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二更)

第 21 章 (二更)

“媽呀,難怪迷得你找不着北……”薛皓倒吸一口涼氣,“這也太頂了吧。”

他狂拍謝如溪的肩膀,啧啧直嘆。

這臉,這身材,這氣質,完全是人間極品,不可能活在現實裏,反而像鎂光燈裏走出的假人,耀眼得不像話。

謝如溪聽不清薛皓說話,直勾勾地盯着顧勉,周遭的白噪音在耳膜鼓動,一陣目眩神迷,腦子嗡嗡作響。

顧勉挂了電話,從階梯下來,慢慢走過去。

“如溪哥。”

眼前的人沒有反應,還緊緊握着手機,保持原來的動作。

頓了頓,顧勉又喊了一聲。

這一次,更加低沉、磁性,遠比手機裏來得清晰。

薛皓心裏“哇哇”叫,偷偷戳謝如溪的手臂,示意他人在這兒,別發呆了。

熟悉的面容占據視野,謝如溪後知後覺。

——怎麽就走神了?

他有些懊惱,磕磕絆絆地應聲:“小勉,你在這啊。”

薛皓沒眼看,心想:可不是在這嘛,都走你面前了。

“嗯。”顧勉點點頭,“組裏聚餐的地點選在這邊,我剛好吃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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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下去接妮妮,你呢?事情辦完了嗎?”

“我也要回去。”謝如溪立刻說,“我和你一起走吧。”

薛皓:“……”

哈喽,還記得你的朋友在旁邊嗎?

“阿皓,你路上注意,需要我替你打車嗎?”謝如溪轉過頭,溫聲問道。

薛皓難以置信,不是,你都不介紹一下,禮貌地讓我們問候問候嗎?

“小勉,這是我朋友。”謝如溪像想起了什麽,随口說了一句。

顧勉微微點頭,“你好,顧勉。”他只簡單說了名字。

薛皓嘴角抽了抽,“哦哦,你好,我是如溪的朋友,薛皓。”

他又對顧勉說:“不用,我靠腿走。”

他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剛剛的問題。

謝如溪神色如常,但肩膀繃得緊,放緩聲音,“那我走了。”

他走向顧勉,步子邁得謹慎,身體卻本能地靠近對方。

薛皓注意到,又是一聲哀嘆,幹脆眼不見為淨,趕緊揮手讓他走。

——好友沒救了。

——直接讓救護車拉走吧。

綠化道,兩側的小路

樹影婆娑,微風輕輕摩挲枝葉,沙沙聲響。路燈高高懸挂,灼灼明亮,但在樹冠的遮擋下,唯餘一抹螢火蟲餘輝。

“不知道妮妮是不是在等我們。”謝如溪視線落在柏油路上,腳尖踏出的瞬間,默念一個數字,“去到寵物店,先抱抱妮妮,然後問它回家嗎、想我們了嗎、是不是更久了……”

每走出一步,都在他心裏悄然生出幾分無明的緊迫感。

顧勉和謝如溪并肩而行,行動間,偶爾會有碰撞,一觸即離。

“去了就知道。”顧勉淡淡地回答,“不過狗不會說話,你問它也回答不了你,全是你自己在……猜。”

他本來想說“扯”的。

“也不一定。”謝如溪輕聲細語,“語言是交流的一種方式,但用心感受,總能體會到的。”

“比如。”

“擁抱啊。”謝如溪說,“抱着妮妮時,你能體會到它的傷心、難過、快樂、喜悅……”

他笑了笑,“只要你願意,它很樂意向你表達。甚至花草也一樣,你對它唱歌,它就會開得更繁茂、漂亮。”

他仰起頭,望向皎潔的明月,柔柔說道:“有時候你看着月亮,它如果高興啊,銀輝照着你時,就是向你輕聲打招呼,那一瞬間,你會感受到由衷的寧靜,像和你訴說着心事,娓娓道來。”

