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許緣凡走到舞臺的邊緣,站定露出微笑。輪轉的光線直直地投到她身上,将她蓬蓬的裙擺照得晶晶閃閃的。
她轉身前,特意望向自己的應援燈牌區域,帶着笑容揮揮手。
舞臺上的燈光太耀眼,底下的觀衆席自然顯得黯淡許多,看不清幾個人的眉眼。
許緣凡微笑幾秒,忽然頓住。
看見一個坐姿筆挺的女人。
視線對上的剎那,許緣凡像見鬼又觸電般轉過身,撐住臉上的笑容繼續往回走。
心跳砰砰加快。
果然,還是來了……
有生之年,竟然能看見裴昭華坐在自己的應援區域。她一時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了。
許緣凡回到幕後,長長地嘆了口氣,擡手揉了揉臉上徹底僵住的笑容。
她有氣無力地問徐慢慢:“等會兒表演完,我們需要做什麽來着?”
“表演完之後,主持人會宣布最終的結果,然後成團的人和成團的人去吃飯,剩下的和剩下的人去吃飯,”徐慢慢回憶節目組交代過的流程,“最後提着行李,散夥了。”
南子琦補充道:“吃完飯之後,會有攝像大哥到宿舍裏拍我們走前的畫面,還要适當補幾個采訪鏡頭。”
許緣凡苦着臉問:“所以,我們吃飯的時候是不拍的?”
南子琦點頭:“對,只是吃飯而已。幾個導師應該也會來看看我們。”
這樣的話……在這頓散場飯開始前,許緣凡預感到自己會被抓走。
幽幽閃爍的光中,她臉上的顏色一陣又一陣的。考慮到等會兒還要上臺唱歌,先閉了閉眼,努力深呼吸放松。
身子緊緊地挨着徐慢慢,轉移思緒地問:“你有沒有那種,非常喜歡的同時,又非常恐懼着的人?”
徐慢慢下意識:“沒有。”
“有,”南子琦突然笑出聲道,“你明明就有。”
徐慢慢被她一說,臉色頓時不好看了,去握住她的手指往反方向掰了掰道:“我說沒有就沒有。”
“行行行,我錯了!松手!”
南子琦抽開手後,趕緊退後半步遠離她一些。
兩個人之間忽然有一些微妙。
許緣凡歪了一下臉,默默觀察着她們兩人的表情。裏面像有什麽故事似的。
半晌,又該輪到她們上場了。
開場的走秀後,女孩子們需要組成幾支隊伍輪流上臺表演。許緣凡順了順頭發,從沒因為表演而那麽緊張,此刻卻手腳發麻。
姐姐那麽老派的人,肯定不願意看見自己穿着清涼的裙子,研究怎樣在舞臺上把風情賣弄到極致。
更何況,當偶像還要在臺下營業,盡量說一些能夠讨好粉絲的話。
許緣凡對這些事情倒無所謂。
只要能達到目的,她願意為之努力。付出所有能付出的一切,換到一個能将月亮私有的機會。
可是,裴昭華是一個很老派的人。
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保守的人,好也好,壞也罷。“老幹部”這詞語在娛樂圈都快成為笑話了。
太多人從藝多年不溫不火,年紀又漸漸往上漲了,便自诩清高藝術家。有的低調溫和與世不争,私底下抽煙酗酒對妻子拳打腳踢;有的會用和煦平靜的聲音常常宣傳公益,卻被爆料出詐捐吞錢。
許緣凡跟在裴昭華身邊那麽多年,細碎的邊角料都聽說過太多。
只有裴昭華。
她用冰冷又清醒的性格,将所有虛浮與龌龊拒于千裏之外。
永遠清高淡泊,一身正氣。
裴昭華,昭昭……
許緣凡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從幕後走出,再次踏入彩光迷人眼的舞臺。
幾輪表演結束,終于到了宣布最終成團名額的時間。
兩個主持人在臺上對話着,一邊插科打诨調輕松氛圍,一邊宣傳各種贊助的東西。
等待上場的這段時間,徐慢慢發現今天的許緣凡有點不對勁。
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興奮,小臉紅撲撲的,還很話痨。
許緣凡跟她聊了會兒學校裏的朋友,又說起一個日常很照顧她的姐姐,名字叫朱潔。
她是一個很傳奇的人物。
小時候在城鄉結合部長大,外公是老中醫,外婆是醫院護士。三四歲就漫山遍野地亂跑,拿針筒當玩具,一邊當村裏的小霸王,一邊又跟村裏的傻子當朋友。
初中之後被接到爸爸媽媽身邊。
她媽媽是監獄長,由于對犯人嚴格教育又多有幫助,所以很多三流九教的混混都對她很信服。朱潔就跟在媽媽屁股後面,偷偷地跟一幫勞改犯學了很多“本事”。
徐慢慢聽得聚精會神,直到主持人廢話完畢開始宣布名單。
她悄聲說:“你弄得我都不緊張了……只想快點結束,繼續聽你講那個朱潔姐姐。她就是你又害怕又喜歡的人嗎?”
