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與你沉淪

第四十章與你沉淪

“好久不見，巴達獸。”看着飛過來的小胖子，阿武難得露出笑容。

“阿武，你的情況我們都知道了，盡快回到人類世界，回到正常的生活，對你現在的情況有幫助。”光子郎成為兩個哥哥的嘴替，“世界樹被關閉後，數碼世界暫時不會有什麽危機，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有我們在，你和嘉兒可以安心的完成學業了。”

其他人紛紛附和，用自己的方式勸說阿武。

“抱歉，各位，有些事已經不是我自己可以控制的了。”不知從什麽時刻開始，體內的血液無時無刻不在渴望戰鬥，特別是在遇到堕天地獄獸之後，每當他想戰鬥的時候，都在努力回想自己為什麽要成為黑熾天使。

靠着殘餘的理智，阿武強行壓抑自己的情緒，好在這些天沒再有失控的情況發生。

聽到阿武的回答，太一等人心下一沉，果然如哈克獸所說，阿武遭遇力量的反噬後變得越來越像數碼獸，那些身為人類的思想與意志正慢慢被黑暗力量所蠶食。好在哈克獸及時找到嘉兒，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見狀，他們只能采取不得已的措施了。

大和看着太一，對方默許的點頭，其他人見狀，只能拿出神聖計劃，所有數碼獸在大戰之後再次進化。

只有迪路獸與巴達獸沒有進化，安靜的站在人群中，巴達獸很擔心阿武的情況，迪路獸搖頭：“我們無能為力，在繼承力量的同時，也要承受相應的代價。”

“我明白，雖然我希望阿武可以更強大，可我願意永遠保護他啊。”巴達獸委屈的說。

“他們終究會有長大的那天，我們是搭檔，是同伴，人類不能永遠由數碼獸來保護，那樣只會再次出現世界樹的事。”迪路獸永遠是最冷靜的，人類如果只能躲在搭檔數碼獸的身後，就間接證明了人類的無能，那時還會有類似于世界樹的威脅出現，它們會向人類叫嚣，會試圖發動戰争，侵占人類世界的土地，企圖取代人類的地位，成為世界的統治者。

西島與姬川當初的失敗，就在于他們過于依賴自己的搭檔，想要打破這一局限，就必須要做到共同成長。

以奧米加獸和傑斯獸為首，衆數碼獸将武嘉兩人圍住。

阿武從始至終都沒有松開嘉兒的手，他冷靜又淡漠的看着所有，随即開口：“可以出來了。”

語畢，在衆人眼前憑空出現幾只數碼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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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是誰？”素娜驚得向後退了一步。

“應該是剩下的鬥士，看來它們已經重生了。包括輝一在內共有六位鬥士，剩下的四位鬥士都是數碼獸。”光子郎曾經掃描過輝二的武裝暴龍機，加上他自己做過的調查，對銀鏡獸們有所了解。

太一：“輝二還沒趕到嗎？”

大和搖頭，“事發突然，他應該還在輝一那邊，離開前我給他發了簡訊，應該快了。”

看着突然被召喚出來了銀鏡獸們，嘉兒問：“那天的事...”

阿武點頭，“你是指哈克獸找你的事，我始終知道。”

但是他沒有阻止嘉兒，更沒有在嘉兒面前表露出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知道自己背叛了他，卻還是願意相信自己。

“我知道你為我好，我不想讓你難過。”阿武将屬于嘉兒的神聖計劃還給她，又說：“這一天總是要來臨的，我大哥這人固執得很。”

沒再猶豫，當着衆人的面，黑熾天使再次現世。

“比起上一次，它的力量更強大了。”奧米加獸沉默的說着事實。

又是一次難以下手的戰鬥，奧米加獸和傑斯獸對抗黑熾天使，雙方僵持不下，誰都沒有真的發動攻擊。

而維京獸它們這邊需要應付四鬥士。

面對傳說中的十鬥士，維京獸和薔薇獸它們一點也不敢怠慢，這些繼承古代力量的數碼獸能力不可小觑。

光子郎在來之前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他們的計劃完全被阿武知曉，甚至對方幹脆将計就計。

