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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蒲小乖視野一暗，整顆花連帶花盆被強塞着擠進了那人的衣兜裏，脆弱的花莖柔軟地彎出危險易折的角度，整顆小花骨朵都緊貼在帶着人類濃重汗水氣息的布料上。

阿嚏——

蒲小乖打了個噴嚏，胸口泛起重重的惡心。

人類身上的味道好難聞！

酸酸的汗臭味和煙草的氣息裹在一起，對喜歡新鮮空氣的花花來說幾乎是致命的。

蒲小乖用兩片小葉子護住自己差點就要折斷的花莖，痛苦地嘤咛一聲。

可他決不能對人類出手。

像他這樣不和人類共存的精靈，誤打誤入地闖入人類的世界，還私心地用自己的力量保護一個人類，已經觸犯了法則，要是再對人類出手……他真的會被法則抓走，狠狠懲罰的！

這樣的情況對他來說，就是劫數。

蒲小乖有點慌，他用力保護着自己的花莖，整個花盆連小花花都被擠在一起，随着人類的腳步聲一晃一晃，晃得他頭暈眼花。

蒲小乖按捺着慌亂跳動的心，努力想着逃脫的辦法。

他當然希望封昶在這個時候如天神下凡一般出現，但他必須要自己面對劫數。

那人走的很急，腳步匆匆，蒲小乖被巅得七上八下，男人口袋外面，一群從封昶辦公室裏一路跟出來的黑氣在幸災樂禍，“哼！你也有今天！！”

蒲小乖：…………

黑氣們叽叽喳喳地吐槽，“都是因為你！我們都餓了好幾天肚子啦！你看我，都餓瘦了！！”

蒲小乖：“……看不見嘤。”

小黑氣靜了靜，傲嬌地哼了聲，“活該！”

“抓走他！殺了他！讓他變成和我們一樣的黑氣！還不給他吃飯！”黑氣們同仇敵忾地大叫起來！

畢竟是致力于讓人類更倒黴的精靈，幸災樂禍起來，也是格外邪性。

蒲小乖緊抿着小嘴，生氣地将那些聲音甩開，努力想着逃生的辦法。

他确實不能直接對人類下手，但……小黑氣們可以呀！

蒲小乖聽着追了一路的挖苦和嘲笑，還有不時鑽進男人衣袋向他扮鬼臉的小黑氣們，嘿嘿一笑，捏出一小團福氣來晃了晃，“看看，漂亮嘛！”

“哇——”黑氣們齊聲發出一陣沒見過世面的歡呼，“太好看了！！”

“這是什麽？？”小黑氣們叽叽喳喳地讨論着，“金燦燦的，看起來好好吃，嘶溜！”

一團年紀大一點的黑氣慢吞吞地說，“這是福氣，是我們很少有機會看到噠！”

招惹黑氣上身的人類本身就氣運極低，更不可能有機會見到這種福澤幾代的，純淨而香濃的福氣！

“好、好吃嘛？”一團小黑氣問出了大家的新生，還沒出息地吞了吞口水。

蒲小乖強撐着晃晃悠悠的小花苞，像哄小孩兒的壞哥哥似的，“好——香——”

“吃掉這團福氣，你們就能投胎轉世，或者變成被喜歡，被疼愛的運氣啦！”

被喜歡、被疼愛？

再也不用被嫌棄，被驅趕，被想方設法的殺害了？？

小黑氣們動了心。

“那、那怎麽樣才能得到呢？”小黑氣揪着小手，好奇又有點不好意思地問。

“吶！”蒲小乖再次晃了晃那團誘人的福氣，“那就讓這個人在我的人類面前，摔一跤！！”

“我來！這個我熟！”

“我來我來！我不僅可以讓人類摔跟頭，還能讓他們吃方便面的時候沒調料！上廁所衛生紙正好用完！”

蒲小乖：…………那你真是好棒棒哦。

“就你了！”蒲小乖繃着小臉，嚴肅地說，“快快快，我現在到哪了！！！”

封昶用一根手指勾着襯衫領口，只覺得脖子像被什麽東西勒着，他眉心堵得慌，心裏還有種莫名的緊張，仿佛馬上要發生不好的事，感應似的讓他喘不上氣來。

助理看到他額頭浮了一層冷汗，忙道，“封總，怎麽了？？”

封昶擡了一下眼，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蒙着一層黑色的紗。

他在模糊的黑暗裏站起身來，心裏一冷，糟了，又開始了！

只離開蒲小乖一小會，那種邪性又恐怖的感覺就又來了，不止如此，他胸口悶着，整個人煩躁地發瘋！

看向助理的那一眼竟然帶着暴躁的殺氣！

不行！封昶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沉聲道，“我要休息。”