許緣凡猛地搖頭。
“不過,你今天怎麽了?”徐慢慢奇怪地看着她,“平常三五天的話量,這一會兒全給說完了。”
許緣凡沉默幾秒,語焉不詳蒙混過去道,“你嫌我話多嗎?”
“當然沒有!我還想你繼續講!”
主持人終于報了第一個名字,被報到名字的顧紫宜捂着嘴開始嗚咽。
鏡頭掃過來。
許緣凡和徐慢慢趕緊閉嘴,停止閑聊。
她們露出專業的感慨而激動的笑容,手上鼓着掌,目光送着顧紫宜走過鮮花鋪成的道路。
最後,坐在了水晶之坐的第七名。
主持人停頓幾秒,接着念臺本上故作懸念的說辭。許緣凡神經放空,猜都能猜到第幾名分別是誰。
在這個角度看不見裴昭華了。
随着身邊的女孩子一個個走掉。
許緣凡逐漸回神,臉上的笑容是那麽溫柔矜持,那麽優雅純潔。
“最後的最後,恭喜,我們的C位出道——許緣凡!”
剎那間,鮮花鋪成的玻璃道路底下開始閃光,粉色玫瑰花被金與紅色交替的燈光映得火紅燒天似鳳凰花。
許緣凡身上穿着一襲緋色的露肩裙。
長而柔順的黑發如瀑,簡單卻華麗地垂搭在胸前。
她就是穿着紅裙出現在第一期的錄制中。
今天也正好是紅裙。
紅衣少女身材高挑纖瘦,唇角含着淺笑,腰背直挺地踩過腳下一片斑斓的紅花往前。
她從容利落地走上最高的臺階,然後目視前方,轉身坐下。
——一如節目的最開始。
下一秒,所有人都站起身歡呼應援,陣陣聲浪皆歡呼着她的名字。
紅衣少女在高處端坐着,唇角抿笑。形象姿态美好得宛如玻璃裏僅供展示的那顆無價寶石,販賣着一個萬千少女的美夢。
許緣凡微微笑着,在幾處機位對向自己時,自然順暢地說出一些絕對不會出錯的言辭。
她的感謝話語,她的眼眶微濕。
一切都是剛剛好的完美——偶像樣板。
臺底下。
裴昭華和周圍人一樣默默看着,該鼓掌時鼓掌,該安靜時安靜。只是有些走神,若有所思的模樣。
身旁的紀沁見狀暗暗好奇,卻不敢開口多問。
正式錄制結束。
許緣凡跟着大家一起往聚餐的食堂走,突然看見一個臉上有雀斑的女人正向她走來。這是林子佩的助理。
果然,來傳話了。
姐姐是不可能自己出現在攝像頭面前的。
許緣凡拉了下身旁的徐慢慢,低聲說:“可能是剛才太緊張了,我胃有點不舒服,想回宿舍吃個藥休息一會兒。”
徐慢慢:“什麽?你不要緊吧。”
“不要緊的,”許緣凡指了指那個快到跟前的工作人員,囑咐她說,“你幫我攔住她,轉告一下。我先回宿舍了。”
說完,她半秒都沒停,轉身就走了。
用餘光瞥見,林子佩的助理正加快腳步想跟來,卻被上前的徐慢慢攔住了。
許緣凡立刻快步溜走。
不去!不要被抓!
裴昭華接下來很快要進組了。只要想辦法捱過這幾天,就能把生米煮成熟飯。
許緣凡匆匆地趕回宿舍拿了個手機,立刻關門離開。
一邊給姐姐發消息,一邊往訓練樓走。
[姐姐,你是不是在觀衆席?我上臺的時候特別害怕,可是好像感覺到你的目光了,感覺到之後就不緊張了。想起以前的你總是在離得最近的地方守護着我,我最喜歡姐姐了。]
先裝傻,二賣慘,三賣乖……
要談什麽就在手機裏談!
她可不想直面裴昭華的那張恐怖的臉。
壓迫感太強了。
許緣凡怕待在宿舍裏會被她找過來,特意去了最遠的訓練樓,慢吞吞地爬到第五層。
一邊走路,一邊看手機。
怎麽還沒回複?
算了,無論如何,今天是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就算姐姐正在趕去宿舍,也只能撲個空。
許緣凡爬到第五樓,側臉看了眼身後空蕩蕩的走廊,心裏松口氣。轉頭時忍不住唇角往上翹了下。
第一名出道,距離夢想更加一步了。
她随手打開休息室的門,臉上的那抹淡淡笑意還沒有消失。
正對上一雙冷幽幽的眼眸。
燦爛的陽光撲進來,照亮整間空蕩幹淨的休息室。
裴昭華靜靜在站在那兒。穿着垂蕩的黑色亞麻外套,裏面是簡簡單單的白色體恤衫,一副輕松休閑的打扮。
表情卻冷淡淡的。
她雙手抱臂,目光筆直地望向許緣凡道:“蠻蠻,進來吧。”
許緣凡愣在原地,瞬間冷汗直流:“……”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