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第十七章

門沒有上鎖。

門外之人若想進來,只需扭動把手,輕輕松松便可進來。

然後就能看見他們此刻衣衫不齊,唇部生豔的模樣。

但是他說不敢,那這樣的情況就一定不會發生。

晏朝聿在任何場景裏,都有絕對主導權。

這是一種默認規則。

溫臻微喘着氣息提醒他:“要到晚餐時間了……”

門外的敲門聲又起。

叩了三次,力度不重。

一道清朗的男聲也随之響起:“晏哥,你在裏面嗎?”

對于李家,除了李敏紅之外的人,溫臻一概不識,只直棱棱地看向晏朝聿。

見她眼底慌張未散,晏朝聿慢條斯理地起身,整理衣領,而後對外回答:“什麽事?”

“哦……要到晚餐時間了,我上來看看,嫂子沒事吧?”

他淡聲:“傷口已經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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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那就好,晏哥……陳助理在等你……”

“知道了。”

而後門外便響起腳步聲,是人已經離開了。

溫臻忍不住問:“他們好像很……對你很有敬畏之心?”

她本想說怕,但斟酌後還是選擇用這個詞更為妥當。

晏朝聿垂眸,輕哂一聲:“你想說他們怕我,對麽?”

見她眼波閃動,他繼續說:“确實有那麽一點吧,我少時脾氣不好。”

溫臻說:“可你現在脾氣很好。”

晏朝聿笑而不答,只道:“我讓文小姐給你拿衣服過來。”

他的襯衫已整潔如新,衣冠磊落。

扭動門把手時,以身形遮擋住縫隙,不讓她外露一星半點,而後阖門離開。

五分鐘後,文杉敲響房門,帶來一套沒摘吊牌的連衣裙遞給她。

“我說昨夜那品牌方怎麽會那樣周道,敢情是你老公手裏的小産業之一呀。”文杉将C家的吊牌為她摘掉,“以後出席活動宴會之類的,晏老板可為你全程保駕護航呀。”

溫臻扣上最後一粒紐扣,扭頭看她:“我又不是什麽明星大腕,哪有那樣多應酬可赴?”

“說得對,不過臻臻,你這次傷到腿了,一會兒見李教授怎麽辦?”

溫臻勾勾唇角,“沒事,這點小傷,也影響不了我發揮。”

“你說你呀,有時候怕疼得像個小孩,有時候又能忍得要命。”

“杉姐,我換好了,先下去吧。”

文杉還有話想說,但見她神态,便又止下。

從這房間離開,下樓抵達一樓大廳時,衆人也紛紛到齊,溫臻視線逐一看過每一張陌生面孔。

文杉善于交際,剛才馬場已與不少人結識,此刻也派上用場,在溫臻耳邊同她提醒着對方身份。

與幾人打過招呼後,一名金發男生忽然朝她走來:“大嫂你好。”

這個聲音有些耳熟,溫臻想起剛才敲門之人,應該就是眼前這位,她微翹唇角,同男生握了下手。

“晏哥很久沒來我們家玩了,沒想到這次再來,還給我們帶回來一個嫂子。”

男生的普通話帶一點口音,但外表實在是周正的英俊,很加分。

兩人沒聊幾句,溫臻心中暗暗覺得廳內氣氛好似有點冷,然而這樣的想法剛有苗頭,另一端的樓梯處便走下一行人,李敏紅在外的形象一貫和藹,對待後輩更是親切寬容,少有這樣冷臉的時候。

溫臻不由一愣,視線又瞥向她身旁的男人。

晏朝聿依舊清風朗月、磊落矜貴,神态辨不出分毫不虞之色,他的目光也掠過衆人落向溫臻,隔空給予她定心效果。

盡管內心滿是疑惑,但此刻也不是問詢的時機,尤其是,她隐隐感覺,與她今日馬場一事密切相關。

這頓晚餐,滿座吃得很沉默。

只偶有幾句,李敏紅與晏朝聿的交談,随即便是與溫臻。

“溫小姐,飯菜可合胃口?”

“合的,謝謝李教授。”

“在家裏,跟朝聿一樣,喚我敏紅姨便是。”

“謝謝敏紅姨。”

“聽說你今日受了傷,嚴重嗎?”

