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十七
二十七
外派之前,單位給吳未一周的假期做準備,因林琳也請了假送母親回家,他便自告奮勇開車送他們,順便也探望自己的父母。
動身前夜,林琳安排母親早早睡下養精神,自己則和吳未在客廳裏收拾各類東西,住了一年多,要收拾的零七八碎還挺多。
“叔叔他們一家子你是見過的,可惜一直沒找到機會見我爸媽,這次他們碰巧他們都在家,你也過去看看?”吳未幫着打包行禮,一邊幹活一邊說道,顯得雲淡風輕,林琳卻是一驚:“啊?為什麽?”
吳未氣苦:“我們交往這麽久,見見父母還問為什麽?”
“我是說,我又不認識你的父母,這麽貿貿然然地過去,不是有些失禮嗎?要不,以後再說?”林琳有些手足無措,下意識地就推脫。
“誰規定媳婦見公婆之前一定要先認識的呀,你不認識我可以介紹,別緊張,我爸媽很好說話的,沒有叔叔那麽兇。”看得出林琳十分緊張,吳未柔聲安慰。
林琳還要反駁,吳未接着道:“伯母也過去吧,兩家家長見見面,這樣彼此也能有個照應。”
林琳放下手中的東西,擡頭看他一眼,知道他說的“照應”是客氣,其實只有“此”,沒有“彼”。想想也真的不放心母親一個人在那群如狼似虎的親戚家,這時候,外人竟比親戚可靠,讓林琳感到十分悲哀,可現實就是如此,于是自卑之心油然而生:“那樣的話,太麻煩伯父伯母。”
“幹嗎這麽說,自己兒子要讨老婆,當爹娘的總要出把力幫忙追,才能早日有孫子抱不是?”說着開始靠近,頭湊近林琳耳邊說道:“我們什麽時候開始造人計劃?要不先領個許可證?”
林琳被他呵出的氣弄得耳畔癢癢的,臉頰發熱,從以往的經驗來看,知道吳未又要變身開始耍流氓,于是用力一推迅速逃到安全距離之外才笑罵道:“不要臉,你自己造吧,許可證都不需要!”說完洋洋得意地看着吳未,并做好準備随時跑路。
林琳難得也有這麽孩子氣的一面,看得吳未心裏癢癢的,憐愛之意頓生,于是上前一個跨步,單手撐着越過沙發,不過一瞬間就來到沙發另一側幾米開外的林琳面前,林琳還沒來得及擡腿逃跑就被他結結實實地摟在懷裏。
軟玉溫香,佳人在抱,吳未志得意滿:“我雖然樣樣都很厲害,卻沒這個本領,還需要你協助幫忙。”
“又不是只有我能幫,你要是去找別人,沒準人家樂意得很。”被抓住後發現沒有辦法逃脫,林琳小聲嘟囔,順便跟吳未的毛手作鬥争。
吳未聽到後停住所有動作,板着臉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嚴厲的聲音讓林琳有些心驚,自知玩笑過分有些心虛,可是又拉不下臉認錯,正僵持着,只聽吳未忽然又笑道:“你在吃醋!”
林琳心裏一松,馬上矢口否認:“我才沒有。”想不到吳未仍然興高采烈:“吃醋的話證明你在乎我,當然,同時也說明你沒有安全感,這是我的失敗,我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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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檢讨方式就是更加綿密的親吻,直到兩人都倒在沙發上,吳未才氣喘籲籲說道:“你不用吃她的醋,我和謝安琪認識在你之前,如果有任何可能,都不會等到今天。”
林琳得到他近乎承諾的話語,心情放松,又為自己莫名的小心眼有些愧疚,忍不住赧然一笑,她此時面若桃花般緋紅,配上這含羞帶怯的一笑,看得吳未瞬間就癡了,魂飛九天之外。
等到回魂的時候,吳未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将林琳抱至樓下自己卧室裏的大床上。
因為經常打掃,吳未的房間盡管很少住,卻仍舊幹淨整潔,深藍色的被褥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那麽溫暖誘人,讓人忍不住用肌膚去試探它的舒适度。
林琳聞着熟悉的馨香氣味,感受彼此的氣息和體溫,癡迷地看着他俊美的面孔,一切都由他。
到了最後,兩人都有些緊張,一個害羞的厲害,雖然沒有躲閃,卻也不便過于主動,而另一個平時以英明睿智利落不凡的形象示人的,此刻卻頗有些手忙腳亂。
幾番往來都沒有成功,有人已經滿頭大汗,有人也過了害羞的勁頭兒,憋紅着臉罵了句“笨!”
