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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江雲初眼底閃過一絲不可置信，不确定地問南歸：“真的可以嗎？”

南歸輕笑：“當然可以。”

游樂場尖叫聲的來源永遠是高空項目，江雲初最喜歡去的地方。

她牽着南歸随着人流往那邊走，時不時看她一眼，南歸都會回一個微笑。

此刻的南歸身上穿着的依舊是西裝外套，有幾縷發絲被風吹動，露出的側顏白皙冷豔，卻沒有讓江雲初感受到一絲的壓迫感。

“南總，你要玩這個嗎？”江雲初拉着她站在大擺錘的隊列後停了下來。

尖叫聲在耳邊沒有停下來過，聽着就讓人感到害怕，特別是在空中到達最高點的時候。

南歸想到了小時候，不過是小學時候組織的游玩，也是游樂場，江雲初對她說了差不多的話。

大家都有自己的小團隊，而她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永遠沉迷在自己的世界裏。恰恰相反的是，江雲初身邊是簇擁者最多的。

她還清楚地記得她當時的模樣，穿着粉色的蓬蓬裙，紮着可愛的羊角辮，突然蹦跶在她面前蹲下，逆着光，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照進了她心裏。

“你要和我一起玩嗎？”脆生生的童音奶裏奶氣的，她聽了進去，好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

黑溜溜的眼眸呆愣着看着她，江雲初笑容不變，就蹲在她面前等她回答。

直到其他同學催促她，她才跑開，跑了幾步又回頭，眼睛亮晶晶的，笑容滿面：“下次再一起玩！”

不同的是，當時是旋轉木馬，而現在的項目是讓人看着就腿軟的大擺錘。

“玩。”南歸從回憶裏抽離開來，吐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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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她不想在下面看着她了，她想陪在她身邊。

“好，那我們去排隊。”江雲初有點興奮，拉着南歸走到隊列裏面。

江雲初玩過很多次，這種高空項目對她來說只有暢快，沒有恐懼，只是那麽多次數裏，很多時候都是她一個人坐。

南歸的視線落在她嬌俏的臉蛋上，潋滟勾人的桃花眼微彎，唇角始終是上揚的，看上去很高興。

她能感受到江雲初在她身邊一直都有在壓制自己，身體從沒放松過，而此刻，她是真實的。

下一輪就到她們了，離的越近聽到的尖叫聲也就越大，江雲初的心也砰砰直跳，已經迫不及待了。

只是南歸她會害怕嗎？江雲初腦海裏浮現南歸在工作時氣勢淩人的模樣，害怕這個詞壓根跟南歸搭不上邊吧。

這一組結束，廣播響起，工作人員也開始放行了。

南歸跟着她往前走，把随行的物品放在存放的地方，江雲初就一邊等着她，模樣乖巧的不行。

“還有這個。”南歸伸手将她頭上的頭飾取了下來，為她理了理發絲，“好了。”

南歸在為她整理發絲的時候，模樣專注，墨色的眼眸深不見底。

江雲初心底生出了幾分異樣的感覺，竟不敢與南歸對視。

南歸的眼眸冷冽，看人時是沒有溫度的，可江雲初每次與她對視久了，都怕陷進去出不來。

與一個人朝夕相處很長一段時間的話，是會産生感情的，江雲初不是冷血動物，正是感受南歸對她的好，才會害怕，害怕會喜歡上南歸。

更是對她讨厭不起來。

坐在大擺錘上，江雲初的腳騰空，跟随着身邊的人有一搭沒一搭地晃着，等待工作人員檢查安全防護。

低頭往下看的時候，發現南歸的腿要比她長，即使穿着闊腿的西裝褲也能想象到小腿的纖細有型。

南歸真的是被上天眷顧的女人，不僅智商高顏值也是頂級的，身材比例更是沒話說。江雲初也忍不住感嘆老天爺的不公。

工作人員檢測完就開始運作了。

南歸看了身側人一眼，江雲初雙手都打開了，真的是毫不畏懼。

她握住了她的右手，對上江雲初移過來的視線，為了能讓她聽清楚，她湊到她耳邊：“我知道你不怕，到達制高點失重的時候，至少能感覺到我在你身邊。”

南歸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呼出的熱情噴灑在肌膚上，有點癢，同時也在江雲初的心底蕩起了漣漪，一圈又一圈，久久未平複下來。

她的确不怕，那種刺激感反而讓她興奮，可是這話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連江沉陪着她的時候都沒有。

南歸真的是無處不在散發着她的魅力，如果她沒有選擇她做她的情人，現在她身邊的人換成另外一個女人，會不會說同樣的話。

耳邊的風在呼嘯，江雲初不怕，這個時候她最喜歡尖叫吓唬下面的人，可是她卻沒有任何動作。

手心碰觸到的溫度在威風凜凜的黑夜裏格外溫暖，她的腦子也随之亂了。

當晃到最高點的時候，尖叫聲越發強烈。

江雲初神使鬼差地看了南歸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南歸的膚色本來就白，是标準的冷白皮，而此刻她的臉就是慘白，唇色及淡。她一看就明白了，南歸身體不适，可能下去了就要吐。