助理很有眼色地起身幫他打開辦公室門，又貼心地扶了他一下，就那一瞬間，小助理連着打了幾個冷顫，渾身發冷，仿佛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從封昶身上度過來了一樣！

小助理瞬間就不敢動了！

好在封昶只是扶了一下就大步走了出去，腳步微微有些踉跄地往辦公室趕。

沒走幾步，一個穿着監控器修理工服的男人腳步匆忙地迎着他走過來，對方看起來很是慌張，好死不死地和封昶撞了個眼對眼。

封昶心裏咯噔一下，正要開口，那人平地一個摔跤，啪地給封昶跪下了。

封昶；……

男人：…………

“封，封總……我是負責修理監控系統的工作人員……”男人邊起身邊解釋，語氣熟練地不知練過多少遍。

他正要走，封昶卻忽然眼神鋒利地盯着他，一把捏住男人的手腕向後鎖死，一手摸進男人口袋，将蒲小乖掏了出來！

蒲小乖：T0T

封昶的眼神在小蒲公英彎折的花莖上略微停了停，忽然怒氣上湧，狠狠一腳揣在男人肚子上，個子高大的男人生生在那一腳下倒飛出氣幾米遠，狠狠摔在地上，一口氣喘不上來，驚恐地望着封昶！

“報警，抓起來，”胸口的煩悶發洩出去，封昶冷靜下來，聲音格外冷冽，“去我辦公室拍照留證。”

助理瞬間反應過來，忙腳不沾地地去辦事。

封昶辦公室裏外都有監控，且上周才修檢過，這人偷了小蒲公英，還穿着工作人員的衣服，一定黑了監控還去了封昶辦公室。

雖然他偷的只是一顆小小的蒲公英，但……封昶辦公室裏機密文件多了去了！

封昶冷眼看着那人被控制起來，心疼地将蒲小乖抱在懷裏。

蒲小乖長長地松了口氣，要是有聲音，他早就哇地一聲哭出來了！

明明剛才自己不害怕的！可是落進封昶熟悉的懷抱裏，小花花瞬間就委屈了！！

嬌嫩的黃色小花苞因為花莖的關系而微微歪斜着，兩片小葉子被擠得皺皺巴巴，漂亮完美仿佛綠色水晶一樣的小花花受傷了！狼狽了！不漂亮了！

而封昶，更是難受地整顆心都抽緊了！

原來，他覺得不舒服是因為和小蒲公英心有靈犀？？

封昶急忙找地方坐下來，茫然又心疼地看着可憐巴巴的小蒲公英，不知所措。

“封總，小花花莖受傷了可能會斷，要不，先用什麽東西支撐柱？？”先前被封昶拉黑的女孩小聲說。

好主意。

封昶毫不猶豫地摘下自己的藍寶石胸針插在土裏，讓蒲小乖扶着站穩，便帶着他的小蒲公英轉身去休息。

女孩驚訝地看着封昶。

那枚藍寶石胸針，得好幾十萬吧，就這麽，插進土裏扶花花了？？

一顆小蒲公英，竟然比鑽石胸針都貴啊！

有了扶的東西，蒲小乖揉着酸痛的細腰慢慢站了起來，将福氣送給眼巴巴饞了一路的黑氣，兩枚小葉子抱緊封昶的胸針，撒嬌似的擡起小花骨朵。

要蹭蹭。

封昶福至心靈地看懂了蒲小乖細微動作之下的意思。

封昶伸出修長食指碰了碰蒲小乖的花骨朵，蒲小乖立刻黏上去，用吓得顏色都淡了幾分的花骨朵蹭蹭親親，甚至忍不住用兩瓣小葉子緊緊抱住封昶的手指，死活都不肯撒手了！

嗚嗚嗚！

吓死花花了！

要不是封昶和自己心有靈犀，恐怕這劫數就度不過去了！

蒲小乖後怕地想，他一定要幹淨修煉，早點變成人，這樣就能用兩條長長的腿随時跟在人類身邊！！

“咦~~不知羞，你是精靈哎！怎麽能這麽依賴人類呢！”剛剛吃掉一大團福氣的小黑氣看不下去了，酸溜溜地嘲諷道。

一邊嘲諷，一邊眼巴巴地看着封昶用柔軟的手指輕輕撓了撓蒲小乖的花骨朵，又是喂水又是送鑽石，明明聽不見蒲公英在說什麽，卻還是溫柔地低聲哄着安慰着。

小黑氣快酸死了！！

蒲小乖的花骨朵依偎在封昶手指上，葡萄似的圓眼睛輕輕眨了眨，猶豫了一會，說，“可是我喜歡這個人類，我想跟他親近，我不怕羞！”

