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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郁芒骁在進行思想上天人交戰，嚴格的家庭教育讓他做不出撬牆角的事，可是要讓他眼睜睜看着千行和別人卿卿我我，某種陰暗不堪的情緒就會占據他的全部。

直到他偶爾在校園慢跑的時候，看到小陳在校門邊上，和一個女生舉止親密的告別，郁芒骁跑步速度慢下來，靜靜看着這一幕，女生不是學校裏的人，和小陳告完別就離開了，小陳目送女生身影消失，才戀戀不舍地往宿舍方向走。

郁芒骁眉頭下壓，臉色陰沉地看着小陳的背影，這個人怎麽可以在和千行交往的情況下，還和校外的女生暧昧不清，腳踏兩條船。

這件事的性質徹底變了，郁芒骁第一反應是要告訴千行，但是又怕千行接受不了，他不想看到千行太傷心。

短暫的思考一番，郁芒骁打算委婉地用詢問的語氣試探一下千行的意見：【你怎麽看待腳踏兩條這件事？】

千行看着郁芒骁這條消息一驚，心想郁芒骁受什麽刺激了突然提出這麽尖銳的問題，他身邊有誰腳踏兩條船嗎？

千行：【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就是想跟你讨論一下。】郁芒骁暗示千行，【我覺得能做出這種的人人品肯定不怎麽樣，這對他的伴侶和另一個人都是一種傷害，不尊重感情的人不值得被人喜歡。】

雖然不知道郁芒骁為什麽忽然跟他讨論這個問題，千行看見郁芒骁嚴肅教育的話，喜歡逗人的毛病又煩了。

裝作戀愛腦的樣子：【可是……如果是我的話，我特別特別喜歡一個人，發現他腳踏兩條船，只要他沒有特別過分，我可以原諒。】

郁芒骁眉頭緊鎖：【你對特別過分的定義是什麽？】

千行：【嗯——上床？】

郁芒骁沒想到千行的底線這麽低，更沒想到一向灑脫張揚的千行談起戀愛居然會這樣黏膩，心裏突然變得非常不舒服，連語氣都強硬了起來：【你不能這樣想。】

千行忍着笑問：【為什麽？】

見千行執迷不悟的樣子，郁芒骁心裏止不住的心疼，想告訴他那個混蛋根本不值得，但他沒法和千行明說，只能道：【不管他們有沒有上床，就算是親吻，只是眼神交流，甚至只是想了想，那就是出軌，都是絕對不可原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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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郁芒骁用“上床”這類粗暴的詞，千行無端有了一種教壞正經人的負罪感，想到連被子都要疊成豆腐塊，每天把衣服熨地平整板直的郁芒骁打出帶顏色的詞，千行莫名有些興奮。

郁芒骁苦口婆心：【一味的忍讓只會讓人渣變本加厲，世界上優秀的人有很多，踐踏真心的人不配得到別人的愛。】

對話框一直顯示輸入中的字樣，千行遲來的良心終于開始工作：【好啦，我開玩笑的。】

千行本來還想多說幾句，但老師發布了新任務，催得急，千行只得簡短地告別先去忙了。

在郁芒骁眼裏，就是千行執迷不悟的表現，或許還會嫌他話多，不想跟他聊天了，這讓他愈發堅定了要讓千行清醒過來的決心。

郁芒骁在腦海裏迅速拟定出了一個計劃，他要追求千行，讓千行重新喜歡上他，等千行沒有那麽在意那個人的時候，再告訴他出軌的事，這樣千行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和那人分手，也不會受到很大的傷害。

郁芒骁行動力一向很強，打定主意就立刻模拟出了一份追人計劃表，第一個事情就是，出櫃。

安靜的寝室裏忽然爆發洪亮的喊聲：“郁芒骁你有膽子就再說一遍！！”

郁芒骁面容沉靜，把聽筒放得離耳朵遠了一點，靜靜等着父親發完脾氣。他的家庭一向保守，打電話之前他就預想到了這個結果，可他非這樣做不可，而且越早越好。

既然決定追求千行，他就要方方面面全部考慮到，既然戀愛就要有相守一輩子的打算，那見家長是遲早的事，他們家傳統，得先把家裏安排好，才能在千行接受他的時候給他安全的保障。

至于會不會追不到這件事，郁芒骁沒有考慮過，從小到大只要他下定決心去做的事情，就沒有例外失敗，不是他多有自信，而是他會堅持，一年兩年甚至五年十年，他做好了拉長戰線的準備。

郁父：“你說你喜歡男人，他是誰，你怎麽知道你喜歡男人的？”

等郁父發洩了一輪稍微冷靜下來，能确保聽清楚他每一句話後，郁芒骁平靜道：“跟他沒有關系，是我單方面打算追求他，而且他有男朋友，是我道德敗壞，想要插足他們的感情，把人搶過來。”