這一聲清斥對吳未來說無異于天籁,不再忐忑,不再試探,不再猶疑,極度幸福的感覺襲來,帶他去尋找極度的快樂。
不知過了多久,林琳從悠長的美夢中醒來,擡眼便看見吳未疏朗的面孔,此刻雙目緊閉睡得正香,一雙鐵臂還纏繞在自己腰上,令人難堪的是兩人都未着存縷。
慢慢平複緊張和羞怯的情緒後,林琳試探着欲将吳未的手臂移開坐起來,不料剛有動作,腰上的雙臂一緊又把她拉進被窩。
“你沒有睡着呀,那幹嗎裝睡?”帶着微微的怒意,林琳斥責道:“快放開我。”
“不放,我也沒有裝睡,我只是在回味,剛才的感覺太妙了。”吳未耍賴道。
今天直奔全壘實在是始料未及,促成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有即将離別的依依不舍,有二人互通心意帶來的沖動,有吳未作為男人本能的侵略和試探,還有林琳半推半就的推波助瀾。
情到濃處,年輕的戀人,在某些方面的克制力總歸是有限的。
其實吳未一開始是有些忐忑的,他不想這麽沒有儀式感地完成這件事,因為這種事對林琳來說是第一次,對他也是,原本應該更隆重地對待,起碼不是這麽匆匆忙忙的。
可他忍不住了,那是林琳啊!他心心念念喜歡了那麽久的女孩,就在當下,就在身邊,滿臉嬌羞地放縱他為所欲為,他怎麽忍得住?
萬幸的是,過程中林琳雖然害羞得厲害,卻沒有半分的推诿和排斥,對他是全身心的接納和包容,情之所至,身心如一便分外暢快,他現在的狀态很放松,那麽多的包袱都放下了,那麽多的不确定都确定了。
對于吳未來說,面對着心愛的女孩,一放松他的雄性本能就站了上風,換句話說,就是忍不住耍流氓犯賤。
林琳果然沒有讓他失望,聞言又羞又怒地看着他的臉,見到他那一臉陶醉的賤樣兒,忍不住惡向膽邊生,伸手扯住他的兩腮,死命蹂躏他的俊臉:“我讓你賴,我讓你賴!”
吳未不但不反抗,還嗚嗚亂叫:“好舒服的臉部馬殺雞,你再揉下去,我又忍不住啦!”
人至賤則無敵,林琳也拿他沒辦法,硬的不行,只得停下來哀求道:“快點放開我吧,我得趕緊回房,要是明早媽媽叫我起床發現我不在怎麽辦?”
“大辦。”吳未答得斬釘截鐵。
“你說什麽?”林琳越來越着急,忍不住低吼。
“婚禮呀,當然要大辦了,不過你家那邊親人不多,可以考慮稍微減少一些流程。”吳未答得理所當然。
林琳瞠目結舌:“誰說要嫁給你了?”忽然又想到自己那次魯莽的求婚,馬上改口道:“那次不算,我已經收回了!”激動的心情讓她半坐起來面對着吳未嚷嚷,忽然看到吳未的眼神也變得激動,以為他要反駁,馬上嚴以待陣準備措辭,不過當她注意到吳未眼光落向哪裏時,頓時變得更加激動:“流氓!”趕緊鑽進被窩把自己裹得緊緊的。
吳未隔着被子壓在上面威脅道:“你要是打算始亂終棄的話,我就大聲把伯母叫醒,讓她老人家看看咱們生米煮成熟飯的樣子,求她給我作主。”
林琳表面上不為所動:“你敢!我不信你能幹出這麽丢人的事兒。”說完後又覺得不妥,這個時候可不能激他,于是放軟了語氣說道:“我們馬上就要天各一方,就是真要結婚也不用急着非現在不可呀。”
吳未歪着腦袋想了想,點點頭:“也是,時間太倉促,就是領證都太趕,這麽着吧,回去先訂婚好不好?”
