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使絆子

使絆子

江知苒的茶言茶語瞬間就把萬充容要借機生氣的機會都給堵住了，她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萬充容能怎麽辦？

當然是微（咬）笑（着）着（牙）說自己當然沒有生他的氣了：“不過是一個小太監罷了，能入得了江妹妹的眼，也是他的福氣。”

“臣妾就知道充容娘娘您豁達大度。”江知苒這話雖然是在誇人，但是被誇的萬充容卻一點都不高興。

強撐着等江知苒她們請完安離開之後，萬充容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道：“賤人！都是賤人！她江氏算什麽東西？不過剛升為美人沒兩天而已，竟然敢耍威風耍到本宮的面前來了？”

“娘娘息怒，仔細您的手。”喜鵲連忙上前安撫道，“您也瞧見了，江美人這麽容易得意忘形，娘娘您想對付她不就容易得多了嗎？”

萬充容一想也是，但是想到剛剛的事情，還是覺得很不痛快：“趕緊催催彭大瑞，查清楚江氏到底是如何得寵的。”

皇上在男女之事上面有多冷淡她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如此重賞江知苒，這裏面肯定有什麽名堂。

趙斐并不知道自己對江知苒真情實意的稱贊，居然會讓後宮的嫔妃們如此遐想聯翩。和以往給後宮晉升的嫔妃們的诏書不一樣，這一次給江知苒晉升的诏書是趙斐親筆寫的，不過寫完之後他就直接交給底下的人去宣旨，沒有再關注了。

結果今日卻看到長青在他身邊伺候的時候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趙斐在批閱奏折的間隙看到了，便語氣随意地道：“有話就說。”

“皇上。”長青早就準備說了，這不是一直沒找到機會麽？如今趙斐主動問出口了，長青自然是把自己聽說的事情和盤托出了。

至于長青聽說了什麽事情，那麽自然就是和趙斐發出去的那道诏書脫不了關系，“……如今宮中的人都以為皇上您那麽滿意江小主，是因為小主有什麽特殊的閨房秘術。”

趙斐原以為長青要說什麽，卻沒想到居然扯到了自己和江知苒的身上，而且後宮的嫔妃們誤會的原因竟然是因為他親筆書寫的那份诏書？

“簡直不知所謂！”

他與那小貴人之間清清白白，又何曾行過茍且之事？

長青雖是趙斐的奴才，但是這次卻不得不為後宮的嫔妃們喊一聲冤了。明光宮的事情外頭又怎麽會知道？偏偏皇上那道诏書又是在江美人侍寝後的第二天宣讀的，在風扇之事沒有宣揚出去之前，可不就容易讓人誤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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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長青當然不敢這麽說實話了，他道：“皇上息怒，等後宮的娘娘小主們知道了江小主是因為進獻有功才得此厚待的，那麽自然知道皇上和小主之間是清白的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一個皇帝，一個嫔妃，這樣的關系他們要什麽清白啊？

“等她們知道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你現在就把風扇的事情傳出去。”趙斐剛說完，就突然說了一句，“等等。”

“皇上請吩咐。”

“這件事情宮裏都傳開了？”

“是的，皇上。”

“那江美人有什麽反應？”

“江小主倒也沒有說什麽，不過這幾日小主都沒有出門，每日除了給充容娘娘請安之外，其他時間都閉門不出的。”

趙斐沉吟了一會兒，然後道：“去一趟尚寝局，讓她們宣江美人今晚來明光宮。”

長青應了一聲，便弓着身退下了。

*** ***

尚寝局是宮中“六尚”之一，掌天子燕寝及嫔妃進禦之次序⑴，向來都是宮中嫔妃即便不巴結，也不敢随意得罪的部門，而且油水還很足。

因為後宮的嫔妃想要能夠侍寝，就不得不賄賂尚寝局的人。倒不是說尚寝局能夠決定皇帝到底選誰侍寝，而是他們可以在嫔妃的牌子上做手腳，增加或者減少她們的牌子被翻的概率。

可是自從趙斐登基之後，尚寝局的事業就進入了寒冬。和先帝比起來，當今可實在是太清心寡欲了，一個月宣嫔妃侍寝的次數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

每次端着牌子去明光宮的時候，十有八.九會被直接打回來。這樣一來，他們尚寝局可不就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了嗎？

