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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對于趙姑蘇這種“不工作八小時我睡不着”類型的,天選打工人的回答,八重神子的回答是六個點。

八重神子:“……”

八重神子嘆了口氣:“既然你這麽有覺悟的話,那就沒問題了。”

做為督促畫手和作者們努力創作,從而刊印、出版作品給自己賺錢的八重堂主編兼背後老板,八重神子當然不能阻止打工人的努力工作。

只是難免會覺得,像趙姑蘇這樣的人……

很是難得。

對她的關注度以及資源傾斜,應該再多上一點。

八重神子心裏剛想到“資源傾斜”這個詞,下一秒就笑了出來。

她給趙姑蘇的資源傾斜,不是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非常厲害了嗎?

至少,現在趙姑蘇擁有的資源,完全是可以排到八重堂所有作者和畫手前三的水平。

再傾斜的話……只怕就是把她本人帶到影面前去安利了呢。

不過經此一想,八重神子也總算回憶起來,自己這次特地親自上門來找趙姑蘇,是為了什麽。

——她可不是因為想要體驗普通人的生活,所以才接過了平常收稿編輯的活,特地上門來将那些準備好的稿子拿回八重堂的。

她稍稍坐直了一點兒,面上的笑容也從朋友之間聊天的那種和諧放松,變得稍稍認真端正起來。

八重神子:“我想,到稻妻這麽長時間了,又給八重堂畫了那麽久的漫畫,蘇你應該也是聽說過光華容彩祭這項活動的吧?”

這一次的光華容彩祭畢竟是做為稻妻結束閉關鎖國,向提瓦特的其他國家敞開大門之後的第一次官方舉辦的大型交流活動。

它的意義已經和先前歷史中舉辦的那幾次完全不一樣了。

所以,最近不管是在八重堂,還是在街頭——趙姑蘇都能夠聽到,負責承辦了這次光華容彩祭的社奉行官員們在應該怎樣幹活議論紛紛。

也不只是他們,還有相當多消息靈通的人和店家,各自都在商議着,這稻妻對外的第一次大型活動,他們應該怎樣好好享受一番,又或者是趁着這股東風,扶搖直上,擴展商業發展前景。

八重神子道:“你可能還不知道,這次的光華容彩祭,在我的要求下,從比較傳統的模式,改成了以輕小說和漫畫為主題。”

她說到“輕小說和漫畫”的時候,臉上露出了幾分自得的笑容。

“畢竟,時代在發展,文化也有了很大的變化,當年的詩歌,如今的輕小說,都是人們用來表達內心情感、傳遞自己思想的載體——我還邀請了不少蒙德的吟游詩人們、璃月的說書人們,一起來交流故事創作的心得呢。”

有交流才會有創新嘛。

八重神子表示她在輕小說這種流行文化方面可是非常上心的。

趙姑蘇記得,她在游戲劇情中體驗的那個光華容彩祭,最主打的應該還是輕小說。

不過想想也是,漫畫畢竟是她開始連載了之後才開始逐漸進入大衆視野,并獲得一衆粉絲的。

只是,能夠以一己之力,讓八重神子在光華容彩祭的主推項目上加上“漫畫”這一欄,趙姑蘇仍然覺得相當自豪。

——不過這自豪可不能被八重神子看見。

她仍然保持着一副“啊,我聽說過這個活動,但是你說的細節我确實不知道,所以你展開說說”的表情,上半身微微前傾以表敬意。

“所以……你是打算把我當做一塊招牌推出去嗎?”

八重神子:“……”

雖然她當真做的是這個打算,但她覺得趙姑蘇完全可以不用說得那麽直白。

至少不要……這樣直接。

八重神子确實有把趙姑蘇當做個招牌推出去的想法。

雖然從年齡來看,趙姑蘇只在世間度過了大概不到她歲數的零頭,但她的繪畫技術确實非常不錯。

至少八重神子把自己當年認識的那群妖怪們全都想了一遍,也沒想出來到底有誰是能在用畫面表達故事方面做到這麽優秀的。

有樂齋也不行。

這個認知讓她尤其高興,就像是在隔着好幾年之後終于成功翻越了當年眼中可以障礙一切的高山。

好吧,在高興之餘,她又在私下無人的時候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不說那些讓人不高興的事情了,八重神子重新振奮起來,開始給趙姑蘇畫這個又大又圓的餅。

“你看,我既然認為輕小說可以算是詩歌的延續,那麽,把漫畫做為當年人物、山水畫的延續,也是很正常的吧?”

