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跟我回去睡
跟我回去睡
季子銘一家三口已經到了旅游的目的地,白天參觀過了附近的景點,晚上正住在像宮殿一樣的五星級酒店裏。
雖然更豪華的酒店季子銘都住過了,沒什麽覺得特別好的,但他看着那富麗堂皇的燈光,覺得盛硯肯定沒有看過,他應該會喜歡。
所以一回到房間,季太太催他洗澡他都沒聽見,就又跑到了酒店外面,想給盛硯發個視頻來個現場直播的。
但是剛才的聲音實在太可怕了,季子銘聽到後,只覺得自己以前制造出來的噪音污染也就剛剛及格而已。
看來盛硯又是和童墨那幾個人在一起呢,季子銘遠在現場之外都感受到了莫大的沖擊,難以想象現場又該是怎樣的修羅?
他想了想多拍了幾張照片,決定先給盛硯發過去,也當做一個小安慰了,盛硯就是心腸太軟了,要是他在現場,二話不說就把洪志鵬給扔出去。
發出去之後,盛硯表達了自己的羨慕之情,果然,做安利什麽的,就要給盛硯這樣的人才有成就感。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季子銘敗給了盛硯的回複速度,決定先洗個澡,晚一點再給盛硯發視頻。
盛硯看完了季子銘發的圖片,才把手機收好。
他還是有些困頓,整個人靠在沙發上,看着不太有精神,又強撐着給洪志鵬捧場,當然也可能單純就是被吵得眯一會兒都不行。
童墨其實很少在這種場合唱歌,可是現在這個時候,他第一次對于洪志鵬有了明顯不滿的情緒。
童墨走到了點歌臺,點了幾首歌,直接插隊到了洪志鵬的歌前面。
洪志鵬立馬就懂了,特別狗腿地遞給他一只麥克風,然後不确定地問:“墨哥,我能和你一起唱嗎?就你在前面唱,我在旁邊輕輕的合的那種?”
不過他也就是問問,不等童墨說話,他自己立刻又接:“好的,我知道了,不可以。”
童墨的歌裏有一首是之前洪志鵬點過的,古風曲,當童墨一開嗓“你嫁衣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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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硯忽地精神了起來,拉了拉旁邊的梁浩,忍不住問道:“這和志鵬剛才的是同一首歌嗎?”
盛硯覺得志鵬就算五音不全,但是他那麽賣力地嘶吼很可能是歌本身的問題,還一度懷疑這個時代的音樂似乎他一個老古董不太能理解呢……
梁浩就非常不客氣了:“你覺得志鵬唱的還能叫歌?”
盛硯:“……”原來問題還真的出在了洪志鵬的身上。
盛硯問完之後就專注去聽童墨唱歌,不得不說,上天有時候真的是不公平的,童墨除了聰慧過人之外,他的歌聲也讓人覺得很享受,如果說他目前還有什麽不足,那就是抓娃娃了。
包廂的電視裏放着歌的MV視頻,盛硯掃了眼主角那身紅色的婚袍,那種酸澀無奈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童墨唱了幾首歌,好讓盛硯能短暫地休息一下,但他扭頭看向盛硯的時候,只發現他在發呆,哪怕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但他的眼神渙散着,不知道在想什麽。
原本洪志鵬等在一邊,正等着童墨唱完了,他好立刻補上,他還有好幾首歌要唱呢。
但是唱到一半,童墨的手機響了起來。
童墨把話筒關了放在一邊,接了電話,接完之後就看向了盛硯:“今晚不能陪你了,我爸出差回來了。”
洪志鵬和梁浩也愣了下:“叔叔回來了嗎?”
童墨“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其實不怪他們倆也驚訝,要是沒記錯的話,童墨爸爸這次出差是去外國擴展業務,暑假的時候就走了,現在才回來。
童墨一直看着盛硯,想看他的反應,但是盛硯猛地回過神來,那神情倒更像是被人驚擾了夢,難道——真的睜着眼睛睡着了?童墨心裏不禁笑了起來。
盛硯伸手揉了把眼睛,表情還有些懵:“那……那你趕緊回去吧?”他能感覺得出來,童墨的心情還是不錯的,看來和父親的關系是正常的。
那問題可能多半出在了別的方面吧,盛硯想。
童墨點頭,又伸手把盛硯拽了起來,盛硯奇怪看他:“你都困成這樣了,我送你一起回去吧,至于他們倆,讓他們繼續唱吧,錢都付了。”
梁浩也跟着說:“錢都付了,不唱太浪費了,耗子你自己留下來吧,我也得回家了。”
洪志鵬無奈道:“觀衆都沒有了,我上了舞臺又有什麽用,算了,今天我也盡興了,打道回府!”
