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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回到寝室，三個人都坐在桌前做題目，齊步暴躁地撓着頭發，阮杏子埋頭苦寫進入了忘我的境界。

反而是郁芒骁在千行回來的時候往這邊瞧了一眼，千行報以一個燦爛笑容，他太知道怎麽笑得讓人移不開眼了。

郁芒骁頓了一下，表情淡然地點了下頭，回過頭繼續寫。

直到千行拿換洗衣服準備洗澡的時候，阮杏子才發現千行：“今晚宿舍水管維修，放出來全是髒水，這幾天浴室都沒法用。”

“這樣麽。”千行道，“那怎麽辦，學校附近有浴室沒。”

“有，南門出去一公裏的地方有一家澡堂。”阮杏子繼續在電腦桌前奮戰，“等我們做完作業一塊兒去呗。”

阮杏子和齊步沒有任何異常，郁芒骁果然沒有把表白的事情告訴別人。

不知道澡堂是單人間還是混洗……

讓千行沒想到的是，這一等就等到晚上九點多。

千行再一次看手機時間：“你們還沒好？”

“我要死了，這作業根本做不完，題目又多又難，老楊瘋了吧。”齊步抱怨了一句。

千行看了一眼郁芒骁的作業進度，提議道：“不如我和郁芒骁先去吧。”

“可以，我和阮杏子還要一會兒，你們倆就先去吧。”齊步心直口快。

本想拒絕卻被齊步堵住話頭的郁芒骁：……

之前兩人讓人注意千行，郁芒骁還不以為然，現在他确認千行懷有不軌之心後，兩人又完全忘了要人保持距離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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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郁芒骁長時間沒有動靜後，齊步還催促了一聲：“郁芒骁你快好了吧，好了就趕緊去吧，人家千行等很久了。”

郁芒骁看向千行，千行正靠在椅背上看向窗外，脖頸纖長優雅，一只手臂放在桌面上，蔥白手指時不時敲擊桌子，他沒有發出什麽聲音，但确實在耐着性子等待。

面對這樣的情況，郁芒骁實在忍不下心拒絕。雖然下午發生了那樣的事，但之後千行也沒有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不過是不是因為寝室裏一直都有別人的緣故，郁芒骁就不知道了。

總之因為各種各樣的考量，郁芒骁和千行一起出去。

有意和千行保持距離，郁芒骁走得稍稍快，讓兩人保持一前一後的距離。一旦察覺千行有上來的打算，郁芒骁便提速，重新拉開兩人的距離。

試了幾次無果後，千行便放棄和郁芒骁并肩同行，乖乖待在後面。千行之所以安分到現在，也是因為還沒想好要怎麽追郁芒骁。

今天的課有點費神，千行暫時沒有精力作妖，一邊輕聲哼着歌，一邊欣賞街頭夜景。

旋律簡單卻悅耳，無端有一種溫柔的錯覺，郁芒骁漸漸放慢了腳步。

千行看着郁芒骁挺拔的背影，忽然揚起了唇角。明明不喜歡他靠近，又怕他跟不上，刻意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還真是一個變扭的紳士。

哼着歌中帶了一點愉悅的情緒，這種愉悅是會影響人的，等郁芒骁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能碰到千行的肩膀了。

千行帶着調笑的語氣問：“怎麽不保持距離了？”

郁芒骁神色依然淡定，義正言辭地道：“紅燈。”

此時他們走到了分叉口，剛好是紅燈，千行接受了他的解釋，有意無意地瞟過郁芒骁俊逸的側顏。

郁芒骁從小見慣了別人的注視，但這種明目張膽到挑逗的程度屬實第一次見，千行的視線很坦然，是單純欣賞的目光，沒有讓郁芒骁感到被冒犯。但是時間久了，視線好像有了溫度。

停在哪裏，哪塊皮膚就像有小蟲子在爬，沒什麽大影響，但讓人怪不自在的。

千行看見郁芒骁終于忍耐不住般輕皺着眉望過來，聲音十分冷淡：“別看了。”

千行笑了一聲，聽話地移開了目光。

他似乎很喜歡笑，唇角翹起來豔得像個妖精，聽到千行帶着鈎子的輕笑，郁芒骁抿住了唇，表情異常嚴肅。

千行拿着手機回消息，郁芒骁注視着紅燈等待。不知道千行在手機上看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時不時笑一聲，聲音清越落在耳朵裏仿佛有回音。

郁芒骁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但聽到身邊不間斷發出的笑聲，還是往那邊斜了一眼，剛好對上千行熄滅手機屏幕後望過來的目光。

郁芒骁一頓，避開千行逐漸意味深長的視線，繼續看向路燈。

千行：“已經綠燈了。”

郁芒骁回過神，紅燈不知道什麽時候跳轉成綠燈，其他路人早已先他們走了過去。

他原以為千行會借機調笑他，直到走到馬路另一端，千行沒有說過一句話。

郁芒骁松了口氣的同時在心裏反省自己，聽見身邊道：“你是第一次面對別人的追求？”

郁芒骁沉默地點頭。

追求者和被追求者走在一起，追求者卻看上去比被追求者還要坦然：“好奇怪，你條件這麽優秀，居然沒有人追過你。”

