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談心

到公司後，顏馨先換了秘書服，一同在換衣間的還有兩個秘書，不是她們辦公室的，顏馨不太熟。

那兩個秘書一邊換衣服一邊扯閑話，說的大多圍繞着同事們。

顏馨不喜歡八卦，手下系扣子的速度加快，穿完好快點閃人。

“副總請假了，好像請了三四天呢，你把資料交給席秘書長吧，讓她定主意。”

“只能這樣了，一會兒我上樓問問吧。”

她們兩個議論的話語飄進顏馨耳膜，如她猜測，南宮煜那家夥昨晚喝太多，今天上不了班了。

南宮不在，其他人更忙，總裁辦公室門口站着一堆等着簽文件的人。

宋霆琛目不暇接，大手流利的劃過每頁A4紙，行雲流水般寫下自己的名字。

“總裁，許氏銀行的董事長過來了，在會客廳等您呢，他問您得忙到什麽時候？”

席瑾萱規矩地立在門邊，臉上挂着一成不變的職業笑容。

宋霆琛握着筆的指尖輕顫，“今天忙不完，沒空聊天。”

“好吧，我去告訴他。”

會客廳內，許博洋擺弄着桌子中間的花草，一盆嫩嫩的多肉被他殘忍的剝開，撕成一條一條的。

席瑾萱看到這一幕剛想阻攔，她邁了一步又退回，對方自命不凡，她招惹不起，還是算了，轉而換了個态度，笑臉相迎道：“許董事，不好意思，總裁他一時半會兒忙不完，您繼續等還是……？”

許博洋面色一沉，他親自登門宋霆琛居然一點面子不給，也太不拿他當回事了，“等，你們總裁的這頓午飯我吃定了！”

“行，那您坐着，有事您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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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瑾萱還要忙，也顧不上陪許博洋。

會客廳安靜至極，許博洋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他似乎被嫌棄了！

一貫鼻孔朝天的許博洋哪兒受得了別人這樣對他，在他看來宋霆琛比他小，是他的晚輩，既然是晚輩就必須敬重他。

越想越氣，許博洋鐵青着臉撥通宋睿明的電話。

“喂，許董事長好久不見啊！”宋睿明喜笑顏開的接聽。

許博洋沒心情打哈哈，開門見山，添油加醋的控訴宋霆琛的種種不對行為，說着說着還搬出了許嬌嬌。

宋睿明聚精會神的聽着，從頭到尾沒插一句，聽到後面他的眉頭跟着皺了起來。

“你們家世顯赫不假，我們家嬌嬌高攀你們也不假，但起碼為人行事的禮貌得有吧？”

許博洋氣極了，臉紅脖子粗的沖着話筒低吼。

宋睿明按按眼睛，頗為無可奈何，外人毫不顧及的訓斥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擱誰都聽不下去，“好了！我兒子至今為止活了三十年，你是第一個劈頭蓋臉訓斥的，你年紀大你就該讓讓晚輩，你跟個孩子計較什麽？”

許博洋噎住，一時間對不上宋睿明的問話！

“咱們兩家往來的關系先暫停，後續合作視實際情況再定。”

宋睿明說完，木然地挂斷。

他家兒子如果真的犯了錯誤，他允許別人指責，可今天明顯不是那麽回事。

許博洋傻了眼，看着屏幕中通話記錄寫着的二十九分鐘，他思緒亂了…！

本想找救星幫幫自己，這回賠了夫人又折兵。

**

午餐時分，席瑾萱幫忙打發走一衆辦理業務的領導，貼心的問到：“總裁，副總身體還好嗎？我下班用不用去看看他？”

宋霆琛整理着辦公桌上零散的紙張，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好半晌才吐出兩個字：“不用。”

席瑾萱輕輕點頭，“那好吧，總裁您快下樓吃午餐，不然胃該不舒服了。”

“嗯。”

宋霆琛關閉電腦，又簽了幾個大名，忙完才擡頭，卻見席瑾萱還站在辦公室門旁。

他疑惑不已，午休時間她不吃飯，莫非有事？

“席秘書，你進帝豪工作幾年了？”

他問。

突然的聲音，叫醒神情恍惚的席瑾萱，“四年多，我大學畢業就來了，各方面運氣很好，我的小姐妹們也都羨慕我。”