這番話天馬行空,囊括着奇妙的幻想元素和浪漫主義,所有的一切宛如空中樓閣,輕飄飄地架在月亮上。

顧勉大抵理解對方的意思,只不過沒有這種難能可貴的感受。

他“嗯”了一聲,“這樣啊,不過我可能體會不到你的心情。”

“但你能體會到就好。”

平常人聽到這些話會覺得掃興,但謝如溪卻眼尾彎彎。

顧勉說話有個特點,注重自我感受表達的同時,又會感同身受地給對方給予理解。

——有一說一,這樣的表達方式,稍不注意,就像陰陽怪氣。

但顧勉不會。

對方态度平靜,語氣不疾不徐,至始至終都會耐心傾聽,顯得溫和又包容。

哦,還有一個原因。

——和喜歡的人聊什麽都有意思。

謝如溪又悄悄往顧勉身邊靠,當肩膀挨上的那一刻,他由衷地希望,時間能在此刻停留多好啊。

忽然,顧勉停下腳步,側頭看向謝如溪。

謝如溪不明所以,“怎麽了?”

顧勉沉默地望着他,面色有些古怪,“你想走右邊?”

謝如溪茫然,“啊?”

顧勉很冷靜地說:“你一直往我這邊擠,我再退點,就要栽進花圃了。”

他體貼地擡了擡手,“你如果想走右邊的話,我們換換?”

謝如溪:“……”

他窘迫至極,血液唰地沖向大腦,渾身躁得慌。

“沒有,我——我的問題,這個習慣不太好,抱歉……”

顧勉臉色毫無波瀾,“嗯,所以确定不換?”

謝如溪抿唇,“不用換。”

顧勉“哦”了聲,“好的。”

之後,謝如溪保持一條直線地走路,肩膀不敢移動分毫。

他心裏抱怨,老天,世界上不解風情的呆子不多吧——

為什麽他偏偏遇上一個?

顧勉目光微微下移,落在一米外的道路,沒有異樣。

他默默記下一件事。

謝如溪走路喜歡走在右邊。

“哎呦,你們來了?”老板娘從沙發探出頭,肩膀窩着一只布偶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但凡你們早五分鐘,都要等等。”

她打着哈欠,走向角落的妮妮,語調歡快,“小寶貝,哥哥們來接你了。”

妮妮耳朵一動,慢慢起身,走到謝如溪身邊,還蹭了蹭顧勉的褲腿,舌頭吐出,哈氣幾聲,眼睛水汪汪的。

一套動作下來,妮妮再次回到謝如溪身旁,趴在他腳上,毛茸茸的尾巴左右掃動。

顧勉說:“它很親你。”

謝如溪唇角微揚,摸了摸它的頭,柔聲說:“妮妮只要和人熟起來,都非常熱情。”

“之後也會很親你的。”

顧勉垂眸,長相讨喜的薩摩極通人性,幾乎是謝如溪剛說完話,就用臉親昵地挨着他,像在說:我也很親你。

顧勉笑了笑,“你說得對。”

顧勉和謝如溪回到家時,已經八點多了。

謝如溪先去洗澡,顧勉則回房間處理研究所的事情——

最近他加入了某家頂端藥物研究所,時間壓縮得厲害,同時某個項目有時差,經常熬夜。

顧勉習慣少覺,還算習慣。

大概半夜12點的時候,他有點口渴,去客廳飲水機裝水。

剛出房間,客廳的大燈沒關。

謝如溪還沒睡,蹲在矮櫃前,茶幾上的手機屏幕亮着。

他俯身找東西,微信通話是公放的,另一邊是薛皓,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不去,你自己玩。”

“如溪!你說好的答應我……”

薛皓話沒說完,被謝如溪打斷,“換個活動,我就陪你去。”

薛皓幽幽地說:“制服誘惑哎,你不考慮考慮?”

