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Chapter26
Chapter 26
那時候白星璃還和上學時一樣,任性,愛撒嬌,來遲了半個小時,抱着宋滿親了又親。
宋滿當然選擇原諒,沒有理由讨厭白星璃,她是陪着她走過漫長青春歲月的人,很多次痛哭的黑夜,都是她陪在身邊。
大三的時候,《初戀這件小事》在國內重映,宋滿和白星璃深夜去看電影,電影院裏的人很少,她們兩個坐在後排看得入迷,即使知道後面的劇情,白星璃仍然哭得稀裏嘩啦。
她靠在宋滿的肩上,鼻涕一把,眼淚一把,說:“滿滿,喜歡一個人怎麽這麽心酸?”
那時,宋滿并不知道白星璃和她喜歡同一個小白臉,還無知無覺地安慰她:“那次遇到喜歡的人,一定要大聲表白。”
今日注定又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因為宋滿發現白星璃的眼圈是紅的,笑容是有的,勉強也是真的。
于是這一頓飯吃着吃着,開始轉戰小酒館。
白星璃沒有叫很多烏七八糟的朋友,她那個圈子裏的拽哥拽姐都是人才,每次都是通宵喝酒,喝到酒吧打烊,每個人都醉得無知無覺,坐在地上又哭又笑,服務生都無可奈何站在一旁,看着一群人發瘋。
宋滿親眼見過一次,趕緊把白星璃接走了。
今天白星璃對比昔日,不遑多讓,喝多了抱着宋滿在路邊哭:“你知道我有多累嗎?我天天過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還不如去死了,這世上幸福的人那麽多,為什麽不能再多我一個?”
她哭得撕心裂肺,引來不少注目,宋滿卻沒有注意,被她哭得心裏難受,也跟着紅了眼圈。
那天宋滿破天荒地沒有帶她回家,而是把她送回白家,白星璃在家門口反應了半天,才知道自己到家了,她不太願意回到這個陰森森的房子,反而覺得宋滿的小窩比較溫馨。
可她還不知道宋滿已經搬走了。
那天,宋滿陪白星璃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接到楊繼的電話,說公司有緊急情況,沒等白星璃睡醒,她就起床趕去公司了。
北城又冷又幹燥。進入初冬季節,風也開始越刮越大,到了年前,天氣預告最近可能有雪,宋滿給自己添置了幾件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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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直播帶貨産品,有一款美容儀被爆出來存在安全隐患,一時間宋滿被推到風口浪尖,集體網爆,商家卻隐身了。
他們第一時間發布了道歉視頻,罵她的評論被贊了到第一。
那一整天,宋滿都在關注網上的評論,沒有什麽心思管其他事情,溫思雅發了一個信息,問她在不在,她都沒有回。
到了晚上,品牌公關出來了,說是操作不當導致的短路,與産品質量無關,有人信,有人不信,大衆對宋滿團隊的影響多少存在了一些質疑。
忙碌了一天,直播時間段幾乎在一片罵聲中度過,原本計劃四個小時的直播,三個小時便被導播掐斷。
楊繼帶她去吃晚飯,其實兩人都不太餓,折騰這麽久,只是想找個地方安靜一下。
他們在一家私人餐廳的包間坐着,窗外燈火闌珊,中式的燈籠挂着一排,從橋邊延續到深處,有風吹進來,宋滿打了一個冷顫。
楊繼給她倒了一杯茶,面上帶着笑意:“公衆人物不好做吧?”
宋滿做了一個微笑的表情,實際上沒帶幾分笑。
“品牌方已經解決了。”
宋滿嗯了一聲,讓服務員上了一瓶紅酒。
楊繼沒有阻止她。
宋滿一個人喝了幾杯,心裏舒坦了一些,酒精微微上頭,竟然有點理解了白星璃為何如此嗜好喝酒。
楊繼低頭吃飯,過了一會兒,擡頭看她:“別擔心。”
宋滿把一杯茶都喝完了,飯沒吃幾口,“我現在擔心的不是這個,是接下來的直播,我覺得我們做的還不夠。”
楊繼點點頭,同意他的看法。
最終兩人聊了一下,打算和品牌方商量,把那一批賣出去的産品無條件退貨退款。
當晚楊繼如往常一樣送她回去,當宋滿報出別墅的地址時,楊繼有一瞬間的愣怔。
宋滿全部看在眼裏。
她故意問了句:“怎麽了?”
楊繼說沒什麽,然後啓動汽車,出發。
一路無話。
在別墅區下車時,宋滿推開車門,轉頭看着楊繼,說:“7年前,我也從來沒想到會有這一天。”
楊繼面上帶着一絲詫異,沒想到宋滿會說出這句話,他以為她早就忘了。
原來宋滿早就認出他了。
別墅從一樓到三樓全部都是亮着的,宋滿有些詫異聶南峥竟然會過來,早知道這邊簡直是他的驿站,偶爾來一次而已。
和他在一起之後,兩人見面的時間反而越來越少。
宋滿到三樓時,聽到書房傳來說話的聲音,她放下包,默默走過去。
“我不會去……這個婚我不會結……随便你……”聶南峥低聲在打電話,聽起來情緒穩定,聲音沒有什麽起伏。
等他挂掉電話,宋滿輕聲敲門進去。
他在工作,畫稿和筆丢在桌子上,上面是畫到一半的建築物體。
聶南峥聞聲回頭,漆黑的眼眸閃動着光澤,嗓音微微沙啞,“回來這麽早?”
宋滿低低應了聲,坐到他腿上,仰頭親了他一下,目光迷離。
聶南峥聞到她身上淡淡地酒香,手放在她腰上,低聲:“怎麽了?”
