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追妻火葬場1

追妻火葬場1

“回禀殿下,王妃是一個時辰前出去的。”在府門前值守的侍衛垂首回話。

景湛背在身後的手指輕撚,“她沒有說什麽?”

“王妃說她和芳盈要去不遠處的池塘邊玩,不讓我們跟着她,說一會兒就回來了。”

景湛蹙眉,冷聲道:“她不讓你們跟你們就不跟?”

侍衛弱聲解釋:“屬下不敢違抗王妃的……。”

景湛沒耐心再聽侍衛的話,轉身離開,吩咐林易帶人出去找。他回到明軒閣各個角落又翻找了一遍,江雨凝沒給他留話。除了她在抽屜裏放了多日都沒動過的幾錠銀子沒了,其他衣服首飾什麽的都沒動。

她這是真的出去玩忘了回來了?還是遭遇了不測?又或者是她走了選擇離開他了?

景湛越想心裏越忐忑,沉着臉走向馬廄,輕躍上馬後一眨眼的功夫出了澈王府。

借着清掃涼亭四周落葉偷偷觀察情況的楚清見景湛一走,停下手中動作,拿着掃帚匆匆走向時久園。

把早就寫好的紙條卷好送入小竹筒後,楚清目送腳上系着小竹筒的白鴿遠去。

直至看不見鴿子的身影,楚清才輕嘆口氣,從時久園走出來。

紙條上她只寫了【王妃不見了。】并沒有提景湛假失憶欺騙江雨凝的事。一是她怕她告訴太子後太子沖景湛發火,景湛知道事情來龍去脈找她的麻煩;二是她怕太子會因這件事堅定了把江雨凝從景湛手裏搶回來的決心;三是她想留給江雨凝更多的逃跑時間,要不然也不會等到景湛走後她才給太子傳信。

楚清确實如她對江雨凝所說的那樣太子景湛兩遍都不站。其實她的目的很簡單,但是做起來就複雜了。

她希望景湛好。因此她剛穿回來第一天就自薦去澈王府提醒景湛已中九鼎毒需要及時解毒,還提醒他注意提防奸細江雨凝,以此來彌補她把景湛寫癱瘓寫死的愧疚。

她希望太子好。因此嘉義茶樓事件發生前一晚她聽從太子的吩咐特意拿夜觀天象來勸說景湛不要出府,她不想她書裏的男主她未來的夫君受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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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希望與她同一個世界來的江雨凝好。因此她知道景湛是假失憶後急忙告訴了江雨凝,她怕景湛利用江雨凝達成目的後在江雨凝還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已經殺了江雨凝這個奸細。

當然,她更希望自己好。回原來世界的可能性已經很小,她希望自己能夠像原書劇情發展的那樣得到太子的寵愛最終登上後位,在太子的庇佑下安穩過一生。因此在目前已經背離劇情的情況下,在太子已經喜歡上江雨凝的前提下,她這個原書女主已經沒了原劇情裏沖太子撒嬌發火的資本,她只能聽太子的話,起碼得保證不讓太子厭惡她才能有機會一步步重新掰正劇情。

至于太子讓她給江雨凝下幻靈散那件事,她是實在沒辦法。原本她打算先拖着,可是第二日太子就來催促她,她在知悉不會損害江雨凝身體後不得已才照做。

楚清擡頭望向湛藍的天空,雙手合十默默許願。她希望江雨凝能跑得越遠越好,這樣景湛就不會有殺了江雨凝的機會,太子沒準兒會因為一直找不到江雨凝漸漸收回心思,劇情也就可能慢慢回到原有的軌道。

從布莊出來,江雨凝和芳盈已經換上了褐色粗布麻衣,圍上了頭巾,完完全全打扮成老婦人模樣。

接着沒多耽擱,江雨凝囑咐芳盈幾句後芳盈抱着月亮往西邊村落方向跑,江雨凝往東進入一個貫穿兩條街的長胡同,跑了沒兩步她不舍地默默回頭看一眼芳盈離去的方向,眼中酸澀。

這可能是她和芳盈月亮最後一次見面了。

自從景湛騙她說他失憶後,且在太子幾次三番拿取她性命來嫁禍景湛的情況下,江雨凝一直把景湛當成了她的庇護所。可等知道景湛是假失憶,江雨凝後怕到渾身發顫,這麽久以來,她其實一直身在虎口之中卻不自知。