宋霆琛往前拉了拉椅子，手肘撐在辦公桌上，十指交叉，“你能力強，口才好，帝豪需要這樣的人才，你是老員工，對帝豪付出很多，我都記在心裏，所以有事的話你不用支支吾吾，直說就好！”

席瑾萱輕嘆口氣，她不想麻煩宋霆琛的，但實在沒辦法，再壓抑幾天她快瘋了，“總裁，公司最近有出差或者人員調動的情況嗎？如果有可不可以讓我走？”

“工作好好的為什麽想走？”宋霆琛不願意放人，對于領導來講，某個助理用習慣自己省事不少。

“前段時間我想過辭職，但帝豪成全我太多，您教我太多，我舍不得，所以想調去子公司。”

“有難言之隐？”

“嗯，私人原因，我對公司沒意見。”

“行，容我考慮考慮。”

“謝謝總裁。”

席瑾萱給宋霆琛鞠了一躬，這一躬包含很多……！

秘書辦空空，席瑾萱眼眶紅紅，抽了張紙巾正準備擦眼角的濕潤，顏馨拎着盒飯進來了，“秘書長，你吃飯沒呢？”

席瑾萱背過身，不讓顏馨看她此時的樣子，“不餓，不想吃。”

“不吃不行，我買多了，還熱着，你趁熱吃吧。”顏馨假裝乖巧，将打包的飯菜放到了席瑾萱的桌上。

“你留着，我真不餓。”

席瑾萱一着急，轉身面向顏馨。

紅腫的雙眼以及花的不成樣子的妝容令顏馨震驚，她印象裏的席瑾萱熱心開朗，心态陽光，一個人躲角落偷偷哭可不像她的作風。

“秘書長，您…。”

“沒事，我洗漱一下。”

席瑾萱胡亂抹了把臉，尴尬地跑了。

顏馨深感同情，她忽然覺得那句話特別有道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人生路上荊棘遍地，誰的日子都不好過。

低頭看那份孤零零的盒飯被塑料袋緊緊包着，顏馨氣就不打一處來。

時間倒回一小時前，顏馨像往常一樣下樓找夏微微一起吃午飯，而夏微微周圍堆滿了財務報表，她得下班之前處理完，然後叫顏馨幫忙帶飯。

顏馨除了偶爾作祟因子泛濫外，心地還是很善良的，她買了兩份相同的飯菜打算陪夏微微享用，結果夏微微訂的外賣和她同時到。

夏微微見了外賣小哥才想起早晨預定午餐的事兒，她請顏馨吃外賣，被顏馨無情的拒絕。

顏馨表示生氣，氣呼呼的在財務吃完員工食堂的飯菜，才板着臉回了辦公室。

不承想撞見別人**的一幕。

她好奇心不強，過去的就過去了，後面顏馨再沒提席瑾萱工作時間哭鼻子的事情。

晚上六點半，太陽還挂在半空中，夏季天長，黑得晚。

宋睿明背着手，站在別墅門前張望，他叫宋霆琛今晚過來一趟。

上午許博洋意見那麽大，他總得問問宋霆琛始末緣由，不能憑許博洋單面之詞下定論。

“滴——。”一聲長長的車鳴後，一亮白色的布加迪穩穩停下。

宋霆琛下車，鎖完車門沖着宋睿明解釋了句：“爸，等着急了？路上堵車，我速度挺快的。”

宋睿明上下打量宋霆琛，自己養大的兒子怎麽樣都順眼，他就看不出許博洋挑的那些毛病！

“爸，你不認識了？盯着我幹什麽？我媽呢？”

宋霆琛雖已到而立之年，但內心忌憚宋家的家法，只要不過分，宋霆琛都順着父母。

“別沒話找話，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老老實實回答，不然別怪爸動鞭子。”

“您問您問。”

宋睿明口中說的鞭子就是宋霆琛忌憚的家法。

“你許伯父去公司你為什麽不接見他？”

“忙，南宮煜昨晚喝醉，今天請假，一大沓的文件等我簽，我分身乏術。”

宋霆琛只回答其中一部分的原因，其實還是不想見。

“理由成立，咱們回客廳，趁着這會兒時間充足，咱爺倆談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