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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交叉的路口,“濯蓮裳禮”近三十米寬幅的招牌占據着一角的位置,透明的櫥窗和厚重的玻璃門,在陰影下倒映出街道川流的色彩。
兩翼的自動門緩緩轉動着,樓汐一襲湖藍色繡金紋的玄裳,步态聘婷款款走出,衣袂上華麗的繡線毫無喧賓奪主之意,反而襯托璧人如玉,每一步出,和華美的衣料一同蜿蜒着柔和的光彩。
樓危一手提着大包小包,一手劍不離身,走在樓汐身邊,如果忽視兩人有幾分相近的容貌,難免會令人懷疑這是哪家千金身後的親随。
走出不遠,樓汐悄悄轉了半圈,擡眼,流轉的眸光裏閃爍着一絲期待,“哥?”
樓危臉上罕見的一絲笑容,“小汐穿什麽都好看。”
樓汐輕哼一聲,“敷衍。”
說完又笑了出來,擡手自然挽上樓危手臂,發覺袖子有點礙事,只好改成兩手抱着,語氣親昵,“接下來要去哪裏?”
“想去哪裏?”
擱在肩上的腦袋晃了晃,“不知道。這裏我都不熟悉,聽你的。”
“上次你說很喜歡這裏的戲劇。這附近有很有名的劇院,我們去那裏。”樓危說。
“沒想到哥哥你還記得。”樓汐一雙漂亮的眼睛四處張望着,觀察着周圍的街道、行人、建築,這裏對她來說,總像是一個摸不到的夢一樣,“但是還要訂票吧?”
“早就訂好了。”
“太好了……”原本開心雀躍的聲調急轉而下,樓汐擡手遮住半張的嘴,輕呼一聲,“……哥……”
樓危連忙看向樓汐,“怎麽了?”
“那邊……”樓汐伸出手指指着左前方,樓危順着樓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似乎是兩個禦者之間的紛争,橙紅色的火焰不時飛舞着,周圍的行人在經過那片區域時,都躲得遠遠地,還有一些人特地穿過馬路到另外一邊走。
那名火靈是個女人,另外一個看不出來使用的是什麽,從背影只能判斷這是個男人。
而且,這個男人正被那女人提在手中,看起來境況相當不妙。
禦者不顧民衆安危私鬥,這座城市的管理條例果然如同無物。樓危擡起手,擋住樓汐的眼睛,“我們走另外一條路。”
說完,樓危沒有絲毫猶豫往另外一個街口走去,雖然繞一點遠,但絕對好過惹上無聊的麻煩。樓汐猶豫着跟上去,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她臉上的不忍變成了驚訝,“淩霄?!”
樓危的腳步頓了一下,樓汐已經拉着他轉過身來,“哥,是淩霄。”
樓危的表情出現一絲微妙的變化,內心也不由有些微微的驚訝和詫異。
“困獸之鬥。”紅桃一腳踢在淩霄的腹部,麻木的神經已經不會因此而感到疼痛,只有血液從崩裂的傷口中流出,“靈禦就是這麽不經打的東西。”
淩霄扯開一個難看的笑容,這種時候也不忘了耍嘴皮子,“這話是在自我嘲諷嗎?”
紅桃居高臨下蔑視着淩霄,“我可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靈禦。”
“是啊……這一點我早就該發現了,你是那種無論在哪裏都特別耐艹的……唔……嘶……”
紅桃高跟鞋的鞋跟用力踩在淩霄的傷口中,淩霄倒吸了口涼氣,看來他真的把這女人激怒了,真是狠毒的刑罰。
紅桃的笑容十分愉悅,“游戲到此為止。”
火苗突然從淩霄的衣角竄起,在紅桃的控制下一點點将淩霄籠罩,緩慢地蠶食着他的皮膚。
淩霄無力地倒在地上,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麽惡毒,竟然要學那種食古不化地老匹夫,玩什麽火刑。本來已經覺得自己夠慘了,想想馬上就會變成一團焦炭的模樣,淩霄胃裏不由陣陣惡心。
“——”
寒光一閃,劍芒如匹,帶着斬斷虛空的氣勢一揮而下,在紅桃纖細的脖頸上霎時頓住,鐵器的冰冷從肌膚上傳來,紅桃駭然,額上不由落下一滴冷汗,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勉強鎮定地看向這劍的主人,“你是什麽人?”
樓危神色冷漠,并未打算回答這個愚蠢的問題。
紅桃眼神向下瞟着緊緊貼合自己脆弱的喉管的劍刃,咽了口唾沫,“不管你是誰,勸你不要插手紙牌的事情。”
聽到紙牌兩個字,樓危眼神一冷,這次他開口說話了,卻是對樓汐說的,“汐,轉過臉去。”
樓汐脫下了新衣的外套,替淩霄撲滅身上的火焰,聽到樓危的話立刻乖乖轉了過去。
“铿——”
雪亮的劍身随着這一聲收入鞘中,樓危轉過身,在他的身後,紅桃嬌豔的臉上寫滿了驚恐,紅豔的豐唇微張,似乎想發出什麽聲音,但她已經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了。血洞穿透了她的脖子,同樣也結束了她的性命。
淩霄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麽暈過去的,或者說是睡過去的,不過好在他還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醒過來的,擡手摸了摸腦袋,習慣性從床頭抓過終端當成鏡子看了看自己的模樣,一切正常,一切都能正常運作。
假如忽略腹部令人忍不住皺眉的疼痛的話。
淩霄默默可憐了自己一下,幽幽地嘆了口氣。
樓汐坐在不遠看書打發時間,聽見這嘆氣聲向淩霄看過去,見他醒了,放下書本走過來,“不要亂動,醫生說你得好好休養。”
熟面孔,淩霄笑了笑,“如果能好好休養的話,我也非常樂意這麽做。小汐,你哥哥呢?”