景湛在她面前假裝這麽久就是為了利用她,等他達到自己的目的她這個奸細不過就是随時會被他輕而易舉掐死的蝼蟻罷了。

為了遠離景湛太子的紛争,也明白他們利用她過後遲早會殺害她,江雨凝在聽到楚清的話後心裏立刻做出了逃跑決定。

江雨凝怕景湛找不到她之後會把怒火遷到與她有關的芳盈和月亮身上,因此把芳盈和月亮也帶了出來。同時她怕他們三個同行逃跑時會引起注意,在從澈王府假裝從容鎮定出門沒多遠後,她就已經挽住芳盈的胳膊小聲交代了他們要分開往兩邊逃的想法。

如果一開始芳盈不是她的丫鬟,她的事情也不會牽連到芳盈,江雨凝越想越覺得愧疚,與緊張害怕難過不安的情緒一起交雜在她心頭。

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她這次能不能逃脫景湛的追殺。

江雨凝懷着複雜的心情快步穿過了胡同,就在即将踏出胡同口時,騎馬的人成群從街市自北朝南來。她稍一擡眼,認出了為首的林易,吓得立刻把本就遮到鼻尖包住半邊臉的頭巾又往上拉了一截,低下頭把腳縮回去。

她本想轉身往回跑,但看到空蕩蕩只有她一個人的胡同怕引起林易他們的注意,又硬着頭皮回身往街市上走,最終因為有行人擋路,她只能在賣糖人的小販前背對林易那些人落腳。

“有沒有看到過這個人?”林易下馬,展開江雨凝的畫像問街道兩邊的商販。

跟随林易的其他侍衛紛紛下馬,牽着馬拿着畫像也開始問起來。

被林易問到的婦女仔細看了畫像後搖搖頭,“沒有。”

林易又走向了下一個商販,繼續問。街市上有認出江雨凝畫像的低聲讨論起來,有的還甚至直接問:“澈王妃怎麽了?是不是不見了?”

“是,我們在找她,要是大家夥兒有見到她提供消息的,澈王殿下會重賞。”其中一個侍衛揚起聲音回答說。

“你有沒有見到過?”林易拿着畫像已經來到了與糖人攤位相鄰的商販面前。

江雨凝渾身緊繃,心懸了起來。

賣糖人的商販是個面相不善的中年男人,看到面前這個古怪的老太婆盯着自己的糖人杵在攤位前好一會兒,就是沒有要買的意思。他不禁嫌棄皺眉,言語惡劣趕她:“你這個老婆子到底買不買?沒錢買趕緊滾開,別耽誤我生意!”

察覺到林易就在自己右邊,她一舉一動都會引起林易注意,江雨凝連忙朝商販點了點頭,胡亂做手語裝作是啞巴,接着拿起糖人竹簽細細挑選起來,同時祈禱林易不要來這個攤位問。

結果,“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林易真的來到了江雨凝身後問賣糖人的商販。

江雨凝吓得氣不都敢喘,為了掩飾拿着糖人控制不住發顫的右手,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将竹簽重新插入圓木盤的格子中,她怕手再抖,手圈在竹簽上沒敢動。

林易看商販看了一眼畫像不說話,也沒再執着,垂頭看向面前弓腰的老婆婆,拍了拍她肩膀,問:“婆婆,你見過澈王妃嗎?”

江雨凝心已經提到嗓子眼,她擡腳想跑時,商販摁住她肩膀,拿起江雨凝剛放在圓木盤上的糖人裝作剛從她手中奪過來的樣子往月匈前一送死死握在手裏,罵她:“你這個死老婆子就是想偷老子糖人!”

