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6章

你好，我們是送外賣的

財神爺：“……你是真當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

沈煜初面帶微笑，裝聾作啞，彬彬有禮。

財神爺貌似有點遺憾：“我看你頗有天賦，既會念咒又會降邪，反正你和我也算是殊途同歸，不如就當了我的信衆如何？這樣我也能保你一世平安。”

沈煜初微笑：“多謝您的好意，但是不必了。”

財神爺說的殊途同歸約莫是指，他是神仙，他是人，但他們都對道教頗有涉獵，那這來的財神大約就是道教下的財神了。

沈煜初估摸着這來的財神不是竈神就是土神，他之所以對道教咒法有所涉獵，也只是因為在無限流裏闖關的時候，扮演過一個道士，被迫學習過道教術法，學的真的只是個皮毛，真的要讓他研習道法，就會讓他感覺又穿越回那個世界一樣，很痛苦。

財神只好可惜道：“我看你學的還不錯，不當個道士怪可惜的。”

沈煜初很謙虛：“我對于道教并不精通，只是學了個皮毛，略懂而已。”

財神便也不再多說什麽，沈煜初往前走了一段路，見到身邊不再有動靜後，微微偏頭探去，財神這會是真的走了。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買的早飯也不見蹤影，想必也被財神爺一并帶走。

沈煜初在心裏面嘆口氣，又摸到另一邊的紙灰，更覺得滄桑。

出來一趟，小鬼的早飯都還在，自己的早飯倒是賠進去了。

他們走在這一片小路上，遠離了建築物，茂密的植物開始郁郁蔥蔥，走近了，沈煜初就聽到逐漸傳來的低語：“這是哪個劇組又要拍戲了？”

呼啦，他們前面的那棵樹動了一下：“不知道呢，來來往往這麽多人，我實在是臉盲。”

嘩啦，路過的這棵樹晃了晃：“這題我會，我看到林耳了！當紅女明星诶！”

擦啦，是斜後面的那棵樹：“你都多大年紀了怎麽還跟人小孩一樣追星啊？丢不丢臉？”

然後它們就吵起來：“關你屁事啦！植物就沒有欣賞美人的權利了是吧！”

沈煜初的耳朵馬上就嗡嗡嗡起來，他不動聲色地揉了下耳朵。

他往前再走了幾步，突然感覺踢到了什麽東西，低下頭來一看，是兩串麒麟樣式的風鈴。

沈煜初若有所感，知道這大約就是可以用來鎮煞的吉祥物，他撿起來後先在劇組的群裏問了幾聲，發現沒有人買過這個風鈴後，便收進了口袋。

開機儀式結束後，沈煜初又回到了酒店裏，他看到幾個主演都被導演一并拉走，大概是先緊急的劇本圍讀一下，畢竟明天就要開拍了，再不圍讀幾個主演都不熟悉，不好演出來讓讀者嗷嗷叫的氛圍感。

助理已經困了，起了個大早之後本來就困，沈煜初确定接下來沒什麽要緊事之後，就讓他回去睡覺，而他自己回到房間，覺得自己現在應該是睡不着了，幹脆點了個外賣。

點完外賣後，他走到行李箱面前，先按了按行李箱，确定那小鬼還在裏面之後，揭開符紙，打開了行李箱。

小鬼在行李箱面正睡着，陡然見到光之後把他驚醒，還沒反應過來嘴裏就開始罵罵咧咧道：“有病吧？早上不好好睡覺擾鬼清夢？”

他罵完，就感覺眼皮子一跳，啪啦的火苗子又翻到他身上，小鬼臉色驟變，原地跳起：“沈煜初你有毛病吧？”

沈煜初微笑地看着他，小鬼的腳底下馬上又燒起了火焰，燒得他哇哇大叫：“別燒了別燒了！你不知道我們這種最怕火這種陽性旺的東西嗎？”

“知道你還在我面前挑釁我，你也真夠勇敢的。”沈煜初手指一動，那火焰就悄無聲息地滅了。

小鬼看得有點驚嘆，啧啧道：“真有意思，我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

沈煜初也啧了一聲：“別看了，你要是實在想看，下次我專門給你找個油鍋扔裏面你随便看。”

鬼：“……”

鬼：“你太惡毒了！！”

沈煜初從口袋裏掏出一捧灰。

鬼的态度馬上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你太善良了！知道我一睡醒還沒吃早飯！”

等小鬼如饑似渴地吞完燒下來的紙灰，沈煜初又開口說：“我今天送佛送到西，當一回助人為樂的三好演員，”沈煜初看着他，笑道，“不是說之前欠你個情嗎？今天我大發慈悲的聽你講一講你的故事，說吧，你到底有什麽事？”

小鬼覺得這個笑容多少有點鱷魚的笑容的味道，岔岔不平的哼了一聲，“首先，我需要告訴你一個名字。”