“我讓他出去買食物了。”樓汐說,“醫生說你可能會醒,擔心你肚子餓,所以提前叫他去了。”
“小汐你真是我的夢中女神。”淩霄做出一副誇張的表情,開玩笑,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個能指使樓危的人,今天在他面前可就有這麽一個,唯一的一個。
樓危一開門就聽到這麽一句,臉先黑了一半,他把食物放在桌子上,拿出終端,“我給安格莉卡打一個電話。”
“不不不,喂喂喂,停,別打!”淩霄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不能讓她知道我在這裏。”
樓危手握着終端,面無表情地看着淩霄。
“不能讓她知道我受傷了。”淩霄一臉無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和樓危的話他絕對沒有勝算,暫時老實一點比較好,“你不要用那種表情看着我,你受傷了會告訴小汐嗎?”
“我不會受傷。”樓危說,“我也不知道安格莉卡的號碼。”
“都說會咬人的狗從來不叫,看來這句話說的真是一點都沒錯。”淩霄說。
樓危默默撥通了一個號碼。
淩霄看着他的動作,突然意識到哪裏不對,跳起來要去搶樓危的終端,“你在給誰打電話!嘶……啊……”
樓危輕巧躲開淩霄,說出了一個他絕對不願意聽到的名字,“祝唐。”
“喂,你!啊……”淩霄一手捂着腰側,龇牙咧嘴,臉上又是惱火又是痛楚,“那條口蜜腹劍,我呸,那是條吐着紅信生怕別人不知道的毒蛇,我可不敢保證他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我祖父,早早結束我這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平靜人生。”
“平靜?”樓危反問道。
“生活起起落落,總得有點小啊……意外嘛,把終端放下。”見樓危終于收起了終端,淩霄松了口氣,摸到凳子坐下,“你和小汐,和他們一起過來的?為了那個言靈的事?”
“我們比他們早到一步。”樓危說。
“我是聽說哥哥打算到這裏來,所以要求一起過來的。”樓汐将食物都擺好,招呼淩霄,“霄,先吃點東西吧。”
淩霄摸了摸幹癟的肚皮,老老實實抓起筷子吃飯,“此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果然,無論什麽東西,只要被女神的手一摸,再難吃的東西都會變得如此美味。”
樓汐只是輕輕笑了笑,“你再說下去,哥哥會揍你的。”
“學院那麽多人,也沒見他挨個揍一遍,整天頂着張比冰山還冰,比屍體還僵硬的老臉,光吓都能吓死幾個了,晚上挂在床頭,我看人家三歲小孩子都能吓到不敢哭,再吓哭出來。”趁樓汐還在一旁鎮壓氣場,淩霄大放厥詞,然而等到樓危一個眼神瞥過來,淩霄沒有絲毫停頓的,立刻閉上了嘴。
片刻後,又耐不住寂寞,張嘴問道:“照這麽說的話,你倆其實是來觀光旅游的?”
“不。”樓危站在窗邊,寒聲道,“我是來殺人的。”
“那你殺完了嗎?”淩霄随口問道,“話說回來,你是準備殺哪個?我看這垂雲市,你想殺的一劍就夠了。”
“沒有。”樓危說。
“來來來,我猜猜,你是沒找到人,還是失手了。”淩霄拿着一雙筷子在桌子上擺了擺,伸手在兩根筷子之間點了點,“诶呀,如果沒找到人的話,你肯定不會離開禦中庭,如果失手的話,不像是會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有點難度有點難度。”
淩霄拿起筷子,對着空氣夾了夾,“看來兩個都不是,這是個人生的小意外啊,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沒準備立刻殺了他,結果被人家給跑了。貓捉老鼠的游戲雖然玩起來的确很開心,但要小心老鼠被別的貓抓走啊。”
樓危沒有回答。
“哈,我說中了。”淩霄一臉得意,速席卷了一桌飯菜之後,滿意地吐口氣,扯了扯身上的病號服,“這件衣服的設計很不錯,不過我還是想要穿回正常的衣服。小汐~”
“你的衣服都破了,所以丢掉了。”樓汐略帶歉意地說,“不過這裏是醫院,病人還是穿病號服會更好一些吧。”
“可是穿這樣的衣服會影響我休養身體時的心情,說不定病情還會惡化。”淩霄用懇求的眼神看着樓汐,“麻煩汐女神了。”
樓汐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看向樓危,“哥。”
面對樓汐的請求,樓危只好又充當了一回跑腿的角色,買了一套簡單的衣服給淩霄。淩霄換上衣服,拿起終端,開門走了出去。
樓危叫住淩霄,“你去哪裏?”
“我和一個家夥約好了在一個地方見面,雖然我個人十分不欣賞那種軟弱的家夥,但是這似乎不能作為我違約的理由。”淩霄說。
樓危沒有說話,這就表示他不會再追問下去,也不會攔着淩霄。
“等一下。”樓汐站起來,叫住淩霄,“我和哥哥送你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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