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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葉楓聽到熟悉的聲音一回頭，眼睛一亮：“宴老師。”

孫懋看到宴笙走進來，立刻閉了嘴。

宴笙把手裏的袋子扔到桌面。

“新的資料，麻煩入個庫，借閱選公開。”

“你要借什麽？”宴笙說完轉頭問葉楓。

“我，我還沒想好。”

宴笙朝着電腦努了努嘴，意思很明顯，趕緊查。

“要不，我們等下午上班再來？”葉楓瞟了一眼端着飯盒突然啞巴了的孫懋。

孫懋耳機還扔在桌上，抱着飯盒對着顯示屏，一聲沒吭。

宴笙鼻子裏哼了一聲：“孫懋。”

孫懋沒好氣地回答：“幹嘛！”

“我記得去年底，你給領導打報告，說你家搬了，住得遠沒有車，下班回去不方便，要求提前一個小時下班是吧？”

宴笙盯着孫懋不緊不慢地說道。

葉楓“嗯？”也轉過了頭看着孫懋，還能有這種好事？

孫懋默不吭聲，抱着飯盒坐直了身體繼續吃，但是咀嚼的速度明顯滿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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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領導同意了，交換是

你每天中午不得離開這裏，連飯都有專人給你送過來。為的就是讓其他同志查資料方便。”

“我沒記錯吧？”

宴笙說完，葉楓立刻覺得委屈了，虧他剛才還覺得打擾了孫懋的午休，難怪黃友成沒阻止他在這個點過來找孫懋。

原來孫懋的上班時間和他們不一樣啊！

葉楓聽完也不猶豫了，立刻趴下`身子在系統裏檢索。

“要不我們等你吃完在弄也可以。”

“反正一中午的時間多得很，到下午下班還有一兩個小時呢。”

宴笙說着話故意擡起手腕看了時間。

孫懋聽到這話哪裏還吃得下去，趕緊打發了才好。

他一把撈過宴笙扔桌上的檔案袋，切換了電腦上的程序，噼裏啪啦敲起了鍵盤。

新資料入庫的手續比較繁瑣，宴笙叫葉楓不着急慢慢找。

等葉楓查到一個編號，站起身，孫懋剛把袋子打上封條編號。

葉楓趕緊報出了編號，孫懋毫無回應，看起來又想裝沒聽見。

“你放的時候，順道給他拿出來了，我看兩個架子離得也不遠。”宴笙有重複了一遍葉楓需要的卷宗編號。

一個厚厚的文件袋很快扔到了葉楓面前，宴笙指着袋子故意問。

“我簽字還是他簽字。”

“随便。”孫懋沒好氣地回答。

葉楓趕緊拿過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拿起文件袋：“宴老師一起走嗎？”

“你忙去吧，我還要借幾本卷宗，等我弄完還要去吃飯。”

宴笙說完，還故意看了一眼孫懋，孫懋瞪着眼睛，氣鼓鼓的樣子，一個字都沒敢說。

“那晏老師您注意身體。”

葉楓說完抱着厚厚的文件袋離開了檔案室，他估計手裏這份東西，起碼得花兩天時間才能看完。

臨近下班，沒啥事，胡平讓大家早點回去休息，連着熬了幾宿，周末好好休息下。

黃友成剛起身立刻被胡平叫住。

“老黃，我們是不是得帶小葉同志，體驗下我們饒安的夜生活啊！”

“嗯？”還在專心看卷宗的葉楓聽到自己的名字一回頭。

“行啊，你買單？”老黃說着一把拽起了葉楓。

葉楓手忙腳亂把東西塞進櫃子上了鎖。

“走！”胡平起身抓起車鑰匙，打頭往外走。

走出辦公樓，天色還清明，葉楓揪了揪後腦勺的頭發。

“這天還亮着，饒安的夜生活這麽早就開始了嗎？不是一般都九十點嗎？”

胡平打開車門一巴掌蓋在葉楓腦門。

“傻小子，想什麽呢？你還真當我帶你去吃喝嫖賭呢？”

“那咱們幹什麽去？”

黃友成拉開車門一把将葉楓推了進去。

“賣了你去，這麽傻乎乎的小子，千年難遇！”

胡平的車沿着馬路開上主幹道，趕在下班點晚高峰來臨前一路狂奔。

車子飛馳了二十來分鐘，停在了一處老式居民樓的紅磚水泥院牆外。

雖然比起大城市來說，二十分鐘不算遠，但是在饒安這麽個不大的城市，已經跨區了。

他們現在從市中心集陽區到了東麗區的邊緣，再往前開個十分鐘，妥妥出了饒安地界。

下了車，胡平和黃友成笑嘻嘻，夾着葉楓往裏走。

葉楓連問幾次，我們要去哪，沒有一個人回答他。

胡平走到一處院牆破口處停下來腳步，踩着地上陳舊的碎磚進入院內。

“這老小區是真不行，這牆都塌了得有兩年了吧，也沒見修。”

黃友成扶着牆壁踩着爛磚，嘴裏抱怨着。

“修了，我們就沒近路走了，還是不修好。”胡平跨過爛圍牆，拍了拍手上的灰。

“你這覺悟不好，這是多麽大的安全隐患。”

“這小區又破又窮，小偷進來都得哭一場，饒安市民風淳樸，不會有事……”

