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大結局

大結局

禦琉煥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奇特。

他現在站在一片壯麗遼闊的星雲之中,一擡頭就是一片美麗的星空夜景,一低頭,明亮的月華映照出萬千壯麗山河。

雖可俯瞰世界,可充斥心胸的,卻是無限的孤獨寂寞。

回望寂寂星空,卻只有他一個靈物,不可說,無人說,也……無人聽他說。

月輪東升西落,它也随之飄揚流蕩,無限的寂寞漸漸吞噬了他的心神,直至有一天,月輪西落之地,出現了一個池子。

一個血紅的,可以吞噬他力量的池子。

皎月無暇,銀白聖潔,一朝被血月玷污,大半力量瞬間被吞噬,為保月輪不被徹底血化,他用最後的力量将所有暴虐之氣吸入體內,控制着月輪浮上天際,自己墜入血月池中,一點一點被吞噬着力量。

自此,世間再無月輪東升西落之象,月輪永挂天邊,再無降落之日,而那本該随着月輪永挂天邊的月之靈便就此沉睡于血月池底,漸漸耗光了所有的靈性。

直至有一天,那個人跳了進來。

原來,這就是我真正的出生。

我記起來了……

做那月之靈的過往,做那九尾狐的過往,他與那個人在血月池的初識,以及那段讓他做夢一般開心的往事。

我是月之靈,是天生地養的月輪之靈,本該在月輪之上孤獨一生,卻遇到了那個,讓他很開心的人。

但凡是天生地養的靈物,初生之時總會有傳承記憶相伴,一般普通靈物只知道一些基本常識,他是月輪之靈,是掌管混沌之路的月輪之靈,也因此知道一些有關于天地本源的大秘密,像是……如何晉升二十重天的秘密。

禦琉煥閉上眼睛,努力壓制着體內越來越沸騰的暴虐之氣,本是銀色的眼底卻止不住泛起一絲血色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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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想辦法從這裏出去,不晉升二十重天,夜明光便是不死之身,他必須要告訴他那個如何晉升的秘密。

但!

該死!

這血月池果然不可小觑,他雖取回了那些被血月池吞噬的力量,如今實力足足有十九重天巅峰,但那股随之而來的血魔氣已經流竄到他全身上下,如此下去,被吞噬心神也是遲早的事。

他跪坐在地上,深深的喘了口氣,五指用力到甚至指甲都陷入了掌心,絲絲血色蔓延而出,蜿蜒了一地殷紅。

不行,快控制不住了!

啊——!

“琉煥!”

巨大的九尾狐驀地仰天發出一聲凄厲的狐嘯,血紅色的眼睛充滿着暴虐的殺氣,全身雪白的皮毛漸漸變得血紅一片,九條毛絨絨的尾巴張牙舞爪的揮舞成一片,整只狐貍都變得暴虐異常,看人的眼神充滿着一股擇人而噬的兇殘意味,宛如一只剛剛出世的荒古兇獸,一點都沒有之前平靜祥和的模樣。

月重弦眼神顫了顫,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一片,他剛要走上前去,碧月謠忽的出聲道:“哥哥別過去,它現在認不出你!”

月重弦腳步一頓,握着碧玉蕭的手指緊了緊,聲音卻是堅定有力,“可他需要我,我必須過去。”

“他更需要你的保護。”碧月謠幻出一道音波指向夜明光的方向,沉聲道:“我過去,你去對付夜明光,別讓他幹擾到我們。”

月重弦略有猶豫,“可你……”

碧月謠笑了一下,“哥哥怕什麽,音之所響,樂之所在,我是一縷聲音,只要他的心神還在發出聲音,我就可以去到他的世界喚醒他,琉煥交給我就可,倒是哥哥你,夜明光吸收了兩個遺跡的力量,現在已經恢複了二十重天修為,沒有我在,你對付他要小心一些。”

月重弦不再猶豫,輕輕點頭,“嗯。”

碧色玉簫輕輕一顫,一道透明的音波自簫身中緩緩鑽出,圍着月重弦轉了一圈,瞬即一閃,沒入禦琉煥體內消失不見。

剛剛還在龇牙咧嘴低低咆哮的大狐貍驀地身體一僵,宛如被人施了定身術一般頓在了那裏,再無一點動靜。

“你還真是對她放得下心。”

夜明光扯着嘴角冷笑一聲,“她一個區區十重天的小神人,也敢去喚醒被吞噬心神的月輪之靈,該說她有勇無謀呢,還是不知死活?”