他穿着居家服,頭發吹的松松散散,身上有淡淡的松香木的氣味,在暖白的燈光照耀下,顯得更加白皙俊朗。
宋滿一言不發,拉下他的脖頸,擡頭迎了上去。
聶南峥把她拉遠了一些,仔細看了看她的神情。
宋滿柔柔一笑,聲音清冽如水:“還欠你多少個吻?”
“今晚一次性都給你好不好?”
聶南峥太陽穴一跳。
宋滿不等他說話,再次吻上去。
聶南峥不明所以地接下她的吻,後面有些反客為主。
她有點手顫,換了姿勢與他面對面,脫他的衣服。
聶南峥把她放到書桌上,畫稿嘩啦啦地散了一地。
她像中了毒一樣,拼命迎合他,聶南峥數次用手扶住她的腰,聲音低啞溫柔:“不要急。”
宋滿不但沒有緩下來,反而變本加厲,還不斷叫他名字。聶南峥把她的主動一一接下,手護在身後,擔心她磕到木質的書桌。
到了最後,宋滿沒有力氣了,他把她抱去洗澡,還給她吹幹頭發,一切做得得心應手。
宋滿恍惚地想,如果能一直這麽下去該多好,如果他不是聶南峥該多好。
這麽想着,她忽然說:“我們分開吧。”
聶南峥的手頓了一下,把她輕放到床上,“你喝醉了,睡覺吧。”
長發被他拂到身後,宋滿抓着他的手,借力坐起來,“我沒喝多,我清醒得很。”她冷嗤,“我不想裝了。”
聶南峥面色淡淡的,坐到床邊,“你的耐心只有這麽多嗎?”
原來他很清楚她的目的。
宋滿此刻覺得自己像個傻子,而他是心知肚明的觀衆。
“你只想把你父親的欠款給還清,不想繼續了嗎?”
他什麽都知道,一直以來就在冷眼旁觀。
“聶南峥,”宋滿輕笑了聲,迎着他幽深的眼眸,“這場戲很好看吧?”
如果說一定有什麽障礙致使她堅持不下去的話,那一定是那晚白星璃斷了線的眼淚。
那年聶南峥22歲,早已憑借一個奧運場館的設計聞名全國,是建築設計界的新秀。
宋滿的父親請到聶南峥的團隊參與設計樓盤,後來卻因為設計缺陷,導致建築物體崩塌陷落,一夜之間,死傷數十名工人,直接導致了樓盤的銷售停滞。
那場官司打輸了。
能遇到聶南峥實數意外,拿起歌舞劇院外大雨滂沱,她從臺上謝幕,腦海裏一直盤旋着院長的話,“包場的人叫聶南峥,這個劇院就是他設計的……”
她念着這個名字,彎腰謝幕,從離開舞臺的那一刻就在盤算,他還能認出來自己嗎?
聽說人身上的細胞七年一換,七年以後會變成一個全新的自己,宋滿覺得七年了,頭發從齊耳短發蓄到腰間,他或許不認識自己了嗎?
于是,她從大雨中折返。
聶南峥靜靜看着她,薄唇緊抿。
是她先破防了,推開他,要離開這裏。
聶南峥只身未動,一只手把她撈回來,禁锢住:“你去哪?”
宋滿甩開他的手臂,清冷的臉上不再只有無害的表情,“你管得着我嗎?”
外面北風呼嘯,溫度降到了十度左右。
聶南峥平直地看着她,壓低了嗓音,溫和淡漠:“你在這待着,哪都別去。”
可笑。
她不是一只小狗,讓坐就坐,讓跑就跑。
聶南峥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頓了下,又說:“你要是走了,你舅舅的那公司別想要了,你侄女的學也不用上了。”
宋滿呼吸一滞。
聶南峥把被子拽過來,往她身上蓋了蓋,太陽穴跳得厲害,他壓下心裏不安的情緒,有些煩躁地站起身,轉身出去了。
那晚北城下了初雪。
漫天的大雪落在院子裏,皎潔地月光映照着白雪,夜色美得一塌糊塗,
宋滿極少見到雪,從小生活在南城的她,對雪有一種情有獨鐘的喜愛,那夜獨自坐在落地窗前,望着空蕩蕩的院子落淚--如果爸媽還在就好了,就有人能告訴她,接下來的路要怎麽走。
相對比另外一邊,卻是歌舞升平,燈紅酒綠。
許珀組局,楊繼和江川作陪,不出意外的話,他們這群人會一直這麽奢侈糜爛下去。
聶南峥到場都淩晨一點了,正時全場玩得最嗨的時候,許珀高喊着給他點一個陪唱的,聶南峥沒理他。
沒過一會兒,穆辭雪過來了,拿着酒杯坐到聶南峥旁邊。
聶南峥瞥了她一眼,沒說什麽,任由她坐到身邊,挽上他的手臂。
楊繼已經喝上頭,有些幸災樂禍:“大半夜被趕出來很刺激吧?”聶南峥喝悶酒,他更來勁了:“我看你早晚栽跟頭。”
聶南峥的手指轉了轉玻璃杯,忽然問:“你新開的公司是江川注資的?”
酒精上頭,楊繼有點懵,反應了好幾秒,啊了一聲說:“是啊。”
翌日。
宋滿是被手機震動吵醒的,從被子裏撈出手機,一看是南城的手機號,身上一陣酸疼,她揉了揉眼睛,這才看清是溫思雅來得電話--
剛一接聽,對面便傳來溫思雅顫抖地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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