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鑄劍
鑄劍
偌大的喜堂一下子嘈雜起來,袁崇之看了看柳白,最終盯在我嘴角的笑容上,一種突如其來又難以言喻的危機感從他心底湧起,他大呼:“把他們給我抓起來!”
可如今的他哪裏抵得上柳白?
只不過一個仙訣,面前的喜堂便縮地成寸,離我們遠遠地,直到變成一個小小的點,像塵埃一般綴在山川湖海中。
再睜眼的時候,便是公主山。柳白抓着我的手,直到我站穩了才放下來,司命星君慢一步,跟在我們身後走過來。
我忙得抓住柳白的胳膊,又看着司命星君:“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怎麽都把我瞞在鼓裏?”
柳白先沒回複我的話,而是擡頭看着天幕。
剛過午時,浩瀚的天空卻是一種凝重的黑色,數十丈的紫電不斷地從蒼穹之中降落,落在地上乃是一股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巨大的雷鳴轟炸得大地都震烈,我被震蕩得差點沒站穩,柳白扶了我一把,似是有口難言,司命星君确實開了口。
他的八字胡一抖,十分認真:“其實是你跟柳白有夙世的姻緣。”
我:“.......”
我一臉懷疑。
司命星君發現自己的話被人懷疑,有些委屈道:“這真沒作假,你倆二人就真的是累世情緣,夙世都有情感糾葛,注定就是天生一對。”
我實在沒忍住要怼他:“你還說我跟袁崇之,有一世的情緣。”
他聳了聳肩膀:“這我沒說假話,上輩子你救了那姑娘,就跟她産生了糾葛,這輩子她變成個男人,而且以後還要登基為帝,他娶你讓你做這個世上最尊貴的女人就是報恩。”
好叭,若是如此,我确實沒話說。
“那這跟柳白要做的事有什麽相關?”
司命星君:“問題就在這兒。柳白...”司命說着看了一眼他,仿佛心中有些不忿,但還是按捺住繼續道:“我愛喝酒,被這小子陰了,他套出來你們之間有累世情緣。”
“啊?”
我看了看柳白,一向毒舌、陰陽怪氣地他難得沉默。
“是!”司命道:“柳白得了這消息後便潛心修煉,因為他知道你想要飛升。”
确實,當年我像是着了魔,一心一意只想要飛升,就連吃飯睡覺都在琢磨修煉功法。
“但是...”司命看了看漆黑的天空道:“柳白竟然比你先飛升。”
“這很奇怪嗎?”我覺得柳白一直比我厲害。
司命很是嚴肅地道:“很奇怪,你自己或許不知道,當時你在整個凡世,你的修為可以算是頂層,或許是你們師門都很厲害又愛藏拙,所以你對自己的水平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但柳白知道,畢竟并不是随便一個人就能點他成型,而你可以。這就從側面說明,你既是一個大功德之人,又是修為高得可怕的人。”
“但我沒飛升,他飛升了。”
司命:“是,所以柳白上來尋找真相,他成日在九重天游蕩,竟是發現一件事。”
“是什麽?”我的心一下子提起來,直覺告訴很重要。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柳白,張口道:“天道被十二金仙用術法遮擋。”
他看着我:“所以,天道認為這三界還是按照既定的軌跡往下走,可十二金仙蒙蔽天道後,便将九重天當作了自己的安樂窩,這數萬年間飛升上去的盡數是金仙親族、師門子嗣,唯我二人是例外。”
“所以,在你飛升之時便發生了兩件大事。一個是你的師門盡數殒命,另一個是天降大火,将你母國焚燒殆盡。”
我嘴角發麻,腦袋猶如一個銅鐘一樣嗡嗡作響。
我實在難以想象,我的師門,我的姜國...他們的覆滅竟然跟我相關。
甚至就是因為我的存在,才導致了他們的滅亡!
冰冷的鮮血湧入我的心口,先是肢體發麻,進而是整個人都是一種麻木的狀态,臉色蒼白,嘴角也止不住顫抖。
我的師傅,師兄,師弟,師妹,還有我的師姐,原來他們本可以不用死的!
還有我胞弟的子嗣!國家風雨飄搖,他們的信仰卻給他們帶來意外的災難!
柳白繼續道:“因為你要飛升,所以十二金仙決定剪除你的爪牙,甚至連給他們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他有些為難的開口:“姜國數十萬子民在大火中殒命,成為怨鬼日日徘徊在忘川河畔,不得超生,你的師門亦是如此,直到忘川的水腐蝕掉他們的靈魂,最終将他們化成白水融為一體!”
“別說了!”我捂住耳朵,難過得都快不能呼吸。
可柳白繼續道:“他們仍沒放過你,有意無意打壓你,讓你接受自己的爛命運,日日灑掃,接受這一切,你不知,在你日日低着頭灑掃的時候,風仙總會無比得以地看着你。因為你再這麽強又怎樣,飛升上來了還不是作為蝼蟻。”
我閉上眼,對我之前在九重天上的所作所為感到惡心!
我竟然給我的敵人為奴為婢!!