八重神子振振有詞。

自古以來文畫不分家,況且漫畫講述故事的特性,也可以算是另一種對于詩歌的闡述。

她的說法乍一聽起來有些胡攪蠻纏,但倘若細細順着她的邏輯往下想,其實是能在胡攪蠻纏中砸吧出那麽點兒滋味的。

八重神子笑眯着眼睛,道:“我打算給你留最好的攤位,簽售……簽繪,嗯,光是想想就覺得相當不錯。”

趙姑蘇現在可是八重堂的頭牌呢,誰叫相比起漫畫這邊,八重堂可以說是擁有最好的作者、最棒的資源;輕小說那邊,雖然說《轉生成為雷電将軍,然後天下無敵》以及《拜托了我的狐仙宮司》那兩本輕小說也還算流行吧……

比起隔壁璃月人寫的那本《沉秋拾劍錄》來還是差了點兒格局。

八重神子:“我看好你哦~”

趙姑蘇很明顯也想到那兩本最近非常流行的輕小說。

這一雙姊妹篇也是先前在《旅行劄記》連載的時候唯二仍然還有讨論度的稻妻輕小說。

(嚴謹:《沉秋拾劍錄》應該算是璃月輕小說)

她于是在點點頭答應下自己會在光華容彩祭上“承擔”起她應該承擔的“責任”的同時,有些好奇地問了句神子:“說起來,你是不是真的有一個‘政子’的別名?”

在她還是玩家的時候,一直都很奇怪,為什麽這本輕小說中要把“神子”變成“政子”,明明雷電将軍本身也沒有做任何的修改……大概?

八重神子笑了,笑得神秘莫測:“啊,這個問題嘛……”

“我有沒有政子這個別名,和我會不會用意想不到的方式喂咱們的那位雷電将軍喝[紫苑雲霓],可信度差不太多吧。”

趙姑蘇心說那這個問題的答案可不是就變得更為撲朔迷離起來了。

畢竟,雖然不論理智還是感性都告訴她八重神子和雷電影之間是純友誼,可是以這只粉毛狐貍的行事作風……她就算是真直女她也很能撩啊!

當然了,在光華容彩祭上擁有一個身居c位的攤位,并不是八重神子前來說一句就能結束的事情。

做為鳴神大社的宮司、稻妻的二把手,甚至能夠以半開玩笑的語氣對社奉行本人下“命令”的超高規格存在,八重神子當然可以随便把一個人捧到很高的位置上。

但她不會這麽做——狐貍也是要臉的。

甚至,就算真的這麽做了,想要在這個位置上穩穩待着,沒有能力也是絕對不行的。

哪怕是趙姑蘇都要提前做很多的準備。

比如說,練習練習旅行者以及《召喚少年王》這個故事的主角的手繪插圖。

周邊、漫畫合訂本、簽名設計……要做的事情可多了。

八重神子這次到趙姑蘇的住處來,不僅僅是告訴她給了她C位攤位這個好消息,更是告訴她:最近這段時間,你可能要忙起來啦。

“周邊嗎……”

趙姑蘇右手托着下巴,手指擦過嘴唇。

“周邊需要我自己來負責嗎?”

“當然不需要,”八重神子道,“這些只不過是需要你分出一部分精力關注一下。”

其實除了分出精力關注之外,八重神子是打算還讓趙姑蘇單獨畫上兩張圖,用作僅在光華容彩祭上發售的限量周邊用圖。

在聽八重神子将要圖的原因說了一遍之後,趙姑蘇問了一嘴:“你打算弄哪些周邊?”

不是她過分驕傲,實在是提瓦特這邊的周邊衍生品行業……

嗯。

連明信片燙金燙銀燙鐳射之類的都還沒有出現,可不就是距離藍星的水平還差得很遠嘛。

八重神子掰着手指算了算:“唔……估計會有書簽、同款抱枕——說起抱枕這個,《召喚少年王》好像還沒有什麽比較适合制作抱枕的元素,至于說《旅行劄記》,能不能做派蒙的毛絨抱枕,我還得去找那小家夥自己問問。”

她在進行了一通盤算之後,嘆了口氣:“《召喚少年王》連載的時間畢竟還是太短了一些,倘若是在一年前開始連載的話,現在估計已經有很多的周邊可以做了。”

