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桃花
桃花
季子銘感受到了後背發涼,正奇怪着,盛硯已經趁他松了力道掙開了自己。
季子銘看見了童墨,皺了下眉頭:“原來是你在啊。”
怪不得盛硯有點放不開。
季子銘壞心眼兒地把另一盒牛奶推了過去:“吃早飯了嗎?将就吃點啊?”
童墨掀了下眼皮,當然不相信季子銘這麽快就轉性了,拿起牛奶直接翻到生産日期那裏,看了一眼,一算,嗯,明天才過期。
他背上隐形的那把大刀的鋒芒微微斂了起來,童墨擡起眼,盛硯就在他身邊乖乖巧巧地笑着。
童墨伸出手,摸了把孩子的腦袋,眼神立刻柔和下來。
知道了,看你面子,今天不殺雕。
盛硯只輕輕淺淺地笑着,想着童墨不待在家裏,就能少點糟心事。
童墨帶着盛硯先上樓上書房了,季子銘立刻繞到桌子另一邊去,拿起剛才那盒牛奶看了下。
“害,這盒居然是沒過期的啊?”季子銘破位可惜地說。
畢瀾偲只覺得這孩子頭鐵:“收起你的失望吧,我只能說,讓你失望的事還在後面。”
季子銘被他提醒了,立刻也蹬蹬蹬往樓上跑,不過他如今多少還是怵童墨,跑到書房門口了,又匆匆跑下來,拉着畢瀾偲一起上去。
“不能讓他倆單獨待一塊,誰知道禽獸會做出來什麽事。”他不過走了兩天不到,小可愛都直接被童墨騙回家了,可見這禽獸是真禽獸。
畢瀾偲有些好笑:“但你如果跟他們同處一室,我覺得你會更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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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銘并不認同畢瀾偲的觀點:“看來學霸也有短板,沒關系,人無完人。”
畢瀾偲扭過頭,眼神慈愛地看着他。
畢家的書房很大,而且看起來這間是畢瀾偲自己的書房,書架上的書也好,整體的格局也好,還是能看出來少年人的氣息。
童墨已經和盛硯占領了沙發桌,兩個人各忙各的,盛硯正在做題,而童墨只是低着頭。
兩個人的腦袋挨在一塊。
季子銘立刻走過去,拉了盛硯一把,盛硯疑惑不解地擡頭:“子銘,怎麽了?”
季子銘不想說我看你倆太親密了鬧心的很,嘴上說着:“沒事,我看看你在幹嘛。”
盛硯老實回答:“我在做題呢,我把這些做完,一起讓畢學霸幫我看一下。”
盛硯又說:“子銘,就快期中考了,你要加油啊。”總歸都是要做兒子,也要做得好看點不是嗎?
季子銘想說,他都快忘了這件事了。
季子銘還在糾結:“那盛硯,你陪我一起聽聽課呗?”
童墨倏地擡起頭來:“你以為是家長帶孩子上醫院呢?還陪陪你,盛硯還得好好學習呢,不然怎麽考大學?”
不光要考大學,盛硯想起來自己還想拿獎學金呢,不過他覺得子銘可能跟畢學霸沒怎麽說過話所以有點放不開,還是站起身來,然後拉着季子銘走到書桌前。
畢瀾偲方才已經給他搬好了椅子,就在自己一側。
盛硯把季子銘推了過去,然後對季子銘說:“你不要緊張,畢學霸很有耐心的,你不懂的就問,他讓你看書你就看書,用不着害羞。”
季子銘總覺得這話耳熟,想起來在哪裏聽過之後,眼皮重重地跳了跳。
盛硯,你怎麽跟個媒婆似的?
季子銘還想說什麽,盛硯已經轉身走回沙發,挨着童墨坐下,開始心無旁骛地讀書了。
季子銘感覺手背上一痛,轉頭無辜地看向罪魁禍首,季子銘說:“畢學霸,你打我幹嘛?”
畢瀾偲用敲他的筆點點季子銘的本子:“聽說你們打了賭?你要想輸得好看點,就把亂七八糟的心思收一收。”
季子銘瞪着大眼睛,心說那怎麽能是亂七八糟的心思,那是我十六年來的初次心動啊。
于是忍不住又往盛硯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童墨偏着頭在和盛硯耳語什麽,盛硯居然點點頭笑了,在季子銘這個角度,他倆都快親上去了。
季子銘登時就想起來,結果沒等起呢,就被一雙手按了下去。
“角度問題而已,你不要像老丈人看女兒女婿一樣,我給你講題,動作上看起來的效果也是那樣的。”畢瀾偲安撫道。
季子銘被說得啞口無言,又看了一會兒,收回視線道:“你們都覺得我贏不了,那我,偏要讓你們瞧瞧看。”
期中考還有二十多天呢,季子銘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
畢瀾偲該說這就是傳說中的“初生牛犢不怕虎”吧?
