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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九兒親啟】，看待書信上的字，九夢一瞬間呆住了，她從未看過他的字跡，可她便是知道，這是他，是居旵寫下的。

【今日能陪九兒安然處理完虞将軍之事，山兒也如同心裏落下了個石頭，與九兒回去時，便見着了馬公子與塗公子郎情妾意的樣子，不由得心生羨慕，兩個男子也能突破世俗的限制，而山兒，只能遠遠看着九兒一次次去找那個薛卿】

寫到這裏，字跡有些潦草，九夢心中陡然升起一個不好的預感。

【猶豫再三都沒忍住放手，今日人群中第一次被掙脫牽着九兒的手，便知道，有些事不能強求，江湖路遠，有緣再會】

最後一個“會”字，似乎是居旵用盡所有力氣寫完的，辨認再三才識得。

九夢無奈的垂下手來，他真的離開了嗎。

坐在桌前抓着信紙，不知過了多少時日，九夢再回頭看向窗外，已經明月當空了，而屋內漆黑一片，他果然不曾回來。

九夢拽着信紙，失魂落魄的走回房內，鞋子都未曾脫去的就躺在床上，将這信附在胸口，想從中感受到他不一樣的意思，可是想的越多，她越發的難受，眼淚不争氣的淌了下來。

昏昏沉沉才睡着的九夢，迎着清晨第一縷光照進來猛然驚醒，她趕忙下了塌推開門奔去同方的房間。

“同方大哥，同方大哥。”九夢拍了幾聲正當她以為同方也一并走了的時候，裏面回了一聲，“九夢公子請稍等。”

說完過了半盞茶，他便開了門，看到眼睛發紅的九夢，連忙問道，“九夢公子，可是有人欺負你？”

九夢掉着淚搖搖頭，現在還早，四下無人，同方恐她這樣子被人瞧見，馬上做了個裏邊請的姿勢。

“同方大哥可知道居莊主走了…”九夢艱難的開了口。

同方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那你可知道他去哪了？”九夢連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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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方搖搖頭，“同方不知。”

“他為什麽不帶上你？”看見同方還在這，九夢覺着居旵應是還會回來，希冀的看向他。

“少主說，怕是帶上了同方一道走，九夢公子會尋去九仙居，可他并不想回去，也不想鬧着盡人皆知…”這話，同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說的出口，暗地裏抽了自己一嘴。

“他不希望我去尋他？”九夢跌坐在凳子上，雙眼無神。

“少主許是想随意逛逛，透口氣。”同方這話說完，又惹來了九夢淚珠連連。

“同方大哥，九夢公子在裏頭嗎？”隔壁屋的朱珠聽到動靜，也來敲了門。

“是了，你進來罷。”同方心裏想的是朱珠趕緊進來吧，否則他要多說多錯了。

“九夢公子，這是怎麽了？”瞧見丢了魂的九夢，再看看一臉賠笑的同方，朱珠質問道，“同方大哥，你這是把我們公子怎麽了？”

“沒，沒，同方哪敢啊。”同方這句哪敢也不知道是何意思，又惹來了九夢的注視。

“既然你說不敢，那你便陪我一道去尋你們少主，你跟他最久，定是知曉他的行為習慣。”九夢定神良久，擦掉了眼淚下了決斷。

“唔…”同方很想拒絕，可是面對九夢這個救命恩人，還有朱珠的怒罵，“九夢公子的話你也要違背了？？”，他終究是無奈的點點頭。

“那我們吃個早飯，就行出發吧。”說完九夢便自顧自的回了屋內，沒容得同方說不，心想定要收拾妥當，她可不想一幅自怨自艾的樣子。

三人坐上馬車後，九夢思索了陣問道，“同方大哥，你們居莊主當真沒和你說過去哪？”

“未曾。”同方垂着腦袋，生怕自己眼中的慌亂被發現。

“你們教務之事他也不處理了？”九夢總覺得居旵不是毫無計劃之人，斷不可能一聲招呼不打便走。

“莫不是居莊主回九仙居了，你幫他在遮掩？”九夢想過那晚偷聽到居旵與女子的對話，應不是帶着什麽女子偷偷回了九仙居。

“若是九夢公子不信，可随同方回去一看便知。”同方信誓旦旦的樣子，反倒讓九夢心中起疑。

“若他真要躲着我，去了九仙居，恐也有地方藏着。”九夢不信一個人改變的可以這麽快，她就想當面問問清楚，“不過在下覺着，你們居莊主确是應該沒回去，你說他會去哪兒呢。”