葉楓轉頭看了眼，似乎這片小區并沒有多少棟樓，就這點面積值得抄近道？

黃友成攬着葉楓肩膀指着排列還算整齊的樓房。

“你別看這一棟棟的好像挺近，其實這一片早些年是工廠家屬院，但是呢又分屬于不同分廠。”

“所以一兩棟可能就是一個區域。看着一片，其實中間都有圍牆隔斷，從這走出要去到大馬路，繞來繞去走二十幾分鐘算是快的。”

葉楓被這麽奇葩的規劃震驚了。

“那豈不是很不方便。”

“對啊，所以我們都懷疑是有居民實在受夠了，所以把牆壁砸豁了。”

“你看那豁口剛好在中間，通兩個院子。”

“這裏能有啥夜生活啊？”

葉楓眼睛四處看，确實如胡平所說，這裏的環境看起來真不像有什麽娛樂活動的地方。

要真有，恐怕也是什麽不太好的違法亂紀的勾當。

“年輕人急什麽，跟着我們走就是了。”黃友成繼續賣關子。

三個人沿着院牆走了二三十米，轉了一個彎，停在院子最角落的一棟樓前。

這是一棟毫無新意又極具年代特色的建築。

每家每戶一個外突的陽臺承擔着廚房的功能，陽臺一左一右分別一扇窗戶。

一扇內裏是衛生間，一扇內裏是卧室。

在那個年代，這樣款式的住宅樓在全國可能數以萬計。

最近的一樓住戶，陽臺兩側加裝了通到頂的玻璃窗，正面水泥圍欄敲掉，做了一道玻璃門。

三面密閉，陽臺變身成了一個小小的門廳。

玻璃門窗內側挂着布簾，沒有任何标識。

單從外面看，沒辦法判斷裏面的情況。

胡平毫不遲疑走上前，連門都沒敲，推門就走了進去。

門一開，屋裏沒人，厚重的中藥味飄了出來。

“喲，今不忙呢？”

胡平扯開嗓子一吆喝，裏屋半截門簾一挑，走出來一個穿着棉麻對襟衣的男人，看樣子歲數五十往上。

“不是你們要來，我把其他客人都推了嘛。”

胡平拽着葉楓往前一推：“給他好好弄弄。”

葉楓一個“啊”還沒出口就被男人拽進裏屋按在了床上。

葉楓一咕嚕爬起來，抓住床上的被單抱在胸`前。

“你們這是什麽地？”

男人哈哈哈大笑，手指在屋裏轉了一圈：“你說說我們這是什麽地。”

牆壁上挂滿了東西掩蓋了大半白色的牆面。

人體經絡穴位圖，行醫資格證，技術資格證，經營許可。

牆角放着各種葉楓看不懂的儀器，還有一個半人高的銅色人體模型，從頭頂到腳趾畫着紅藍相間的縱線，密密麻麻的小圓點旁邊印刷着整齊的小字。

葉楓松了一口氣，原來這是個正規的中醫理療按摩店。

“你們胡隊和我老熟人了，你趴下，我給你檢查下。”

男人手搭上葉楓脖子，剛開始加重力道。

“嗷嗚~~~”葉楓驚叫着仰起了頭，擡起了腳，渾身緊繃從頸椎到腰椎如同一張彎弓。

男人立刻拍打葉楓的後背：“放松，放松。”

“沒想到你這小娃，年紀不大，肩頸肌肉這麽硬，頸椎也有點變形。你可得注意，你是外地來的吧。”

男人說着話轉移葉楓的注意力，手上慢慢調整力道。

“你怎麽知道？”葉楓放松下來又趴回了床上。

“看你這細皮嫩肉的樣子，可不像在饒安呼呼的北風裏吹大的孩子。”

“饒安冷的日子特別長，注意保暖。這些關節肌肉的問題，趁着現在不嚴重，早點解決，要不然以後歲數大了有你受的。”

“一會留個我的電話，你不舒服了就給我打電話，別人需要預約，你們不用！”

男人說着話，調整着手裏的力道，按久了，葉楓緊繃的身體徹底放松下來。

在初聞有些惡心，聞習慣了卻覺得安心的艾草香氣中，葉楓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外屋的座鐘铛铛铛敲了幾下。

葉楓睜開眼滿足的嘆了口氣，中年人站在櫃子前整理着物品。

男人沒轉身：“回家四小時以後再洗澡，穿好衣服再出去，別吹風了。”

房間門推開，胡平捋着衣領子走進來。

“怎麽樣，感覺不錯吧？”

“這可是我們市局的禦用神醫，加個聯系方式，以後少不了來呢。”

“除了有點遠，沒啥不好的。”

“我說，你也不換個好點的地方，又遠又難找。窩在這居民樓裏跟個非法經營場所一樣。”胡平忍不住再次抱怨地理位置。

中年人擡眼皮斜了胡平一眼：“換哪去？換你們市局門口好不好？”

“诶，行啊，好！”

“好個屁，以後每次診費後面加兩個零就好。”

胡平指着他笑罵了一句：“黑心醫生。”

“來來來，聯系方式加上沒，這是武師父，武術的武，記住了啊，哪不舒服就找他。”胡平再次鼎力推薦。

葉楓忙不疊的趕緊加上好友，心裏琢磨着，說不定以後還要找武師父學習下按摩推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