梁浩和洪志鵬上了一輛車,童墨和盛硯一輛。
“你自己住真的沒問題嗎?”童墨總覺得不放心,本來今晚是打算唱完歌完了剛好就送他回來,陪他住的。
盛硯搖搖頭:“真的沒問題。”
童墨把盛硯送到了他家小區門外,盛硯跟童墨道了別,打開自己那側的車門下車,走了幾步感覺到童墨的視線還在,盛硯又回過頭,朝着童墨大大地揮了揮手。
他以為童墨是不放心來着。
其實童墨是看着盛硯的表情,他越表示沒關系、沒事,童墨越覺得過意不去。
盛硯轉回頭又走了幾步,就聽見身後多了串腳步聲,還沒反應過來,手腕就從後面被人拉住,盛硯還以為自己遇見了傳說中的打劫,剛想做點什麽,一回頭看到是童墨的臉。
童墨手裏攥着盛硯的手腕,表情很認真,像是做了什麽重大的決定一樣:“我想了想,覺得你一個人住不太讓人放心,你跟我回家睡吧,我家裏房間很多。”
就這樣,盛硯都沒有回答,就被童墨直接拽上了車,而盛硯自己的意識還停留在童墨最後說的那句話上。
跟我回家睡吧……
跟我……睡吧……
盛硯就這樣被童墨帶到了家裏去,直到看到了童墨家的別墅,盛硯才開始真實起來。
真的跟他來了啊?真的要……跟他睡了啊?
哦不對,童墨家裏有很多房間的,盛硯晃了晃自己昏沉的腦袋,也不知道是這具身體的原因還是怎麽回事,他就熬了一夜,怎麽就累成了這樣呢?
童墨用鑰匙開了門,客廳裏燈還亮着,但是沒看到人。
廚房裏有阿姨在收拾東西,盛硯仔細瞧了一會兒,确定只是阿姨而不是童墨的媽媽,緊張感才收了起來。
畢竟——第一回上他家裏來啊。
阿姨只是看了眼童墨,然後就繼續忙自己的了,童墨就拉着盛硯往樓上走,先把盛硯帶到自己的房間裏。
童墨一進屋就打開櫃子找了套自己的睡衣還有浴巾給童墨:“你先洗澡吧,我爸在書房等我呢,我去和他聊一會兒,他這趟去了很久……”
盛硯愣愣地接了過來,說:“好。”
童墨一離開,盛硯一個人待在他的房間裏,這和自己原本想象的會因為待在一個空間裏而産生的無措不太一樣,他也樂得輕松,抱着睡衣和浴巾就進了衛生間。
必須要說,童墨的衛生間就在他房間裏,然後還挺大的,有浴缸和專門的淋浴間。
哪怕童墨不太喜歡在家裏住,洗漱臺上的用具也很齊全,盛硯找到了沐浴露和洗發露,先輕輕打開蓋子聞了聞,确實就是童墨平時身上的那個味道。
盛硯洗完了澡出來,用毛巾擦了頭發,就坐在房間的小沙發上等童墨。
他真的是困了,沙發也太舒服了,所以他歪着頭不一會兒就這麽睡着了。
童墨的爸爸叫童延東,他是正兒八經讀完了大學然後開始經商的,二十年下來,也成了D城首屈一指的互聯網大戶,就是工作太忙了,這幾年都忙着擴展市場,經常出差。
他正在看桌上給童墨準備的禮物呢,就看見書房的門開了,童墨站在門口看他。
童延東臉上立刻笑了,盡管舟車勞頓早就疲憊了,看到童墨就好了不少,他立刻招招手讓童墨進來:“快來,讓爸爸看看你,兩個多月了,想爸爸沒有?”
童墨走過去,由着童延東捏了捏他身上的肉,童延東說:“我怎麽感覺你又長高了?”
童墨笑:“我本來就在長個子啊。”
童延東點頭:“也是,我走了兩個多月,在家裏和媽媽弟弟還好嗎?我聽你媽說,現在更愛住宿舍了?”
童墨高中開始就提出想住宿舍,當時說的是方便點,不用那麽早起,童延東才同意了,但現在感覺他卻把宿舍當家了一樣,不喊他回來他都不主動回了。
童墨把早就準備好的理由說給他:“弟弟太鬧了,我回來也沒辦法學習,住宿舍挺好的。”
說到這,童延東心虛了下,手指在桌面上微微敲了兩下:“童墨,爸媽給你生了個弟弟這個事……你是不是有意見?”