聽到郁芒骁大逆不道的話郁父差點氣得撅過去，風度翩翩的儒雅教授大發雷霆摔碎一個紫砂茶壺，眼睛能噴火：“我怎麽教出你這麽個下三濫的兒子，你破壞人家感情，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你！”

郁父怎麽都想不明白，一直以來都國服優秀，從不讓人操過心的郁芒骁怎麽忽然變成了這幅樣子。

“是那個人先對不起他的。”郁芒骁道。

郁父怒吼：“那也不是你撬人牆角的借口！”

或許在郁父眼裏，破壞別人感情比性取向嚴重的多。

郁芒骁眼裏閃過愧疚卻沒有後悔，他是趁人之危，有私心作祟，但他一定要這樣做，是打是罵他都受着了。

之後恰好有個五天小長假，千行在家裏舒舒服服地吃吃喝喝，在假期第四天的時候收到了阮杏子的消息：【千行你有郁芒骁的消息沒？】

千行：【沒，怎麽了。】

阮杏子道：【他有個比賽成績出來了，競賽一等獎，班長說通知他的時候沒有回就托我問問，然後我也聯系不上就來問問你。】

千行想到這幾天确實沒有郁芒骁的消息，自從恢複朋友關系後，不說天天聊天，也是沒事就唠兩句的程度，因為放假千行沒有多想，只說聯系看看。

電話打過去響了很久沒有人接，千行又打了一通，在快要挂斷的時候被接通了。

千行先發制人：“喂？怎麽接的這麽慢啊？”

“抱歉。”

不知道是不是四天沒有聽到聲音的緣故，千行感覺電話裏的聲音溫潤中帶着一點沙啞，仔細聽還有一點柔和的笑意。

千行沒有發現不對，人都道歉了就沒追問：“阮杏子他們聯系不上你，讓我來試試，你競賽得了一等獎，恭喜啊。”

郁芒骁依舊保持着有點溺人的聲音：“嗯，我知道了，謝謝。”

千行在心裏啧啧稱奇，不愧是學霸，拿到這麽有含金量的獎都沒有什麽情緒變化，估計拿了不少吧。

“為什麽阮杏子他們聯系不上你，沒出什麽事吧？”

“家裏出了點事，已經解決了，我一會兒去回複他們。”

郁芒骁側靠在椅子上，桌面上是打開的醫藥箱和繃帶，鼻尖萦繞着淡淡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他赤裸着半身，歪着腦袋将手機夾在肩膀處，兩只手一點點解開纏繞的繃帶，露出背上縱橫雜亂鞭痕，上面滲出點點血跡。

他卻全然感覺不到痛意一樣，眼裏的柔光仿佛能化成流水漫出來。四天沒見，已經開始想念對方了。

“哦……”郁芒骁不願意多說，千行就沒有問，不知為何，兩人都沒有主動挂電話。

聽筒将對方輕微的呼吸聲原原本本傳遞過來，郁芒骁輕聲問：“假期過得好嗎？”

“好啊，和很久沒見的朋友出去玩了，在外面瘋了三天才回來。”千行盤腿坐在床上，惬意地吹着空調，“晚上我媽親自下廚，好久沒吃我媽做的菜了，好期待啊。你呢，過得怎麽樣？”

聽到千行惬意的聲音，郁芒骁目光柔和下來，仿佛也能感受到他的愉悅一樣：“很好，很充實。”

這是他過得最有意義的一個假期。

五天假期一閃而過，轉眼就到了返校的時間了，千行回校的時候寝室三個人都來了，簡單收拾了一下，千行問：“去不去外面吃飯？”

齊步：“去，吃什麽？”

“聽說南街的小龍蝦很不錯，去那吃怎麽樣。”

“好啊好啊。”阮杏子舉雙手贊成，“那還等什麽，走着！”

千行沖郁芒骁擡了擡下巴，眉間有些矜傲，像極某種名貴品種的長毛貓，郁芒骁笑了笑，合上電腦站起身。

小龍蝦攤位火爆，他們運氣好占了最後一桌，很快幾盤香氣撲鼻的小龍蝦被端了上來。

千行在回家裏人的短信，等他回完打算開吃的時候，發現自己盤子裏已經放了三只剝好的小龍蝦肉，尾巴朝着他可以捏着吃，排列整齊像是在站軍姿，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某位郁姓校草的手。

不吃白不吃，千行捏着蝦尾咬掉了整塊肉，結果辣味太弄，嗆到了喉嚨。千行吞下肉偏頭咳嗽了起來，臉頰眼尾沾了一點紅。

“小心一點。”眼前遞過來一杯白開水。

小龍蝦陪白開水，非常講究，不過千行此時确實需要一杯樸實無華的白開水。

“謝了。”千行咕嚕咕嚕喝下半杯，放下杯子看向郁芒骁，對方正在看他，他轉頭的時候兩人剛好對上了視線。

千行：“？”

“還要嗎？”郁芒骁示意手上還沒撥完的小龍蝦。

千行嘴比腦子快：“要。”

郁芒骁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千行總感覺郁芒骁哪裏變得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