郁芒骁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低聲應了一聲。

千行若有所思地盯着郁芒骁看，不知道郁芒骁現在是什麽心情，表面上看不出他的情緒，但回想之前過馬路的時候，也許對方心裏沒有表現出來這麽淡定？

聽郁芒骁的回答，他好像是真的覺得沒有人追過他。

“也許是你沒有發現，但有很多人想要追你的。”

郁芒骁嘆了口氣：“我沒有在大學戀愛的打算。”

“我知道啊。”千行垂眸看着郁芒骁的手。

郁芒骁：“所以我不會接受你。”

千行：“可是你會不會接受我，和我要不要追你沒有任何關系，我追我的，你學你的，我們并不沖突。”

沒想到郁芒骁會就這件事和他争辯起來：“有關系，你追求我的目的是想和我戀愛，我不打算戀愛，這就是沖突……”

郁芒骁說了一堆，最終看向千行，等待他的決定。

千行聽完後頗為認同般點了點頭，道：“我不管。”

郁芒骁：……

“強扭的瓜不甜。”郁芒骁神情無奈，像是面對不懂事的熊孩子。

“可是我就是喜歡你啊。”千行眨了眨眼睛。

郁芒骁：“戀愛需要兩個人共同喜歡。”

千行望向天邊的明月，碎光撒在湖邊上是晶瑩剔透的白，湖上的亮色全都吸進了眼中，裏面全是不含任何雜質的執拗：“我就是喜歡你。”

郁芒骁低頭看進千行眼底，忽然被千行眼裏濃烈的情感震住，那雙桃花眼一旦沾染了情緒色彩就顯得十分奪目，五分情感能放大成十分。

郁芒骁覺得自己勸說不了千行，只能靠實際行動表明自己的态度，讓千行知難而退。

這樣想着，郁芒骁臉色冷硬，周身的氣場也變得疏離起來。

“晚上有點冷啊。”千行撫了撫自己的手臂。

郁芒骁心如止水，仿佛千行不存在一樣，不給予任何回應。

千行湊過去嗔怪地劃拉了一下郁芒骁的背部：“你怎麽不理我。”

郁芒骁眉心一挑，轉頭略微兇狠地看着他。

千行報以無辜的眼神。

郁芒骁：“冷就跑起來。”

千行眉眼一下子彎起來，不管郁芒骁态度如何，他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根本奈何不了他。

千行：“好啦，我不說了，你別生氣。”

郁芒骁回過頭加快步伐，像是要趕緊洗完澡好擺脫千行，他倒是沒有生氣，只有不太能應付千行這樣的人，不過如果這樣能讓千行安分下來，他不介意被誤會。

兩人一路無言地來到澡堂，水管維修影響了很多宿舍樓，澡堂爆滿，幾乎全是s大的人。

千行打量着澡堂，有些遺憾，是獨立澡堂。

排了一會兒的隊，輪到兩人老板問：“剛好空出來一間雙人間，你們需不需要。”

郁芒骁當機立斷：“我們再等等，謝謝。”

後面的人立刻舉手：“我們需要，我們需要。”

後面兩位也是s大的，好不容易等到空房間哪裏在乎雙人間單人間，跟撿了便宜一樣生怕他們反悔竄進澡間。

裏面大多數人都穿着寬松長袖甚至睡衣，郁芒骁在裏面顯得格外格格不入，整潔的領口立着，将一部分喉結嚴實蓋住，卻還有一小部分露在外面，莫名的有些澀氣。

看着看着，千行就有點手癢，想要解開郁芒骁的扣子，

不知道親手解開那顆扣子，郁芒骁會是怎麽樣，會生氣嗎，會揍他嗎，應該不會吧，話說郁芒骁揍過人嗎？

千行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郁芒骁挽着袖子，狀似斯文實則兇狠地揍人模樣，被自己腦補澀到了的千行往後面靠了一下，

郁芒骁以為是千行坐累了，他們等了有一會兒，只有一塊地方可以坐，千行坐的還是外面，半個屁股還在外面。

于是郁芒骁往裏坐了坐，給千行留下更多的空位，在千行眼裏就是郁芒骁不願意和自己接觸的表現了。

雖說千行的追人方式一向放蕩不羁，但還是要收放得當，要是把人逼急了，讨厭他了可怎麽辦。

千行索性站起來，去外面轉悠了一圈，這個行為在郁芒骁眼裏又變了一層含義。

看來還是鬧僵了，這樣也好，雖然他很欣賞千行，想和他成為朋友，但如果強求不來，就幹脆不要讓對方存有幻想。

等郁芒骁洗完澡出來，澡堂裏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看見千行站在吹風機前遲遲沒有動作，從鏡子裏看見他。

暖氣蒸得千行皮膚泛起紅潤，連眼眶都多了幾分粉，千行回過頭，欲哭無淚：“郁芒骁，我的手摔傷了。”

等齊步和阮杏子終于做完作業拖着疲勞的身體來到店裏的時候，看見千行坐在凳子上，郁芒骁在身後給他吹頭發。

不知道是角度的問題還是什麽，燈光柔化了郁芒骁原本輪廓冷硬的面容，他垂着頭吹頭發的時候，給人一種溫柔的感覺。

兩人：……

糟糕讓千行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