小黑氣皺眉。

“喜歡？”小黑氣嘀嘀咕咕，“那不是人類才會有的感情嗎？”

小黑氣又羨慕又嫉妒，整朵黑氣一會酸成一個C，一會酸成一個S。

這就是被喜歡和疼愛的樣子嘛？

他也想被喜歡、被疼愛……

蒲小乖抱了很久，柔嫩地仿佛雲朵般的花瓣緊緊貼着封昶的手指，人類的溫度從皮膚下蔓延而來，将他冰冷的花瓣暖着，滾燙地燒灼着他的心。

今天，是這個人類救了自己。

是這個人類，幫自己度過了這次的劫數。

蒲小乖蒙着濕潤水汽的圓眼睛紅紅的，抱着封昶，怎麽也不肯撒手了。

小蒲公英真的吓壞了，委屈了。

封昶自責地想，他不該看到小蒲公英睡得很香就擅自将他一朵花丢在辦公室裏。

而那個偷花的人 ——

短短十幾分鐘，封昶已經拿到了這個人的全部資料，包括他妻子和孩子的照片。

在警察來之前，封昶已經威逼利誘地詢問出，是李可萌讓他來偷花的。

據說，李可萌請了一個大師算卦，算出封昶之所以時來運轉，正是因為一朵本該讓他家破人亡的蒲公英！

因此，想要在接下來成功毀掉封昶的氣運，就必須先除掉小蒲公英！

而這個人，正是那位大師最得力的弟子。

封昶一只手抱着蒲小乖，将他失而複得的小花花捧在心口的位置，另一只手握着杯子，咔嚓一聲，杯子被硬生生捏碎了！

封昶眉眼一沉，漆黑的雙眼色澤極深，目光平靜，仿佛數九寒冬裏封凍的湖面，抱着蒲小乖花盆的手指隐隐泛白，整個人散發着一股壓抑不住的戾氣。

封昶渾身的力氣吸引了無數黑氣聚攏而來，蒲小乖去強撐着身體，奮力驅趕着黑氣，看着人類的表情，連忙用葉子尖尖蹭了蹭他的手指。

別生氣呀。

一生氣，又會被黑氣傷到啦。

蒲小乖擔憂地安撫着封昶，用葉子尖尖在封昶掌心裏輕輕撓了撓。

仿佛蝴蝶的觸角輕輕蹭過，微微的癢從掌心一直蔓延到了心裏，封昶終于從憤怒中回過神來，發覺小蒲公英在安慰他，看起來好像很擔心的模樣，心尖瞬間軟了軟。

“我沒事，”封昶生怕自己的情緒會影響到小蒲公英，特意放輕了聲音，好聽的聲音被壓得低低的，像在耳邊輕聲說話一樣。

蒲小乖的花骨朵紅了紅。

封昶起身将公司能找到的飲料每樣給蒲小乖倒了一小杯，五顏六色擺的滿滿當當，笑着說，“都嘗嘗？？”

蒲小乖看着面前散發着各種香味的飲料，整顆花花一下子就精神抖擻了！

他用葉子尖一樣一樣沾了一滴送到花骨朵邊，仔仔細細地慢慢品嘗，被豐富多彩的酸甜味道震驚了！

太好喝了！

封昶側頭看他一樣一樣的嘗試，仿佛在琳琅滿目的飲料裏挑花了眼，整顆花都幸福地飄飄然，可愛地簡直犯規。

“你要是個人的話，”封昶笑着說，“我帶你環游世界，把世界上所有好喝的都嘗一遍！”

蒲小乖正美美地品嘗一滴充滿了珍珠似的小氣泡的飲料，聞言一愣。

全世界的好喝的？！

蒲小乖沒出息地瞪圓了眼睛，滿眼憧憬。

對于不能離開土地的蒲公英來說，山谷裏漫山遍野的蒲公英，也就出了他這麽一個走出山谷的！他已經是花花中最見多識廣的了！但這個人類說，如果自己是人的話，就能帶自己環游世界？還能喝遍全世界的好喝的？？

整顆花沖着封昶晃了晃，讓他知道自己有多開心！！

真可愛。

封昶滿眼都是努力扭動身體的小蒲公英，溫聲說，“這麽喜歡？”