“別，”沈煜初馬上捂上耳朵，人鬼殊途，得知鬼的名字并不算一件好事，“我對鬼的名字不感興趣，這樣吧，我現場給你起一個，我是在導演頭上看到你的，就叫你小頭吧。”

被現場起名叫小頭的鬼：……你媽的。

小頭忍辱負重，主要是他打不過沈煜初，說道：“……算了，随便你怎麽叫，雖然我一點也不想承認，但是我确實和這個劇組裏的人毫無關系，你是不是特別意外？”

沈煜初唏噓道：“也沒什麽好好奇的，多大點事啊。”

小頭：“……”

小頭：“總之，我生前是個京城人，死後的虧家裏人照顧，才不至于淪落成孤魂野鬼，但你要問我為什麽要跟着你們劇組的人，這也跟我的死有關系，既然你會道術，那你也應該知道巫術吧？”

沈煜初微微一驚，這會連巫術都出來了？

小頭說到這裏，臉上的神色開始變得咬牙切齒起來：“我原先死得不算凄慘，充其量算作病死，但我在死後才察覺到，從小我身體不好并不是因為先天性的疾病，而是因為有人在我身體裏下了蠱，這蠱蟲毒性不大，卻日日夜夜的化作疾病來折磨我，不僅如此，對我下了蠱的人還妄圖在我死後将我煉成三屍蟲！”

小頭冷笑着說：“我家裏雖然有人曾經對玄學精通，但到底對于那些陰髒的東西并不了解，自然察覺不了我身體裏的變化，要不是我在變成魂魄之後反應激烈，一下子讓他們察覺到了不對勁，不然恐怕真要被那個小人得手了。”

至于小人是誰，他家裏人又是京城哪的人，小頭并不願多說，他只說道：“我來到這裏的劇組，完全是因為，我在這裏感受到了與我身上的巫術如出一轍的術法痕跡，便千裏迢迢地從京城裏追了過來，想求得一個真相。”

說到這裏，沈煜初也能猜出來一點：“你是指我們導演還有林耳身上，都有相關的巫術殘留，所以你才盯上了他們？”

小頭承認道：“是。”

沈煜初疑惑：“可有痕跡歸有痕跡，他們又不是害你的人，你為什麽要對着林耳動手？”

小頭：“當然是因為林耳身上的巫術痕跡重，你大概也能看出來，林耳體質弱，也容易撞鬼吧？說不定她就會和害我的罪魁禍首有着淵源。”

沈煜初不說話。

這便是人與鬼的不同了，人好歹還是有理性的，遇上這種情況，都知道反而要保護起線索，這才能順着追查下去，而鬼就不同，鬼聞到點什麽讓他記恨的味道，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會撲上去尋仇，線索什麽的，不重要。

沈煜初暗暗打量了這小鬼一眼，不知道他大約死了多久，要是在家裏面人看着的情況下，他愛去哪裏飄去哪裏飄，可現下聽他說的這話，似乎像是偷跑出來的，如果死得時間太長了的話，保不準飄着飄着，連魂裏最後一點理性也要磨沒了。

他正在心裏面想，要不要找個機會問問自己家住在京城的同學，看看有沒有線索，他現在也不認識有關超自然現象的官方機構，還是早點叫他家人收拾他最好。

這時候，房間的門被敲響了，沈煜初看了下時間，反應過來應該是外賣到了，他便收拾了一下房間，把符紙都給扔了，然後走到門前，順口問了一嘴：“誰啊？”

外面的人回答道：“你好，我們是送外賣的。”

沈煜初搭在門把手上的手正準備開門，突然間想到什麽，他一下子遲疑了。

等等，他這個酒店，外賣好像不送到樓上吧？

沈煜初沉默了兩秒鐘，還是選擇開了門。

門外站着兩個人，敲門的人手裏還拿着外賣，見到他開門後，還拿出貼在外賣盒上的小紙條，确認了一下：“沈煜初先生是吧？”

沈煜初：“是的。”

那人回答道：“好的，那我們的外賣就已經送到了，那我們就先走了，等下記得給我們五星好評哦。”

沈煜初已經讓出了半個身位：“你們進來吧。”

“……”

“……”

門裏門外的人大眼瞪小眼，對視良久，沈煜初率先皺起眉，很不可思議道：“你們不會真是送外賣的吧？”

跟他對話的人反應很快，随即臉上便笑道：“當然不是。”

說完他馬上拉着同伴毫不猶豫地閃身進去，沈煜初關上門，就見到他們在行李箱面前停下腳步，齊刷刷地回頭，古怪地望了他好幾眼。

沈煜初哦了一聲，淡定地走到行李箱旁，指着小頭說：“來得正好，我要舉報這個鬼，他老是纏着我不放，還威脅我要把我吃了，我作為人民群衆真的很困擾，你們能不能看着解決一下？”

小頭：“……？”

進來的兩人：“…………”

作者有話說：

小頭：你好，請問我什麽時候說過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