柳白輕柔地撫摸着我的頭,他的動作意外地讓我覺得很是熟悉,我擡頭,看着他的眼睛,而在他的眼睛中我好像還看到了另一個人。
太過震驚,我站起來,撫着他的手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在看什麽?”他溫柔缱绻的眼裏,雖然滿是我,但卻沒有我剛才想要看得東西。
我搖搖頭。
柳白笑着繼續道:“在九重天這麽多年,看你如此卑微痛苦得活着,所以我也在不停地找機會,天道不會一直被他們蒙蔽,不然也不會把司命星君放出來,對吧?”
司命星君有些難為情地摸了摸鼻子,說:“是,天道雖被他們蒙蔽,但時間久了便察覺到不對,于是分化成我,這也是為何十二金仙雖看不慣我但仍敬我三分。但,我太弱了,既不能将消息傳遞回來,也不能阻止他們。”
“但你用計讓風仙他們借來了琉璃盞。”司命星君眼底閃爍,但什麽也沒說。
柳白望着我說道:“其實這尊琉璃盞,是司命為你準備的,他故意安排你去灑掃那間房間,只要你進去不管做什麽,那尊琉璃盞必然會碎,然後依照你的性格,你會把它藏起來,到時候琉璃盞便會化為溶液滲入你的體內,在你凡世輪回百世之後,你的修為和仙骨将聯合這尊琉璃盞,一起鍛造出這世上最銳利的劍來,它能斬十二金仙,更能斬這被他們作威作福太久了的九重天。”
柳白的眼裏滿是溫柔,我突然懂為何他一定要說是自己摔碎了這盞,為何要下凡世歷劫,為何要将這琉璃盞吃進嘴裏,因為他代替了我的命運!琉璃盞在他身上融化不了,他便一口一口地把它吃下去!
“然後...呢?”我艱難地問出這句話,我好害怕他說得就是我心中的答案,可我也知道最後的答案。
他依舊溫柔地望着我道:“我...我舍不得看你難受的樣子,司命讓你去鑄劍,那麽長的劍從你脊骨裏抽出來得多疼啊,你...你可是姜國的帝姬,從前只是春蠶吐絲略粗了些,織就的衣服都會磨紅你的皮膚...你那麽怕疼,怎麽能忍受這樣的苦?”
我搖頭,柳白卻伸手将我攬在懷裏,我的眼淚潤濕了他的胸膛,他也艱難地呼了一口氣道:“可我從來就是皮糙肉厚。”他似是在笑:“你不知道,我們做家仙的,從來都被人追被人打,身上有傷向來是常有的事。挨得打多了,就不怕疼。”
他頓了頓,“所以要煉劍,我才最合适。但是,我畢竟不如你身骨正,這劍煉到一半,還得你下凡來助我,所以我才拖司命找了個借口騙你下來。”
“沒有...”我很艱難地搖頭:“不是騙,柳白,你不要...這樣說話,我好怕...你也離開我。”
柳白反問道:“那你希望你的母國,你的師門都回來嗎?我喜歡你,連帶着你喜歡的人都一并喜歡。我希望你能開開心心地過着自己被寵溺的生活。所以我便這樣做了。你待我很好,我們做家仙的,向來被人厭棄,像我這種修為不精,修成蛇身人腳的東西,也只有你才會發善心點我化形。所以,我替你做一些事也實屬應該。”
我哭着搖頭:“不是的。”
可他繼續道:“我如果沒了,你只是少一個喜歡的男人,但是你會多了親情,友情。”片刻,他有些艱澀道:“你不是曾暗戀過你師傅嗎,如果他活了,你還可以重新追求你的愛情。”
我又驚又怕,擡頭,透過淚眼看着柳白的臉。
可他蒼白的手卻阖住我的眼,另一只手束縛住我的雙手,十足的力氣讓我怎麽也掙脫不開。
我聽到電閃雷鳴,聽到十二金仙一改往日的高高在上和冷漠在那裏破口大罵,還聽到血肉被刀劍刺穿的聲音,還有骨節的脫落聲。
柳白的手掌慢慢無力地滑落下去,停在我的鼻梁上,他濕漉漉帶着血氣的上身無力癱軟過來,他塞了一柄熾熱的劍在我手心。
那劍從他脊骨中抽取出來,帶着生機勃勃的跳動,帶着琉璃尊的仙氣掀開方圓十丈的雷雨。
劍握在我的手裏,在那瞬間我仿佛聽到的龍鳴,還有天道在十二金仙術法之下若有若無的召喚。柳白體力耗盡,化作一尾小小的白蛇盤在司命的手中,司命在罡風之下,蓋住柳白,往後退一步,向我嚴肅道:“阮仙子,靠你了。”
我...我可以嗎?
我拿着劍,卻是看到了我的胞弟,他是十歲時那張稚嫩的臉,他說:“皇姐,你為何不行?”
我猛然一怔,是啊,我為什麽不行?
曾經,在飛升之前,我從來不會害怕,不會後退。
我握緊劍,慢慢走向前,緩慢卻堅定,一個又一個術法被我從腦海裏翻出來,将法力融入到劍中。
風越來越大,雨越來越急,十二金仙位列群雲之上,不屑地俯瞰着我。
我一步一蓮華,握着劍朝着天際奔去。
雨水落下,劍身白光更甚,劍身虛影越來越寬,也越來越長。
我看到母後每次看到我的笑臉。
還有父皇抱着我站在城郭上,見我拿着木劍勢朝紅日,朗聲:“吾兒,欲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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