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肖戴】為他人抱薪者

【肖戴】為他人抱薪者

作者有話要說：
注意事項：背景架空，會有bug。

一夜之間似乎很多事情都改變了動向，新聞媒體終于不再有意識地遮遮掩掩，微博上面的人們開始紛紛關注病情，随時随刻增加的數字不斷觸動着他們的心。然而只有如戴妍琦之流的醫護人員才知道，這不過只是冰山一角。

前段時間她還挺高興的，因為喜歡的明星明年要來臨近的城市舉辦演唱會，她大爆手速搶到了一張VIP的票，結果票根還沒捂熱乎，就被上面下發的紅頭文件涼透了心——W市發現了新的病例，未知類型，不排除人傳人的可能性。

會議是護士長去參加的，回來之後簡要傳達了會議精神。戴妍琦聽後一陣恍惚，感覺好似回到了若幹年前。那個時候她尚且還在上小學，對病情沒有太深的印象，只記得電視裏每天都在遞增的死亡數字，一天接着一天刺激着她的神經。一時之間她也有些弄不清楚，此時此刻究竟是在現如今還是若幹年前。

他們所在的醫院尚且沒有接收到此類病例，但是冬季裏發熱咳嗽的病人不在少數。她耐心地給每一個患者都分發了口罩并指示他們戴好，同事群裏每天都會交流最新的情況，她看完之後拿着手機的手都有些顫抖。

許多年後，醫患關系依舊緊張，各地時不時會有醫鬧事件發生。得知B市醫生出事的消息，戴妍琦正在給一個病人調點滴，一個沒忍住就紅了眼眶。患者是個慈祥的老人，關心地問她：“小姑娘伢，你怎麽了？”她搖了搖頭，拼命把眼淚又咽了回去。

戴妍琦至今仍然記得當初決定學醫的時候，全家人都持反對意見。她不樂意，鬧到要絕食的地步，後來家裏人妥協了，她這才開開心心地拎着行李去了學校。學醫的過程很痛苦，學的課程複雜、背的東西繁多，直到前去醫院報道，她都還能确定自己的一顆心仍在為此拼命跳動。

戴妍琦在角落偷哭的時候遇見了肖時欽，後者因為持續熬夜已經雙眼通紅。戴妍琦的眼睛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但肖時欽以為她和自己情況一樣，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透過厚厚的口罩傳了出來：“妍琦，注意身體，我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已是接近年關，春運開始，每天前往W市的人群千千萬萬。上面的紅頭文件一個接一個印發下來，戴妍琦心中不安，但也無可奈何。接到春節無休、二十四小時待命的通知時，她倒不覺得奇怪了，只是無比平靜地同家裏打了電話：“媽，今年我不回來過年了。”

護士長召開了緊急會議，抱着本子詢問有沒有自願調去xx防控醫院的人員。會議室裏一片死寂，過了半晌一個護士默默地舉了手。戴妍琦隐約記得她前段時間剛剛生了孩子，産假休完就回來上班，這幾天壓根沒能回家。

她忽然無端有些難過，因為這個前輩曾經帶過自己一段時間，從一個病人康複的喜悅到一個患者逝去的難過，這些情緒彼此都分享過，兩人之間還是有幾分感情的。每當一腔熱血被一盆冰水潑得冷冷清清的時候，也就只有她們這些同業者能夠湊在一起報團取暖。

周遭仍是一片寂靜，又有幾人零零星星地舉了手，護士長一一記錄下來，寫字的筆都一頓一頓的。戴妍琦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猛地舉起來手，大聲喊道：“護士長，我單身未婚，沒有家庭負擔，還是讓我去吧。”

沒過幾天，前往xx醫院志願者的名單公布出來了。她站在通知欄前面，一個一個名字認認真真地往下看。名字是按照姓氏的順序排列的，所以她先看到了自己，再看到了肖時欽。

出發那天醫院分發了防護服，戴妍琦以前幾乎沒有穿這一身衣服的機會，摸摸索索了小半個小時才穿好。打開更衣室門把手的時候，她能夠感覺到自己懷裏猛烈的心跳。她用手捂住了那裏，可以肯定裏面确實跳動着一顆被生老病死冷卻了無數次、但仍然鮮活的心髒。

肖時欽在外面等候着其餘人，盡管全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依舊可以讓人看出是他。戴妍琦出去以後，他笑得兩眼彎彎，伸手朝來人打了一下招呼，甚至還幫她緊了緊戴在臉上的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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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心情還不錯的樣子，戴妍琦掏出了兜裏的手機：“肖醫生，我們可以一起合個照麽？”肖時欽沒拒絕，背手望着鏡頭拍了一張，戴妍琦到底是個女孩子，拍照的時候不忘比了剪刀手。兩個人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但看向鏡頭的時候都還有光。

她拍完以後發了朋友圈，很快便收獲了一圈“祝安好”的評論。她用手往前滑了一下，很快便看到了自己發的上一條動态。前段時間，戴妍琦喜歡的明星明年要來臨近的城市舉辦演唱會，她大爆手速搶到了一張VIP的票，開心之餘還是發了朋友圈嘚瑟。其中羨慕的有、嫉妒的也有，就連一向不怎麽刷動态的肖時欽都點了贊。

戴妍琦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以至于都沒有看到其他人全都陸陸續續上了車，肖時欽發現了不對勁，過來問她：“怎麽了？”“沒什麽，”她将手機重新收回兜裏，“只是有點擔心能不能看到我偶像的演唱會。”

冬季裏流感橫行，醫院大門口人山人海，患者和家屬的聲音此起彼伏，即使這樣也沒能擋住肖時欽的答案：“沒問題的，你不僅會看到這一場，以後還會看到很多很多場演唱會。”戴妍琦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跟着他上了車。

她還是回頭看了一眼，眼前建築頂上的“醫院”兩字依舊無比鮮紅，而下面的室內便是她将要為此奉獻一生、直至燈枯油盡的地方。戴妍琦看完以後笑了，随後深吸一口氣，“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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