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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九章

什麽癖好?哎,回來把話說清楚!

可季遇已經轉身離開了。

岑靈放下爾康手,埋怨地看安魚。安魚一臉林黛玉心碎狀,可憐兮兮說:“怎麽辦,兒砸好像對我産生了什麽誤解。”

岑靈不屑道:“沒。他就是嘴欠。”

兩人說着話,病房的門又被推開,安魚以為是季遇又折回來了,忙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慈母笑。

“你對我笑成這樣做什麽?”誰料來的是姜非竹,她拍了拍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看變态似地躲着她挨牆走過來。

安魚立刻換上一副晚娘臉:“你來幹什麽?”

安魚和姜非竹一向兩看相厭,上次手撕小三的前因後果岑靈和她說了,她還嫌岑靈多管閑事,要不是看着閨蜜的面子,她都想把這女人轟出去。

“我來看岑靈,又不是看你。”姜非竹摘下墨鏡,抛給她一個白眼,問岑靈,“剛才我在門口和一年輕男人擦肩而過,好像是季遇?”

岑靈點頭。

姜非竹訝異道:“你怎麽和季遇認識的?”她上下掃了掃岑靈,“你不會偷拍他被發現了,然後被他的人打進醫院的吧?”

岑靈:……

安魚在旁邊道:“我們家岑靈和季遇關系好着呢。你把水果放下,該幹嘛就幹嘛去。”

姜非竹不和她計較,從包裏摸出兩張票,好似頭疼地擡手揉了揉額角。

“我下周有個訪談節目,偏不巧,電視臺請的嘉賓是季遇。本來想着岑靈在追星季遇,我就弄了兩張現場的票。不過現在看來,沒必要了,這票我該扔哪裏就扔哪裏去好了。”

安魚盯着她手裏的票,咽了咽口水,渾身上下散發出‘我想去康康’的氣息。

岑靈看着她倆的表演,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覺得,我們的友誼可以加深一下。嗯?”岑靈建議。其實她們三個誰都沒有壞心眼,大學時期姜非竹雖然一直盯着她一決高下,但并沒有給她帶來實質性的困擾,這些日子來,兩人交流了下畢業後的社畜生活,反而更加牢固了革命友誼。

岑靈建了個微信群,把兩人拉進來。

姜非竹一進群,吐槽道:“單身狗聯盟?這群名也太土了吧。”

有被內涵到的岑靈說:“這是我們三個的共同特點啊……呃,那我重新想一個?”

“重新想!”兩人催促她。

一分鐘後,聊天群的名字改了——

仙女是不能和凡人談戀愛的。

時間過了一周。

岑靈被雜志社安排了一個任務——參加《素人改造師》。當然,她是作為卧底去的。

《素人改造師》是一檔電視綜藝節目,由四位常駐嘉賓和每期一位特殊嘉賓組成的明星團,對有改變自我形象心願的報名參加的素人進行改造。說白了,就是一群明星對素人評頭論足、瞎幾把打扮一番,主要目的是為了給觀衆制造笑料。

岑靈看過幾期,槽點滿滿無從吐槽,就棄了。

這個任務是滅絕師公親自交給她的,因為這期的特殊嘉賓是司未然,而常駐嘉賓團裏就有他的緋聞對象,宣轶。

綜藝是明星最接地氣的時候,兩人在節目中或許情難自禁擦出什麽火花說不定,岑靈的任務就是盯着兩人挖料。

雜志早早就給她報了名,岑靈去節目組報到,領到了自己的身份牌,寫着:農村來的奢侈品店導購員,因為打扮土氣、不善言談被同事排擠嘲諷,業務能力差,面臨被炒鱿魚的困境。心願是改變自我形象,成為一個融入大城市的都市麗人。

岑靈:……

她倒沒想過,原來參加的素人是被節目組設定好身份的。

節目組的人告訴她:“姑娘,你哪裏都好,就是太漂亮了,記得明天錄節目的時候穿的土點。”

“……好的。”岑靈笑着答應,心想,看來是滅絕師公提前打了招呼,她才順利被報名的吧。

第二天,岑靈按照約定的時間和節目組碰面。錄制開始,兩輛車朝着他們駛了過來。先下車的是三位常駐嘉賓,張珊,李施施,賈昕星。這三個人知名度不高,張珊和李施施是女團出道的新人,而賈昕星則是帶貨網紅上來的。