商販本來就不是好人,他今天一上午生意都不好,街坊鄰居都知道他道德敗壞,想買糖人的都去街頭另一家了,他一上午都沒賣出一個糖人。他本來打算賣貴點兒好宰這個好騙的老太婆一頓的,結果她不買了要走,他自然不能放過她。

商販罵着還不忘朝周圍喊讓大家看熱鬧,“大家都來看看這個小偷!這麽大年紀了還偷糖人吃!”

四周的人不明白狀況,看江雨凝低着頭掙紮以為她這是理虧,自然信了商販的話,認為她真的要偷糖人,開始對她指指點點起來。

林易目睹了商販作惡的全過程,拿下商販摁在江雨凝肩膀上的手,嚴厲指責商販:“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婆婆想走時根本沒拿你糖人,你欺負老人家做什麽!”

“你哪只眼看見了?你管得着?”商販鐵青着臉,嘴硬維護自己的面子,又死死摁住江雨凝肩膀不讓她走。

林易一看商販這副欠揍的樣子就恨不得上去給他一拳,但是礙于前面還有人,施展不開拳腳,打下商販在江雨凝肩膀的手,安撫道:“婆婆你先走吧,這個人我幫你教訓。”

江雨凝沉默地點了點頭,在商販的慘叫聲中背對林易往前走。因為怕從剛才的胡同回去到另一端的街市上會遇到澈王府來的另一波人,她只好低着頭從一排攤位裏側擠過去,避開林易這波人站着的過道。

直到走到攤位前沒有澈王府侍衛的攤位裏側,江雨凝才挪到街道上,往北走了一段距離,看到一個胡同口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一進胡同遠離林易那波人江雨凝徹底松了口氣,加快腳步繼續往東跑。

她知道不能松懈,必須盡快遠離京城才能稍微安全一些。但她不會騎馬,只能靠腳徒步走。

就這樣,江雨凝跑累了就歇會兒走一段,緩過氣後接着跑。

一直快到太陽落山,江雨凝穿過了七個村子四個樹林。她累得衣衫氵顯了幹幹了又氵顯,腳磨得生疼,雙腿沉得都快要擡不起來了,但她的腳步卻依舊不敢停歇。

在第七個村子裏她路過一戶人家時被家門前的狗追個不停,她費了好大功夫才躲開它,嗓子都因為吼它快啞了。

随着天色越來越暗,江雨凝在逃脫狗的追咬中沖進第五個樹林時心中有了決定。晚上危險,她在不能确保會不會再遇到追咬她的動物或者追趕她的惡人的情況下,她不能在外面就這樣走下去。因此她打算走出這片樹林後去找間廢棄的屋子湊合一晚,實在找不到就只能找戶人家請求借住一晚。

可令江雨凝奇怪的是,先前她穿過那幾片樹林時最多是用了二刻鐘,但這片樹林,江雨凝走了她自己估摸着的一個時辰都沒走出去。或許是繁茂的枝葉擋住了灑照下來的大部分月光,她還因為看不清路摔倒了好幾次。

江雨凝正因為一直走不出去惴惴不安時,耳邊突然傳來“嗖嗖”聲,她疑惑循着聲音望過去,隐隐約約看到遠處一道黑影朝她奔來。

這是什麽?狗還是人?

江雨凝咬緊牙關,拖着兩條發疼的腿拼命往前跑。

“嗷嗚~”是狼叫聲。

江雨凝要崩潰了,原來這不是樹林,這是森林!她大晚上竟然闖入了森林!

在她身後追趕她的嗖嗖聲越來越近,江雨凝覺得她下一秒就可能會被撲倒。她沒死在景湛手裏,倒是要死在她逃命路上了。

恐懼絕望包裹着她,求生的本能讓她竭盡全力往前跑。

身後的聲音更近了。

是四腳着地的聲音!

“嗷~”

是剛才的狼叫聲!

