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狍子角角，飛起來了

狍子角角，飛起來了

昨天飄了一整天的小雪，晚上不出所料，果然下起了暴雪。

這一次戚先生不是被凍醒的，而是被外面的狂風吵醒的。

戚先生醒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暖烘烘的，好像泡在溫泉池水裏，一瞬間他差點兒以為自己正泡在自己的浴缸裏睡着了，直到迷迷糊糊感覺到自己懷裏有個毛茸茸的東西，聽到距離自己公分以外的呼嘯的寒風，才後之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現在還在長白山荒野求生。

傻狍子可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惡劣天氣，只耳朵稍微動了動，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一下，又繼續睡了過去。

戚先生艱難地睜開雙眼，發現他睡前搭建好的火堆快熄了，小心翼翼地将搭在傻狍子身上的手臂拿下來，打算起身去給火堆添點柴火，結果戚先生剛一坐起來，本來迷迷瞪瞪的傻狍子竟是也跟着睜開雙眼，掙紮着想要陪戚先生一起起來。

“嗯～”

大帥哥去哪裏我就要去哪裏，我是絕對不會允許你丢下我的！

“沒事沒事，你繼續睡，我不走，我就是起來加點柴火。”戚先生溫柔地撫摸傻狍子的腦袋和後背，傻狍子被摸得舒舒服服的，總算放松了下來，重新乖巧地趴回到窩裏，只是一雙睡眼惺忪的藍眼睛仍然警惕地捕獲着戚先生移動的身影，一副生怕自己一不留神戚先生就會丢下自己跑掉的樣子。

幸好戚先生真的只是起來給火堆增添柴火，很快攜帶一身新鮮出爐的涼意回到窩裏，傻狍子立刻乖順地滾進戚先生懷裏，溫熱柔軟的脖子環住戚先生的脖子，為他驅走寒意。

“這是什麽？摸起來糙糙的。”戚先生被冷風一吹，稍微清醒了一點，但是還是很困，暈乎之間感覺自己的下巴隐約摸到了一塊有點禿，又有點硬硬的像結疤一樣的東西。

好奇怪，這是什麽東西，以前怎麽沒發現呢？

戚先生對着閃動的火光眯着眼仔細辨別，緩緩反應過來：“這好像是你長狍子角的地方？我想想，公狍子好像确實長角來着，不過到11月份就差不多脫落了，這個應該就是你狍子角脫落留下來的痕跡吧。”

傻狍子睜開一雙睡眼惺忪的眼睛，蹭着戚先生的脖子，拖着嗓音輕輕軟軟地叫了一聲，明明已經困得不行，還記得在戚先生懷裏撒個嬌、放個賴。

不要摸我角角～

好癢啊～

戚先生沉默兩秒，然後又摸了一下傻狍子的角角根，傻狍子就在他懷裏毛毛蟲一樣扭動一下，再摸一下，就再扭一下，不停地摸，傻狍子就不停地在戚先生的懷裏翻轉扭動。

糟糕，好像有點上頭，他是不是覺醒了什麽奇怪的癖好？

“咿呀～～～”

你幹嘛呀～～～

傻狍子用腦袋抵着戚先生硬邦邦的胸口，試圖将自己的角角藏起來，明明委屈巴巴，卻又像是欲拒還迎似的。

戚先生笑着投降：“行，行，我不弄你了，繼續睡覺吧。”

這麽一鬧騰，戚先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傻狍子的體溫和火堆的熱量下迅速重歸溫暖，他用嘴唇輕輕碰了碰傻狍子角角根那裏重新生出來的細軟絨毛，道了一聲晚安，然後重新閉上雙眼。

……

第二天清晨醒來的時候，戚先生聽見外面的風雪聲較于夜晚竟然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心裏頓時咯噔一下，連忙爬出去，打算看看情況，結果他剛爬出雪溝，立刻就被強勁的寒風友情贈送了左右兩只大嘴瓜子，戚先生條件反射又縮了回來，抹了一把臉上的雪，做好心理準備後再次探出頭去。

外面正抛着大片大片的鵝毛大雪，整個雪白的天地已經鋪上了一層更厚的棉被，雪溝上方的岳桦樹也再次被淹沒在了厚重的綿雪層裏，将一切風寒嚴嚴實實地遮掩在雪溝之外。

火堆在後半夜就陣亡了，戚先生将身體縮回來，趕緊用剩下的柴火将火堆掀起來，翻着裏面的餘燼，好歹抖出來幾朵小火苗，連忙用幹燥的火絨将火堆重新引燃，然後用那只破爛的降落傘布做成的碗煮了一些雪水喝，又吃掉了一塊牛排做早餐。

這一次因為沒有空間可以搭建用來放置碗和肉的烤架，戚先生只能用一根木棍插在碗外層的框架裏，像是挑擔子一樣挑着碗，手動懸挂在火堆上讓積雪融化。

為了節省時間，這次戚先生直接把一整塊牛排都扔進碗裏煮，看着水沸騰冒泡時，适當往裏面加繼續加入冰冷的小雪團，等到牛排差不多煮熟了，戚先生用筷子把一整塊牛排夾起來毫無形容地蠻啃生嚼，一邊嚼牛肉，一邊喝一口并沒有任何味道的牛肉湯，口感實在無法恭維，反正比烤肉難吃多了，但是不得不說，用水煮出來的東西吃着是真的暖和。

這一碗對于荒野求生的野人來說過于奢侈的牛肉湯喝完，戚先生渾身上下頓時充滿了熱量與能量，甚至一度想高歌一首“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擦幹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①”

一身雪白的傻狍子遇上白雪，就像碰上彩虹吃定彩虹，玩樂飛一般無窮。

傻狍子顯然非常喜歡雪花，仰着頭張着嘴，一邊蹦蹦跳跳一邊吃雪玩兒，好像一只歡樂的小傻逼。

戚先生：“……”

不怕冷真的好羨慕啊可惡。

戚先生迎着狂風艱難地把被厚重積雪覆蓋住的降落傘布抽出來收好，擡頭一看，頓時驚了，正對着他搭窩地方吹的不正是長白山着名的黑風口嗎？

戚先生總算明白為啥這片地的岳桦樹叢都彎成這樣了，不怪岳桦樹翻身也做不了攻，怪只怪一攻更比一攻攻啊。

小心翼翼地背着風上了清晨的第一趟廁所後，戚先生打包好行李，把貪玩的傻狍子招呼回來，得繼續上路了。

今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風力大到一個奇葩的程度，戚先生走着走着甚至感覺自己快要被狂風吹得飛起來，這令他這片的下坡路走起來非常不順，要是從前往後吹還好，阻力還能夠防止他不小心滾下去，恐怖的就是這風竟然從後往前吹，本來在坡路上就站不穩，現在還有個壞東西一直把你往下推，戚先生說他可真是醉了。

等等，吹得快要飛起來……？

戚先生沉思兩秒，忽然從傘包裏掏出阻力傘，三兩下綁在自己身上，順着風的方向一個奔跑起跳，竟然……真的特麽飛起來了！

傻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