“你連看兩天都沒膩嗎?”謝如溪說。

“怎麽會膩!”薛皓義正言辭,“我和你說,明天才是重頭戲,那個預告片……”他說了一堆,最後傾情推薦。

“我發給了你,快看,我就不信這次你不心動!!!”

謝如溪找到東西,準備離開。

他敷衍地說:“看了,沒什麽事的話,我就——”

“你別糊弄我,我要聽聲音。”

謝如溪有點困,“我家狗都睡了,你還沒完沒了,看完就挂了。”

“快看,你看完再挂。”

謝如溪無奈嘆氣,然後縮小頁面,點開視頻。

他調低聲音,關了客廳的燈,摸黑回房間。

忽然,謝如溪被絆倒,手機摔在地上,乒乓哐啷——

“你還好嗎?”

謝如溪僵住,手臂上的大掌滾燙灼熱,耳邊的聲音如驚雷。

客廳的燈重新亮起,謝如溪摔在顧勉懷裏,連帶着茶幾的花瓶掉落,一片狼藉。

手機還亮着屏幕,視頻的背景音還在播放。

顧勉伸長手臂,稍微勾了下,拿到手機。

他扶謝如溪起身,提醒道:“小心碎片。”

謝如溪心慌意亂,想把手機的視頻關掉。

“如溪?你摔了?”電話另一頭,薛皓着急地問。

顧勉眼簾微垂,将掌心的手機擺正,看了半分鐘,眉梢微微挑起。

他有些意外,把手機還給對方,“如溪哥,你喜歡這些?”

謝如溪:“……”

他勉強保持冷靜,關了視頻,挂了通話,解釋道:“不是,這個,我……是我朋友要去,所以……我了解些,順便去陪他看了下……”

他一股腦地全盤托出,甚至因為緊張,前後詞不達意。

——聽起來像“我有一個朋友”系列。

顧勉若有所思,沒做評價,只說:“哦,好的。”

“如溪哥早點睡吧。”他松開手,“我去拿掃帚。”

謝如溪下意識拉住人,“等等,我——”

他心裏亂糟糟的,沒收住力氣,反而往後滑。

謝如溪眼疾手快地攥住他手腕,将人拽回。

“小勉,你的手——”謝如溪失聲喊道。

鮮活的血液順着顧勉掌心滴落,地板仿佛綻開了一朵朵紅花,妖冶詭異。

顧勉低頭檢查了下掌心,嵌進一塊尖銳的玻璃。

他神情沒什麽變化,“別擔心,只是玻璃碎,弄出來就好。”

謝如溪抿唇,立刻起身,“我去拿藥箱,你等下。”

兩分鐘後,他小跑回來。

顧勉眉頭微動,“如溪哥,我人就在這裏,不用跑。”

謝如溪不吭聲,手電筒打在一旁,用鑷子把玻璃輕輕夾出。

那一塊玻璃被鑷子夾出來後,有些凝結的血液流速變猛,血滴急速掉落。

謝如溪呼吸變沉,低聲問:“疼嗎?”

“有一點,但不會很疼。”

“對不起……”

“沒關系。”顧勉不太在意。

謝如溪眼眶微紅,“對不起,都怪我……”

“流血會疼很正常。”顧勉不理解,“為什麽要哭?我又沒怪你。”

“如果不是我的話……”

顧勉打斷,“人生總有意外,和你沒關系。”

“你不用放心裏。”他嘆氣,抽了張巾,擦了擦對方臉頰。

“別哭了,你真的很容易哭,如溪哥。”

“不是哭。”謝如溪勉強笑了笑,“只是情緒控制不住,有時候沒想流眼淚,就覺得鼻酸。”

“嗯。”顧勉點頭,“行吧,那你繼續哭。”

謝如溪被逗笑了。

“我替你包紮。”他動作利落,用碘伏消毒傷口,用繃帶包裹傷口,“這幾天你別碰水,我定時給你換藥。”

“好。”顧勉起身,“那我回房間了,你早點休息。”