常駐嘉賓中來頭最大的要數宣轶,從她一個人一輛車的排場,以及節目組和三人對她的态度就可以看出。

宣轶一身時尚弄潮兒的打扮,加上明豔的五官,其他三人立刻成了她的陪襯。岑靈聽過一些小道消息,說這個綜藝就是為了捧她給她量身定制的,甚至今天請來的特殊嘉賓,也是利用捕風捉影的緋聞炒熱度。

宣轶一下車,目光在岑靈臉上一掃,眉頭立刻皺起來了。

但岑靈沒注意,她的心思放在即将到來的特殊嘉賓。

雖然大家早已經知道是誰了,但司未然下車的時候,仍要作出一副訝異非常的樣子。賈昕星捂住嘴巴尖叫起來:“天啊,我沒看錯吧,節目組居然請來了我的男神!他好帥啊,我要暈過去了!”

岑靈:“……”大家都是演技派。

司未然穿着淺色運動褲,一件白色連帽衫,跳下車後微笑朝鏡頭揮了揮一只手,然後和一衆人握手。宣轶嬌笑道:“未然,我們好久沒見了呢。”

“嗯。”司未然冷淡地應了聲,就松開她的手。

腳步停在了岑靈面前。

岑靈忙伸出手和他相握:“你好。”

司未然回了聲,然後手指用力在她掌心捏了一下。岑靈莫名其妙擡頭,卻剛好撞進他眸子裏,他的瞳色很漂亮,是一種接近深海的黑色。司未然突然沖她擠了一下眼睛。

岑靈:“……”他這是什麽意思?!

不過她很快就明白了。

節目組歡迎新嘉賓的到來後,就宣布了今天的任務,介紹了岑靈的“身份”。話音剛落,站在她旁邊的司未然就忍不住撲哧一聲輕笑了出來。

他說:“哎,你潑人咖啡、和人吵架的時候,那叫一個幹脆利落擲地有聲。我可沒看出來你自卑內向,不善言談。”

岑靈搓後槽牙:“……”原來那天他看到了啊。

接下來的拍攝,岑靈帶一行人去自己的公寓。

剛進門,十分誇張的聲音就開始大呼小叫。

“這房子也太小了吧,怎麽住人啊?腳都伸不開。”“是啊,都沒有衣帽間,衣服包包什麽的放哪裏?”“……”

這間公寓有一百一十多平米,三室一廳,岑靈平時一人住着,空間綽綽有餘,在寸土寸金的滬城市中心全款擁有一套房子,對普通人家而言已經不錯了。但是幾個嘉賓的雙腳已經脫離了土地,只用他們的眼光去評判或嘲諷普通人的生活。

宣轶摘下墨鏡,抱起雙臂,高跟鞋踩了一個來回,嫌棄道:“采光不好,下午四五點就照不到陽光了,換我可受不了。“

賈昕星附和道:“宣姐說的對,我也就喜歡陽光,少一刻都不行。”

這時,司未然笑了幾聲。兩人視線轉過去,好奇他笑什麽。

司未然握拳抵唇,輕咳一聲道:“你們頭頂種着向日葵嗎?一刻也離不了陽光,搬出地球更好啊。”

衆人都被他的話逗笑了。岑靈看了看他,心道,難道成為頂流的一個必備條件是毒舌?

宣轶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跺腳道:“我們又不是這個意思。”

好在節目組及時遞上了心願卡,暫且緩和了氣氛。宣轶拆開一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幫素人化妝。可是導演,這姑娘的素顏妝化得多好,我們的化妝技術恐怕都不如她呢。”

她一下車就盯上岑靈了,無他,只因對方的外貌太惹眼了。這檔綜藝本就是金主投資捧她的,所以搭檔的另三人都是平庸的姿色,以此才能襯托出她的美貌。可這次,節目組居然找了個長相姣好的素人來算怎麽回事,想搶她的風頭,打她的臉嗎?