“她的事,用不着你來管。”月重弦冷冷道:“夜明光,我們也該清算一下,我們之間的帳了。”

“琉煥……”

“琉煥,醒醒!”

“琉煥,琉煥!”

誰……誰在叫我?

“琉煥,你再不出去,哥哥要被那個人欺負死了。”

哥哥……

對了,這個聲音是……月謠!

月謠的哥哥是……月重弦!

禦琉煥忽的一下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濃郁的血色,他深深的喘了口氣,整個身體都痛苦的蜷縮在一起,全身上下一陣一陣痙攣顫抖着,疼到幾乎發不出聲音來。

一襲白裙忽的映入眼簾,白裙的主人蹲下身來,正要伸出一手幫他鎮壓血氣,禦琉煥忽的一個顫抖,咬着牙一字一頓道:“別……別靠近我,這血氣會傳到你身上的,離我遠點!”

那只手微微一頓,就這麽停在了那裏。

碧月謠沉默一會,忽的淡淡笑了,“琉煥,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她站起身來,揮袖一拂,四周漆黑一片的空間驀地一陣光芒閃爍,一幅一幅的畫面在四周憑空閃現出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和哥哥認識之前的事情嗎,我現在告訴你。”

禦琉煥動了動身子,勉強睜開眼睛,看着四周變幻不定的場景,竟覺得身體也不是那麽疼了。

“哥哥的出生是一個錯誤。”

碧月謠淡淡的說:“我們的母親是千月長公主,那次去邊境督查戰場,一次戰敗,被大遺皇帝擄了回去,成為他後宮裏的一位宮妃,母親覺得哥哥的存在是她的恥辱,日日打罵不止,遺帝覺得哥哥有千月皇朝一半的血統,也是皇室的恥辱,任他在宮裏自生自滅,就連名字都是随便取的,因為是兩國血脈之子,便取了大遺帝國的‘遺’和千月皇朝的‘月’,便是遺月。”

“後來,母親被千月皇朝暗中派出的暗探找到,因為母親身上被種了大遺的血咒,離開皇宮就會死,他們一直謀劃着如何去掉那血咒,竟然暗生情愫,母親懷了那人的孩子,生下了一對龍鳳胎,也就是我和月簫。”

“皇帝一直沒再關注我母親,我們所在的宮殿成了一座名副其實的冷宮,我,月簫,哥哥,母親,還有我父親,我們一直平平靜靜的生活着,一邊謀劃着如何出宮,一邊又珍惜着這難得的幸福平靜,就連母親都對哥哥好了不少,父親多才博學,尤其善簫,每日裏教導我們讀書寫字,母親溫柔慈愛,對我們呵護備至,那是我們最快樂的一段日子。”

“可惜,好景不長,如此過了十年,遺帝突然帶領侍衛包圍了宮殿,他毫不猶豫殺了母親和我父親,用我和月簫威脅哥哥開啓月輪,也是那時候,我才知道,這大陸之所以沒有十重天,是因為沒有混沌之息的存在,只要打開混沌之路,他們便能借此成神,而要打開混沌之路,必須要同時擁有大遺帝國和千月皇朝的皇室血統,還必須要心甘情願,顯然,哥哥就是那個唯一的人選,而這幾年所謂的平靜,竟然只是為了讓哥哥對我們産生感情,以此作為要挾哥哥的砝碼。”

“哥哥從小無依無靠,難得體會到一次親情,自然不會棄我們于不顧,他答應了皇帝的要求,被作為開啓月輪的鑰匙,‘心甘情願’的跳進了血月池。”

“你是月之靈,血月池是什麽地方你也清楚,日升月落,日月交替,那是亡魂沉寂之地,陰暗,血腥,終年燃燒着地獄之火,那是煉制魔器的地方!要開啓月輪,必須要先經過血月池的洗禮,熔煉兩國血脈之力,我和月簫就被鎖在一邊,眼睜睜看着哥哥就這麽的被地獄之火吞噬了,他很痛,我們知道,因為他連慘叫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你知道煉器是怎麽煉的嗎?剔除雜志,取出精華,脫胎換骨,重獲新生!而那裏面,被作為魔器煉制的,是我們的哥哥,活生生的哥哥!”