完了。江雨凝淚飛了出來。

突然,“撲通”一聲,她踩空了,整個人掉進了河裏。

江雨凝不會游泳,随着身體往下沉,她害怕得開始胡亂撲騰,水嗆入鼻腔中。

一想到之前看過的狼會游泳的視頻,她更絕望,她今天不是被淹死,就是會被狼在水裏捉住咬死。

漸漸的,她開始喘不上氣,身體越來越沉。她已經徹底沒有力氣了。

完了。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次日清晨,澈王府明軒閣暗間。

景湛盯着江雨凝之前繡的荷包,眼裏布滿血絲。他已經找了江雨凝一夜,一夜沒合眼。

他不知道她到底怎麽了,到底是遭遇了不測還是真的選擇離開他了。

昨天下午他認為是太子故意把她藏起來了,太子認為是他把江雨凝氣走了,他們因此狠狠打了一架。但是最終并沒有結論,太子也在派人四處找。

景湛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江雨凝這次消失是與他有關,但是他實在想不出來他到底哪裏惹她不高興了,他們明明前天晚上還在讨論生孩子的事。

他已經認定無論如何都要守着她過一輩子,他才認清自己的心三天,他還沒來得及發自內心地對她說一句喜歡她。

她就這樣不見了。

景湛眸色黯淡,不再複往日的光彩。

“殿下,屬下把馬牽來了。”林許小聲提醒景湛,又忍不住心疼他,“殿下從昨天中午一直找到現在了,先休息會兒吧。”

“不礙事。”景湛将荷包重新挂在腰間,輕躍上馬。

看着景湛身影很快消失在府門口,林許輕嘆口氣,返回馬廄去喂剛被景湛換下的跑了一夜的馬。

靈安山頂,清泉居。

童童盯着床上的江雨凝,拉住慕深的手,奶聲奶氣:“師父,這個姐姐為啥還不醒呀?”

“該醒的時候自然就醒了。”慕深淡淡掃了江雨凝一眼,從童童手裏抽出手走出門坐到石階上,語帶嫌棄,“你說你又給我惹麻煩,當初我就不該撿你回來。”

童童也挨着慕深坐在石階上,糾正慕深:“如果師父不撿我回來,我不就活活餓死了嗎?如果我餓死了師父怎麽還會有我這麽可愛的徒弟呢。”

童童捧臉笑,她雖然只有五歲,已經是個伶牙俐齒古靈精怪的小姑娘了。

“我撿你回來已經很後悔,你又非讓我撿一個陌生女人回來,我很頭疼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呀,師父功夫蓋世,年紀輕輕隐居山林,不想與人接觸。”童童不忘她師父馬屁。

“那你為何還非要我把她撿回來?”慕深想起昨晚就後悔,“你說你讓我大晚上帶你去釣魚做什麽?”

他平生第一次下水救人,救的還是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他還是渾身氵顯透抱着那個女人回來的!他最讨厭接觸人了!

“那不是因為我看師父不願見人嘛,就只能晚上去釣魚了。師父難道還沒發現自己的變化嗎?以前我剛來時師父一整天都蹦不出兩個字,現在在本徒弟的帶領下都快成話唠啦,這不是好現象嗎?把那個姐姐丢在那裏有危險,當然要撿回來,這樣陪師父說話的人不就多了嗎?”

“這只會讓我更頭疼。”童童整天在慕深面前叽叽喳喳個不停,他煩都要煩死了,如今又來了一個人,他們可不得在他耳邊像念經一樣。

江雨凝在他們的說話聲中醒來,一睜開眼看到從沒見過的陌生景象。

“我這是已經到了天堂了?”她喃喃自語,不知落水之後發生的事。

慕深和童童聽到她的聲音起身。

“姐姐你醒啦?”童童小跑至床前拉住江雨凝的手。

江雨凝看向這個臉上帶着兩只小梨渦的小姑娘,問:“我沒死嗎?這是哪裏?”

“姐姐當然沒死啦,這是師父的清泉居呀。”

師父?清泉居?哪裏?