子銘受到刺激後,還真的認認真真學了一上午,他感覺學霸就是學霸,講個題都講得清楚明白。
不過會的東西多了,季子銘覺得腦袋也怪沉的,不時就要往盛硯的方向飄幾眼。
童墨家裏來了電話,他離開書房出去接電話去了。
畢瀾偲正要跟季子銘分析他的新錯題,季子銘已經迫不及待沖了出去,沖到了盛硯的另一側。
他今天其實是有備而來的,他摸出自己的那幾個鋼镚兒,遞給盛硯:“學了那麽久,休息一會兒吧,我終于學會了祖傳的桃花卦,我可以幫你算了。”
盛硯有道題做了一半,因此有些為難,伸手先撥開了季子銘的三個鋼镚兒:“子銘,你讓我把這道題算完行嗎?”
當然不行了,等一會兒可能童墨就回來了,他肯定會被直接拎走的,季子銘努了努嘴,不甘心道:“你一分鐘能算完嗎?”
盛硯微微搖頭,比了個手指:“至少兩分鐘。”
“那行吧。”季子銘妥協了,收起自己的鋼镚兒,“你趕緊算。”
季子銘說完後就起身站起來,他并不是要回到書桌旁繼續學習,而是走到門邊伸手把門關上,并且反鎖上了。
他做這一切,盛硯專心做題沒有察覺,但又怎麽逃得過畢瀾偲那雙火眼金睛。
畢瀾偲挑了挑眉,扭頭順着窗戶往院裏看了看,童墨還在舉着電話說話。
季子銘等在門邊上,他在等盛硯做完題。
盛硯做完之後,還檢查了下,季子銘着急:“又不是考試,你檢查什麽啊?”
盛硯:“我學習又不只是為了考試。”
季子銘催促:“快點快點。”
他已經聽到上樓的腳步聲,趕緊把鎖給打開了,然後跑到盛硯另一側坐着,把鋼镚兒丢在盛硯面前:“扔,連扔三次。”
盛硯不懂他的猴急,但還是先把卷子放到了一邊,扔了三次硬幣,又看見子銘扔了三次,每次都如臨大敵特別謹慎。
童墨從外面打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季子銘那眼神那姿态怎麽看怎麽像神棍,故弄玄虛。
不過好在季子銘沒占他的那側位置,不然童墨可保證不了他的生命安全。
坐下後,童墨問盛硯:“這次又算什麽?”
盛硯不好意思道:“子銘學會了桃花卦,正在給我算。”
季子銘算完了卦,和自己預想中的結果是一致的,微微笑着說:“盛硯你最近紅鸾星動了,你有桃花,真巧,我最近也走桃花運。”
最後一句話,季子銘說得語速不一樣,別有深意。
但是盛硯沒能領會道。
盛硯說:“真的?其實我也覺得,子銘應該早點談個對象。”別像上一世一樣,三十歲了還成不了家。
季子銘:“……”
童墨輕輕勾了下唇角,當面拆臺:“這個卦我也會算,你最近不光紅鸾星動了,而且還動靜不小,”童墨掏出手機來撥弄了幾下,繼續說:“既有正桃花也有爛桃花,有些桃花呢,該斬斷就斬斷了吧,太多了容易迷了眼。”
季子銘怒目而瞪:“童墨,你罵誰呢?”
童墨聳聳肩膀:“你耳朵是不是有問題,我有一個字是罵嗎?”
季子銘氣得不行,童墨這樣也就算了,盛硯居然這麽遲鈍,子銘怎麽咽的下這口氣:“盛硯,我的卦不會出錯,你有桃花運我也有桃花運,你仔細想想是為什麽?”
就差直接說“我就是你的桃花運”了,子銘想想也是醉了,自己怎麽喜歡上這麽個榆木疙瘩?
盛硯真的仔細想了,然後他扭頭看看童墨,臉微微地紅了,他把三個鋼镚兒塞到童墨手裏,小聲說:“那給童墨也算一下吧?”
桃花運理應是雙向的,所以他這頭如果有了動靜,只能說另一頭的童墨肯定也有。
季子銘:“……”氣到要昏古去!