碧月謠她看着面前不斷變換的畫面之中那血池裏漸漸被地獄之火吞噬的人,眼裏滿含着淚水,聲音因為過度的悲傷泣血一般的嘶啞,她吸了口氣,卻無論如何都停不住滿臉的淚水,她繼續說着,眼神因為悲傷過度,透出一絲空洞的茫然。

“就這麽持續了九九八十一天,血月池的祭煉終于完成了,當哥哥從池中走出來的時候,我們幾乎認不出他。其實哥哥原本沒有這麽漂亮的,頂多算是清秀而已,可是那一天,所有人看着那個銀發銀眸美麗的不似人類的少年,已經完全無法說話了,可他漂亮是漂亮,那眼裏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那些畜生,為了自己的利益,生生把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煉制成了一個沒有感情的傀儡!”

“我不知道哥哥當時還記不記得我和月簫,他看着我們,又像什麽都沒看到,月輪感應到血脈之子降世,從天上墜落,混沌之路自動開啓,混沌之息由此洩入世間,自是一場混亂爆發,但這些不是我們所關心的,走出血月池的哥哥冰冷的不像一個人類,無欲無求,也從不說話,經常看着銀月發呆,一發呆,就是一整天,我和月簫想方設法的喚回他的感情,後來發現,他似乎對簫音有那麽一些的反應,為了掌控更強大的簫音,早日讓他恢複感情,我和月簫便選擇了沒什麽攻擊力的玉神和音神神位,月上九重樓,吟風伴簫謠,自此,我名月謠,他名月簫,而原本是遺月的哥哥,名,月重弦。”

“皇天不負苦心人,碧月宮的簫音日日夜夜的回響着,哥哥也漸漸開始說話了,雖然話少,卻總是一個希望,然而還沒等我們慶幸,神戰,爆發了。”

也之所以在後來再次成為月重弦累贅的時候,為了不重蹈之前慘烈的覆轍,她和月簫,會毫不猶豫為此獻祭。

哥哥,他們的哥哥,為了保住他們的生命,生生被混沌之路煉化了感情,成為一個清清冷冷的銀月之神,這一次,換他們來保護他,即使為此付出生命,再也不要見到那個沒有感情的哥哥了。

可惜,即使這麽多年有他們陪伴身側,依舊只是讓他多了一絲人氣,直至,禦琉煥的出現。

碧月謠擦了擦眼底蔓延的淚水,一拂袖收了眼前幻化出來的場景,回身看着躺在地上早已呆滞到不會說話的人,微微笑了一下,邁步走過去,徐徐蹲下了身子,柔聲道:“琉煥,和你說這麽多,就是想告訴你,哥哥于我們而言有多重要,他為我們曾經死過一次,這份恩情,我們永遠銘記在心,所以,你一定要替我照顧好他。”

禦琉煥還沉浸在剛剛那慘烈而血腥的場景之中,一時心神震蕩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道:“我自然會好好照顧他的。”

話音一落,驀地察覺到什麽,“等等,你打算做什麽?”

碧月謠微微一笑,“你身上的血氣太過濃郁,總得有人幫你承受一部分,不然這血氣,早晚會吞噬你的心神。”

禦琉煥臉色大變,撐着身體勉強往後退了兩步,“不要,聽你剛剛一番話,我已經穩住很多了,你不要做無畏的犧牲,再給我點時間……”

“哥哥等不起了。”碧月謠一伸手按在他心口之上,血氣頓時沿着她的手臂洶湧而上,她悶哼一聲,臉色驀地變得有些蒼白,轉眼意識到什麽,又笑了一下,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那個夜明光已經有二十重天了,哥哥撐不了多久,說不準現在已經敗了,你盡快出去……幫他……”

禦琉煥想伸手把她的手揮開,可碧月謠下了死勁,竟用全身靈力死死禁锢住他,讓他一絲也動彈不得,急得他不知說些什麽,語無倫次道:“你別說話,穩住!穩住!”

