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假公子1

假公子1

“公子,這是您生辰之日的穿的吉服,您來試試看合身不合身,不合身奴才再禀明夫人拿去改。”

“公子,您來看看這硯臺,生辰宴時要用的,質地可還滿意?”

“還有……”

秦铮豁然起身,不想再聽他的絮叨,大步出了房門。

小三子喊道:“公子,您去哪裏?”沒得到主子回應,他趕緊将手中的東西輕輕放下,大步追了上去,“公子,您等等奴才。”

“公子。”

“給公子請安。”

“見過公子。”

秦铮走在府中,所遇下人無不對他恭敬有加,一言一行都透出敬畏和小心謹慎,由此可見他在府中有多受重視。

是啊,原身很受重視,是因為原身是秦家唯一的兒子,上下連個姐妹也沒有,獨苗苗一根,怎能不讓人重視?

秦家是何許人也?是禹州知州,一州之長,正五品官職,任禹州知州之前曾是京官,深得朝廷重視,兩年前禹州吏治混亂,皇帝派下無數官員仍無法肅清,原身的父親秦蒿自請調來禹州,在任短短兩年便肅清吏治,将禹州治理得井井有條,皇帝龍顏大悅,已經降下旨意,只要秦蒿任滿三年,就調他回京升官至三品吏部尚書。

連升兩級,從未有過的先例,可見秦家有多得聖寵,可見秦家在禹州有多威風?

而原身這個秦家獨子在禹州人眼中就是天之驕子一般的存在,雖才十五,卻已長得挺拔高大,玉樹臨風,加之身份貴重,一直是禹州的第一貴公子,馬上來臨的十六歲生辰也成為了禹州的第一盛宴,受到了極度的關注和重視。

原文中,原身在生辰那日可謂是風光無限,只是風光過後便從雲端跌落了泥層,所以秦铮看到眼前的種種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公子,過幾日就是您的生辰,老爺夫人說可以請些公子的好友回來參加生辰宴,公子是要出去下貼子嗎?”小三子跟了上來,還在絮叨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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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們請趙家小公子吧,他和公子最是要好了。”

“還有吳家大公子,齊家三公子。”

“孫家小姐也得請,公子您不是喜歡孫小姐嗎?這是一個好機會。”

秦铮負着手,步子未停,默不作聲的徑直往府門口走去。

“公子,你去哪?那不是去各位公子小姐府上的路啊。”小三子追上自家主子,見主子越走越偏遠,不由得吃驚問。

秦铮終是忍不住開口了,“我去村莊轉轉,感受一下民間疾苦。”

“原來如此,那奴才陪公子,要是老爺知道公子這麽懂事,一定高興得睡不着覺。”小三子面露欣慰,屁颠屁颠的跟在了他身後。

要知道以前他家公子除了鬥雞遛狗就是呼朋喚友的鬼混,別說體察民情,就是連功課也不上心,為此老爺夫人愁得頭發都白了,可是公子仍舊我行我素,老爺夫人也不忍心苛責,只好由他去了,反正秦家一門榮耀都是公子所有,也沒旁的子嗣,自是香饽饽一般疼寵着才是正理。

如今公子突然要去體察民情了,要是老爺知道,指不定高興成什麽樣兒?他都能想象到老爺的神情,必是欣慰的直捋胡須。

秦铮看了小厮一眼,暗暗搖頭,什麽感受民間疾苦都是屁話,他是要去辦一件大事,一件能改變原身人生軌道的大事。

憑着記憶,秦铮來到了一個名叫王家村的小村莊,小村莊并不窮,家家戶戶都豐衣足食,連家裏的狗都比旁處的吠得大聲,只是秦铮生來就纨绔成性,平日裏鬥雞遛狗的事兒沒少幹,那些狗起初見着他還中氣十足的吠幾聲,被他一個眼神過去就吓得瑟瑟縮縮不敢出聲了。

秦铮看似随意實則有目的的走到了一戶人家前,剛到門口就聽到裏面傳出打罵的聲音。

“我打死你這個好吃懶做的廢物,讓你洗個碗你全給老娘摔了,讓你喂個豬你能掉豬圈裏,讓你洗個衣衫你能給洗出個大窟窿來,我養你這個廢物做啥用?不如打死了幹淨!”

“娘,您別打了,我這就去幹活,我今天都不吃飯了成不?”

“你還想吃飯?老實把所有的活做完,明天還能給你一個饅頭,要是做不完,明天的饅頭也省了。”

“就是,光會吃不會幹活的廢物。”

“沒用的廢物。”

“汪汪汪!”