“只是一道劃痕,不嚴重。”

視線裏,一雙筷子為她夾了塊排骨放入碗中,溫臻擡眼看去,他的襯衫袖口挽起一截,那雙修長好看的手指正仔細挑理蝦線,而後将一碟剝好的白灼蝦自然地放她手邊。

排骨軟糯,蝦的味道也很爽口。

吃過晚餐,時間臨近八點。

李敏紅拉着溫臻坐在客廳又閑聊了幾句,問起過她的學校,以及上海那場比賽,又問起她對于中國舞的一些見解。

溫臻沒用教課書上的回答,只談及中國歷史,與一些典故。

從開始到結束,李敏紅的口風頗嚴,并未向她透露自己半點心思,只和藹着與她再聊家常。

臨走前,李敏紅只送他們到門口,吩咐那位金發男生将他們送出莊園。

離開別墅後,金發男生将他們送到停車場,溫臻先上了車,透過車窗,她的視線剛好瞧見金發男生皺眉苦笑。

“阿盛,你若求情,我會很失望。”

李盛低眸,凝着腳下影子,長嘆一聲:“對不起晏哥,是我沒看好阿敏,祖母那邊會給你一個交代,這事,我絕不插手。”

“但我想先替阿敏,和嫂子道一聲歉。”

晏朝聿沒應也沒阻攔,李盛沉默着走向溫臻的方向,拍了拍車窗,玄色車窗搖下,他目色莊重,音色含愧道:“嫂子,今天的事,對不起。”

溫臻愣了一下,側眸看向晏朝聿,見他目色淡淡,似乎是默許李盛的行為。

想起今日種種,李盛對她并無惡意,那便只有一種可能,他是為旁人而來,溫臻不願做為難人的事,只放松一笑:“沒事。”

晏朝聿深深看他一眼,而後略一點頭,拍了拍李盛的肩:“走了,改日京市再見。”

李盛:“勞煩晏哥代我問向東哥一聲好,許久不見,我們都很想他。”

香港的夜,華燈璀璨。

他們所處這一帶道路多為環山彎道,溫臻靠着車座的真皮椅背,隐約可以聞見車內淌着淡淡的皮革味,這是新車才有的,即便用淡雅的香水味遮掩,還是會有殘留。

她想起在老宅與晏晴好閑聊時,有提過晏朝聿有一些比較燒錢的愛好。

各種跑車集郵,是其中一種。

溫臻面向玻璃,借以玻璃反光窺伺身側的男人。

他在閉目養神。

眉宇平展,卻隐隐透着戾氣,溫臻仔細凝着鏡面上的人,車子平緩駛過一個彎道,鏡面中的男人倏的掀開眼皮,目光在鏡中直直與她對上。

溫臻心浪一驚,便聽他沉緩的嗓音響起:“香港的行程結束了?”

溫臻點點頭:“結束了,你呢?”

晏朝聿唇角輕翹,目光漸漸柔和:“我也是,我讓陳助理訂機票,我們一起回京市。”

“文杉那邊,陳助理會她溝通好。”

話落,手機亮起文杉的短信,說自己已到酒店,明天機場見。

下午那場意外好像就這樣被掀過一頁。

往市區的路線與昨夜也有所不同,這一次并非開向酒店,而是直接奔向一處別墅區。

又是一段環山路。

抵達今夜的暫住地時,車門打開,溫臻下車後入目第一眼,便是英倫古堡風的一棟別墅莊園,這棟別墅奢而不顯,同時占地面積極大,溫臻默默開始估算起它的市值。

價值八位數的車,他有不計其數,而幾乎每到一座城,他名下亦有房産,包括眼前這套莊園,香港作為全球經濟中心之一,寸土寸金,地段稍好一點的,即便只是幾十平的出租房,租金也要上萬。

這座莊園,大抵需要十位數起步。

讓溫臻不禁回想,自己在瀾城為他獻上的那微不足道的合同。

他是否又真心需要?

車子徐徐駛入大門。

老管家自接到陳助電話起,便已在門口恭候多時,甫一看見車燈,旋即派人開門迎人。

“大公子,太太。”他微躬身颔首。

晏朝聿同溫臻介紹:“平叔是這裏的管家,他人很好。”

入了門,傭人已将兩人的拖鞋擺放整齊。

換好鞋,直上二樓,兩人始終保持着一點距離,管家平叔只為他們安排了一間房,內設浴室。

傭人備好嶄新的睡衣睡袍,與日用品,而後退出去。

安靜的房間只剩他們二人。

晏朝聿眼看向她:“傷口還疼嗎?今晚要不然別洗了,避免沾水。”

溫臻是有一點潔癖的,她果斷搖頭:“不會,練舞時受的傷更嚴重,這點真沒事。”

“祛疤痕的藥放這裏了。”