碧月謠擡起一手緩緩擦去唇角的血色,努力勾起一絲笑,“放心,我只是一縷聲音,沒有所謂的血氣讓它污染,只要你們動作快,還是來得及回來救我的。”

沒有血氣讓它污染,那就是直接污染靈魂啊,一個不慎,魂飛魄散都有可能,你怎麽就這麽傻呢!

禦琉煥眨了眨眼睛,努力把那絲淚意憋了回去,嘴唇動了動,努力讓自己笑得燦爛一些,“我一定會回來救你的!”

碧月謠閉上眼睛,輕輕“嗯”了一聲,“我等着你們。”

伴随着這句話落,她的身體漸漸變得虛無透明起來,只是比起原先的毫無痕跡,現在那團聲音已經變成一波淡淡的紅色了。

禦琉煥再也忍不住,咬着牙發出一聲低低的泣音,旋身一轉,離開了這裏。

“轟隆!”

又是一道音波炸響,沒有音神所奏響的音波終究是少了幾分威力,與夜明光的彌月尺交擊之時顯然落了下風,尺風破開音波橫掃而過,朝着月重弦重重拍來。

月重弦以簫為劍揮手一擋,碧玉蕭瞬間綻出一絲極為亮眼的碧色光華,然而下一刻就被彌月尺上傾覆下來的威壓壓得一抖,險些從月重弦手中脫手飛出。

月重弦手指一緊,另一手迅速結了個手印,薄唇一啓,沉聲道:“吾祈願,守!”

一層銀色結界從碧玉蕭身周蕩漾而出,瞬間把一人一簫包裹其中。

夜明光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吾祈願,破!”

彌月尺尺鋒之處瞬即當初一道白色鋒芒,在銀色結界之上重重一砍,“嘩啦”一聲,結界碎裂的聲音響起,月重弦神術被破,頓時臉色一白,唇角緩緩溢出一縷血色殷紅,他捂着心口蹬蹬連退好幾步,還沒喘過一口氣來,便覺面前一道風聲襲來,肩上一重,下一刻耳邊風聲驟響,背上一瞬間的激疼過後,他已然被夜明光握着手腕牢牢壓在了牆上。

“我一直不舍得殺你,所以那時候,我殺了所有的神,卻一直對你百般留情。”夜明光伸出一指,輕輕擦去他唇角淌下的一縷血絲,神色有種難言的遺憾,“怪就怪,誰讓你正好就是那個開啓月輪的血脈之子呢,若你不是那個人,我可許你百般繁華,千般安逸,任那世界支離破碎,我依舊可保你不受一絲影響。”

他伸出一點舌尖,輕輕舔了舔那滴殷紅,臉上露出一種享受的表情,“可是你偏偏是他,我也沒辦法了,為了我的大業,一些犧牲是必要的,不過你別擔心,我不會殺你,作為彌補,我會帶你去我創造的新世界。”

月重弦側了側頭,避開他抵在下颌上的手指,神色有點冷淡,“我一直想知道,你到底是何時,怎麽知道這一切的?”

夜明光深深吸了口他身上清冷的月香,享受一般眯起眼睛,“告訴你也無妨,你知道為何我天生無法像夜之一族一樣隐于黑暗嗎?為什麽我所站之地,都是一盞巨大的明光,無法自覺的引人注目?”

月重弦靜靜看着他,沉吟不語。

夜明光呵呵一笑,“因為……我是日輪之靈啊。”

他看着月重弦倏然眯起的眼睛,笑得更加得意了,“想不到吧,我是天生地養的日輪之靈,和那只狐貍一樣,整天挂在天空上看着人間百态,我寂寞了,我太孤獨了,我脫離了日輪轉世到人間,記憶就此封印在靈魂深處,你還記得那一次,我為了給你抓只兔子補身體,跑得遠了一點,就此失蹤嗎?實際上那次我被夜冥篁抓住了,被他毒打了一頓,扔到了池子裏,瀕死之際覺醒了記憶,我們這些天生地養的靈物總是有些特殊的天地傳承,知道一些秘聞自不奇怪,我膩了這個肮髒的世界,想去混沌之路的另一端創造我的世界,自然,你這個開啓月輪的血脈之子是必不可少的。”