他自言自語地說，“那，等我的事情完了，就算你不能變成人，我也帶你出去走走。”

嘤！這個人類怎麽這麽好！

蒲小乖瘋狂心動！

蒲小乖開心地将那粒一直捧在葉子尖尖上的氣泡水一口氣喝了，整顆花都開心地熏熏然了！

不過，這次偷花事件，卻讓他想起另一件事來。

江城頭頂的那朵小黑氣。

江城招供的時候，一直說小黑氣的本體屍油是從泰國買回來的，可是，小黑氣跟他說話的時候明明是貴州口音。

小黑氣還說，自己很想回家……

如果小黑氣真的是被李可萌背後的所謂大師從貴州挖出來煉成屍油的，那可就是現成的犯罪證據呀！

蒲小乖抿着小嘴，開始思考該怎麽把這則消息告訴他的人類。

托夢嗎？

蒲小乖看了看自己攢下來的福氣，不行，不太夠了……

那就只有麻煩唯一能看見花花的秦歌大師啦！

想着，蒲小乖伸出葉子，沾了一點果汁，慢慢地在桌子上開始寫字。

封昶挑了挑眉，一眨不眨地看着似乎想告訴他什麽的小蒲公英。

蒲小乖依照幾次在封昶手機上看到秦歌名字的記憶，一筆一劃，歪歪扭扭地拖着水漬開始寫字。

“秦？歌？秦歌？”封昶微愕，“你想找秦歌？”

蒲小乖點了點花骨朵。

封昶抿唇，“好。”

他不知道小蒲公英為什麽要找秦歌，但他選擇無條件信任。

封昶給秦歌發了消息，很快，秦歌回複：昶哥，你來我這一趟，師傅說想見你……的小蒲公英。

封昶微怔，秦歌的師傅相見小蒲公英？

封昶将手機推到蒲小乖面前，問，“想去嗎？”

蒲小乖仔細看了眼那條信息，和文字一起發過來的，還有一股溫和純正的氣運，對方并沒有任何惡意，蒲小乖是可以見的。

他伸出小葉子，學着封昶的模樣一下一下地敲了字：行。

還像模像樣地帶了個句號，他可真是聰明得不得了的花花！

既然是小蒲公英相見，封昶暫時将李可萌的事抛之腦後，帶着蒲小乖趕赴秦歌的住處。

自從知道封昶身邊的蒲公英有了意識之後，秦歌忐忑不安地幾天沒睡好，天生地養的一顆小野花成了精，那得需要多大的機緣！上天有好生之德，連一向只信除魔衛道的秦歌都不忍心傷害小蒲公英一星半點。

何況，這顆小小的蒲公英違背了自己的本性，正不遺餘力地守護着他昶哥。

可就算是善良的小精靈，他也不能一直呆在人類身邊！

闖入人類世界，影響人類的氣運，一但被法則發現，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從上次分開後，一到打雷下雨的天氣，秦歌都膽戰心驚地祈禱天上的雷雲不是來抓小蒲公英的！

他将這件事告訴師傅，隐居了幾十年的老道士也驚了，連說要見一見這顆小花花。

此時此刻，秦歌和師傅坐在自家郊外的小院裏，兩人的目光都直勾勾地盯着中間的羅盤。

忽地，羅盤動了！

指針刷地指向大門口，還在不停地顫動！

四道目光齊刷刷釘向大門！

封昶抱着蒲小乖一進門，就被四道銅鈴似的目光盯上了。

蒲小乖驟然被赤/裸/裸的目光盯着，有點害羞地往封昶懷裏靠了靠，“你，你們好？我是蒲小乖，是守護這個人類的精靈……”

兩枚小葉子緊張地揪在一起，花骨朵微微擡起，看須發皆白的老道士不說話，蒲小乖小心地從花骨朵裏捏出一顆圓圓的福氣珠子，“這是我的見面禮，吶，送給你。”

老道士：…………

老道士長長的眉毛翹了翹，笑眯眯地左看右看，“真可愛，喲，還知道送見面禮！”

封昶：？？？

他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覺得好像有被暗示到。

哪知老道士看都不看他，反而伸手在小蒲公英葉子尖尖上蹭了一下，珍惜地将那顆福氣珠子點在秦歌喝的茶裏，笑着說，“謝謝，嗳？封總也在，快坐快坐。”

封昶：……

他悟了。

老道士好像在跟小蒲公英說話！

封昶将蒲小乖放在桌子上，忙道，“你們都能看見他？？”

