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信他失憶
信他失憶
“是!”兩個宮女齊聲回答,紛紛捋起袖子,走向江雨凝。
江雨凝的心提了起來,下意識後退,宮女步步逼近,眼看就要抓到她,她趁機迅速轉過身往門口跑去。
“抓住她!”靜瑤大聲命令門外的太監。
太監聞聲立刻将江雨凝圍住,宮女跑過來,抓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向她領口扒去。
“不要碰我!”江雨凝大聲呵斥,奮力掙紮。
宮女置若罔聞,抓住了她的領口,正要往下撕,“嗖嗖”幾聲,宮女太監紛紛倒地,趴在地上呲牙咧嘴。
“本王看有誰敢動愛妃!”
景湛帶着神袛般不容置疑的威嚴款款而來,攬過江雨凝的肩:“本王喜歡愛妃穿這身衣服,其他閑雜人等又能如何。”
靜瑤和皇後的臉色頓時像打翻了調色盤。
……
出了慈安宮,景湛立刻松開江雨凝的手,神色淡淡。
江雨凝對他既感激又疑惑,忍不住小聲詢問:“今早王爺看出了臣妾衣着不妥,為何沒有提醒臣妾呢?”
“愛妃是在怪孤?”
“沒有,沒有。”江雨凝連忙改口,“臣妾知道王爺絕對不會讓臣妾置身危險之中,否則也不會來幫臣妾,臣妾只是好奇。”
“愛妃穿這身衣服好看,孤喜歡愛妃穿這身,借此還可以挫挫皇後的銳氣。”當然,其實主要還是後面那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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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走着,他的袖口突然被輕扯住,景湛回眸。
“臣妾穿這身衣服真的很好看嗎?”江雨凝笑靥如花。
景湛從她那明豔動人的臉龐挪開視線,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舉步走向馬車。
馬車上,兩人又恢複了來時的狀态,沒有言語交流,景湛閉眼養神,江雨凝掀開窗簾一角看路上的風景。
“殿下,屬下方才想起殿下的傷藥沒了,正巧這附近有醫館,要不要買些回去?”
駕馬的林易朗聲問道,打破了馬車裏原有的平靜。他和他的孿生兄弟林許一樣,跟了景湛十年。
“去吧。”景湛依舊閉着眼,沒有睜開。
得到景湛的應允,林易将馬車停靠在路邊,疾步前往正對面的醫館。
“王爺受傷了?”江雨凝輕聲問。
“嗯。”
“怎麽傷的?”江雨凝追問。
景湛緩緩睜開眼,眸子裏看不出一絲情緒:“前些日子孤帶兵讨伐北禹,回京路上中了埋伏,孤左肩中箭,從馬背上摔下來,頭部受創導致失憶。”
沒錯,這段江雨凝有印象,是太子在景湛軍營中安插了奸細,所以才有了那次缜密的刺殺行動。
“王爺功夫那麽好都能被傷到,想必那些人計劃缜密,手段狠辣。”江雨凝看着對面醫館外形形色/色的人,随口說道。
景湛眸色一沉:“愛妃怎麽知道?”
江雨凝正好看到一個頭部包着紗布的青年男子從醫館走出來,想起心底那團最大的疑惑,突然靈機一動,沒注意到景湛的态度變化,轉眸笑意盈盈拉他下了馬車。
……
直到從第五家醫館出來,江雨凝心底那塊大石頭才完全落地,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
景湛冷睨着她:“愛妃似乎看起來很高興。”
當然高興,五位大夫都言辭肯定地說景湛确實腦部失憶,并且今生再無痊愈的可能。看來景湛确實沒有騙她,她的小命目前來看算是暫時保住了。
但是她看到景湛冷冰冰的面龐,立刻收斂辭色,神情悲恸道:“沒有,親耳确認這個噩耗,臣妾很難過。”
“為何愛妃還要去五家醫館一一确認?”
“因為臣妾不敢相信這噩耗,所以想多看幾家,想着一定不能放過任何可以讓王爺恢複記憶的機會。”江雨凝說着說着,話鋒一轉,神色悵然,“還因為臣妾很懷念從前的王爺。”
“這又是為何?愛妃說來聽聽。”景湛語調慵懶,帶着幾分戲谑。
“比如說以前王爺都是叫臣妾凝兒的,現在都是叫臣妾愛妃,讓臣妾覺得我們之間好像生分了。”江雨凝垂眸絞着手中的帕子,悶悶地說。
“是嗎?”景湛眼底閃過一絲嘲弄,饒有興致打量她,“那凝兒以前叫孤什麽呢?”
“阿湛。”江雨凝擡起亮晶晶的杏眸,巧笑嫣然,“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王爺對凝兒一見鐘情,就讓凝兒叫阿湛。”
正驅車駕馬的林易聽到後,一下子沒忍住笑出了聲。
*
澈王府。
江雨凝和景湛一進門,一個侍從前來禀告景湛:“殿下,魏侯爺正在客堂等候殿下。”
“知道了。”景湛舉步前往客堂。
看到景湛進來,魏昭沒有起身,繼續品茶,直到看見景湛身後的江雨凝,迅速放下茶盞,起身上前一步,客氣道:“見過嫂嫂。”
江雨凝聞聲擡眸,直接呆住了。她知道書中魏昭是個風流倜傥幽默風趣的小侯爺,可怎麽和她現實生活中的愛豆秦淮長得一模一樣!
“天哪!阿淮,你也穿過來了嗎?”江雨凝抑制不住激動之情,驚喜地捂住了嘴。
秦淮是她喜歡了六年的愛豆,陽光帥氣,幽默風趣,個性随和,粉絲都親切地喊他“阿淮。”
她江雨凝這是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在這裏見到了她從來沒有親眼見過的愛豆!