那可就能多賺很大一筆錢了。

八重神子當然不會缺錢,整個稻妻就算是雷電将軍沒錢了,上街買東西掏不出摩拉來了,她也不會沒摩拉花,但是正所謂錢這種東西多多益善,八重神子并不介意多賺點。

趙姑蘇露出愕然的表情:“這還不能出周邊?都已經第三話了喂。”

她每一話都還挺量大管飽的,至少到現在,那位充當主角的鬼族少年已經首次用他撿到的卡牌戰勝了一個對手,并報名參加了花見坂地區比賽。

目前,正在非常套路但是非常好用的劇情之跌宕起伏之“宕”的節點上。

——他被一個擁有一套還不錯牌組的人嘲諷,說他這種大字不識幾個、腦子裏根本就沒幾個轉彎的鬼,就算能夠參加比賽也絕對不會出線,與其指望着能夠靠獎金給養他長大的婆婆賺醫藥費,倒不如直接去搬磚。

“下一話就會畫到他第一次在比賽中獲得勝利了嘛。”

趙姑蘇稍稍歪了歪腦袋。

“獲得勝利之後,他會被獎勵一個牌背啊。”

八重神子從趙姑蘇那可以說得上是“俏皮”的眨眼中看明白了她的意思。

《召喚少年王》一開始的受衆可以說其實是以《七聖召喚》的玩家為主的(不過因為這款卡牌游戲着實火爆了整個提瓦特,所以基本也就等于是沒有排除什麽受衆群體),而這群玩家除了會被漫畫中非常王道的少年如何崛起并成為天下無敵的一代七聖召喚大師的故事吸引、代入本人、并被其中的劇情點爽到之外,還會被漫畫中被趙姑蘇特地設計的牌背吸引啊。

“據我所知,很多牌佬平常就有收集各種卡牌的喜好。”

比如說賽諾,他就對七聖召喚的卡牌本身也非常認真,絕非是那種拿着一盒破破爛爛的卡牌,只要求在強度方面出色、能夠贏得比賽就好的那種牌佬。

也就是趙姑蘇穿越得比較早,她要是能在《崩壞:行窮鐵道》公測開始之後穿越,那她就會知道,賽諾不僅僅是非常在意自己的卡牌,他還會專門跋涉千裏為自己約一套特別的牌背,還會為了一張特別的七聖召喚卡牌付出一百萬摩拉的高價。

而着,甚至不是因為這張卡牌非常強力,而是因為……

非!常!帥!氣!

八重神子若有所思,片刻之後她點了點頭:“不錯、不錯,關于七聖召喚和《召喚少年王》重疊的那部分用戶會不會對卡牌周邊感興趣,我會盡快讓八重堂的人去做個調研。”

不過,哪怕現在其實還沒有調研成果,她已經在心中有了比較确定的答案。

這樣的周邊,估計當真能夠賣出個不錯的銷量。

趙姑蘇微笑了下:“還有別的……不過制作起來可能需要比較長的周期,等到下次光華容彩祭在說吧。”

比如說立牌、比如說流沙麻将、比如說陶瓷杯墊……這些其實都是後世周邊的大頭,倘若有比較成熟的流水線,做起來也不會太困難,現在之所以做不了,也只是因為提瓦特還沒有相關的材料和技術。

說不定……要等到楓丹那邊的科技水平再發展一點。

趙姑蘇心想。

可惜,雖然她是個穿越者,但她着實可以說得上是穿越者之恥——她記得要配方的那些東西,在提瓦特早就有人已經發明過了;而在提瓦特尚未被發明的,她自己也想不起到底要怎麽做。

真是愧對字母站上那些專門為觀衆整理了一份“穿越必學知識”的UP主們了。

因為自己給自己增加了工作量的緣故,趙姑蘇最近這段時間都沒什麽出門的機會,終于等到周末,她看着自己家中已經吃完的那些可以便捷加熱的食物,心想着這要是再不出門,只怕就是需要讓八重堂的編輯在上門的時候順便帶上點兒菜飯什麽的防止她被餓死了。

