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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事實證明,媽媽的話是要聽的,冰淇淋是不能多吃的。

半夜十二點,岑靈的胃開始抗議,痛得翻來覆去睡不着。她出了一身冷汗,摸出手機,打電話給住在附近的安魚。

安魚一聽她有氣無力的聲音,關心道:“親愛的你怎麽了?”

岑靈知道她一向十二點還清醒着,忍痛求助道:“我好像胃病犯了,快要痛死了。”

安魚緊張道:“那怎麽辦?我正在外地開劇本會呢,明天才能趕回來,快找個人陪你去醫院看看!”

無奈,岑靈只好挂了電話,準備自己打個車去醫院,誰知剛鎖好門,胃又一陣絞痛,她雙眼一發黑,回過神來已經跌坐在地上。就她這種狀态,恐怕下個樓梯都會掉下去……

岑靈打開通訊錄,撥通一個電話。

“季遇……”

一聽她的聲音,季遇立刻皺眉道:“你怎麽了?在哪裏?”

岑靈扶着門把手,看了看大門:“家門口……”

“呆着別動。”電話掐斷了。

片刻,樓下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緊接着急促的腳步聲靠近了。岑靈手臂被來人扶住,她的彎腰捂肚子,疼的嘶聲:“我胃疼……去醫院……快點走。”

“你這個樣子能走嗎?”季遇冷聲道。

接着,岑靈就感到一陣短暫的頭暈目眩,她居然被懸空抱了起來。岑靈憂心忡忡道:“是你主動抱我的,你不許說我重。”

季遇低頭打量她一眼:“岑小靈,你腦子裏整天奇奇怪怪裝的什麽東西。”

這次季遇沒開車來,于是兩人打車去醫院,岑靈痛得迷迷糊糊間還不忘提醒他戴口罩,可千萬不能讓人認出來了。

她嚴肅鄭重道:“以你的身份,大半夜的一男一女去醫院,被狗仔拍到你知道明天的熱搜話題是什麽嗎?”

季遇讓她靠着肩膀,摸了摸她的頭發,分引她的注意力道:“什麽?”

岑靈氣若游絲道:“嘶……驚!季遇深夜攜一神秘女子現身醫院,當紅流量疑似搞出‘人命’!再遇到沒節操的狗仔,或許連你孫子輩都編排出來了。”

季遇笑了笑,掐她的臉:“岑小靈,你說你腦子裏到底是什麽,真想打開看看。”

岑靈嫌棄地拍掉他的手:“那就真搞出人命了。”

去醫院挂了號,診斷後,岑靈被安排進一間單人病房輸液。安魚打電話給她,知道沒什麽大事,只是急性腸胃炎,又問她在哪所醫院,明天一下飛機就過來憐愛她。岑靈丢給她一個嘔吐的表情,發了個地址過去。

季遇拿了藥進來,放在櫃子上,然後抱起手臂盯着她看。

岑靈被他看得發毛,拉高被子蓋住半張臉:“幹嘛?”

季遇扯了下嘴角,冷冰冰道:“明知道胃不好,還吃那麽多冰的。你都多大人了,這麽不自覺?”

他板起臉訓人的樣子像極了高中時的教導主任,岑靈自知無理,半撐起身子張了張口,氣弱道:“我平時不這樣的。”

今天這不是被他氣到了嗎?

這叫什麽?藍顏禍水!

季遇走過來,把她摁回床上,拉高被子蓋住她脖子,說:“下不為例。”

斬釘截鐵的命令式語氣。

岑靈剛想反駁幾句,他又說:“再有下次,就随便你慘死街頭了。”

這個人!

岑靈氣得蹬了一腳被子。

早晨的陽光清澄澄照進來,弄得人臉上暖又癢,岑靈睜眼醒來,側頭看沙發的方向,發現季遇不見了,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她拿出手機一看,七點半,先在微信和芒姐請了假,然後雙眼放空盯着天花板。

季遇去哪裏了?不會真丢下她不管了吧?

正胡思亂想着,房門咔噠一聲打開,熟悉的人影頓時安撫了她的心。

“醒了?”季遇擡眸看了眼她,“胃還疼嗎?”

“不疼了不疼了。”岑靈眼巴巴地盯着他手上的早餐袋,胃是不疼了,但餓了。

誰知季遇像是沒注意她的眼神,邁着長腿徑直走到沙發邊,将早餐袋擱在桌上,打開,端出一碗熱騰騰酸溜溜的面條,香得岑靈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他拆開筷子,低頭吃了一口,點點頭,好像在表達對味道的肯定。

他吃第三口的時候,岑靈實在忍不住了:“季遇!”

“嗯?”季遇側臉看她。

岑靈指了指自己:“我還沒吃飯呢!”