被一家老少外加狗欺負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影響了原身一生的人,原文中的男主,王廟生,他其實并不是王家的人,而是秦家唯一的孩子。

十六年前,王家媳婦張氏身懷六甲外出幹活,途中要生了,夫妻二人便找了間破廟準備把孩子生下來,反正莊稼人不講究,炕上生的有,地裏生的有,連茅坑裏生的也有,生孩子就像放個屁一樣簡單容易,費不了多少事。

張氏在廟裏生下孩子,确實生得特別快,不到一刻鐘孩子就落了地,是個男孩,長得白白胖胖可讨人喜歡了,雖不是第一個男孩,夫妻二人還是特別喜歡這個孩子。

兩口子處理完準備回家,這時廟裏又來了人,兩個丫頭簇擁着一個年輕婦人進來了,婦人挺着個大肚子,一臉痛苦,顯然也是要生了,兩口子見一幹人等衣着打扮皆是不俗,知道肯定是哪家大戶人家出來的,自請要幫年輕婦人接生。

年輕婦人本就是回來探親,未到生産之時,動了胎氣要早産,慌山野嶺的也找不到接生的婆子,有個有經驗的人要幫忙,她肯定不會拒絕,而且家中五代單傳,要是她也能沾沾農婦的福氣,生個大胖小子就了了夫家的一樁大事。

于是,年輕婦人同意讓張氏幫助接生,而張氏也确實十分盡心盡力的幫忙,年輕婦人身子嬌弱,還難産,生了半日都沒能把孩子生下來,本以為要一屍兩命橫屍破廟,張氏咬了咬牙,将孩子給拽了出來。

孩子出生了,是個兒子,雖是早産個子也不小,用襁褓一包,看着就跟張氏的兒子沒差別,年輕婦人暈了過去,兩個丫頭一個去請大夫未歸,一個在外面忙活,張氏左看看右看看起了歪心思,夥同丈夫将孩子給換了。

張氏覺得年輕婦人一定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衣食住行無不精美,自家只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家戶,如果自家孩子能去大戶人家享福真真是件大好事,二來,要不是她幫年輕婦人,年輕婦人就一屍兩命了,讓自己孩子去他家享享福也是應該的。

就這樣,農婦家的孩子被換成了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年輕婦人轉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張氏的孩子,而張氏夫妻早已抱着她的孩子離開了,還得了五十兩銀子的報酬。

年輕婦人不是別人,正是秦蒿的妻子呂氏,那個被調換的孩子也不是別人,就是原身。

所以,如今秦铮所見被虐待之人也不是別人,是秦家真正的公子,呂氏當年九死一生産下的孩子。

按原文的劇情是,在原身生辰宴過後,秦蒿來王家村體察民情發現了被虐待的王廟生,便将人給帶回了州衙,經過詢問和相處中,秦蒿越看越覺得王廟生長得與自己相似,還很親切,總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麽關聯。

秦蒿是當官的,有點疑惑就想弄清楚,于是派人一查才知道當年妻子生産與王廟生的母親在一個廟裏,秦蒿和呂氏便懷疑會不會匆忙中抱錯了孩子,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于是,他又叫來張氏詢問。

張氏萬萬沒想到當初接生的年輕婦人是知州夫人,吓得一哆嗦就給說漏了嘴,這下好了,沒有什麽匆忙抱錯,一切都是有意為之,張氏抱走了秦家唯一的孩子,還日夜苛待,秦蒿夫妻那是氣得頭頂冒煙,欲殺之而後快。

秦家夫妻雖然生氣,但也還有理智,并沒有殺了張氏夫妻,只是決定兩家的孩子換回來,從此以後再不要往來,本來事情這樣就應該完美結束,壞就壞在原身不肯回王家,死皮賴臉要賴在秦家,秦蒿夫妻倆對這個從小疼愛着長大的孩子也有些不舍,決定把原身也給留下,這樣一來秦家就有兩個兒子,也不會顯得門庭單薄。

事情到了這,也是完美收場才是,只可惜原文作者無良,硬是要把喜劇寫成悲劇。

原身在親生父母的唆使下,開始作天作地,無止境的索取錢財幫扶王家,以權謀私,仗勢欺人。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句話成了王家的真實寫照,王家上下仗着原身的身份在王家村乃至縣城作威作福。

在王廟生回秦家後,秦蒿夫妻發現原身那好吃懶做,嫉妒,狹隘,自私的性子都是遺傳了王家人,秦家夫妻對兩個孩子已經非常一視同仁,可是原身就是不滿足,覺得他們輕視他,他搶王廟生的東西,還私下裏欺負嘲諷王廟生,恰巧這一切都被秦家夫妻不小心看到了。

秦家夫妻寒了心,執意要将原身給送回王家,王家人怕失去秦家這個大靠山,給原身出了主意,讓原身将王廟生給殺了,這樣原身就能成為秦家唯一的孩子,原身聽信了王家人的話,買了毒藥回來放在了王廟生的吃食中,可那日正好秦蒿去看王廟生,發現了那有毒的糕點,阻止了一場悲劇的發生。

秦家徹底厭棄了原身,将原身給送回了王家,正好秦蒿就任期滿,一家子搬回了京城。

回到村莊的原身看誰都不順眼,一次一言不和與村民打了起來,失手将人給打死了,那家人報了官,将原身給抓進了大牢,失了秦家庇護,原身最後依律法施行了斬刑。

就這樣,原身結束了他短暫的一生。

秦铮将所有的事情回想了一遍,覺得一切都是原身自己作死,加上王家人在一旁唆使,才導致原身有了那樣的結局,只要從源頭上解決問題,就能扭轉人生。

而這主要的關鍵就在于王廟生和王家人。

屋裏還傳出打罵和嘲諷聲,以及少年低低的嗚咽,秦铮一腳将門踹開,一聲厲喝,“都給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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