謝如溪欲言又止,但最後什麽也沒說。

顧勉瞥了眼,冷不丁出聲,“如溪哥,如果喜歡這種制服秀,也沒什麽,不用這麽着急。”

“是不是還有動物拟人?”他想了想,“昨天的狗狗頭箍是……”

“和這個沒關系!”謝如溪尴尬地打斷,“我當時真的覺得,妮妮戴上很有意思,才……”

顧勉靜靜地聽完,嘴裏說“好的,如溪哥”,眼裏卻寫着“我都明白”。

謝如溪:“……”

他哽住了,只覺有口難辯。

幾天後

謝如溪覺得自己要瘋了,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的“事故”,他連續幾天的夢境,可以說是——

糟糕透頂。

夢裏的顧勉強勢而冰冷,英俊的面容如以往一般攝人心魄,全身的肌膚布滿瑰麗的花紋,說話的語調依舊冷冷淡淡,嗓音沙啞低沉,格外的蠱惑。

那雙向來漆黑深沉的瞳孔,不僅閃爍着淩冽的寒意,還變成狩獵者的豎瞳,充斥着野性和嗜殺。

除此以外,對方身上還有獸型的耳朵、獸型的尾巴……

謝如溪在夢裏,幾乎都在哭泣中度過。

有時候是獸型。

謝如溪每晚都極盡癫狂,幾乎一度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過于嚴重時,他甚至要躲着顧勉。

臨近除夕,年味愈發的濃厚。

各大超市換上了喜慶的裝扮,滿眼的吉祥鞭炮和對聯,連發財歌也提前播放。

大街小巷的店鋪都以紅色為主調,以自己的方式,迎接新年的到來。

“芽芽!”顧思緒殷勤地給徐雯雅披衣服,給她捶肩膀,“力度合适嗎?”

徐雯雅閉着眼睛,微微倚靠在顧思緒身上,“合适。”

顧思緒眼睛一亮,“那我繼續?”

“嗯。”

顧思緒變換各種刁鑽的動作,大概捶了十分鐘,讨好地問:“芽芽,既然肩膀舒服了,那我們去玩這個游戲吧。”

他特意湊到徐雯雅耳朵,拿捏着語氣。

徐雯雅睜眼,沒好氣地說:“你夠了啊,我都說沒必要買,浪費錢,你不聽!”

她頓了頓,“現在還搞什麽游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是不是和店家溝通好了?”

顧思緒心虛不已,捶肩的力道慢慢變小,但還是嘴硬地說:“沒有,我是這樣的人嗎?絕對不是!就是參加個游戲而已,你想太多了。”

徐雯雅懶得理會,擺擺手,“行了,首飾什麽的,我真不用太多,拿個彩頭就好。”

顧思緒情緒瞬間低落,“芽芽……”

徐雯雅看透對方的裝腔作勢,輕擰他的耳朵,“少裝可憐,走了,這商場的按摩椅一直占着不好。”

說完,她不等顧思緒反應,直接起身離開。

顧思緒急急忙忙追上去,“哎哎哎,芽芽,等我等我。”

他搭上肩膀,笑容滿面,“好,芽芽,你說不要就不要,我們繼續逛商場。”

徐雯雅點點頭,“還有一星期快過年了,買些年貨吧。”

“嗯嗯。”

徐雯雅問:“阿勉幾號回來?”

“年三十。”

“這麽晚啊。”徐雯雅驚訝。

顧思緒抓了抓頭發,“好像學校那邊的科研組……什麽來着……”他傻傻一笑,“反正有事,阿勉一直不用我擔心。”

徐雯雅怔了怔,“對,阿勉……從來都不用擔心。”

她睫毛覆蓋眼睑,“你實習的公司這麽早放你回來?”

“就……我覺得最近要休息,就請假了。”顧思緒小心翼翼地說。

徐雯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是嗎?”

