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這麽想花錢?

這麽想花錢?

江清禾因為那個荷包,心情七上八下,十分煎熬。

這到底是不是姑娘家送給兒子的?如果真是姑娘家送的,那是兒子對象嗎?

因為走神,她錯過了問兒子的機會,回過神來,人早就看不到影了。

江清禾在走神,老六沒有走神,看着大哥離去的背影,吸了一口氣,羨慕:“大哥又回去運輸隊上班了,正好逃過一劫。”

為什麽他這麽說呢?因為大部分情況下大哥都不能短時間內回來,而這樣的話,大哥就會正好錯過農忙收割。

農忙,這是一個苦差事。

每次農忙,他們學校會專門放假讓他們下地。

他現在九歲,也可以下地去撿稻穗,可以運送稻苗等,不單單是他,上初中高中的其他哥哥姐姐也逃不掉,這樣一對比,老六年紀輕輕就老成的嘆了一口氣,“難怪大家都說工人好啊。”

這下子,江清禾回過神來了,沒好氣給小兒子後腦勺拍了一巴掌:“就你話多,給我上學去!”

她有六個兒女,除去最大的兩個,其餘的都還在上學。

最小的這個在上小學,中間的要麽在初中要麽在高中,要說起來他們家在這上河生産大隊,着實是最支持教育的那幾戶家庭之一了。

現在有不少人不讓孩子上學,或者是上到兩三年級,識的幾個常用字、常用數就讓孩子辍學,回家下地。

江清禾擡頭看了看天色,她也下地十多年了,依然不會看天氣,不過算一算往年收割的日子,現在确實是差不多了,就過了兩天,就有消息說要開始收割了,他們上河生産大隊不缺經驗豐富的老農民,有些田塊的稻谷已經成熟了,搓一個稻谷下來,裏面的米粒已經堅硬,這幾天又是好天氣,不會拖下去了,于是就在大隊長的一聲令下,轟轟烈烈的農忙召開了序幕。

這個時候簡蓁蓁還不用下地,因為他們的稻谷不是一股腦全部成熟的,而是根據地塊不同,有的早有的晚,現在收割的是早熟的,其他的估計要晚那麽幾天,就這幾天的時間差,可以讓人們在收割的時候喘口氣,不然就是鐵打的都頂不住。

在這個時候意外是少不了的,每年都有,老把事還好說,但總有一些人會不小心用鐮刀割到手腳,有的不小心腳下踩到了尖銳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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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這些都是冒失的年輕人和小孩。

像這回,簡蓁蓁就收到了熟悉的病人。

祝喜來一來就尴尬的低着頭,她彎腰收割稻谷的時候一個不小心用力過猛,鐮刀往她小腿去了,她及時後退了,但沒退完全,導致她現在左邊小腿傷口血流如注。

這說法采用了誇張手法,但她也是真的流了不少血。

簡蓁蓁動作熟練的把她傷口的東西挑出來,消毒,再敷上藥:“好了,你這腿先好好休息吧。”好在那鐮刀被人好好養護着,沒有生鏽,不然就麻煩了。

祝喜來看着自己被包紮好的腿,郁悶:“我是真的沒想到……”

蘇悅華在旁邊嘆了一口氣,“我不是跟你們說了很多次了嗎,說不要一開始就上鐮刀,可以去挑稻谷打稻穗,你們是生手,鐮刀不是那麽好掌控的。”

想當初,身為新人的她也體驗過這“血的教訓”,事後被其他老知青訓了一頓,之後才沉下心來,沒有再受傷了,現在輪到她提點新人,她就擔心舊事重演,沒想到還是逃不掉。

“你這腿不能幹重活了,你還想掙工分嗎?”

祝喜來:“想,我腿不能用力,手還能幹活。”

蘇悅華想了想:“那你去紅薯地吧。”

現在也有紅薯可以收了,挖紅薯的時候總是需要人把挖出來的紅薯去掉枝枝蔓蔓的,這個活只要坐在那裏就能幹了。

可以幹是可以幹,就是工分肯定少了,不過少就少,好過沒有。

有像祝喜來這樣倒黴的,也有運氣好的,這個運氣好的标杆性人物就是楊東升。

他上午割稻子的時候發現了一窩山雞蛋,下午居然在邊上的山坡發現了一條過山烏!