他伸出一指,挑起月重弦胸前垂下的一縷銀發輕輕把玩着,略有無奈的嘆息一聲,“我告訴遺帝,只要你進了血月池裏,大遺就能壓過千月,成為這片大陸唯一的國家,不然我就把這個方法告訴千月,換做千月來做也是一樣,然後,他就把你扔進去了。”

月重弦呼吸一緊。

他抿了抿唇,終是壓抑不住的輕輕咳嗽一聲,唇角又有血絲蜿蜒而下。

“血氣紊亂,心神不定。”夜明光探了探他的傷勢,輕輕一搖頭,“何必呢,那樣的父親,不要也罷。”

月重弦淡淡笑了笑,那笑容有點冷,帶着點血色的寥落,他輕輕道:“你用夜冥篁的身體造下那般殺孽,一邊逼迫我開啓混沌之路,一邊坐鎮幕後挑起那場神戰,還讓我以為你身喪魔神之手,徒為你傷心一場。”

他微微仰起頭,閉上眼睛靠在身後的牆上,神色顯出一絲難言的疲倦,“倒是演的一手好戲。”

夜明光低了低頭,半響又擡起來,淡淡一笑:“我會補償你的,那片新世界,由我們一同掌控……”

“掌控你個頭!”

一道星芒驀地襲來,夜明光臉色一變,連忙閃身一躲,那顆星芒沖到月重弦身前,猛地一頓,随即化成一道利刃劃碎了他身上的禁制。

月重弦握了握手腕,看着幾步之外緩緩走來的白色狐貍,唇角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恢複了?”

大狐貍點了點頭,身上白芒一閃,化成人形掠到他身前,神色凝重道:“時間不多,月謠把我身上的血氣吸走了,我把她暫時放在我的星域小世界裏,我們必須盡快解決這個人,然後進去救她。”

月重弦眼神一顫,輕輕嘆了口氣,“傻丫頭……”

“你竟然還能恢複?”夜明光略有意外的看着他,随即又是一聲冷笑,“可即便能恢複又能如何,沒有二十重天,你們還是鬥不過我!”

禦琉煥冷冷一哼:“那就晉升給你看!”

他揮袖在身周布下一層星芒結界,拉住月重弦的手,微微一笑,“月,我的記憶都恢複了,包括之前作為月靈時候的記憶,我知道怎麽晉階二十重天,夜明光現在只是利用遺跡力量強行提升了靈力,并不是真正的二十重天,等你晉階之後,一招就可以殺了他。”

月重弦莫名有些不好的預感,“為何是我?你呢?”

禦琉煥傾身抱住他,湊在他耳邊低低道:“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會死,月謠也不會死,我們都不會死,待會無論發生什麽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月重弦伸出一手回抱住他,低低一笑,“我從來都是信你的。”

禦琉煥忍不住蹭了蹭他脖頸,笑道:“那就好。”

他伸出一手,運起全身靈力,猛地拍在月重弦氣海之處,聽着月重弦一聲重重的悶哼,雖疼得渾身顫抖,卻依舊沒有反抗,他忍着那點心疼,解釋道:“晉升二十重天最關鍵的一點,是要将之前的所有修為全部廢除,利用逸散出的靈氣重塑氣海,再從頭開始修煉一次,屆時将再無任何瓶頸,直達二十重天,但現在我們沒時間再讓你從頭修煉了,所以,我把我的力量給你,加上你現在逸散出的這些,夠你重新晉升二十重天了。”

月重弦疼得渾身顫抖,嘴唇動了半天才勉強擠出兩個字,“那……你……”

禦琉煥故作堅強的笑了笑,“我又不會死,只是沒有修為而已,你再重新教我一次,只是,你可不許嫌棄我。”

月重弦緊緊的抱着他,忍着氣海裏撕裂一般的疼,勉力勾起唇角,一字一頓道:“不……會……”

夜明光陰沉着臉看着他們相依相偎,咬牙道:“禦琉煥,你是不是忘了,你體內還有我一半神魂,只要我願意,我随時可以取代你。”

“啊,那個啊……”禦琉煥無所謂的笑了笑,“他現在不是被封印着嗎,我又沒生心魔,你拿什麽讓他出來?你要能做到,早在我一開始下來的時候就做了,何必現在拿出來威脅我?”