“同方真的不知。”同方可不習慣說謊話，可他心中記得，九夢公子是善使築夢術的，可不能讓她瞧見端倪，否則就露餡了。

“那你說，我們該打哪開始尋？”九夢也曾考慮過築夢功法，可是這毫無緣由的就對同方用，她于心不安。

“打哪…”同方腦子裏光速飛轉。

“同方大哥想想居莊主先前是否提過要去哪辦事，亦或者是喜愛哪的風景。”九夢給了提示。

“西域罷，近年來少主一直在派人前往調查西域。”同方這話也不作假。

九夢聽完考慮了下，确是他幾次提過，只是若是前往西域，路途甚遠，若是方向錯了，怕是要與他失之交臂，猶豫再三，她還是與馬夫說道，“師傅，往西行。”

七日後，三人馬不停歇的來到了西域靠中原的第一大城都，西川。

在行徑到一半的時候，朱珠曾當着同方的面問過九夢，若是這同方得了他少主之命，故意诓騙他們，讓他們白走一趟怎麽辦。

九夢的回答是，“從他肯冒着污泥居旵放我走，就知道同方大哥應不會騙我，只是估計方向是對的，地方是錯的。”

聽到這個說辭的時候，同方只覺得冷汗直流，忙說去拾點柴火，怎麽少主步步為營足智多謀，這九夢公子也是冰雪聰明七竅玲珑心的。

“你看他心裏有鬼的樣子，應是我料對了。”九夢指着一貫站如松的同方，如今蹑手蹑腳的樣子，把朱珠惹了個大笑。

西川是來往貿易極其頻繁之地，應與遼北隔了個無人能攀越的雪山，是而沒受到腹地那般劍拔弩張的影響，來往商人過客絡繹不絕。

來此的路上必會經歷一處戈壁沙漠，就算是備好馬車吃食能駛出荒漠，沒點功夫在身上的，也會被晝伏夜出的野獸給吃了個幹淨。

當初九夢與師傅為了躲避仇家，也來過此處，多年前的那個三四尺高的黃土城樓，竟也成了今日眼前這巍峨二十餘處的護城牆。

“九夢公子，西域居然如此繁華。”朱珠以為汴京車水馬龍已是讓人應接不暇，而這西川人來人往真是繁華異常，各種西域特色的建築、往來之人的打扮、琳琅滿目的商品，兩只眼睛都不夠看。

看見這麽欣喜的朱珠，同方不茍言笑的臉上，也難得露出來一絲動容，但在被九夢盯着看的時候，立馬換上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表情。

“咱們先找個客棧住下吧，再尋人問問。”其實要尋居旵，屬實不好找，除了拿着一副畫像外四處問人，無論是戴面具亦或不戴面具的，都只是他一種表向，而那居旵當初能找到這般百變的九夢，心思花的更是不少。

想到這裏，九夢就坐在茶館裏發愁，連着幾日未飲酒，她便在茶館裏要來了西域特色的葡萄酒。

正當九夢準備借着酒勁來提神的時候，看見兩個熟悉的一大一小身影。

“紅眠！”九夢低聲對同方指道，還在神游太虛的同方猛的被喊住，就看見九夢和朱珠已經跑了出去，他留下銀子後也說了過去。

九夢跟的不緊不慢，那紅眠好似也在躲什麽人，一直回頭三步一望，但明顯九夢三人并不是她躲避的目标，自然是沒注意到，正當紅眠松了口氣，松下鴻錦的手後，身後被人一拍。

紅眠吓得趕忙就要灑上毒時，手已經被擒住，她回頭望去，“同方？”

“你怎會在此？”同方和紅眠一同問起，紅眠看向他身後，是兩個個子不高的男子，“少主不在此處？”

“紅眠你這個九仙居叛徒，束手就擒，随我回九仙居領罰吧。”同方也不答，就要制服她，而鴻錦也被朱珠點穴暈住。

“這兩人是誰？”紅眠并沒有反抗，心裏有了計較。

“何人也與你無關。”同方不準備作答。

“看來那沒腦子的落玉沒跟你一起。”紅眠沒由來的一句，同方聽了也只是皺了皺眉。

“走罷。”同方剛捆住紅眠後，還心覺有異，她怎麽這般老實。

“這位兄臺且慢。”幾人事發在一個巷子裏，剛要走出去，就看見巷口堵了四五個西域打扮的人。

“你是何人？”同方說着話的間隙，紅眠已經悄悄挪步躲在他身後。

“在下是何人不重要，只要閣下交出後面的那個紅衣女子和那個孩童，在下便不會為難幾位。”領頭的是個女子，她口氣不善。

“不知閣下讨要紅眠是為何？”同方假意拱手道。

“看閣下也束縛着紅眠，想來也是冒犯了閣下的家主，也就不瞞閣下，你身後這女子偷了我們家主東西，只要她交出東西，我們随你如何處置她。”女子眯着眼提議道。

“不要啊，同方大哥，念在舊門之情上。”紅眠嘴巴還未封住，開了大嗓門嚷道。

“哦？舊門，莫不是九仙居的人。”那女子一語道破，讓同方三人心生警惕，而九夢已經在捏着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