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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救救我。

救救我。

有誰在他耳邊懇求。

聲音忽近忽遠，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有時候又能感覺到那人是在耳邊趴着，嘴唇貼近耳廓說的話。

因為他能感覺到那人說話時噴發出氣息。

救救我。

傑森努力想睜開眼睛，卻沒辦法做到。

他陷入了更深的黑暗。

在黑暗中，他的意識卻清晰起來。

“救救我！”

聲音猛地在耳邊爆炸，他睜開眼睛。

入目的還是熟悉的天花板，傑森稍稍松口氣。

他翻過身，準備繼續睡覺。

卻不防碰上一張蒼白冰冷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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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的主人是屬于他想見的人——莉莉。

“你是莉莉？”傑森發出幹澀的聲音。“是你将我們引導進那間秘密房間的嗎？”

他想動彈，可是就連小拇指也沒辦法移動分毫。

小女孩睜着一雙又大又圓的藍色眼睛，懷裏抱着的，乖巧地抱着娃娃，和畫上的一模一樣。

“救救我。”莉莉只重複這一句話。

她湊近傑森，某種液體嘀嗒到他身上。

傑森這才注意到，莉莉的胸前有一個大洞。

一顆鮮紅的心髒裸露在外，撲通撲通地跳着。

“為什麽要救你？你被人脅迫留在這裏嗎？是誰？”傑森略有些焦急地問。

“爸爸，媽媽…他們…傷害我…嗚嗚嗚，好疼…”莉莉哭泣。

流出的不是眼淚，卻是濃稠的黑褐色的分泌物，那是鮮血幹涸後的模樣。

“很疼…爸爸，媽媽，不要…”

“你的父母？他們為什麽要傷害你？”

“我不知道…”莉莉張大了嘴巴，不停地吐出粘稠的血塊，血塊粘結在傑森身上，一點一點，堆滿了他的上半身。“找到…秘密房間…打破祭壇…”

“什麽？什麽祭壇？它在哪裏？”汗水從傑森的額角滲出。

“它就在……”

一只幹枯的手忽然從後方捅入莉莉的胸膛，它捏住那顆跳動的心髒，扯了下來。

砰砰——砰砰——

心髒貼着傑森的鼻尖，耳膜随着它的節奏跳動，血腥味彌漫開來。

他頭皮發麻一瞬。

下一秒，又一只手從後方伸出，捂住了莉莉的嘴巴，不讓她說出任何話。

緊接着，莉莉整個人被拖進床底。

只來得及遞給傑森一個求救的眼神。

傑森仍舊一動不能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

莉莉消失了。

一雙泛黃的、如野獸一般的眼睛在床底下靜靜地看着傑森。

傑森再次驚醒，睜開了雙眼。

入目的仍舊是熟悉的天花板，耳邊傳來亞摩斯和保羅的鼾聲。

他想了想，翻過身，卻再次對上一雙泛黃的眼睛。

傑森心下一驚，可眨眼過後，那雙眼睛便消失不見。

他往床底下探進半個身子，确定什麽都沒有。

幻覺？還是仍然在夢裏？

’星？’

“嗯？怎麽了？”星打了個哈欠，給出回應。

’沒什麽，繼續睡吧。’

有星在，說明這邊是現實。

傑森起身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

他看着漆黑的窗外，腦海裏不斷加深剛才莉莉對他說的話。

秘密房間，打破祭壇。

這大概就是逃離出去的方法。

那麽莉莉所說的秘密房間又是指什麽呢？

忽然，窗戶玻璃上倒映出一個瘦長的身影。

那身影靜靜地站在傑森身後，頭發散亂，只露出一雙眼睛。

他從傑森背後窗戶的窗簾下出來，一點一點，在傑森的注視下向他靠近。

傑森回頭，卻仍舊是什麽都沒看見。

空曠的室內，只有一片漆黑，而那窗簾之下，也是什麽都沒有。

他暫且只能把一切歸做幻覺。

放好杯子後，回去繼續睡覺。

而客廳內，晚風吹過，輕薄的窗簾突然詭異的鼓起一塊，而後消失。

第二天早上，衆人再次集合。

傑森注意到有幾個人臉色不太好。

黛米、卡米爾和保羅。

他或許多多少少能猜到為什麽。

“你們怎麽了？”傑森不經意地問。“昨晚沒睡好？”