夜明光臉色變來變去,終于忍不住一聲冷笑,“你以為我會讓你們成功?”

禦琉煥指了指身邊圍繞的一圈星子,淡淡道:“随時恭候。”

他說罷,不再理他,抱着月重弦專心給他重塑氣海灌輸修為。

夜明光臉色一變,手中彌月尺一震,揮出道道白色光芒,可一道光芒揮出,就有一顆星子轟的炸開,牢牢将裏面的人保護在其內,一圈一圈密密麻麻的星子圍繞在他們身邊,形成一道牢不可破的結界,在星子消耗完之前,結界是不可能被打開的。

夜明光氣得不行,只得一下又一下揮着彌月尺破除結界。

氣海有十九重天的神人幫忙重塑,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就完成了,月重弦終于也不再那麽疼了,可渾身無力的感覺還是不太好受,還未及說一句話,驀地嘴唇上覆上一抹溫度,随即一股又一股溫暖的靈氣流淌而入,帶着那人熟悉的氣息,瞬間充盈他全身上下。

月重弦定定看了他良久,終于不再抵抗,任由他施為。

一重天,兩重天,三重天……六重天……十重天……十五重天……十八重天,十九重天……

修為随着靈氣的灌入急速攀升,沒有遇到任何屏障,很快就到了往日最難以攻破的十九重天巅峰,禦琉煥用盡全力吐出最後一口靈氣,“轟”的一聲響,似乎沖破了什麽隐約的屏障,月重弦瞬間感覺身體裏充盈着一股前所未有強大的力量,似乎一拂袖,一頓足,都能将空氣破開一道口子。

原來這就是二十重天的力量,果然神奇……

“噗”的一聲輕響,面前緊緊抱着他的人驀地化為一只巴掌大小的白色狐貍,毛絨絨的身體軟趴趴的攤在他懷裏,已然用盡了最後一絲氣力。

月重弦輕輕将它放在地上,揮袖設了個小結界,低聲道:“等我回來。”

小狐貍無力的擡了擡頭,身後九條毛絨絨的大尾巴癱了一地,看着可憐兮兮的,月重弦忍不住摸了摸它,柔聲道:“乖。”

小狐貍輕輕蹭了蹭它,低低的“唔”了一聲。

“轟!”

結界的最後一顆星芒終于被彌月尺斬破了,化作漫天靈光消失不見,露出結界裏的一人一狐。

夜明光感覺到月重弦身上那股駭人的氣勢,忍不住倒退兩步,臉色微有蒼白,“竟然成了……”

月重弦緩緩擡手,掌心一管碧色玉簫綻出一抹前所未有的耀眼光華,赫赫威壓從其上滲透而出,光是看着就有種讓人魂飛魄散一般的壓力。

“夜明光,我自問從不欠你,但你之所為,太令我失望。”月重弦淡淡道,“你殺我弟妹,害我父母,一手挑起上古神戰,造下如此天大殺孽,如今,是你償還的時候了。”

夜明光舉起長尺,微微一笑,“我從不曾後悔,我只差一步就成了,這些血腥都是那片世界的光明所需要的,若再來一次,我還會這麽做。”

月重弦閉了閉眼睛,“那便沒什麽好說的了。”

他一揮手,碧玉蕭裹挾着磅礴的威壓“轟”的一聲砸了下來,霎時整片世界都被一片碧色光芒覆蓋,其間有白芒一閃而過,漸漸被碧色光芒一點點吞噬,再不複見。

白神啊白神,你所向往的,純粹的和平與光明,從未曾存在過。

只因你的心,從一開始就是黑色的。

你從不懂人心,又何談人心,何談純潔與光明?

那些赤/裸裸的傷害,又豈是一句彌補,能遮掩得過的?

同是日月之靈,同是天生地養,然,日靈雖有人身,卻從始至終都是靈,月靈雖無人身,卻比任何一位人都要合格得多。

我的月之靈,真慶幸,我遇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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