她對外貌十分看重,整形美容的錢花出去和流水一樣,可不能白花了。

然而岑靈聽了她的話,一臉懵逼。她早上起來就洗了個臉,塗了個保濕乳,還乖乖聽節目組的話,把前幾年的舊衣服翻出來穿上了。

于是,在節目組的要求下,她去洗手間重新洗了一把臉,再次站到鏡頭前,什麽變化也沒有,甚至因為洗了臉的緣故,皮膚愈加水靈白皙。

宣轶:“……”

岑靈坐到梳妝鏡前,打開了化妝包,照例接受了一通‘你化妝品怎麽這麽少’的嘲諷,岑靈深吸了口氣,微笑道:“因為我平時不怎麽化妝。”

“天哪,這可不行,化妝品是女人最好的朋友,你一點也不像個女人呢。”

岑靈保持微笑,任由她們在臉上折騰。半小時後,她被推到鏡子前照了照。

“怎麽樣,不錯吧?”

岑靈盯着鏡中的兩坨高原紅和芭比粉唇色,心想這幾個人故意的吧。宣轶見司未然遠遠地坐在沙發上,喊道:“未然,你來參加節目可不能白拿錢,快看看我們的成果,怎麽樣?”

司未然聞言,擡頭看了一眼,岑靈瞅見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只聽他認真評價道:“臉不錯,妝很醜。”

宣轶唇角一僵。賈昕星打圓場道:“哈哈哈,然哥一大直男,不懂審美的。”

司未然一只手臂展開,放在沙發上,身子往後靠,姿态閑适道:“嗯,我不懂。我就是來當一只花瓶的。”

“然哥可真會說笑。”

司未然沒再理會她們。節目組斥巨資請他,無非就是看中他的人氣能帶動收視率,也不指望他能在女人裝扮上給出什麽意見。

幾人扒拉了一通岑靈的衣櫃,對着鏡頭失望搖頭,宣轶提出去商場給她挑衣服。

于是一行人趕赴了滬城最大的商場。岑靈穿上她們挑的衣服,宣轶又熱情地給她燙頭發,岑靈下意識想拒絕,但一想不能讓節目組和雜志社為難,又是一次性的頭發,便答應了。

待整個造型做完後,岑靈更糟心了。

宣轶幾人卻發揮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演技,在鏡頭前手捧臉作驚嘆狀。“天啊,這簡直變了一個人。”“太好看了吧,我們的辛苦是值得的。”“……”

司未然掀起耷拉的眼皮,看了一眼岑靈,低笑一聲:“的确變了一個人。”

宣轶甜甜道:“未然,你也覺得比之前好看多了是不是?”

司未然摸着鼻子道:“沒。之前比較好看,現在像被後媽發配到廚房燒火的灰姑娘。”

宣轶的臉瞬間黑了,罵誰後媽呢?她發現今天的司未然處處和她唱反調,不由陰陽怪氣道:“你這麽幫她說話,圖什麽呢。”

岑靈看見宣轶和導演說了幾句話,回來說道:“小岑,要想完全克服你的困境,就一定要改掉膽小內向,所以我和節目組說了,咱們一起去游樂園,多接觸一下人,玩些刺激的項目怎麽樣?”

“這個好!宣姐真是太盡心盡力了。”賈昕星拍完馬屁,就不由分說拉了岑靈上車。

游樂園裏,岑靈先是被要求和陌生游客要微信,又坐了跳樓機,一通折騰下來,她身心俱疲,耐心也到了極點。可宣轶卻不依不饒:“小岑,加油哦,還有一個鬼屋挑戰項目,你一定可以的!”

可以你個大頭鬼啊!

岑靈從小就怕鬼,想也不想拒絕了。司未然看不下去,說道:“今天到此為止吧。節目組的素材應該夠了吧。”

宣轶卻看出了她的弱點,哪裏肯罷休:“我陪她啊。”

岑靈建議:“要不我們去玩跳樓機,你陪我?”她可不覺得宣轶這麽好心,剛才的跳樓機是她一個人上的,宣轶早早躲遠了,分明怕的要死。對于自己不怕的東西,上趕着,怕的,就躲遠,可真行。

宣轶擡着下巴,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莫不是做了什麽壞事怕漏出來?”

岑靈氣笑,怼道:“那你怕什麽跳樓機?莫不是做了什麽事怕假體掉出來?”

宣轶:……

衆人:……

宣轶氣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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