什麽都不做，白吃這麽大的虧吧？

“如果是我，非得把陷害的人抓出來不可！”龍教練黑着臉道。

比了個握拳的姿勢，粗壯的手指捏得嘎吱作響，紋着青龍圖案的花臂鼓囊了起來，看着十分吓人。

二人嘴裏的方·王八蛋·诩：“……”

默默的咽了咽口水，将自己的雙腿抱緊了一些，恨不得能身體全部縮在椅子裏，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沉浸在回憶裏的鄧一黎，根本沒發現方诩的異常，繼續和龍教練道：“誰說不是呢，我認識秦灼後，還打算讓學校裏的堂弟堂妹，去教訓那個王八蛋，但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了。”

龍教練眸子一亮，湊到鄧一黎身邊問道：“這麽說，他還在讀書？”

“當然。”鄧一黎肯定的點頭道，“應該已經高三了！”

高三……

龍教練沉吟了片刻，他們一群社會人去欺負一個臨近高考的學生，未免太不道德，可一想秦灼被人欺負成那樣，他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要不我找些人，給他套麻袋？”龍教練煞有其事的提議道，“讓他見識見識社會的險惡。”

鄧一黎：“……還是別吧，我們馬上就要比賽了。”

龍教練一想也對，要是這時候出了什麽事，導致保級失敗那就得不償失，還是等比賽結束再說吧！

經過這麽一遭，龍教練的頭也不疼了，開始翻看自己筆記本，想着等會和隊員的開會內容。

鄧一黎卻注意到從始至此沒有開口方诩，好奇問道：“你怎麽不說話？”

方诩尴尬一笑，随意扯了個借口：“看得太入迷了，沒注意你在說什麽。”

鄧一黎有些可惜，方诩沒認真聽秦灼悲慘的過去，不然說不定會改變對秦灼的印象，緩和僵硬的關系。

“沒事，改天我再和你仔細說說。”鄧一黎拍了拍方诩的肩膀說道。

方诩快笑不出來了，他是一點也不想知道原主是怎麽對待秦灼的，因為最終所有的過錯都要他來背負，他已經夠慘了，不想再因過去的事挨一頓打。

鄧一黎坐椅子上，還沒消停半分鐘，突然想到了什麽，激動的問方诩：“你是不是也是紫陽中學的？”

“啊？”方诩一臉懵。

“你肯定是！”鄧一黎篤定道，因為他自己就是紫陽中學畢業的，幾乎海市所有的富家子弟，都就讀這所中學。

方诩小臉一緊，沒點頭也沒搖頭。

鄧一黎上下打量着方诩，眼中閃爍着莫名的光彩，看得方诩心下忍不住緊張。

“怎，怎麽了？”方诩想着原主曾經欺負秦灼的事不應該暴露，可鄧一黎眼神又讓他有些心慌。

鄧一黎大掌猛地拍了方诩一下，神經兮兮的問道：“那你認識陷害秦灼的人嗎？”

“不認識……”

“那你到底和秦灼什麽仇什麽怨？”鄧一黎眼中充滿了八卦的神色問道。

龍教練一聽這個，也來了精神，耳朵都豎了起來，他也想知道是什麽原因，讓他倆成了死對頭。

方诩側了側身，一臉嫌棄道：“你可以去問他，何必來問我。”

鄧一黎輕哼道：“要是能問出來，我還來問你？”

方诩默然無語，秦灼不願意說，他就更不可能了。

鄧一黎狐疑的打量着方诩，猜測道：“你該不會就是陷害秦灼的人吧？”

倆人同歲，又是一個學校出來的，還有些血海深仇，這全都符合。

“不是。”方诩立馬反駁，指着自己道，“你看我像是那種人嗎？”

鄧一黎凝眸仔細瞧了瞧方诩，好似要看出些什麽。

這方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能故作鎮定的看着電腦屏幕。

好在，鄧一黎否認了心中的想法：“也對，怎麽可能是你。”

方诩悄悄松了口氣，還沒等他全放松，鄧一黎又打趣道：“你倆該不會是喜歡上同一個女孩子，這才成了互相看不順眼的死對頭吧？”

方诩眉頭皺得可以夾死只蒼蠅，心底抓狂，吐槽道：“你想象力能不能不要這麽豐富？”

“誰想象力豐富？”秦灼剛好從外頭進來，聞言随意接了一嘴。

方诩見是他來了，頓時沉默下來，變成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樣。

變臉速度看得鄧一黎暗自咋舌，他還沒說什麽，一旁聽完全程的龍教練開口道：“老板在問方诩，是不是因為你倆是情敵的關系，這才水火不容。”

秦灼微怔，眸色深沉地落在方诩身上，意味深長道：“這是你和他倆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