江雨凝坐起身,一擡眼,對上了慕深的目光。

“是公子救了我嗎?”江雨凝打量門口一襲白衣風度翩翩容貌英俊的慕深。

“不是,”慕深從江雨凝清麗的臉上挪開眼,趕她,“你既然醒了,就走吧。”

“師父你為啥不承認是你救的呀?是怕姐姐以身相許嗎?”童童轉過身,納悶問。

慕深瞪童童一眼,教育她:“不許亂說。”

童童撅起嘴:“師父我沒亂說,你就是怕姐姐看你長得好看對你以身相許。”

“再胡說罰你今天不能吃飯。”

“不吃就不吃,師父做的飯本來就不好吃。”

“你這是有人在就長本事了?”慕深蹲下身,捏了捏童童肉嘟嘟的臉懲罰她。

“沒有,”童童氣鼓鼓地捂住臉,轉身跑向床前,抱住已經站起身的江雨凝的大腿,朝慕深吐了吐舌頭,“師父做的飯就是不好吃。”

江雨凝摸摸童童的腦袋,誠懇向慕深道謝:“多謝公子相救,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童童抱江雨凝更緊,“姐姐要走了嗎?”

“是呀。”

“姐姐家裏有家人嗎?”

江雨凝想了想,丞相府的那些人有還不如沒有,至于景湛,她之前确實是把他當做家人的,可如今才知道,他一直都提防算計她拿她當做半個仇人罷了。

“沒有。”江雨凝說。

一聽到江雨凝的話,童童眼睛亮晶晶的,輕輕搖晃她的手請求她:“那姐姐就不要走啦,在這裏和我們一起生活吧,這樣我就有伴啦。”

“不行!”慕深不同意。

童童像是沒聽到慕深的話一樣,繼續和江雨凝說:“師父可是武功蓋世哦,姐姐也可以像我一樣在這裏當徒弟,學好功夫能保護自己。”

“童童,不許再說了,再說我把你趕出去。”慕深來到童童身邊威脅她。

童童依舊不理慕深,問江雨凝:“對啦,姐姐會做飯嗎?“

“她不會,你別問了,快讓她走。”慕深替江雨凝回答。

童童蹙眉哼了一聲,“師父你真讨厭,我和姐姐說話你為啥一直插話呀?我也是為師父好,師父總是說我像個跟屁蟲一樣天天煩你,姐姐一留下來我肯定都是和她說話不會再煩你了呀,這樣師父就能去做你自己的事了。”

說完,童童笑着看向江雨凝:“姐姐你說吧,不要害怕師父,他其實人很好的。”

“嗯,我會做飯。”

童童開心得要跳起來,拉着江雨凝繞過慕深往外走,“姐姐那我們去做飯吧,我快餓死啦。”

慕深無奈地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他開始淩亂了:這到底還是不是他家?他還能不能做主了!

但是,直到兩刻鐘之後慕深吃到江雨凝做的飯菜,改變了自己的抗拒态度。

“姑娘你既然沒有家人就留下吧。”

什麽都比不了口福!自從獨自隐居在靈安山,慕深已經十多年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原本他自己一個人時都懶得做飯,但是兩年前撿到了童童,他不得不開始學做飯。因為不與人接觸,沒人教他這些,他都是自己瞎摸索,做出來的飯着實慘不忍睹。童童吃他的飯都快吃吐了,有時寧願吃果子都不願吃他做的飯,慕深也無奈,他根本不是做飯的料,他已經盡力了。

“多謝師父。”

江雨凝自然樂意,剛才做飯時通過童童在她耳邊叽叽喳喳的話她知道了這個人叫慕深,多年隐居山林功夫蓋世。如今她去哪裏都遲早會有被景湛太子抓到的風險,倒不如待在慕深身邊學功夫,以後就算出去了起碼能保護自己。

“太好啦,這樣我們就是一家三口啦!”童童開心地笑。

慕深:……

半年後。

澈王府書房,景湛在整理書信,月亮爬在他桌子上安靜地陪着他。

半年前,芳盈逃跑時正巧撞見了尋找江雨凝的景湛,原本她已經低下頭慌張離開,景湛也沒留意到已經打扮成老太婆模樣的她,但是芳盈懷裏包裹着的月亮蹭地跳到景湛面前,興奮地蹦來蹦去,芳盈就這樣暴露了。