“對。”

“好,我知道了。”徐雯雅沒問下去,“快過年了,我想吃杏仁酥。”

顧思緒連忙說:“好好好,我們去買。”

“小勉,你不是要去參加競賽了嗎?”謝如溪單手接電話,坐在地毯上,“要到年二十九吧,你到時直接回F市就好,沒必要再來這邊啊。”

“我有些事要辦,所以要回A市一趟。”顧勉說,“而且回家的航班沒有直達,都要中轉。”

“哦哦,這樣啊。”

“妮妮到時也帶回去,不然沒人照顧,如溪哥找好托運了嗎?”

“找到了。不過……”謝如溪指尖搭在臉頰,“我有點猶豫,我再找找,多幾家對比。”

“好,如溪哥不着急。如果實在做不了決定,我也找些渠道看看。”

謝如溪淺淺一笑,“好。”

“對了,你年二十九結束,三十回來,到時直接去機場,是吧?”

“嗯。”

“離開之前,我會收拾下屋子,被子什麽的,我打算年前洗洗。你房間的被子,我順便幫你一起洗?”

“可以,随便你。”

“嗯,那就這樣。”謝如溪手臂平搭在桌面,側着臉,枕在上面,“……年三十順順利利,我們到時聯系。”

“好,拜拜。”

“拜拜。”

妮妮從陽臺跑出來,四肢撒歡,嘴裏咬着玩具球,呼哧呼哧的,繞在謝如溪腳邊,想要他和自己玩。

謝如溪抱起妮妮,臉埋在它柔軟的毛裏,柔聲說:“乖,現在不玩,我有其他事,下次?”

妮妮性格柔順,嘴裏的玩具球松開,前爪搭在謝如溪的後背,用臉頰蹭對方。

嗡嗡嗡——薛皓的電話。

“喂?”

“如溪,早啊。”

“早。”謝如溪抱着妮妮,輕輕晃動腿,“在忙什麽?”

薛皓輕啧一聲,“我能忙什麽,還不是在忙你的事。”

謝如溪眼睛一亮,“制作好了?”

“那可不。”薛皓輕哼,“加班加點給你趕出來了。”

他意有所指,“畢竟某個人說,要拿來送人啊。”

謝如溪微笑,“嗯,是要送人,所以比較急。”

“你還真是毫不掩飾。”薛皓用開玩笑地語氣說,“如溪,不是我提醒你,和直男玩基本都沒結果,你不要——”

他有點提醒的意味,“陷太深。”

謝如溪溫溫柔柔,“我也沒打算做什麽,就是想送些東西而已。”

“好吧,我知道你有分寸。那你記得來拿。”

“明天就過去,謝了。”

“不客氣,我還有工作,拜拜。”

“拜拜。”

謝如溪挂斷電話,神色輕松,腳步歡快,妮妮跟在他後面亦步亦趨。

衛生間

洗衣機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響,洗衣液的清香萦繞在其中。

謝如溪在顧勉的房間有點拘謹,盡管得到主人的允許,但他還是有種莫名的心虛感。

——源自他內心的隐秘愛戀,像藤蔓一樣蜿蜒曲折,纏繞着布滿尖刺的荊棘,不懼任何疼痛。

謝如溪深吸一口氣,開始動手拆黑色的床單,手不易察覺地有點發抖。

幾分鐘過去了,床單只解了一半。

謝如溪加快速度,不想再停留。

忽然,妮妮撞開虛沿着的房門,哈着氣,吐着舌頭,四肢撲上來。

謝如溪一時不察,直接被撞倒在深色的床鋪上。

“妮妮——”謝如溪喊了一聲。

柔軟的棉被抵在脊背,半個身子陷進去,他渾身一僵,呼吸剎那間暫停。

妮妮還繞着床鋪走動,歡快地叫着,獨自撇下主人傻樂。

謝如溪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理智告訴他:起來,但他卻無法動彈。

他慢慢閉上眼,蜷縮起身子。

——屬于顧勉氣息萦繞在鼻間,仿佛沁入骨髓和血液,令他全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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