可是她的眸光依舊沉穩，臉上也沒有一絲慌亂。

明明自己不行卻陪着她一起坐，一起坐就算了，還說了那麽讓她心動的話。

江雲初竟有些心疼此刻的南歸，笨死了，真是哪裏聰明了，聰明的話就不該坐上來。

南歸注意到江雲初在看她，她側目看過去，并未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臉色有多差：“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笨蛋。”

江雲初的聲音很輕很輕，風太大了，南歸并沒有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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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後，江雲初牽着南歸的手沒有放開，怕她腳軟不小心就摔倒了。

南歸雖步子虛，每一步卻走的很穩，沒有表現出一絲異樣，除了面色有點發白外，只要緩緩就好了。

“還以為晚上會很冷，人流多就感受不到了，剛剛在上面又感覺到冷了，風太大了。”

南歸聽着她說話，淡淡地應了聲。

江雲初忽然停下腳步，站立在南歸面前，雙手放在她冷冰冰面頰上，笑道：“南總，你的臉好冷啊。”

說完還搓了搓。

南歸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玩弄臉蛋，換做其他人可能無法在晉城混下去，可對方是江雲初，一切又不一樣。

冰冷的臉接觸到溫熱的掌心，面前的女孩笑顏燦爛，南歸一時間竟不知道作何反應。

“南總，暖和嗎？”

“太熱了，松開。”南歸面無表情地說道，眼睛卻沒看她。

“哦。”江雲初讪讪地收回了手，看見她臉色沒那麽差了松了口氣，要是南歸因為這個大擺錘不舒服了，她可能要自責一晚上。

夜色越來越濃，江雲初頭頂戴着的燈也越來越亮，冷意襲來，讓人忍不住打哆嗦。

“南總，我們要不要回去？”

“不想玩了嗎？”南歸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旋轉木馬，眸光暗沉。

小女孩說的話似乎還在耳畔。

江雲初突然注意到今晚一直都是她帶着南歸玩，而南歸從未主動提出想玩什麽。

“南總，你有想玩的嗎？”江雲初詢問。

南歸抿了抿唇，半響才開口：“可以陪我玩一次旋轉木馬嗎？”

江雲初有點意外，看見不遠處的旋轉木馬，笑着點了點頭。

旋轉木馬是比較溫和的項目，現在玩的大部分是小孩和情侶。

“我們先排隊，很快就好了。”江雲初這次沒有牽着南歸走，玩過大擺錘後她的心就有點亂亂的了，觸碰南歸軟嫩的臉蛋時，她的心跳都不受控制地加速了。

她需要時間去消化整理今晚發生的事情。

“好。”

旋轉木馬停了下來，輪到下一輪了，南歸跟着江雲初走了進去。

“南總，你想坐那匹馬？”

這話聽着實在有點怪異，南歸選擇了離她最近的，江雲初更不用選了，直接坐在她旁邊。

待大家都做好後，旋轉木馬就開始動了，配的音樂輕快，一聽就能讓人感受到快樂的那種。

“南總，笑一笑嘛！”江雲初受音樂感染，坐在木馬上，讓她一下子感覺至于夢幻中，有點得意忘形了。

女孩笑容恣意，周圍好似冒着粉紅泡泡，在南歸眼中自帶濾鏡，她不用刻意去笑，這時候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坐在前面的一對情侶手牽着手，已經在撒狗糧了。

南歸卻覺得不用做任何事情，只要看着江雲初就很美好。

小時候的約定也終于實現了。

九點半點，來游玩的人很多都已經打算回去了，江雲初忽然想玩最後一個項目，每次去游樂場她都會坐摩天輪。

只是，她還在猶豫，坐完旋轉木馬後，南歸已經提議了回去。

“在想什麽？”南歸看見她秀眉緊蹙，一副苦惱的樣子。

“我想坐摩天輪，南總願意陪我一起嗎？”江雲初雙手背在身後，倒着走，小臉微紅，很不好意思地說道。

南歸說不出拒絕的話，輕輕點了點頭。

今晚她和江雲初都打開了心扉，此刻的江雲初更鮮活，也更靈動，能看見小時候的影子。

排摩天輪的隊伍永遠是最多的，她們去的晚，人已經不多了，剛好可以坐這一輪。

江雲初坐在南歸對面，眼睛一直都在看外面的夜景，就是不看對面的南歸。

從高處看，能将整個游樂場都收獲眼下，外面的車流不斷，霓虹燈将夜晚渲染得夢幻，也更朦胧。

南歸估計她不動不說的話，江雲初眼睛能盯外面盯個全程。

“你是不是每次來游樂場都會坐摩天輪？”

江雲初點了點頭，問：“南總怎麽知道的？”

“你們女孩好像都喜歡這些。”

江雲初沒否認，她确實喜歡：“南總，我們到最高的點了，你看外面的景色美不美。”

夜景當然美，南歸看過太多。

“坐過那麽多次，到最高點的時候你吻過別人嗎？”南歸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