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開竅中的景湛

開竅中的景湛

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江雨凝一顆心提了起來,緊張地朝景湛做口型,“怎麽辦?”

景湛只看着她,卻沒有任何反應。

江雨凝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反而垂下眼,不再看她。她只好彎下腰,抓住他胳膊将他扶起來。

景湛卻立刻拂下了她的手。

江雨凝頓時茫然,蹲下身捧起他的臉讓他看着她,朝他身後的洞壁輕擡下巴,示意他有人過來了。她覺得可能景湛現在已經燒到聽覺出現了問題,所以沒聽到那些就在他們附近的殺手說話聲。

景湛沒什麽表情,拿下她捧着他臉頰的手,又松開。

景湛這一舉動讓江雨凝實在摸不着頭腦,怕他還是沒理解她的意思,她又手指向他身後的洞壁。

結果景湛不僅不看她,反而閉上了眼。

這下江雨凝可急了,罕見地蹙起了眉,聽到殺手已經開始敲打洞壁,她沒辦法,只能貼到他耳朵上,聲音幾不可聞:“有人來了,我扶你起來。”

她說着,還擔憂地聽着洞壁後的動靜,害怕她的說話聲被殺手聽到。

景湛的耳朵因為感受到江雨凝嘴唇觸到他的溫熱不自在動了動,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反應,像是沒聽到一樣。

江雨凝實在納悶,從景湛耳邊擡眼後發現他眼底一圈烏青色陰影,嘴唇蒼白沒有血色。

莫非他真的已經燒到聽不到聲音了?

“這個山洞裏沒有,咱們去下一個!”一個像是領頭的殺手說。

“好!今日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找出來不成!”另一個人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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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那些殺手馬上就要到這裏,身負重傷的景原(湛)肯定不是殺手的對手。江雨凝急得額頭上沁出一層薄汗,可眼前的他依舊疲憊地靠在洞壁,眼睛緊閉,沒有任何反應。

他不會是已經傷到起不來了吧。江雨凝又害怕又心疼,再次傾下身拉住景湛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試圖架着他起身。

可景湛似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江雨凝根本架不起來他,甚至她費勁得因此不小心摔坐在地上。

察覺到自己弄出了不小的聲響,江雨凝吓得睜大眼,提心吊膽屏氣凝神聽洞壁後的動靜。

那邊已沒有說話聲和腳步聲。

想必那些殺手已經離開隔壁山洞來到這裏,江雨凝害怕得架着景湛胳膊的手微微顫抖,她必須在殺手趕到之前帶景湛離開這麽顯眼的山洞入口處。可是他們到現在都沒有挪動位置,江雨凝心底為他們倆捏了把汗,再次費勁地架景湛起身。

可是,她嘗試幾次,依舊不能成功将景湛架起來,她反而又摔在了地上。

這下江雨凝實在是要崩潰了,她不能帶他藏起來,而殺手馬上就要到這裏,他們就要沒命了,這可怎麽辦?她眼中噙着的淚“啪嗒啪嗒”滴落在景湛垂在她肩前的手背上。

“怎麽了?”景湛感到不對勁兒,緊張睜開眼。

看到江雨凝眼角挂着的淚珠,他的心莫名被揪了一下,他幾乎是下意識給她擦淚。

“凝兒你怎麽哭了?”

江雨凝心裏已經接受他們現在肯定逃不掉殺手的圍堵這件事實,也不再對他做口型,抽泣着說:“殺手已經過來了,我們要死了。”

看到江雨凝泛紅的眼眶,景湛心中沒來由地也跟着她不好受,他伸手攬過她的肩膀,輕聲安慰她:“不會。”

聽到景湛的話,江雨凝這才從難過絕望中緩過神,抹了一把淚,看向他的眼神中帶着不确定,“難道是夫君有信心對抗他們嗎?”

“不是。”

“好吧。”看來他們今日必死無疑,江雨凝又開始小聲啜泣起來,連幕後主使都不知道,他們就要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

“凝兒不要哭了,”景湛緊摟着她,溫聲說,“孤的意思是他們來不了這裏。”

江雨凝欣喜擡眼,仍是帶着幾分不确定,“真的?”

“他們不會發現這個山洞,就算發現了他們也來不了。”

江雨凝看向被長草垂挂的洞口,想起她撥開草要出去時看到的景象,頓時了然,怪不得那些殺手還沒有來到僅一牆之隔的這裏。

“夫君怎麽知道的?”

“孤之前來過這裏,他們剛才所在的山洞外有可攀爬的石階,但是這個山洞洞口從外觀看已經和泉邑山融為一體。”

“原來如此,”江雨凝盯着洞壁,看到往裏還有個拐角若有所思,想着想着開始責怪他,“那你為何不早說?害我如此害怕?”

“剛才不能說話。”景湛這理由說得理所當然。

“那我扶你起來你怎麽沒反應還不理我?我一哭你倒是反應挺快。”江雨凝繼續質問景湛。

“孤動不了。”

景湛這話一出,江雨凝心軟下來,想着當務之急要給他這個傷患找水便立刻起身,還不忘嘟囔一句:“不能說話總歸該看看我呀,我剛才都以為你聽不見了。”

還沒等景湛解釋,江雨凝只撂下一句“我趕緊給你找水去,你不要動”就急匆匆往景湛先前說的洞內東邊走。

景湛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神色複雜,陷入沉思。

要不是今日江雨凝問他怎麽受傷的他都不會發現問題所在。他為了将江雨凝從蒙面殺手中救出來不僅身後遭襲,腹部也被圍困她的殺手刺傷,出于擔心她的安危,他在山洞裏一直抱着她強撐到她醒來他才放心閉眼。