暫停一上午的工作,稍微減少點兒工作量應該也沒什麽太大問題……應該。

趙姑蘇挎着自己從一堆東西裏面翻出來的那個小籃子就出門了。

炒面,不吃。

面條因為比較好料理,還可以搭配各種各樣的食材吃,在上一個星期已經被趙姑蘇連着吃了五天。

現在的她就是很想給自己弄點兒不一樣的,比如說豬排飯,再比如說黃油蟹蟹——總之就是以她的手絕對做不出來的那些食物。

啊,還是先在小吃攤這邊排隊買上一份團子牛奶吧。

好久沒喝團子牛奶了,趙姑蘇心想,還怪想念的。

她直接忽略了自己想法中“好久沒喝”其實只不過才過去了五天的事實。

從小吃攤上離開的時候,趙姑蘇不僅僅拿了一杯團子牛奶。

她的另一只手上還托着一份據說是豆沙餡料的、表面撒了厚厚一層黃豆粉和奶蓋的糯米團子串。

碳水複碳水,雖然會長胖,但是人的快樂就是由碳水給帶來的!

趙姑蘇咬了一口奶蓋團子,對這種很容易讓她回想到各種藍星小吃的點心給予了相當高的評價。

好吃,真的好吃,看來一會兒逛完街走回來的時候應該再去小吃攤邊上晃一圈看看有沒有賣完,如果沒有的話就再買一串帶回去吃。

結果還沒等她搖頭晃腦地準備吃第二口,趙姑蘇就聽到了一旁有些欣喜的聲音叫住她:“欸,蘇?”

是一鬥。

趙姑蘇對于遇到荒泷一鬥一點兒都不驚訝。

畢竟是荒(稻)泷(妻)派(的)的(街)大(溜)哥(子),不管什麽時候出現在花見坂的街頭都不足以讓人奇怪。

她笑着對一鬥打了個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

比起趙姑蘇的聲音,荒泷一鬥的聲音就要中氣足很多了,他聲如洪鐘,在高舉起手朝着趙姑蘇揮了揮之後大步走了過來,好奇地看向趙姑蘇手中托着的、按照小吃攤攤主智樹的說法,是最近剛剛新創的小吃的豆粉奶蓋豆沙團子。

“這是什麽?看着還——阿嚏!”

或許是因為靠得有點兒近了,荒泷一鬥那對豆子過敏得非常嚴重的問題當即就發作了。

還好,因為仍然保持着一點兒距離,所以不算發作得太嚴重。

趙姑蘇直接把他推開了點兒:“你離遠點,這裏面都是黃豆粉和豆沙。”

“豆粉和豆沙?!!”

荒泷一鬥猛地朝後退去,一跳就跳出了大概三步多遠,看起來當真是被吓得挺厲害。

他被驚吓到的時候,發出的聲音也挺響亮,反正趙姑蘇是差點兒被他聲如洪鐘的嗓音給吓到。

幸好她手上還挺穩當的,沒有把這份豆粉奶蓋團子給打翻在地上。

“沒關系沒關系。”

在最初的驚吓過後,荒泷一鬥非常快速地恢複了正常狀态。

他甩甩頭發,擺出一個還挺酷的造型,對趙姑蘇說:“反正是你吃,我站遠一點兒,等你吃完了再走近,就不會影響到我了!”

笑話,他雖然因為血統純正所以對豆子過敏尤其嚴重,但他好歹也是能喝狐貍比吃油豆腐,甚至還成功贏過了狐貍的鬼族好不好,區區豆粉而已,他根本就不帶害怕的!

一鬥下意識就“遺忘”了自己剛才一本三尺高、退避三舍的表現。

然後他從兜裏掏出梳子,一邊把為了擺帥氣姿勢而甩得有點兒淩亂的頭發重新梳回去,一邊對趙姑蘇問出了他剛才走過來的時候想問的那個問題。

“最近我怎麽沒在花見坂遇到你啊!我每天都在我們第一次打牌的那個地方等你,但每天都等不到。”

“說起來,你上次教我的那些牌組和打牌技巧,本大爺都已經融會貫通了!上周我和绫人兄再次對戰,甚至還用殘血的卡牌贏了他一局,哈,這可是本大爺對绫人兄的第一次勝利呢!”

說到這裏,荒泷一鬥想起來了。

“對,我每天都在那邊蹲守你,其實是因為終于贏了绫人兄,所以想要找你好好慶祝一下來着,請你吃飯?”