一罐玻璃瓶被他放進浴室的臺面上。

晏朝聿沒再多言,她要洗澡,他便主動避讓,去了書房。

書房緊挨着浴室的牆,晏朝聿坐在書桌前閱讀屏幕上的合同文字,掠過最後一行時,來自牆那端的嘩啦水聲也停了。

他目光稍放,想起那盒藥膏。

沉思片刻,他倏然起身走向卧室,擰開門把手時,餘光可見,浴室玻璃門內還亮着大燈。

晏朝聿腳步一頓,自知自己的行為不妥,但心中有一股念頭驅使他走向黑面。

這間浴室的玻璃是可以完整看清幹區的。

他緩緩擡眼,視野清晰地睨向玻璃裏端。

巨幅梳妝鏡裏映着女人低垂的眉眼,她還沒來得及擦幹身體上的水珠,只裹着一條及腿根的浴巾坐在鏡前,大片雪膚在燈光下襯得更為晶瑩,甚至看得清那些濕漉漉的水珠沿着她的肩膀處往下滑落。

溫臻坐在軟凳前,擰開藥膏罐子,正取出一指,塗抹在細長傷口處,一點點打圈按壓均勻。

傷口早就不疼了,但藥膏觸感冰涼,在傷口上的感覺還有些酥麻癢意,像是無攻擊力的小蟲子在皮膚上爬。

想到這裏,溫臻手中拿着的玻璃蓋也沒注意跌落在地,發出極清脆的一聲響。

這一聲着實驚人,她自己也被吓到,背脊處的一對漂亮的蝴蝶骨都随之一顫,像是蝴蝶振翅般,水珠蜿蜒而下。

玻璃門外不重不輕地叩動三次。

溫臻正彎腰去撿碎掉的蓋子,一手捂着心口處,朝外說:“我沒事。”

話落的瞬間,門也被推開。

晏朝聿直接将她打橫抱離浴室,玻璃渣子原封不動地落在地面。

分秒間,被他放落在床沿。

溫臻心有驚濤洶湧,唇瓣張了張:“我真的沒事……”

那雙寬大的手直接拎起她纖瘦的腳踝,将小腿側面的一道劃傷暴露于燈光下。

“臻臻,你好像總是習慣說沒事,沒關系。”

他的眉端微折,燈光映綴在那雙深灰泛藍的眼眸,裏面深暗暗的一片,溫臻扛不住這樣的目光,更讓她心跳加劇的是另一件事,腿力和他僵持不下,瑩潤的臉頰透出大片紅,一直蔓延到脖頸、鎖骨處。

“你先松開我……”

再往上擡,她現在是真空狀态。

她一定會發瘋的!

他平靜道:“溫臻,我在時,你也可以無理一些。”

這句話的縱容氣息太濃。

溫臻呼吸暗暗加快,原來她那些薄弱的,自以為可以抵擋外敵的僞裝,早已被他看穿,且在此刻,戳破。

窗外驟起雷聲隆隆,四五月的港區雲霧大,濕氣重,陰雲霧多,便最易彙聚成雨。

淅淅瀝瀝地砸落滿幅窗面。

床櫃上的手機忽然亮起,鎖屏上自動跳出一封短信。

溫臻不想情緒上頭,為轉移注意力,她立馬掃向手機屏幕,發件人備注是周文禮。

自京市瀾記那一別後,他們一直沒有再聯系。

原本想着她回京市閑暇後再與其聯系。

但入目的短信內容,讓她微微一怔。

【溫小姐,之前給你傳簡訊一直沒能收到回複,近日我将回瀾城,若有需要處可随時致電。】

之前沒能收到回複?

平時的一些gg短信太多,導致她從不去翻看999+的短信。

還未等她緩過神,腳踝上的手倏的松開,晏朝聿站起身,他的身高足有188,将燈光遮得極其嚴實,兩人距離太近,即便只是這樣看不清對方面容地仰望,也能倍感壓迫。

‘啪嗒’——

大燈熄滅,房間陷入一片晦昧。

他單手扯動襯衫領口,動作慢條斯理,周身氣度矜貴至極,除了……領口幾粒紐扣一下崩落地面。

如珠玉落地,泠泠聲響。

一聲一聲,擊中心間。

他的姿态從容,在她身旁坐下,從溫臻的視線可以看清那件壞掉的襯衫淩亂散落着,描繪出若隐若現的線條。

窗邊冷白的燈帶照亮玻璃,投射出他們。

晏朝聿平常到不行的語氣,偏首問她:

“要回他麽?”

透露一點晏總的黑面屬性。

他是個特能忍的人,有時候忍到xx爆炸,他也可以再忍忍,他需要确認的是,可以行動的時候,能不能讓臻臻毫無保留,或者說讓他自己盡興~

所以,他也會刻意去引導臻臻。

wb:一程晚舟

偶爾會發一點小視角飯,感興趣的寶貝歡迎聊天(//▽//)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昭昭 8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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