季遇看了眼自己的面條,遺憾說道:“可是,你的胃剛好,不适合吃這麽重口的東西。”

“那、那你買早飯的時候就沒給我帶一份?!”岑靈驚訝于這位竹馬的無情。

季遇說:“哦,我忘了。”

岑靈簡直要氣暈過去。

耳邊傳來一陣低低的輕笑,岑靈睜開眼,季遇将另一個早餐袋擱在她面前,然後斯條慢理地打開,修長手指更像在解一個高檔禮盒的蝴蝶結。

一碗熱騰騰的粥擺在了她面前,還有幾個清淡的小菜。

“這、這還差不多。”岑靈的唇角忍不住翹起,季遇拆開勺子塞到她手裏,托腮看她:“岑小靈,我發現你腦子越來越不夠用了。”

岑靈沒好氣道:“誰讓你逗我的,明明是你這個人太讨厭了。”

季遇聳聳肩,不置可否。這時,他的手機響了,站起來去外面接了個電話。回來後,岑靈想起他這幾天應該正要忙新劇的事情,昨晚陪她看病又一夜沒休息,心中升騰起一絲愧疚,說道:“你有什麽事兒就去忙吧,就算沒事,也回家休息休息。”

季遇将手機塞回兜裏,說道:“沒什麽事兒。”

岑靈知道他擔心自己,說:“我一個人在這裏也挺好的。”

“挺好?”季遇垂眸看了一眼她的小桌子,粥和菜灑的滴滴點點到處都是,“我怕你一個人在這兒會餓死。”

岑靈:“我這不是右手打着點滴嗎?你試一試用左手吃飯不灑!”

季遇坐到床沿,不由分說地拿過她的勺子,然後舀起一口粥喂她。岑靈別扭得很,搖頭:“我自己會吃。”

“張嘴。”

“燙……燙燙燙!”

安魚推開病房的門時,岑靈已經在暴力喂食下喝完了粥,季遇抽出一張紙巾給她擦去唇角的湯汁。

“親愛的,我來看你了!”

岑靈和季遇的視線被動靜吸引了過去。安魚一個腦袋剛探進來,目光瞄到床沿邊坐着的人,腿腳一軟差點站不住。

“季……季季季……”

岑靈為閨蜜的不争氣感到丢臉,扶額和季遇說:“這是我好朋友,安魚。安魚,你快進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我那個從小到大的……發小,季遇。”

安魚抖着小腿進來,扶住床沿,瞪直眼睛盯着:“天啊,我沒看錯吧,這真的是季遇?!”

岑靈掐一把她的腰:“貨真價實。”

季遇朝她禮節性點了下頭。

這可把安魚激動的,立刻捂住了嘴,就差尖叫:“兒砸……啊不是,哥哥,我是你粉絲,很鐵很鐵的那種,你能幫我簽個名嗎?”

季遇在她掏出來的本子上簽了名。

閨蜜這沒出息的樣子讓岑靈感到很丢臉,眼看着是沒法把她從激動中拔出來,于是推了推季遇:“你不是有事兒嗎?去忙吧。這裏有安魚照顧我就行了。”

安魚用力點頭:“對對對,有我在這兒呢,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把岑靈照顧得白白胖胖的。”

季遇見有人照顧她,自己在這兒也不方便她們說話,于是點了點頭,說:“有什麽事情打我電話。”便先行離開了。

他一走,安魚一個眼刀立刻殺過來:“好啊,岑小靈,你瞞我瞞得這麽緊。我和你同床共枕四年,居然不知道季遇是你的發小。”

岑靈揉額頭,看天花板:“我高二的時候他就出國了,很多年不見,我都快忘記有這個人了。”

“你騙誰呢!”安魚一根手指戳了戳她太陽穴,“我看你倆好的很,剛才他還笑着摸你臉呢。”

岑靈一下子坐起來:“那是他幫我擦嘴!”說完,又覺得有點越描越黑的感覺。

安魚白了她一眼:“上次給你演唱會門票的竹馬,不會就是季遇吧?啧,還真是。算了算了,不和你計較,快給我康一康兒砸的朋友圈,都有什麽帥氣的私房照。”

說着,奪過岑靈手機,輸入密碼。可季遇幾乎不發朋友圈,唯一一條可見還是半年前,一張肥得不可思議的奶黃貓的照片,和他的頭像一模一樣。

安魚瞥一眼岑靈給季遇的備注,不由眉毛挑得老高。

“岑小靈,你這個死女人,給我兒砸備注的什麽鬼?!”

岑靈理所當然:“很符合他的氣質啊。季——怼——怼。”

“季怼怼?!”安魚氣死,撲過去作勢掐岑靈的脖子。

這時門敲了敲,有人從外面推進來,原來是季遇折返回來了。安魚忙換了個動作,抱住岑靈:“兒砸……咳咳,哥哥,我正在安慰愛撫她呢。岑靈,你說是不是呢。”

季遇回來拿忘在櫃子上的手機,他一靠近,岑靈就眼疾手快地把東西遞給他,然後扣翻自己的手機,避免給他看到微信備注。

季遇見她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盯了幾秒,忽而唇角一挑,似笑非笑:“岑小靈,沒想到你有這種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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