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匪人

匪人

若葭呼吸驟然停止了一瞬。

櫃子裏只有刀,沒有人。

但這已經足夠令人驚悚。

若葭趕緊抱起小白後退:“走!”

不管這刀是哪來的,都得趕緊叫人處理!

她匆匆走出寝殿,目光落在地上散落的一盤鮮花餅上。

若葭下意識捂住了嘴。

——白檸!

她蹲到鮮花餅附近仔細瞧了瞧,沒有看到血跡之類的,多少松了口氣。

若葭輕咬下唇,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素來情緒波動不大,愈是這種緊張時候,她倒也能很快平靜下來。

這宮殿甚是偏遠,怕是藏了什麽匪人。不知道是貴妃刻意安排,還是一時疏忽。

若葭思索片刻,覺得後者可能性更大些。

若是有備而來,兇器怎會随随便便放在櫃子裏等着被她們發現?

既然不是針對她們,那對方八成也不大想鬧大,白檸被傷害的可能便小了很多。

若葭摸了摸小白的腦袋,低聲道:“去找安寧。”

幸好安寧住在偏殿。

小白睜着貓瞳看了她一會,輕輕“喵”了一聲,轉身跑掉了。

若葭松了口氣,仔細看着地上那條鮮花餅碎掉的痕跡,跟着向前走了幾步,到了後殿門口。

她下意識看了看右手——她力氣不大,能拿動的武器太少,現手裏只握着平日帶在身上的窺天鏡。

彈幕上已經刷瘋了“卧槽”,還有人問現在給她投遞武器來不來得及。

若葭收回目光,站在門口沒有進去,只小聲地開口:“白檸?”

殿內無聲無息。

“不知閣下是何來歷,但我主仆幾人好歹是皇宮中人,今夜還約了柔妃來夜談,出什麽岔子,恐怕閣下都很難逃掉。”

若葭握緊了手鏡的柄,“閣下若讓白檸安然無恙,我們幾個弱女子,自然對閣下造不成威脅,閣下可安然離去。”

殿內再次沉默了一會,傳來一個略帶沙啞的男聲:“何以證明?”

若葭心中頓時微喜。

能交流就好。

她當即回答:“我畢竟是後宮嫔妃,寝殿裏躲了個男人,總歸叫人嚼舌頭,若非必要,我也不想惹出事來。”

殿門忽然緩緩打開。

若葭握緊了手鏡,謹慎地後退一步。

後殿用作庫房,裏頭未點燭火,若葭只能隐約看到一個人站在那裏,手中亮着一柄鋒銳的匕首,橫在白檸脖頸前面。

那人繼續沙啞着聲音道:“你倒是不怕。”

“要挾持宮女才敢和我一個弱女子相對的人,自然沒什麽好怕的。”若葭目光落在白檸身上,“白檸、白檸?”

“她昏過去了。”那人道,“要我放了她也不是不行,為我準備黃金百兩,我立刻便走。”

若葭這下徹底松了口氣:“沒問題,我立刻去取。”

要錢總是最好的。

剛巧白檸這個財迷,來行宮避暑都要把值錢的玩意兒帶着,每晚都要數一遍來着。

若葭剛準備轉身,忽然聽到被那人挾持的白檸□□了一聲:“不、不行……”

若葭一怔。

白檸斷斷續續、咬牙切齒地道:“我死便死了,一文錢也不能交出去!”

若葭:“……”

她真是理解什麽叫視財如命了。

那人呵斥道:“你閉嘴。”

若葭無奈道:“放心。”

她取了黃金回來,就看到白檸一邊哭哭啼啼一邊在撕打那人:“我們的錢就是我的命啊!”

看到若葭手裏的包袱,白檸更哀嚎了一聲,“若葭!你殺了我吧!”

若葭無視她,吃力地把包袱丢在了地上。

那人不堪其擾地把白檸一把推了過來:“快把她帶走。”

若葭看了白檸一眼,忍俊不禁:“擦擦你的眼淚鼻涕。”

“嗚嗚嗚……”

那人似乎被白檸煩得不行,拎起包袱甚至沒有點一下銀兩的數額,便直接跳窗走人。

白檸呆愣愣地坐在地上,忽然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我的錢——”

若葭:“……你清醒點,那是我的錢。”

看白檸哭得更大聲了,若葭好聲相勸,“人無事便好,在宮裏你也花不出去這麽多黃金……”

“我不管,經了我的手的錢卻被外人搶去了,我不能接受!”

白檸擦擦眼淚站起來,咬牙切齒地道:“別讓我逮到他,否則一定把他閹了送進宮裏洗恭桶!”

若葭已經服了她了:“現在還是先趕緊走吧。”

這麽偏的宮殿是不能再住了。

……

按理說碰到這種事,該好好找皇帝撒撒嬌,說不定還能得些垂憐。

但若葭想到陛下光亮的腦袋,怕自己看到忍不住笑出聲,還是拒絕了彈幕的提議,找貴妃重新安排了宮殿。

新的寝宮和貴妃等人毗鄰,位置風景都極好。

東西都搬過來之後,已經折騰到了後半夜,若葭困得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她剛準備睡下,就見白檸拎着一只金線竹籃走了進來:“貴妃方才叫人送來的。”

若葭提了提神:“什麽?”

白檸打開籃子,摸出一只白玉瓷瓶,有些疑惑:“炒米?”

若葭好奇地抓了一點嘗了嘗,眼前一亮:“這麽香!”

炒米這種小吃食她自己做過,但貴妃送來的這炒米不但香脆,而且帶着一股綿長的茶香,比禦膳房送來的各種點心還要好吃!

白檸也嘗了一口,驚訝地道:“這大約就是貴妃珍藏的雲竹茶炒珍珠米了。”

“那是什麽?”

“雲竹茶是從滇南采集來、天然長在竹子中的茶,十分難尋,縱然陛下一年也只能得兩盒。珍珠米不必說了,上次貴妃都舍了面子來蹭飯呢。”

若葭撚起一粒炒米,驚嘆:“娘娘們零食都這麽講究。”

白檸心有戚戚焉:“若是拿去賣,能賣多少啊……”

這麽珍貴的炒米,貴妃自己恐怕存貨都不多。

特意送一籃給若葭,估計是給若葭賠罪。

安排若葭住在偏遠的宮殿,許只是貴妃一時氣不過的小心思,但可沒想到會讓若葭碰上匪人。

若葭甚至能想象到貴妃昂着下巴,心疼又大方地叫人送過來的畫面。

若葭忽然覺得貴妃也有幾分可愛之處。

她又嘗了些炒米,叫白檸把剩下的暫且放好,回頭閑暇乘涼時享用。

想到今晚的事情,若葭又想起小白——她讓小白跑去找安寧,後來都沒瞅見它的影子。

若葭有些不放心,打起精神踏出寝殿,準備去問問安寧。

甫一出門,若葭便呆了呆。

月光鋪灑下,一身白衣的國師站在庭院正中,表情比月光還要清冷,身邊還躺着一個昏迷不醒的黑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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