“什麽?”魏昭沒聽懂,下意識看向江雨凝身邊的景湛。
“凝兒,這是魏昭。”景湛和江雨凝介紹,因為她說的這些奇怪的話,他看向她的眼神中帶着探究。
江雨凝看到魏昭疑惑不解的樣子,自己也迷茫了,遲疑道:“你不是秦淮嗎?”
“這是誰?嫂嫂為何向我提起他?”魏昭不懂。
難道是自己搞錯了?秦淮并沒有穿過來,魏昭就是魏昭,他們兩個人只是長得像而已?
江雨凝察覺到他倆都疑惑地看着自己,只好尴尬笑笑:“因為我覺得你和秦淮長得很像。”
“他是誰?”魏昭眉梢微挑,瞬間來了興趣,難不成那人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孿生兄弟!
江雨凝脫口而出:“我愛豆。”
魏昭甚是新奇:“愛豆是什麽豆?可以吃嗎?但是嫂嫂方才說看到我想到了他,難不成這個人是顆豆子變的?”
景湛瞥了一眼魏昭,神色漠然走向太師椅。
“不是,愛豆是喜歡、崇拜的人。”江雨凝耐心向魏昭解釋道。
空氣一下子靜止,景湛倒茶的手頓住了,氣氛微妙。
魏昭眉宇間皆是驚詫,幹笑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凝兒,把這個拿去暗間。”景湛伸手遞給江雨凝一個上鎖的木盒。
“好。”江雨凝接過,猜測他可能是有事和魏昭商量特意将她支開。
等到江雨凝身影一離開視線,魏昭立刻坐下,打趣道:“阿湛,你愛妃貌似喜歡我。”
景湛一道冷飕飕的眼風掃過去,薄唇緊抿。
“瞪我/幹嘛?這是嫂嫂說的,她說看到我就想到了她喜歡的人。”魏昭語氣頗為無辜。
景湛沒再看魏昭,擡腳往書房方向走去。
澈王府書房的隔音效果最好,門一關上,就算裏面摔杯砸盞,外面也聽不到一絲聲響。
“阿湛,聽林許說我昨晚差點兒給你捅婁子?”
景湛冷掃魏昭一眼,“你說呢?”要不是他昨晚及時捂住魏昭的嘴,他就已經在江雨凝面前露餡了。
“真是對不住。”魏昭一改笑嘻嘻的辭色,摸了摸鼻子,又問他,“聽說今天有計劃,成功了嗎?”
“她信了。”一提起江雨凝,景湛眸色一黯,腦子裏立刻浮現出太子和秦淮的名字,心中腹诽:她可真是朝三暮四。
*
用過午膳後,景湛出府。
在這個沒有手機沒有網絡的地兒,江雨凝倍感無聊,先去花園賞賞花,又去池塘喂喂魚,最後趴在靠近窗戶的坐塌上曬太陽。
不多時,一只雪白的鴿子飛過來落在窗棂上。
只見它圓滾滾的身子,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眨呀眨,模樣憨态可掬。江雨凝杏眼彎彎,也眨眨眼睛,和它對視。不一會兒,鴿子踮了踮腳,她這才看到鴿子左腳上綁了一個小竹筒。
遲疑片刻,她将竹筒取下,裏面是一張卷成圓筒狀的信件。
“申時三刻,惠春酒館天字乙號房間見。原字。”
太子名叫景原,為皇後所出,是原書《腹黑太子的嬌寵日常》男主。作者筆下的他心思深沉,陰險狡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因為丞相夫人柳氏和皇後是親姐妹,丞相就成了太子姨夫,太子常去丞相府議事,原主炮灰江雨凝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喜歡上了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男人。
這份卑微的喜歡,也成了太子和丞相輕而易舉利用她的籌碼。昨天派殺手将江雨凝置于死地的人就是太子,将她嫁給景湛,又在新婚夜殺了她,不就是要嫁禍給景湛麽。
可是如今她沒死,太子又想如何呢?
江雨凝左思右想,最終選擇扮男裝獨自前往約見地。
首先她可以确定的是這次時機地點都不适合嫁禍給景湛,所以這次太子不會殺她。再者,如果她不去,很難想象太子動怒後會不會喪心病狂地将派她做奸細這件事告訴景湛。
惠春酒館天字乙號房間。
“參見太子殿下。”江雨凝福身行禮。
背手而立的太子轉過身,看到江雨凝這身裝扮狹長的眸子滑過一抹驚詫之色。
“免禮。”太子語氣冷淡。
“殿下叫臣妾來所謂何事?”
太子善于察顏觀色,以前江雨凝每次見到他都面紅耳赤地不敢擡頭看他,可如今她不僅直視他,臉色還冷冰冰的。
“澈王是不是傷害了你?”他只能想到這一層面,認為她心裏在責怪他将她送入虎口。
“沒有。”江雨凝不懂他為何這樣問。
“委屈你了。”太子顯然不信,篤定了景湛傷害她,出于之後還得繼續利用她,場面話還是要說一說的。
江雨凝沒吱聲,門外傳進響動。
“昨晚那藥用沒用?”說着,太子拿着一個白瓷瓶來到她面前。
“用了。”江雨凝這時垂下視線,眸色微閃,怕太子戳穿她的謊言,她根本不知道什麽藥。
“這個拿着,繼續用。”
江雨凝接過,放進袖子裏。
“退下吧。”太子轉過身,聲音冷硬。
“是。”她福身告辭。
一瓶藥而已,太子還得親自交給她?而且,這藥是什麽藥呢?毒藥嗎?江雨凝關上門的時候還在犯嘀咕。
轉過身,她猝不及防對上了景湛那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他正站在對面,眼底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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