在荒泷一鬥說到他以險勝之局贏了神裏绫人的時候,趙姑蘇就陷入了到底是神裏绫人放了一整個橫亘于稻妻和璃月之間的海,還是一鬥确實學會了點兒打牌技巧,且那一局的運氣格外好的糾結中。

她一直到聽一鬥說請客吃飯才回過神來。

“請客,你請我?”

荒泷一鬥用力點頭:“否則難道還要你這個幫了本大爺很多的人來請客?想什麽呢,我上周連着工作了三天,錢……應該是夠請你去好好吃一頓的。”

一周工作了三天啊。

趙姑蘇不由得對面前的一鬥肅然起敬。

應該沒有誰比她更清楚荒泷派的辦事習慣——工作一天休息兩天,跟着鬥哥混,三天餓九頓,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結果居然能夠為了請客去連着工作三天……不愧是你,熱血男兒一鬥哥!

趙姑蘇覺得自己和一鬥之間的友誼已經升華了。

——然後她聽到了那個“應該”。

不怎麽确定的語氣、仿佛有點兒心裏沒底。

趙姑蘇嘆了口氣,心想:果然這才是标準的荒泷派大哥啊。

“沒關系,”她擡手,拍了拍一鬥的肩膀,“就算錢不夠也沒關系,這不是還有我嗎?我錢包裏的摩拉可不少。”

拍過鬼族青年的肩膀之後,趙姑蘇又感覺到有點兒小憂郁。

她的身高……和一鬥比起來,相差的可有點兒太遠了啊。

手臂舉得老高才能拍到一鬥的肩膀……這要是再做點兒難度更高的動作,怕不是要直接踮起腳尖來。

一鬥并沒有意識到,這場請客已經從他說的“我請客”,變成了趙姑蘇做主請客。

請客場所,自然就是在荒泷派絕大多數時候都吃不起的烏有亭內。

趙姑蘇對着自己點的那份蒲燒鳗肉,慢條斯理地下筷子。

肥膩鮮美的鳗魚肉搭配着味道較甜的醬汁……也難怪烏有亭能夠在花見坂盤下這麽大的一個店面,做的菜當真是好吃。

一鬥從沒有放豆類制品的串串三味中挑出一串肉最多的,一口就将上面的肉全都咬下來,一邊咀嚼着一邊道:“唔,我剛剛還問這幾天為什麽見不到你。”

陽光開朗大男孩清澈的眼睛看向趙姑蘇。

意思大概是:你剛才還沒回答這個問題。

趙姑蘇笑着點點頭:“啊,你要是不提醒我還要忘記了沒回答這個問題——是這樣的,我最近忙着工作。”

她還裝出了幾分打工人的痛苦和可憐,一手捂住自己的臉頰,仿佛她已經在996中形容枯槁:“為了生計,沒辦法呀。”

“哦!原來是這樣,那就沒辦法了,工作還是很要緊的。”

能口中說出如此正經話的一鬥真是罕見啊,至少趙姑蘇本人有點兒沒能意料到,至少“工作還是很要緊的”這句話不應該從他這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人口中說出來吧!

趙姑蘇差一點就被口中都快化成汁水的鳗魚肉給嗆到。

整個稻妻,唯獨一鬥不應該說這話!

“你怎麽用這種眼神看着我?”荒泷一鬥擡起手來,在腦後撓了撓,“想問我為什麽不工作?嗨,對本大爺來說,在花見坂當孩子王,它本身就是個工作。”

哦,趙姑蘇明白了。

對于一鬥來說,這大概是他的責任。

不過,要說是花見坂的孩子王……也不知道宵宮到底服不服。

一鬥又從串串三味的盤子裏拿起了一串烤肉來,再一次一口将一整串上的東西全都一口吞下去,嚼三兩口将這塊肉吞下後,他換了個話題:

“哦對了,你有沒有看最近快速火爆了整個稻妻的新漫畫?《召喚少年王》!是畫《旅行劄記》的那個作者的全新篇目!”

當然知道,作者就坐在你對面呢。

但是趙姑蘇并沒有當着一鬥的面說出自己就是《旅行劄記》以及《召喚少年王》的作者。

她心中不知為何生出了點兒想要逗一逗一鬥的想法——而在這個想法生出來之後,她覺得自己大概和神裏绫人有了更多的共鳴。

趙姑蘇:“啊,我聽說過這部漫畫,怎麽了?”