難得今天他們還沒有請皇上翻牌子，明光宮的人就先一步來尚寝局通知他們今兒皇上要召幸江美人，兩位尚寝一聽，別提有多激動了。

“看來這位江美人，可真的是要飛上枝頭了。”等送走了明光宮的人，尚寝局的吳尚寝不由地感嘆了一句，“也不知這江美人究竟是如何入了皇上的眼的？”

随着徐充媛的宣揚，宮裏的人不僅知道了萬充容的笑話，還知道了皇帝曾私下親自駕臨了承歡殿，甚至與那江美人在殿中相處了好一段時間。

沒有人知道皇帝為什麽會突然駕臨承歡殿，但是宮裏的人都一致認為這位新晉的江美人肯定是個有手段的，否則的話怎麽可能勾得向來對女色不上心的皇帝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永延宮？

永延宮的主位娘娘和孫婕妤可是萬年不受寵的，至于另一位新人杜貴人……

從兩人同時被謝修容教訓，最後卻只有江美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翻牌子就可以分得出兩人的高下了。

“別管原因是什麽，反正這位江美人不出什麽岔子的話，我們就得精心伺候了。”另一位甄尚寝道。

“那倒也是。”吳尚寝心想，雖然說論品級的話，她們與江美人一樣都是正五品。但是她們一個是女官，一個是寵妃，根本沒有可比性的。

于是吳尚寝和甄尚寝也沒有再繼續閑聊，連忙讓底下的司設司輿都做好準備，等時間一到，她們就直接往永延宮去了。

甄尚寝他們的到來，讓永延宮好一陣熱鬧。後宮的嫔妃沒有哪一個不想得到皇帝的寵幸，即便是不受寵的萬充容和孫婕妤都難免會生出一絲期盼，更別提剛入宮不久的杜貴人了。

得知這次依然是江知苒被翻牌子之後，萬充容和孫婕妤本來也沒抱太大的希望，倒也撐得住，但是杜貴人就不一樣了。

羨慕、嫉妒、羞惱……種種情緒湧上心頭，一旁的萬充容見狀，目光一閃。等甄尚寝她們簇擁着江知苒離開之後，她便出聲留下了杜貴人。

“杜妹妹，看到你這個樣子，本宮心裏實在是不忍。”萬充容揮退了其他宮人之後，牽着杜貴人的手坐下道，“論容貌，杜妹妹你嬌美可人，皇上看了怎麽可能會不動心呢？”

萬充容的一句話，直接說到杜貴人的心坎上了。雖說入宮之後她才知道宮裏的嫔妃沒有幾個是姿色平平的，但是就像充容娘娘說的那樣，她也一樣嬌美可人啊，怎麽皇上就是不翻她的牌子呢？

萬充容微微皺眉，像是不解似的喃喃自語：“難不成是有人從中使絆子？”

她這句話說得很輕，但是坐在她身邊的杜貴人卻一下子就聽到了：“使絆子？娘娘您的意思是說有人存心不想讓皇上翻我的牌子？”

“這只是本宮的猜測而已。”萬充容道，“因為除此之外，本宮也想不出杜妹妹你為什麽遲遲不被召幸。”

換做旁人的話，或許不會那麽容易上當。但是杜貴人嘛，一聽就覺得萬充容說得很有道理，因為她不相信自己對皇上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娘娘您是不是知道點什麽？”杜貴人急切地看向萬充容，“還是說您已經知道是誰給我使絆子了？”

“這個本宮也不好說什麽。”萬充容一臉為難的樣子。

“娘娘，您就跟我說吧。”

“那好吧，不過這只是本宮的一些猜測而已，你聽聽就好。”

……

萬充容跟杜貴人說了什麽，只有她們兩人知道，而另一邊的江知苒和上次一樣，被伺候着沐浴更衣，梳妝打扮之後，就坐上了肩輿前往明光宮了。

知道江知苒上一次并沒有成功侍寝的迎夏站在門口一邊目送着江知苒離開，一邊在心裏祈禱：求求玉皇大帝觀音菩薩財神爺，請一定要保佑我們美人今晚順順利利地睡到皇上。

玉皇大帝/觀音菩薩/財神爺：“……”

這事兒也不歸我們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