這是一種非常兇猛的蛇,反應敏捷,毒性強,被咬了死亡的人數不在少數,但在會捉蛇的人眼裏,這是錢。

它可以吃,也可以入藥。

楊東升就是會捉蛇的人。

當簡蓁蓁看到這條蛇的時候,眉梢不禁跳了跳,臉上的表情也有些緊繃,她這還是第一回遇到活的毒蛇。

要是她遇到了……肯定是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陳言紅卻說楊東升運氣好:“你這運氣,可以啊,這蛇得有六七斤了。”

她是習以為常了,山上各種蛇蟲不少,她娘家會捉蛇,婆家也會捉蛇,她從小到大見慣了,當然不會覺得害怕,要是那種沒毒或者毒性一般的,她都敢上手捉。

不過要是遇到的是過山烏,那她還是不敢的,這蛇毒性太強了。

“嘿,小簡醫生,那這蛇你要嗎?”楊東升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他也想過自己吃了,這蛇味道美的很,不過現在家裏添了個娃娃,缺錢,他想了想,還是拿出來賣了,至于賣給誰,想起之前小簡醫生說要泡蛇酒,他就來問問了。

能在大隊裏賣出去,省時省力,還安全。

簡蓁蓁點了點頭,“我要了。”

過山烏也叫大眼鏡蛇,它主要以其他蛇類為食,雖然毒性強,卻也是個好東西,用來泡酒有祛風通絡、除濕止癢、滋補強身健體的功效。

只要加入适當的藥材,就具有相應的效果。

簡蓁蓁打算加入滋補的藥材,泡滋補藥酒,到時候一半孝敬給師父,一半孝敬給家裏的長輩。

在上河生産大隊熱火朝天的時候,曲勝伯也沒閑着,和老搭檔卓優才一起去了某地接貨,再送去另一個城市。

卓優才:“那手表票你要先等等,沒那麽快有消息。”他幫忙打聽了,這手表票真不是那麽容易得的,生産量就在那裏,放出來的也有數。

他們運輸隊的待遇說起來有多少人眼紅啊,但他們這種大件的票據一年只有一張,還不一定是手表票,還有可能是縫紉機、錄音機、自行車的票。

“好,不着急。”這個難度曲勝伯自己也知道,他也有找了一些朋友幫忙打聽,他手裏不缺錢,但沒票,就沒辦法,黑市上或許有人會賣不要票的二手,不提這需要什麽好運氣遇上,最主要的是曲勝伯不想要二手的。

這可是他送給蓁蓁的禮物,送別人戴過的?只是心裏想一想,曲勝伯就覺得不舒服。

卓優才握着方向盤,目視前方,一邊和曲勝伯聊天:“是哪家的姑娘啊?好事将近了沒有,我們兄弟一場,不會結婚後才告訴我吧。”

他理解現在不擺酒,不大宴賓客,但他們關系在這裏,如果他事後才知道的話,他會傷心的,他真的會傷心的。

“怎麽說我也該請弟妹一起吃個飯對吧。”

曲勝伯笑了:“這麽想花錢?放心,最長一個月,一定找機會讓你請客。”

一個月,這時間還真不長,他們這一次出門,順利的話也要七八天:“那我就等着了,唉,我們這行別的是好,老是不着家,心裏也惦記。”

說到這,卓優才就嘆息,到現在他每次出門還是會有些不舍,雖然說走南闖北是很開心沒錯,但出門在外想家想妻想子也是真的,可惜沒法兩全。

他們這一趟出門,一開始是順順利利的,結果卻在中途出了些問題,“砰”的一聲,汽車行駛在不平的路面上本就颠簸,現在更嚴重了,卓優才慢慢的降低了車速,直到開到了一個周圍草叢相對低矮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他們兩個沒有第一時間下車查看情況,他們都不是第一次上路的小白了,聽那聲音是爆胎了,但他們是不能貿貿然下車的,因為車出問題有可能是意外,也有可能是人為。