“我昨晚上被黛米吵醒了。”卡米爾揉着額頭，無奈地說。“她非說床底下有東西。”

“我是真的看到了！”黛米臉色發白。“有一個怪物！它在床底下偷偷地看着我們！”

“是做夢夢到的。”卡米爾反駁她。“你昨天晚上做噩夢吵醒我，然後就一直堅持說床下有怪物。”

“是被吓到了吧。”亞摩斯輕聲說。“我帶了花茶，待會兒給你泡一杯。”

黛米搖頭。

“所以我說我真的看到了！那不像是個夢！那太真實了！”

保羅卻罕見地沒有用攝制組反駁黛米。

“那你能說說你的夢嗎？”傑森說道。“只是好奇。”

黛米撇撇嘴，緩緩講述起來。

“昨天晚上我睡的很熟，但是有一陣意識忽然特別清醒…”

黛米回憶起昨晚的夢。

她原本是睡的很香的，可不知道為什麽，從某一個時刻開始，耳邊一直傳來奇怪的聲音，惹的她的意識從睡夢中清醒。

那聲音很清晰，伴有啃咬和咀嚼。

“卡米爾，別在晚上吃東西。”她迷迷糊糊地喊了句。

但聲音還是沒有停止。

“卡米爾！”黛米帶着怒氣睜開雙眼。

只是剛一睜開眼睛，她就後悔了。

根本不是卡米爾在吃東西，相反的，她是被吃的那個。

有一個瘦長的怪物趴在卡米爾身上，幹枯的雙手捧着她的心髒啃食。

而卡米爾早就死了，眼珠子幾乎要從框裏跳出去，胸口處的大洞還在不停淌血。

見黛米在看着他，怪物扔掉手中吃了一半的心髒，轉而朝她過來。

黛米想跑，可是全身一動不能動。

那怪物要把手伸向她的時候，卻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跑了，鑽進了床底下。

“然後我就醒了。”黛米喝着水，不悅地皺眉。“如果不是夢境太真實，我也不願意相信的。”

傑森看向薩姆，微不可查地點點頭。

“只是個夢，”亞摩斯安慰她。“別想太多，還有兩天我們就能走了。”

“我都說了那不只是個夢！”黛米怒氣沖沖地拍着桌子，見沒人相信自己便氣呼呼地上了樓。

“你這次怎麽不反駁了？保羅？”卡米爾調侃。

“沒什麽，只是…我昨晚也做了個噩夢。”保羅笑了笑。“還沒緩過勁兒來呢。”

卡米爾笑出聲。

“這算什麽？集體噩夢嗎？”

“我上去陪陪黛米，今天的任務就麻煩你們了。”

兩位女士去休息，其餘的人還要繼續完成攝制組給出的任務。

這次，傑森默契地和薩姆組成一組，而為保另外兩人的安全，迪恩和亞摩斯保羅組成一組。

傑森也能趁機和薩姆講述自己昨晚夢到的一切。

“所以莉莉是被她的父母困在這裏的，”薩姆思索道。“而解決她父母的辦法就是打破祭壇，這算什麽，她的父母是邪教徒嗎？”

“如果莉莉說的是真的話，那就有可能。”傑森說道。“邪教徒千奇百怪，他們的思維也不是常人能有的。只是，獻出自己心髒的邪教徒…我還沒有聽說過，你對這些內容比較了解，有想到有什麽惡魔是需要心髒和大量的生命獻祭的嗎？”

“暫且想不出來。”薩姆搖頭。“也不一定是聖經裏的惡魔，可能只是他們自己杜撰出來的魔鬼或者別的什麽。”

“那你對祭壇的位置有想法嗎？”

“既然是邪教用的東西，自然不會放在顯眼的地方。”傑森說道。“要麽地下室，要麽閣樓，又或者是像莉莉的第二間房那樣在兩層之下的夾層裏。”

“所以？”薩姆挑眉。

“地下室。”