結果不論景湛如何審問,芳盈都把嘴巴閉得死死的,堅決不透漏江雨凝的消息。景湛沒有辦法,他不敢直接動刑逼問芳盈,他怕萬一有天找到江雨凝後她知道他懲罰芳盈的事和他鬧脾氣。為此他特意和林易他們商量了一番,後來費了好大功夫才好不容易在哄騙和旁敲側擊下從芳盈嘴裏知道了江雨凝和芳盈分開後去往的方向。

他們循着那個方向找過去,把村裏每戶人家都搜了個遍,最終只在一片森林地面上發現了江雨凝戴的發簪。

之後,京城裏“澈王妃被森林野獸吃掉了”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這讓本就焦灼不安的景湛更加煩躁,他下令任何人都不能再胡言。

景湛堅信他一定會找到江雨凝,帶領下屬把京城乃至周圍各個城郡裏裏外外都翻了一遍,靈安山他們也去了,隐居在那裏的主人因為他們的搜捕打擾到他的生活還動了怒。

如今一轉眼,半年時間過去,在景湛的命令下,大禾朝各地都還在尋找着江雨凝。但是其實大家心裏都知道,江雨凝早就已經死了。景文帝也知道,為了安慰景湛讓景湛盡早從這件事中走出來,他昨日還隐晦地建議景湛要不再封一個王妃,這樣景湛或許會漸漸忘了已經死去的江雨凝。

“我只要她,我會找到她。”景湛直接站起身走了出去,拳頭緊握壓抑情緒,手背上青筋暴現。要不是對他說這話的這人是景文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來。

而月亮是江雨凝留給他的唯一活生生的念想,盡管他不能直接抱它,但是只要在澈王府,他去哪都會帶着它。就這樣,他們一人一貓,在再也沒有江雨凝的歡聲笑語下沉悶地度過了半年時間。

【凝】

景湛又不自覺地寫下了這個字,他正盯着發呆,魏昭開門走進來。

“阿湛,我們走吧。”

今日他們要去仁州一趟,他的複仇計劃一直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前不久鎮國大将軍已經完全願意站到他這一陣營。

景湛收起書信,魏昭正好看到書信下寫着“凝”字的紙,沒忍住勸景湛:“阿湛,放下吧,如果她沒死,現在還不出現她不就是在故意躲着你?她就是不想在你身邊,你還何必如此執着呢?”

景湛這半年的狀态魏昭都看在眼裏,他很心疼他這個兄弟,他都已經想不起來上次景湛接他的玩笑話和他說笑是什麽時候了。

“那我更不能放下。“景湛淡聲道,擡腳邁出書房門。月亮看景湛一走從桌上跳了下去,跟在他身後。

魏昭看着景湛的背影無奈搖了搖頭,嘆口氣跟上。

仁州城。

今日逢集,街道上熱熱鬧鬧。

童童站在慕深和江雨凝中間,一手牽着江雨凝,一手牽着慕深,開心地看着周圍琳琅滿目的商品蹦蹦跳跳。

“你說你們,非得今天來這裏!”慕深皺眉躲開和他擦肩而過的行人。

“師父,我們一個多月沒下山了,再待下去會憋死的。”童童搖着慕深的手撒嬌。

“那也不能今天來,這裏這麽多人。”慕深習慣了清靜,最讨厭人群聚集在一起了,現在他渾身不舒服。

“師父,要是知道今天逢集我也不會來的,只是我們在山上過得不知道時間,正巧撞上了。”帶着面紗的江雨凝解釋。她怕被發現,現在她也确實不願呆在人多的地方。

“趕緊買好趕緊回去。”慕深催促道,指了指賣芙蓉酥的攤位,“童童你不是說要買芙蓉酥的?”