可他為何會這樣不顧自己的性命去救江雨凝?難道他在潛意識裏已經習慣上演這種情深意切的戲碼了?景湛當時想着這個問題的時候正好聽到了身後所靠洞壁另一端殺手的說話聲。他心中立刻斷定太子就是這次刺殺行動的幕後主使,便生出了試探趁此江雨凝的心思。

說起來景湛看到殺手将劍刺向江雨凝的那一刻終究還是他一時心急,來不及去細想幕後主使是誰,也沒去想殺手這樣做的目的,他當時就是下意識地去救她。直到聽到另一端殺手的話後他的思緒才漸漸明朗起來,江雨凝是太子的人,太子這段時間還對她态度異常。盡管景湛并不知道太子是真的喜歡江雨凝還是只是在故意刺/激隔應他,但是當他聽到殺手在急切地找江雨凝後心裏有了判斷,太子是在擔心随他一起跳下去的江雨凝的安危,所以他和殺手短兵相接時太子只是故意拿江雨凝分散他注意力罷了,并不會真的傷害江雨凝。

這件事想通之後,景湛便趁殺手就在附近的時機試探江雨凝,盡管他知道江雨凝作為奸細極有可能了解太子這次刺殺行動,并且這些殺手極有可能就是循着江雨凝所留下的線索或者在他昏迷時她釋放的信號趕到這裏的,但他心裏還存有一份微小甚至他覺得不可能到可笑程度的奢望。因此他想看看江雨凝到底會怎樣做,是一邊和他繼續上演逃亡戲碼再裝作不小心出聲故意将殺手引過來,還是直接喊殺手過來,又或者是她真如他奢望的那樣。

所以景湛便裝作一副沒反應也動不了的模樣,靜待江雨凝給出答案。當然,在試探她之前,他已經想好了殺手如果真的被她故意引來後他的對策。

結果,江雨凝真的沒有故意引殺手過來,景湛吃驚之餘又為自己的奢望被滿足感到欣慰。

知道殺手已走後景湛正梳理自己的思緒時江雨凝滴在他手背的淚水頓時讓他手足無措。不知從何時開始,他見不得江雨凝哭,每次她一流淚他就心裏也像是被什麽一紮一紮的不好受。前幾日魏昭來的那天下午也是如此,他原本想和江雨凝好好談論關于她故意喊他阿原來氣他的這件事,可是之後看到她委屈地紅了眼眶,他便只記得哄她了。

不舍得江雨凝哭、對她滿足自己的奢望感到欣慰、不顧自己的性命去保護她……這些反常行為都是為何?他已經演戲演到走火入魔?

一個可怕的念頭閃現在景湛腦中,他唇角勾起嘲諷的笑,當即否定了這個答案。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會喜歡一個處心積慮欺騙他的奸細?

他只不過是演得過于投入罷了。

可昨晚他聽到江雨凝第一次喊他夫君控制不住産生的愉悅心情是為何?他看到江雨凝把他推給楚清她自己卻在樹下和太子拉拉扯扯時他那不可抑制升騰而起的惱火情緒又是為何?這也是因為他在努力配合江雨凝扮演好疼愛她的夫君角色?

景湛唇角牽起的嘲諷笑意僵住,懷疑、糾結、懊惱,甚至直接否定等等的多種情緒在他內心交雜反複,向來解決問題游刃有餘不費力的他第一次犯了難。

山洞內東處,越往裏走光線越暗,江雨凝甚至因為看不清腳下的路被石塊絆趴在地上,她不曾想裏面竟然這麽深,不禁開始害怕,可回過頭,也是黑黢黢一片。

想着不能就這樣半途而廢,江雨凝繼續硬着頭皮往裏走,大約走了四五步,聽到細細的流水聲後她心情開始雀躍起來。她循着聲音看去,山洞南邊有水從巴掌大的洞裏汩汩流出,興許是因為這邊洞壁上有幾個不足雞蛋大小的小洞口,這片區域相比較她之前經過的而言還算是明亮一些。

江雨凝接着光亮看到不遠處清澈見底的水潭,她正疑惑這地方為何會有如此清的水,之前語文課本上的兩句詩突然蹦入了她腦裏——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不僅如此,江雨凝還在旁邊發現了一只木桶,正好為她沒有容器盛水排憂解難。她不禁感嘆:真不愧是小說中的世界,什麽都能面面俱到。

大約過了半刻鐘,江雨凝提着盛水的木桶出來,可是原本靠在洞壁上的景湛卻不見蹤影。

她驚慌失措放下水桶,在他原本待過的地找了一圈也沒發現他留給她的話。

“阿……”江雨凝喊了一聲後想起他說過的話,忙改口繼續喊,“夫君!夫君!”

“你在哪裏啊?為何不聽我的話在原地等我?”

可是她沒有得到回應,山洞裏空回蕩着她的聲音。

“夫君,你受了傷為何還要走動呢?不要讓我擔心好不好。”

江雨凝環視一圈,依舊沒有看到景湛的身影,她心裏突然生出不好的預感,恐怕在她去找水時那些殺手找到了這個山洞已經把景湛帶走或者直接殺掉了。

“你不要有事好不好?”

一想到景湛現在身負重傷無法根本無法對抗那麽多殺手,江雨凝的淚控制不住地掉下來,哽咽着為他祈禱,正要走向洞口尋他時,景湛從背後抱住她,溫柔地親了親她發頂,低聲哄她:

“孤沒走,讓凝兒擔心了。”

開竅後我們景湛就要漸漸開啓“你是奸細又怎樣?你心裏有別人又怎樣?你故意把我名字叫錯又怎樣?我還是喜歡你,你只能屬于我。”的撩寵模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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