她那副瞧起來并不非常熱衷感興趣的表情無遺讓一鬥覺得煞是可惜。

高大的鬼族青年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讓裝着市井雜煮的碗中清澈的湯汁差一點灑出來點兒弄髒桌面。

“你一定是太沉浸在工作裏了!太可惜了!這部漫畫真的非常好看!你有空的話一定要去看——哦不用,我想起來了,第一話我就随身帶着呢。”

一鬥伸手到自己後腰處掏啊掏,摸了半天之後還真的摸出來的幾頁紙——趙姑蘇瞪大了眼睛:原來他是直接從刊物上将《召喚少年王》第一話的內容給撕了下來随身攜帶嗎?!

不、不愧是你啊一鬥兄!

荒泷一鬥将這幾頁被他撕下來的紙朝着趙姑蘇懷裏塞:“你看,現在就看,這麽好的漫畫,本大爺不許任何人沒看過!”

趙姑蘇:“……”

趙姑蘇心說這要不還是免了吧?

雖然她在對荒泷一鬥隐瞞身份都時候就抱有一點兒“或許他能誠懇地誇我兩句”這樣的小心思,但是真當一鬥非常認真地表示這漫畫是他最近最喜歡的故事的時候,趙姑蘇就有那麽點兒坐立不安了。

就像是小時候作文得了範文,被老師念了不說,回家之後還要被父母一句一句念出來并細細分享賞析……

腳趾摳地,啊,腳趾摳地!

趙姑蘇臉上的笑容僵硬着,她低頭,囫囵吞棗地快速将那幾張紙翻了一遍——用這種方式将自己的作品重新看一遍……

在稍稍的新奇之餘,還是有那麽點兒尴尬的。

“我看完了,我覺得相當不錯——欸?”

趙姑蘇原本是打算搪塞一番,然後将話題轉移開——比如說轉移到要不要再教一鬥幾個牌組的戰鬥技巧上去,誰知剛擡起頭來,一鬥卻露出了不贊同的表情。

“《召喚少年王》的每一個分鏡都畫得非常好!不細細看根本看不出作者的技術有多麽精湛、卡牌戰鬥場面設計有多麽優秀!”

“這樣吧!這幾頁我先借給你,你可以回去之後慢慢欣賞!”

趙姑蘇:“……”

她很感謝一鬥這種雖然想要給她安利作品,但好歹還記得現在他們在吃飯,所以沒有讓她現場重看一遍的體貼。

但是。

如果帶回去的話……

她為什麽要帶着幾張從刊物上撕下來的紙頁回去啊,她家裏就有原稿,想要自傲地欣賞她自己的大作的話,她完全可以直接看自己的稿子——看什麽印刷品嘛!

“說起來,這漫畫裏面的主角和我還挺像的,你覺得是不是?”

趙姑蘇最後還是很成功地搪塞過了關于要怎樣欣賞《召喚少年王》第一話,這在一鬥口中被形容得驚天地動鬼神,地上有一天上無二的優秀作品的話題。

一鬥說起了他自己——或者說,是關于看漫畫後的心得。

“我也是鬼族,主角也是鬼族;主角被婆婆收養長大,我也有鬼婆婆。”

一鬥擡手,撫摸他那雙紅色的鬼角。

“看來本大爺還是有很大可能成為主角的嘛!”

趙姑蘇用愛憐的眼神看向荒泷一鬥,心說:那可不是挺像的嘛,畢竟是以你為原型設計的主角啊。

不過看起來,一鬥這個傻孩子好像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就連元太、阿晃、阿守他們也這麽說!看來本大爺确實有主角的風範!”

一鬥現在的語氣,就像是他用不了多久就會變得和漫畫中的男主一樣,走上一條在七聖召喚方面天下無敵的道路似的。

趙姑蘇忍不住腹诽:

原來就連荒泷派的其他人也都認為一鬥只是像(重讀)漫畫中的主角嗎?