有些人知道這裏有車經過,會故意在路上留下一些東西讓車出問題,然後等人下車的時候就從周圍冒出來。

這些人基本求的都是財。

他們蒙着臉打劫,之後往山林裏一鑽,就很難逮到他們了。

就算是報案了,公安在這附近搜尋,那些本地人多半也會選擇隐瞞,首先那些人很可能是他們的熟人,甚至是親戚,他們就算不是劫犯也可能得了好處,再一個,就算是得不到好處的那些人也不樂意揭露出去,自己所在地有這麽一號人物會影響他們整體的印象,還有上面對他們的評優。

這讓公安們很難展開,所以這會兒,曲勝伯和卓優才都提着一顆心,拿着座位底下的家夥打量四周。

曲勝伯雖然才十九歲,但他的身高已經接近一米九了,夏天的衣服薄,可以從裸露出來的手臂上看到他不誇張卻有明顯痕跡的肌肉。

尤其是當他拿上武器,眼睛也變得銳利的時候,很少有人能扛得住他的盯視。

卓優才也沒差多少,二十幾歲的青年,身高一米八,不說虎背熊腰也差不多了。

他們開車的手上沒有一把力氣是不行的,但凡是力氣小點,方向盤都拿不動,也應對不了路上的危險。

他們兩個一再掃視,沒發現異樣,等了一陣,也沒有人冒出來,曲勝伯和卓優才拿着石頭随機往草叢茂密的地方扔,确定沒問題了,這才下車檢查,确實是爆胎了。

“真他奶奶的倒黴。”

卓優才罵一句就爬上了車,然後拎了一個工具帶出來,開始修補,他們除了會開車也有一手修車的手藝,常見的問題難不倒他們,畢竟這路上沒有修車店能幫他們修車,只能自給自足了。

直到修補完成,重新啓動出發,也沒有出現人影出現。

這是好事,但卓優才和曲勝伯卻并沒有放松,他們兩個走的不算是大路,卻也不是那種荒僻沒人走的小路,怎麽好端端的這路中間會有尖銳的東西?而且他開車也沒走神,怎麽會沒發現?

再者如果路上有尖銳的石頭,這附近來往的人路過看到基本都不會置之不理,怕傷到人,也怕下回自己路過不小心摔倒傷到自己,所以接下來卓優才開車開得更小心了,時刻注意着路面,防止又有新的尖銳物品,也提防着道路兩旁的草叢。

而在前面更遠一些的山坡上,有個瘦小的男人飛快的從山腳下竄了過來:“那肥羊過來了,就是這個方向!”

他這一說話,有四個人應聲。

他又問:“真的布置好了?他們接下來開車肯定更小心,別讓哥幾個白忙一場。”

有一個自信的回答:“猴子,你就放心吧,我都布置好了,那些石頭磨了我半個多月,放的地方也是我精心挑選的,除非他們能飛,不然肯定會中招!”

只要他們再停下來,他們幾個就一擁而上,也不貪多,搶了就跑。

一想到這裏,五個人都嘿嘿笑了。

“不知道這回車上有什麽?”

“上次是糧食,我拿回去我爹媽都誇我了,這次我想要布,好久沒做新衣裳了。”

“滾吧,還能挑啊,我們相互檢查一下,臉上抹灰了沒有。”

“抹了,我還抹了點泥。”

“我也抹了。”

他們臉上不僅摸了灰,下半張臉還圍了一塊布,頭上帶着帽子,身上穿的衣服也看不出什麽特別。

“行,我們各就各位,他們馬上就來了!”

“對了,老話重談,千萬別貪,要是運氣不好被逮到了,我們兄弟一場,記住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虎哥,我們都明白。”

“好,接下來靜聲,聽我號令!”

明天也是下午六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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