千哄萬哄,林琳終于脫身離開回到自己房間,被窩裏涼涼的,她躺在裏面毫無睡意,內心更是波濤洶湧百味陳雜。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可以讓任何未婚少女徹夜難免,她不是不可以拒絕,一旦明确表示,吳未絕對會尊重她的意願。
可就那麽懶洋洋地躺在他的懷裏,任由他為所欲為,她竟然是滿懷期待的,一絲反抗的念頭也無。被他修長健壯的身體覆蓋着,那種重量和壓力讓她感覺踏實,那種充實感和被需要的感覺更是讓人欲罷不能,一切結束之後,她為自己的想法和表現感到羞愧,奇怪的是卻沒有任何悔意。
但是談到婚姻,林琳每次想到這個問題就有些頭疼,就算吳未沒有他叔叔,憑吳家財團在省內的勢力,理想伴侶也遠非她這麽個礦工的女兒。還有那個謝安琪,在丁逸的滿月酒宴上由一個明顯身份不俗的長者帶着,公主般地顧盼自如,和吳未、吳晶晶等幾名青年男女談笑風生的畫面,如果在古代,便可稱之為:“貴族青年夜宴圖”。
林琳看着那一切,愈來愈有局外人的感覺,說她自卑也好,現實也好,總之她感到自己跟他們的生活格格不入。
這其中,丁逸是個例外,兩人的友誼不會因為身家背景的原因受到影響,而對吳晶晶來說,她只是個家庭老師,是個姐姐般的人物。但是這些不同于男女之情,從小接受的教育告訴林琳,一對男女若是産生了感情,唯有結婚才是最好的結局。
然而婚姻這種事務雖然源于男女之情,卻又遠遠不止于此,那是兩個家庭的結合,兩個背景完全不同的人若是組成了家庭,開始的時候由于新鮮感未褪,有事彼此都能包涵,時間長了,碰撞就會産生,随着時間的推移還會愈演愈烈,最後注定以悲劇收尾。林琳自認為是理智大過感情的人,既是悲劇,何須讓它開演?
也因此她第一次主動約吳未,目的就是将那荒唐的婚約解除,避免因一時的軟弱而将她和吳未都帶進萬劫不複的地步,誰想到婚約是解除了,在吳未的主控下兩人卻變成名正言順的情侶。那天吳未抱着她久久不肯放手,在她耳邊輕語:“我只是我叔叔的侄子,不是兒子,要聯姻也輪不到我,你放心。”
他讓她放心,可她怎麽能放心,如果不是條件懸殊,何至于趙學農幾句暧昧的話就引起誤會,謝安琪又安敢那麽放肆地侮辱她和她的母親,人必自辱而人辱之,如果不是和吳未在一起,如果換成任何一個和她門戶相當的男生,她哪裏輸給任何人?
那天趙學農出言挑撥,她內心深處竟是有幾分期待的,如果吳未因此誤會了,如果謝安琪把他搶走了,倒也一了百了,天!她果然是個涼薄的人,自私邪惡又涼薄。
可偏偏事與願違,吳未沒有誤會,顯然也不打算就此從了謝安琪,還用那樣溫柔的态度待她,讓她更加感到自己的邪惡。邪惡的人內心陰暗,對光明的吸引力卻無法抗拒,面對丁逸如是,面對吳未也是一樣。如果她告訴吳未,她只是迷戀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喜歡他的人,他的溫暖,他的熱情,他的身體,可絕對不打算嫁給他,他可還會和現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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