沒救了,真的沒救了,這個荒泷派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人是清醒的。

算了,還是等過段時間,荒泷派裏面最可靠的久岐忍回到花見坂來之後,再去找這位可靠的全能人士談談原型版權什麽的問題吧。

趙姑蘇嘆了口氣,又給自己夾起了一塊口味清淡卻不失鮮美的魚籽福包。

鮮美的魚籽在口中爆炸,滾燙的鮮香甘甜滋味化作汁水,浸泡在豆腐制成的福□□裏頭。

好吃啊……就是一鬥的這副表情,會讓她忍不住想要多給荒泷派點兒版權費。

心生憐惜。

真的,心生憐惜。

——好吧,趙姑蘇現在覺得,她可能更願意和一個讓她會心生憐惜的憨且單純,但是絕對不會有什麽壞心眼的鬼族青年交流,而不是和聰明如神裏绫人這樣的家夥交談。

又是“绫人兄”在木漏茶室同“一鬥兄”打牌的一天。

一鬥之前就被趙姑蘇提醒過,她說自己找绫人有點兒事談,但是事情不太大,所以用不着特地找上門,就請他在和绫人遇上、一起打牌的時候,順便通知一下她也到現場來就行。

荒泷一鬥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按照趙姑蘇的拜托,在遇到神裏绫人的時候,先拍了拍绫人的肩膀——“绫人兄,蘇上次叮囑過我,遇到你就要去叫她來,你先稍微等會兒。”

實誠到神裏绫人臉上萬年不變的笑容都差一點僵硬住。

趙姑蘇突然聽到一鬥的敲門聲,踢踢踏踏從樓上走下來,突然得知原來是神裏绫人再次出現在花見坂。

趙姑蘇連忙伸手扒拉了下自己起床之後還沒梳過的頭發:“人呢?”

荒泷一鬥:“當然是在木漏茶室啊,我讓绫人兄在那邊等等,本大爺親自來找你,怎麽樣,感動不?本大爺可是把你的要求記得清清楚楚啊。”

實心眼,真的實心眼,他哪怕讓荒泷派的人來喊她呢。

“行,我知道了,走吧走吧,別讓绫人兄等太久——你攔着我幹嘛?”

荒泷一鬥伸手一指她的腳尖,無語道:“你穿拖鞋出門?”

“……哦。”

對于匆忙趕來的趙姑蘇,在木漏茶室等着的過程中已經喝了一盞茶的神裏绫人态度很好地問了句:“不知蘇找我是所為何事?”

趙姑蘇擺擺手:“我缺幾個高水平的牌。”

神裏绫人聞弦歌而知雅意,瞬間就洞察了趙姑蘇的來意。

漫畫裏的七聖召喚比賽,也是需要做得比較真實一點的。

要都是趙姑蘇一個人用腦子想,很容易出點漏洞。

“是想要以我的牌技,做為下一次比賽中參賽選手的水平參考嗎?”

趙姑蘇點頭:“然也、然也。”

全場上,就只剩下荒泷一鬥懵逼撓頭,大聲問已經從懷裏摸出了一本記錄用的小本子,準備開始記錄牌局每一步的趙姑蘇:“啊?什麽比賽?什麽時候有七聖召喚比賽了?蘇你報名參加了?绫人兄,你也?”

——在場,除了荒泷一鬥之外的兩個人都非常清楚彼此的身份。

唯有一鬥。

雖然他什麽都不知道。

但他也收獲了相當不錯的友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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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混進了地府微信群,一不小心搖到了冥王做好友【本文懸疑靈異為主,言情為輔。作者君簡介無能,但是故事絕、對、精、彩!】
女主:那天夜裏下了場詭異的紅雨,我從死人的墳墓裏爬出來,自此眼通陰陽,魂看三界。
冥王:你不就是在恐怖片墳場演了個龍套女鬼麽?
女主:人艱不拆!!!
冥王:我不是人,是鬼~
女主:作者君,我強烈要求換個老公!!
【溫馨提示:看文後切勿打開微信猛搖附近的人,萬一真的出現一只帥男鬼腫麽辦?】

龍珠之最強神話

龍珠之最強神話

夏亞,重生到龍珠世界成為了一名賽亞人,而這時距離貝吉塔星毀滅只剩下12年。
“多多利亞先生,聽說賽亞人的貝吉塔王正忙着造反呢,你覺得我該怎麽處理?”弗利薩将酒杯遞給旁邊的侍從,饒有興致地問多多利亞。
“那些賽亞人真是不知好歹,要不是還有些用處,屬下早就帶人将他們貝吉塔星毀滅了。”
“不要急,多多利亞先生,過段時間我們就去除掉那些賽亞人,到時讓你們看一下宇宙中最美麗的煙花。”
這時一個紫色宇宙人連滾帶爬跑了進來:“不好了弗利薩大王,尚波大人在菲達亞行星遭遇了強敵,已經全軍覆沒……”
已完結《龍珠之绫葉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