“是啊是啊!”童童撒開手,興奮地跑過去,江雨凝慕深跟上,站在攤位前。

景湛自南朝北騎馬而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他眼前閃過,他順着身影站定的方向望過去,是一個遮着面紗的女子,她的手放在身前小女孩腦袋上,身邊站着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

“你去哪裏?”看景湛突然下馬,魏昭大聲喊他。景湛沒吭聲,走向江雨凝。

江雨凝聽到魏昭的聲音渾身一僵,飛快和慕深說了一句。

景湛三兩步來到江雨凝身後,手還沒撫上肩膀,就被慕深手疾眼快打下。

慕深擋在江雨凝身前,盯着景湛:“你這是在做什麽?”

景湛沒搭理慕深,伸手去扯江雨凝的面紗。慕深及時抓住景湛的手腕制止,眼眸微眯:“你敢冒犯我夫人?”

景湛氣笑了,眼角猩紅,看着低頭藏在慕深身後的江雨凝,“凝兒,他說你是他夫人?”

“她不叫凝兒,你認錯人了。”說完慕深牽着童童,攬着江雨凝往街道上人少的方向走去。

景湛跟上,雙手握住江雨凝肩膀,想把她抱出來,“凝兒,不要鬧了好不好。”

他抱過她多次,她的身形他閉着眼都能畫出來。他剛才第一眼看到她的身影時心裏就已經确定了,她真的沒死,這個人就是她。如今說他認錯了,怎麽可能?

魏昭下馬,看景湛似乎要與人起沖突,拉住景湛,“怎麽回事?”

“娘,這個叔叔為何一直跟着我們呀?”童童抓住江雨凝的手哇哇大哭起來。

娘?景湛看向這個只有四五歲的小女孩兒,半年時間江雨凝就有了夫君,還有了這麽大的孩子?

見景湛一直糾纏不休,下一秒,慕深擁上抱着童童的江雨凝沖破景湛的力道騰空而起。

景湛蹙眉,飛起追上慕深後,從慕深懷裏硬搶江雨凝,兩人拉扯之間,平衡控制不住。

“啊啊啊!”童童看到他們正極速從半空落向地面,害怕得叫出聲。

不過還好,因為景湛和慕深後來及時穩住,四人只是跌倒在地,摔得不重。

江雨凝的面紗在景湛慕深的争奪之中被風吹下,她還沒爬起身就被景湛抱住。

“凝兒,明明就是你,你為何不認我,我們回家好不好。”景湛親了親她唇角。

“放開我!”江雨凝在景湛懷裏掙紮。

慕深上前給了景湛一拳,趁機硬拉回江雨凝,景湛起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江雨凝就這樣被他們各自拉着,夾在他們中間。

“放開我!”江雨凝冷聲命令景湛。

“凝兒我一直在找你,咱們回家吧好不好?”景湛盡量溫聲哄着她。

“我不認識你,放開我,我夫君在這裏!”

“叔叔你放開我娘!”童童拉着景湛的衣角哭鬧。

“夫君”“娘”狠狠地刺/激着景湛的神經,但他知道不論這些稱呼是不是真的,他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把江雨凝哄回去,他不能再承受再次失去她的痛苦。

“凝兒,我求你了,我們回家吧。我不知道我之前做錯了什麽惹你生氣,回去之後你和我說,我會慢慢補償你。”

看景湛還在裝一副什麽都遷就她的樣子,江雨凝氣得把憋在心裏大半年的話直接大聲說出來:“澈王殿下你天天這麽演戲不累嗎!你不要再裝深情了行嗎?我全部都已經知道了,那些全都是演的,你就是在利用我,我跟你回去遲早會被你殺了的!別再裝了行嗎?”

景湛怔怔的,“凝兒說什麽?”

江雨凝笑了,諷刺道:“澈王殿下您還真是演技精湛,都到這份兒上了,您還在裝。虧我及時知道,不然我怕我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凝兒我不懂你在說什麽。”說他裝深情?還會殺了她?

看景湛還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江雨凝直接揭穿他:“澈王殿下,假失憶演得這麽投入嗎!把我耍得團團轉就這麽好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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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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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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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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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