盛硯你醒一醒,童墨撩人那都是瞎瘠薄撩,他那種沒有心的人,誰愛上他誰倒黴!
算就算吧,季子銘心說,我這就讓你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童墨扔完鋼镚兒以後,季子銘表情越來越嚴肅,尤其等卦象出來之後,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扭頭看着童墨,眼裏是不可置信。
盛硯正瞧着他看,在等他說點什麽。
季子銘是個有原則的人,他的卦可以算錯,那是他能力不足,但從不會亂說,更不可能因為自己的私心就背棄了自己的原則。
子銘抿着嘴角,渾身卻慢慢洩氣了一般,嘴角輕輕抿起來好半天才松開:“他的桃花也開得很好,而且卦象顯示是正宮桃花,若誠心待之,不會有太大波折,就能修成正果。”
最讓季子銘崩潰的是,童墨的桃花還就單單一朵,也就是說,童墨的本質就是個專情長情的人,而季子銘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貨居然還能有情?這就是奇跡了好吧?為啥老天爺就不能讓這貨孤獨終老,為啥來霍霍我的心上人呢?子銘欲哭無淚。
天理呢?
子銘說完之後,不禁喃喃道:“那我的桃花呢……”他平日裏就和這麽多人在一起,這卦顯示桃花就是最近才出來的,還不太穩定,子銘有點想不通。
而盛硯立刻想到了什麽,問他:“子銘,你們算卦不是算人不算己的嗎?”
子銘收了鋼镚兒,用手撐着自己的下巴,滿臉的疲态:“那還有說天機不可洩露,窺探天機者容易五弊三缺呢?”
盛硯愣了一下,想勸勸他:“那現代人也不太吃這一套,你要不還是……”
季子銘卻不以為然:“放心吧,我命硬,我只是在想,我的卦問題出在哪裏了?”
童墨爸爸打來的電話,問他中午回不回去吃飯,雖然童墨多少顧慮着賀瑾的存在,但是爸爸畢竟是疼愛他的,童墨只推掉了中午的飯,說和朋友在外面吃,晚上會回家吃。
童墨還想給盛硯再做飯吃,他好像終于能理解那些致力于愛的食物的廚師,希望吃了自己食物的人們能夠幸福,尤其是自己喜歡的人。
所以他和盛硯要去外面的超市采購些東西,飲料什麽的,盛硯喜歡喝可樂。
他們跟畢瀾偲說了一聲,就出去了。
書房裏,畢瀾偲坐在書桌前,看着另外一邊的季子銘依舊在研究自己的卦,他嘴裏嘟囔着:“沒道理啊,算法是沒有問題的,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畢瀾偲沒有事情做,起身朝着書架走去,他想找本小說打發下時間。
季子銘忽然朝他看了過去,仿佛抓住了什麽靈感,他又站起來把畢瀾偲抓了過來:“畢學霸,幫幫忙,讓我也給你算一個桃花吧。”
畢瀾偲應得爽快:“好。”
季子銘這回是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算的,但是結果……還是有桃花,這是怎麽回事,桃花都亂開的嗎?一共就四個人,四個人都有桃花?
季子銘終于覺得問題應該是出在了自己身上:“可能我真的是算的不好吧,我還得再研究研究。”
畢瀾偲道:“但我覺得挺準的啊。”
季子銘欣喜擡頭:“所以畢學霸你真的有桃花啊?那就是只錯了我一個,哦不,我也不一定是錯的,可能是哪裏出現了偏差我還沒想到。”
“所以你這就打算放棄盛硯了?”畢瀾偲問道。
季子銘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說:“倒也不能這麽說,我原先就知道他喜歡童墨,但我一向跟童墨不對付,認為他不是良配,可我剛才的卦之後,我才意識到,童墨在我面前和在盛硯面前是不一樣的,他應當也是喜歡盛硯的,我還有什麽理由橫插在兩人中間?”
畢瀾偲點頭道:“早點認清了也好,你一個青銅待在兩個王者中間确實不合适。”
季子銘:“……”
季子銘轉頭想到什麽,又說:“不過你不許告訴童墨這件事,我就要盯着他,給他點危機感,讓他好好對盛硯才行。”說完還自我安慰地笑笑,就是那嘴角揚起的弧度總有些牽強。
畢瀾偲看着他,想提醒他笑裏太苦澀了,不過感覺他一副要哭的樣子,也不太忍心。
到底是失戀了呢。
童墨的身世我們慢慢解開啊,也快了,這本文很短。
畢瀾偲:衆人皆醉我獨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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