兩人異口同聲。

根據雙方各種經驗，壞人總愛在地下室裏幹見不得光的事。

雖然攝制組告訴他們這棟房子沒有地下室，可傑森和薩姆是誰？用來掩蓋的障眼法在兩人看來簡直小兒科。

不多時，他們便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只是，的确像是百年沒進去人過，入口處的木板腐爛，還被釘子封死了。

兩人花了許久，才将門撬開。

一打開，一大股腐爛的氣息便撲面而來。

兩人對視一眼，先後下去。

【怎麽回事？彼得做噩夢了嗎？】

【黛米好像也是】

【保羅也，這幾個人咋回事？異床同夢？】

【不過插句題外話哈，帥哥睡着了也帥】

【诶诶诶！快看，三個人一起醒了，這算什麽？巧合嗎？】

【嘶，突然覺得這綜藝…有點不對勁起來，我的錯覺？】

【前面的，這不就是靈異綜藝嗎？現在靈異情況多了還不好？】

【大家別太擔心了，綜藝而已，都是劇本特效啦，為了流量嘛】

【不管是真是假，總之我愛看】

而在聽到黛米講述完自己的夢後，直播彈幕有一瞬間的清空。

【腦補能力太強，抱歉，猛女要把jiojio縮回被窩了】

【本猛男也要檢查一下床底有沒有東西了…】

【這時候就好想擁有史塔克工業的智能AI啊，這樣半夜想上廁所也不怕了】

“噗，半夜上廁所和我的AI有什麽事關系？”

托尼史塔克看見這條彈幕笑出來。

這檔綜藝是他最近打發時間的娛樂之一。

它看起來足夠真實，平時不咋看綜藝的托尼史塔克也看的津津有味。

但他最初點進去的原因之一也很簡單，海報上彼得威爾遜的那張臉。

沒辦法，那家夥和某個不能提的已逝之人太像了。就連他，第一眼甚至差點認錯了。

在讓賈維斯把對方的底細全部扒出來後他才放下心。

他不确定布魯斯有沒有看到過這檔綜藝，他也不敢問，生怕又看到那老家夥傷神的樣子。

“嘶，這兩家夥挺有意思的，不過為什麽要找地下室？”托尼饒有興趣。“老賈，查一下這棟宅子的歷史，還有當年那件案子的詳細情況，我現在有點感興趣了。”

而另一邊，提姆也在為兩人的行為疑惑。

根據直播內容，他能猜到其中彼得他們可能碰到了不屬于攝制組安排的詭異事件。

只是，也不好盲目确定。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聯系彼得。

是的，他知道彼得偷偷帶手機了。

哪怕他隐藏的很好，但提姆也能從細枝末節處推斷他藏有手機。

用了點小手段找到彼得的私人號碼，提姆開始編輯信息。

“你好彼得，我是你的粉絲，上節目偷帶手機可是不好的行為，不過我不打算舉報你…”

嘶，這樣寫是不是不太好。

斟酌再三，提姆把那行字删掉。

“你好，需要幫助嗎？來自一位熱心腸的粉絲。”

順帶把自己查到的相關資料打包發送過去。

“這樣子會不會像是私生飯？”他嘀咕着。

“什麽私生飯？”

提姆啪嗒一下把電腦合上。

“私人房間，小崽子。”

“可笑，韋恩莊園的每一個房間都是屬于我的，我自然是想去哪兒去哪兒。”達米安叉腰不可一世地說道。

提姆翻了個白眼。

“所以你在幹什麽？要是讓我知道你做了對不起家族的事，我可是會殺了你的，德雷克。”

“請不要把問題想的那麽嚴重。我只是在看綜藝呢，像您這樣的大人物不屑于看的東西。”提姆打開電腦，把畫面調給達米安。

“嗯，确實。”達米安點頭，接着大發慈悲地說道。“不過我今天很閑，陪你打發下時間也不是不可以。”

說着，他坐到提姆身邊，眼色示意。

提姆的眼角抽了抽，無奈另外搬了個凳子過來。

“先說好，不許打擾我，不許對這檔綜藝進行全方位地批判。”

達米安高傲地揚了揚頭顱。

“那得看他們能否取悅我。”

“……”果然每天都很想揍這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