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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沒再等蘇輕說話，封昶便挂斷了電話。

嘟嘟的忙音撕扯着蘇輕最後一絲理智。

“啊——”蘇輕扯着頭發，發出一聲痛悔的慘叫。

……

挂斷電話之後，封昶一手托着腮，一手逗弄着蒲小乖的小花苞，目光柔和，“小東西，那時候，是你在保護我？”

蒲小乖眨了眨眼睛。

是呀。

是花花在保護你呀。

蒲小乖伸出葉子輕輕卷住封昶的手指，嬌嫩的葉子彎出淺淺的旋渦，嫩而嬌軟的小葉子仿佛用手指勾着對方一樣。

封昶被極大的取悅了。

他真個人趴下來，用胳膊墊着下巴，目光和蒲小乖平視。

漆黑的眼睛和英俊的臉在蒲小乖面前忽然放大，視覺沖擊讓蒲小乖的呼吸短暫地停了幾秒。

人類的眼睛，原來可以這麽好看。

漆黑的眼睛裏彌着淺淺的光暈，瞳孔細致的紋絡清晰可見，仿佛某種神秘的圖騰一樣，被認真凝視的時候，清澈見底的眼神裏，便出現自己被神秘又漂亮的圖騰籠罩着的小小身影。

蒲小乖整顆花都在封昶眼睛裏。

蒲小乖微微仰起花骨朵，回望着封昶的眼睛，卷着封昶指尖的小葉子不自覺地收緊。

砰、砰、砰、

蒲小乖好像聽到了人類的心跳聲。

“你要是個人就好了，”在一片連呼吸深都淡去的寂靜裏，封昶側臉枕着手臂，手指還在不停地撥弄蒲小乖的葉子，和小小的蒲公英牽着手，自言自語，又像找不到人說話只能對着一顆植物自呓似的說，“你要是個人，一定是很可愛，很善良，絕對不會背叛我的那種，是不是？”

蒲小乖抿着淡粉色的嘴唇，圓圓的眼睛困惑地看着他。

小花花當然不會背叛他，可是，小花花怎麽會變成人呢。

……不，他當然是能變成人的。

可是像他這樣偶然蘇醒了意識的小精靈，離變成人的階段還有十萬八千裏啊！

精靈的存在需要大量靈力支撐，從他在蒲公英山谷蘇醒開始，到現在已經過了足足一千年，一千年了，他也不過是能幻化成人類看不見的小花花，還能揍揍黑氣而已。

要是想要變成人，那至少還需要——

蒲小乖盯着自己僅有的兩片葉子，陷入了漫長的沉思。

封昶當然知道自己說的都是傻話。

他只不過前所未有地覺得疲憊而已。

封昶縱容自己放空了幾分鐘，便坐起身來，打起精神繼續研究姜行下一步的項目計劃。

可是，蒲小乖卻動了心。

他想，要是有機會，他也想要變成人類，大大方方地站在封昶面前，摸摸封昶的頭發，對他說，小花花永遠不會背叛你的！

蒲小乖的小心髒被軟軟地刺了一下，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

忙完姜行的事，封昶剛打開手機，一連串的消息提示就噼裏啪啦地響了起來。

微博消息：999+

封昶眯着眼大略看了看，大部分都是蘇輕不懂事的小粉絲們在質問他為什麽要這樣對待一個在一起三年的男朋友。

渣男、冷血、人渣等等子彈一樣往他身上掃射。

封昶撇了撇嘴。

一幫腦殘。

要是這些人知道那杯紅酒裏有什麽，不知道還有什麽臉說這種話。

不過嘛，封昶不是那種和腦殘置氣的人。

他拿起手機，無師自通地打開美顏軟件，調了個滿意的濾鏡，咔嚓給蒲小乖拍了張照。

酷帥的黑色機車上，小小的蒲公英揚着小花苞，傲氣地看着鏡頭，兩片小葉子搭在手把上，嫩綠的顏色在濾鏡的加持下顯出一種明媚的勃勃生機。

封昶認真地艾特了之前那個出拟人圖的畫師，配圖留言：今天很酷，求機車花花。

蘇輕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被罵的狗血淋頭的當事人卻雲淡風輕地發了張小蒲公英帥照，還心情愉悅地指定了拟人圖。

随之而來的，還有警方官微發布的通告：

蘇性藝人，血清學檢查結果：陽性，刑拘期間在指定醫院治療。

輿論嘩然。

半天之後，畫師微博發了一張拟人圖。

穿着黑色夾克的少年斜坐在機車上，修身的衣服勾勒出逆天的比例，一條長腿撐在地上，另一條腿微微屈起，踩着排氣筒。

少年一只手上挂着有小蒲公英裝飾的頭盔，嘴裏叼着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另一只手揪着棒棒糖的小棍子，下颌微擡，眼神明亮地看着鏡頭，似乎下一秒就要起身向這邊跑來一樣。

三章拟人圖都出自同一個畫師的首筆，每次用的都是同樣的五官，好像世界上真的存在這樣一個人，一會是剛剛破殼而出的懵懂少年，一會是狡黠靈動的綠衣仙子，一會又是恣意飛揚的明媚少年。

特別是這一次，因為畫的倉促，斜坐在機車上的少年身後的高樓大廈和藍天白雲全部都是實景，逼真地仿佛——仿佛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

封昶盯着那張畫看了一會，又側眼看着蒲小乖，像做夢一樣給對方點了個贊，并将自己的手機屏保換上新的蒲小乖畫像。

想了想，他還私信了對方，買下有關蒲小乖的所有畫作版權。

蒲小乖盯着封昶手機屏幕上的自己，眼神微亮。

深夜，封昶在蒲小乖的保護下睡得香甜美滿，可是小小的蒲公英卻失眠了。

要是，要是能變成人，好像也很不錯呀。

蒲小乖一邊出神地幻想自己變成人之後的模樣，一邊小心地将花盆上星星點點的金色浮起收集起來，撮成小球球，藏在花骨朵裏。

變成人也許是奢望。

但他還是要努力攢福氣，攢好多好多福氣，養他的人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