童延東并不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但他也能感覺到,自從小兒子出生之後,才有了大兒子開始逐漸疏遠的事,可這個年紀本就是叛逆期,所以童延東也拿不準。
童墨嘴角牽起,眼裏卻沒有笑意:“那倒沒有,就是我确實沒什麽耐心,聽到他哭鬧就覺得很煩。”
童延東立刻松了口氣:“那就好,其實……你弟弟的到來真的是個意外。”
可不就是意外嗎?他媽媽賀瑾那時候都三十八,童墨都十四了,要是能生想生二胎,早些年怎麽不生?
但讓童墨心生芥蒂的原因當然不是因為家裏多了個弟弟,分走了父母的注意力。
而是媽媽賀瑾的态度。
從前只聽聞“有了新歡忘了舊愛”,倒是頭一回知道有了二胎以後,身為大兒子的他就被棄之敝履了。
只是這些話,童墨沒想跟童延東告狀。
童延東見童墨不說話了,趕緊把桌上的禮物拿給他看,“這是模型飛機和火箭,但你別小看了它們,這是可以真的飛的,是我托朋友從航模興趣小組弄來的,對了,最近有跟你大伯聯系嗎?”
童延東倒是跟大哥聯系了幾回,兩人都是聊一聊童墨的情況,童予陽的工作涉及到最高機密,所以工作的時候不允許帶個人設備,加上基地在野外,信號是沒有的,只能他閑暇下來用衛星電話打給家人,但這個時候往往童墨都該休息了,童予陽也就舍不得打擾。
童延東倒是把童墨的情況都和他說了,上了高中之後開始叛逆了,心思不全在學習上,有點不太好管,但就是猶豫了幾次,都沒好說出賀瑾意外懷了個二胎的事。
大哥已經很忙了,這種瑣事……就算了。
這都是童延東自己的想法。
童墨盯着桌子上的禮物,微微擡頭:“沒有,我知道大伯忙,很少跟他聯系。”
說完了又想了想:“他今年過年……能回來嗎?”
去年連年都沒有回來過,童墨一直挺想他的。
童延東思考片刻道:“我前幾天跟他聊了下,他說馬上就要進行試升,沒有問題之後,就會接着進行正式發射,等新聞出來,他們把工作收個尾,元旦前就能回來。”
童墨心頭長久積壓的陰霾立刻就散去不少,他抱着禮物跟童延東道了晚安:“謝謝老爸的禮物,我很喜歡,您回來路上那麽辛苦,早點休息吧。”
童墨笑着走到門口,想起什麽又回頭說:“哦對了,我帶了個朋友回來,他……家裏一個人有點怕,我跟你說一聲。”
童延東總覺得童墨的語氣有那麽點奇怪,順着問道:“男的女的?”
他倒不是擔心童墨早戀,他就是得有個心理準備不是。
“當然是男的。”童墨懷疑他說這個話的時候腦子是否在工作。
童延東“哦”了一聲:“那是要準備客房還是跟你睡?算了,你從小就個性的很,什麽時候跟人睡一張床過?我讓阿姨給他收拾下客房,你也早點睡。”
童墨輕輕關上了書房的門,路過爸媽卧室的時候,還能隐約聽到房間裏賀瑾在給弟弟講故事的聲音,語氣溫柔,充滿了耐心。
童墨在心底“呵”了一聲,老爸有句話說錯了,他小時候不是個性的很,而是賀瑾有意地要他早獨立,總是說他是男孩子,男子漢,應該要自己睡。
但是每回大伯回來過年,童墨就喜歡和他睡一張床,他會在睡前說一些他們科研裏發生的趣事,童墨早早就對他口中的那個世界充滿了向往。
一想到大伯就快回來了,還有房間裏還有個小可愛在等着自己,童墨的心頭就柔軟的不像話。
他打開自己房間的門,就發現裏面悄無聲息的,剛奇怪盛硯是不是去衛生間了,一轉頭就看見歪在沙發上已經睡着了的人,看來他是真的累了,這麽難受的姿勢也能睡得不省人事。
童墨看了看就在一旁的大床,想了想走過去,彎下身子。
他靜靜盯着盛硯睡着的臉看着,發現這小孩兒的睫毛其實挺長的,合上眼之後,眼下就是一排的陰影。
童墨沒忍住伸出手,先是輕輕碰了碰對方的睫毛,然後順着睫毛往下,戳了戳臉頰,別說手感還挺好的,盛硯的嬰兒肥還沒完全退下去。
就着這個姿勢,童墨片刻後反應過來自己有點趁火打劫的意思,不由勾起唇角笑了笑,然後才輕手輕腳把人抱上了自己的床。
繼續趁火打劫?
胡說,童墨只是想讓他睡自己的床而已。
四月四號,全國哀悼,目前這個病國外控制不下來,國內也還可能有變故,所以大家還是要勤洗手,出門切記戴口罩,盡量避免去人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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