“古代十鬥士出現在這裏，這已經是打破常規的現象了。拓也他們不是将鬥士之魂送回遠古時代了嗎？”光子郎眉頭緊鎖。

數碼蛋放在創始村，沒有鬥士之魂，它們不會孵化，也不會被覺醒力量。可問題就出在鬥士之魂為什麽跨越時空，來到這裏？

“能跨越時空的不只是我們，只要有人想要銀鏡獸們的力量，它們自然會出現在這裏。”剛剛趕到的銀狼獸加入戰鬥。

“輝二！”大和看到輝二來了，心下稍安。

“還有我呢，十鬥士的事就該由我們自己來解決。”拓也進化為火神獸，和野狼獸一同加入戰鬥，看到古洛頓獸和銀鏡獸在，昔日的恩怨被他想起，火神獸打算單挑它們兩個。

“它們為什麽變得這麽強了？”幾個回合下來，進化為炎龍獸的拓也十分驚訝，為什麽銀鏡獸重生後就這麽強大？

野狼獸吃力的與聖樹獸對抗，好在身旁薔薇獸在幫忙，一邊應付對方的攻擊，野狼獸開口回答他的問題：“你還沒發現嗎？它們的複活完全是依靠黑熾天使力量，就像當初的基路比獸。”

嘉兒沒有參戰，在迎戰前，黑熾天使就将她帶到太一身邊。

“這樣下去沒有意義。”嘉兒喃喃說道。

“只是想消耗他，等黑熾天使變回阿武後，我們再帶走他。”太一緊張的看着上空打鬥的雙方，即便是以一敵二，此刻黑熾天使卻絲毫沒有落入下風。

“只怕有些困難...”大和不得不承認，短短數日內阿武的變化之大。

“嘉兒、阿武、輝二，以及西島老師，他們四人與我們在現實世界的時間流逝不同，不過不管怎麽樣，他們依然是我們的親人、同伴以及老師，這一點不會改變。”太一看大和有些擔心，出言安慰他。

“別擔心，只要他們平安就好，你們都是合格的兄長。”素娜的話總是能讓人放寬心。

混亂的場面仿佛回到了之前，數碼獸之間的戰鬥總是會帶來山崩地裂的後果，渺小的人類只能不斷躲避。又是漫天塵土，剛剛重建不久的微風村成為一片廢墟，太一将嘉兒緊緊的護在身下。

周圍似乎安靜下來，戰鬥也停止了，太一這才慢慢起身，重新戴上護目鏡。“嘉兒，你還好吧？”

“我沒事，大家呢？”不會又被打散了吧，嘉兒有些擔憂的環顧四周，好在衆人紛紛狼狽的起身，随後又擡頭去找黑熾天使的蹤跡。

只見黑熾天使終于退回人形态，阿武周身布滿黑紫色的光暈，身上的黑色紋路瘋狂生長，并逐漸向四周蔓延，從胸口處綻放，朝着頸部的位置延伸。

“阿武！不好了，他要失控！”嘉兒見狀暗道不好，顧不上太一的呼喚，沖到離阿武最近的地方。

不管她怎麽叫阿武的名字，對方始終沒有給她回應，而是懸空站在高處睥睨着衆人，只有視線落在大和與嘉兒身上時才有所反應。

“我們真的無能為力嗎...”巴達獸看着眼前的一幕，曾經天使堕落的記憶進入腦海，惡魔獸對自己說過的話記憶猶新。

“別再想複活以前的事了，那不一樣，嘉兒他們是人類，情況與我們當初不同，度過這一關，阿武才能真正繼承你的力量，否則他随時都會有被黑暗吞噬的可能。”迪路獸的話點醒了關心則亂的巴達獸。

奧米加獸看向太一與大和兩人，等待着兩人接下來的示意。

兩人搖頭，示意奧米加獸先不要輕舉妄動，越是激發阿武的黑暗面，他越容易失控，現在只能等待阿武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

感受到腕部的灼熱感，嘉兒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黑紋沒有生長，卻在散發和阿武周身相同的光暈，疼痛感讓嘉兒有些不适。

可以想象到，如今已經渾身布滿黑紋的阿武正在經歷怎樣的掙紮與痛苦？他在反抗，在逞強，在硬撐着，在試圖抗拒力量的反噬，可這一次似乎更加吃力。

嘉兒将目光投向傑斯獸那邊，對方沖她搖頭，雙眼微阖，看來這次會有兇險。

沒再猶豫，嘉兒拿出已經發光的神聖計劃，其實她早就不需要依賴神聖計劃了，不過是保持一種習慣。

“你要做什麽？”野狼獸擋在她面前，語氣嚴肅的說：“你應該知道，你一個人不足以淨化他，當初你都沒能淨化基路比獸...”