秦歌和老道士齊齊點頭。

封昶挑眉，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我的小蒲公英他，長什麽樣？？”

秦歌和老道士的目光刷地一起看向蒲小乖。

蒲小乖在人類的注視下有點害羞，鼓起勇氣甜甜地笑了起來，局促地用兩片葉子整理自己的花骨朵，将沾染的一點灰塵都拂去，還将兩小片不太規整的嬌嫩花瓣理了理，接着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看起來苗條一點，“沒關系，我可以讓他知道，你們幫我告訴他就行！”

秦歌托着腮，點了點頭，然後一字一句地描述蒲小乖的樣子。

小花花生長在泥土裏，并沒有很明顯的雙腿，但葉子以下全是腿，顯得格外筆直修長，兩片小葉子代替了雙手，小小的，還會用葉子尖尖勾着封昶的手指撒嬌，再往上——

漂亮的花骨朵上能看出一張小小的臉，潋滟的圓眼睛緊張地偷看封昶的表情，粉色的小嘴緊緊抿着，又天真，又無辜。

如果是個人，一定是豔麗動人的美少年。

“對了，他叫蒲小乖。”秦歌補充道。

封昶陷入沉思，忽地拿出手機，打開珍藏的小蒲公英拟人圖：“是這樣嗎？”

秦歌瞥了眼，“不是，比這個可愛多了。”

封昶雙眸微微生光，比拟人圖還可愛？

心髒微微跳動，封昶說不出是怎樣的感覺——拟人圖已經是人類想象力的極限，但他的小蒲公英竟然比拟人圖還要可愛？？而且，小蒲公英的名字叫蒲小乖？

這名字像某種毛茸茸的小動物被曬得暖融融的小肚皮，泛着股又乖又奶的甜味兒，輕輕念一念，都覺得這世界霎時美好了幾分！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存在！

可是，那麽可愛的小蒲公英，他卻看不到，聽不到！

他好想看看小蒲公英的模樣，好想看着小蒲公英的眼睛說一聲，謝謝你。

蒲小乖觀察着封昶的神情，害羞地眨了眨眼，這個人類的反映，好像很喜歡？

他喜歡自己的模樣？

蒲小乖開心地揮了揮小葉子，開心地整顆花花都在打顫。

“他很開心，”秦歌道。

看出來了，封昶想，開心地花骨朵都要開了。

“有什麽辦法能讓我看到他，或者聽到他講話？”封昶蹙眉，“是小蒲公英指引我來找你的。”

秦歌愣了愣，蒲小乖忙道，“對呀，我知道跟着江城的小黑氣不是從泰國買回來的，他是從貴州被挖出來的！”

“我想告訴你們這些！而且今天那個壞人的徒弟還打算偷花花！”蒲小乖小臉嚴肅地想了想，“我知道的都說啦，我這麽乖，可以和我的人類說說話嗎？”

蒲小乖扭了扭細細的花莖，小聲咕哝，“我想告訴他，我很喜歡他，可以嗎？”

秦歌為難地看向一直笑眯眯看着他們的師傅，老道士長長的白眉毛抖了抖，“和人類直接對話？那可要消耗不少靈力，一個不小心被法則發現，會當場把你劈成灰燼的，即便是這樣，你也想要和他說話？”

“這麽嚴重？？算了算了！”不等蒲小乖做出選擇，封昶已經心疼地開始瘋狂拒絕，又追問道，“什麽法則？跟我說話還會被法則懲罰？”

“不只是說話，他誤闖入人類世界，保護你，影響你的氣運，這都是罪刑，一旦發現都是要被懲罰的，”老道士摸了摸長長的胡子，“不過嘛，法則到現在都沒來，可能也是知道你們之間的緣分吧。”

“緣分？”封昶和蒲小乖一齊看向老道士。

“不能再說啦，”老道士起身，“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想要對付煉制屍油的那個人，我們還要借助法則的力量。”

說着，老道士詳細地問了蒲小乖關于小黑氣的事，想了想，“看起來他也想回家，我們需要更詳細的信息，這樣，你去監獄見江城吧，至于你嘛。”

老道士看向蒲小乖，蒲小乖忙乖乖地答應，“老爺爺您吩咐我就行啦。”

“好，蒲小乖，如果你能問出黑氣的出生地，解決了這件事，積攢大功德，說不定就能向法則求情，滿足你們見一面的願望！”

“真的？！”封昶和蒲小乖異口同聲，眼底發出璀璨奪目的光！

蒲小乖：要變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