輝二說着殘忍的事實，連拓也也打算勸住嘉兒。

可嘉兒态度堅決，“我必須試試，如果阿武失控，不要管我，請把大家保護好。”

一旦事态失去控制，能夠進化為數碼獸的輝二和拓也必須要先去保護太一等人。

“算了，只要是關于高石岳的事，你就是如此。”輝二打斷拓也得碎碎念，兩人紛紛融合進化，站在太一等人的前面，試圖以一己之軀擋住未知的危險。

“可惡，我們真的無能為力嗎，甚至還要躲在他們的身後，成為累贅。”阿丈感覺有些挫敗，看着一個又一個人類的進化，他突然有些懷疑自我，光學習有什麽用，哪有拯救世界重要。

“可你們還是來了，這便是最重要的。沒有你們，我可能沒有勇氣只身面對阿武。”大和越來越珍惜幾人間的友誼。

“無論發生什麽事，我們可是要一起行動的，不是嗎？”元氣少女太刀川美美，即便是在這一時刻也不忘給衆人打氣。

“沒錯，反正不管發生什麽事，最後都有光子郎救場，是不是？”太一嬉皮笑臉的看向光子郎。

突然被CUE，光子郎認命的點頭。

“程序員的命真不值錢。”

這是來自苦主本人的吐槽。

嘉兒借着神聖計劃的力量漂浮在空中，與眼神空洞的阿武對視，兩人誰也沒開口。嘉兒知道自己現在不管說什麽，對方一定聽不到，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肉眼可見的，阿武身上的黑紋越來越密集，這些黑紋似乎在向心髒的位置傳遞黑暗的力量，讓阿武周身黑暗的光暈越來越深，直到整個人被黑暗籠罩，地面上的太一等人根本看不到上空的情況。

只要阿武這邊沒有動靜，奧米加獸它們只能繼續警惕的觀察。

伸出有烙印的手，放在阿武心髒的位置，感受對方的情況，試圖去淨化它。

剛準備動用光明的力量，手臂被攥住，對方只輕輕一拉，嘉兒就被他帶到自己的眼前。

一頭跌進熾熱的懷中，嘉兒被他結實的雙臂困着，只能稍稍擡頭看向對方，“阿武？”

“我可能傷得有些重。”阿武渾身都在顫抖，比起之前和堕天地獄獸戰鬥時遭遇的反噬，這次更是兇猛。

“我知道，我們回遺跡好不好？”

“沒有用了，我的意識正在慢慢被剝奪。趁我還清醒，送你回家好不好？”直到這一刻，阿武還在考慮嘉兒的安全。

嘉兒拼命搖頭，“你為什麽這次不征詢我的意見？”

阿武苦笑，因為這次他也沒有把握了。

“我答應過你，不會抛下你，所以你也別抛下我，好不好？”嘉兒無比誠懇的語氣動搖了少年的心。

少年本就不是心硬如鐵的人，方才面對大和與太一不過是他強硬的僞裝，他怎麽可能不想念兄長和夥伴，只是他還不能和他們回去，将一個随時都可能失控的定時炸彈放在身邊，自己豈不是第二個緬因貓？

他不是望月芽心，更不是緬因貓，無法心存僥幸又心安理得的待在大家的身邊。

即便是黑化，即便是成為“反派”，他的初衷也是要保護所有人，而不是給他們帶來災難。

終究抵不過，阿武深知嘉兒就是自己的軟肋，放她離開，他做不到。

倒不如一同沉淪。

“好”随着阿武最後的回應，他徹底失去意識。

太一等人看着空中的黑暗區域，突然強光閃過，當他們再次睜眼，天空已經恢複平靜，所有人都在，唯獨少了阿武與嘉兒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