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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接收了太多信息，你的大腦好像變成了不堪重負發出咔嚓聲響的老舊機器。

為了不被“梅爾菲”的記憶影響，你不得不以第三者的視角來審視這個故事，這樣能讓你感覺好受一些。

“你想告訴我，我是她嗎？”你對着虛空說話，但你知道祂聽得到。

無需開口，祂傳達過來的意思很明确。

[是]

但你不覺得。

就算你現在擁有了“梅爾菲女神”的記憶，你也從不覺得自己是她。

當然一開始會有些混亂，但你現在确定自己是在另一個世界，被一對很好的父母精心撫養長大的女孩。

可是就算知道了這一切的緣由，你也沒有能力反抗祂的意志。

祂看着梅爾菲女神自毀。

而你也被祂強硬地冠上“梅爾菲”的名號。

但是祂好像不明白，真正能決定一個人成為什麽樣人的，不是他的名字、記憶、外表，而是想要成為什麽樣的人的願望。

就算在這個世界再呆上幾千年，你想要回家，回到那個有着爸爸媽媽好友同學的世界，參加高考，考上心儀大學的願望都不會變。

那個世界沒有魔法，沒有幻想中的種族，普普通通，但那才是讓你有歸屬感的地方。

只是你還有一個問題搞不明白。

“如果你都能把我拉到這個世界來，為什麽當初沒有阻攔梅爾菲女神的自毀？”

祂沉默了很久。

沒有得到答案你也不氣餒，反正情況也不會更糟糕了。

“你後悔了嗎？”你的視線無所謂地游離，也不知道祂到底在哪裏。

造物主對造物想要脫離自己掌控的行為感到憤怒，女神的哥哥得到了形神俱滅的懲罰，這也是對女神的警告。

但卻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就像孩子把不合心意的玩具摔壞了，過了幾天又想起來它，覺得太可惜了，想辦法把玩具拼拼湊湊，修好。

他還想要和玩具一起愉快地玩耍。

至于玩具的想法，誰會在乎呢？

“好吧，不回答也沒關系。我同意成為梅爾菲女神，請問我可以從這裏離開了嗎？”你很有禮貌地提出請求，就像媽媽說的那樣，如果哪一天遇到又高又壯、完全打不過的壞人，一定不要硬碰硬，第一要保護自己，第二要找到他的弱點，第三才是想辦法脫險。

祂保持沉默，拒絕交流。

你的視線繞了一圈，連地平線都看不到，前後左右都是白蒙蒙的一片。

你漫無目的地走着，哪哪都是一個樣，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

“你到底想做什麽，我都答應了。”你平視前方，語氣冷靜，嘗試突破。

細微的震顫傳到你的耳朵裏，你緊張地刻意放緩呼吸。

[笑。]

你想起自己曾經對紫做過的事，只能感嘆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唇角上揚一點，眼睛彎一點，你笑好了。

祂好像并不滿意，又不說話了。

白茫茫的一片中有模糊的人形朝你走來。

你的笑容焊在臉上，你甚至想要感謝它，讓你的表情不至于失控。

泥巴一樣黏答答的東西逐漸顯出人形，你的喉嚨僵硬，發不出一點聲音。

那是“紫”。

不，是披着“紫”的外皮的祂。

“神，和我在一起高興嗎？”

這回輪到你沉默了。

祂繼續變化。

“神……”長着翅膀的天使渴求地望着你。

“神，我想你了。”海妖托着下巴，魚尾上下拍打。

祂在你面前，把你在這個世界遇到的所有種族變了一遍。

不論男女。

祂一直在看着你。

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并不是錯覺。

“梅菲……”

他變成了梅爾菲女神的哥哥，用你略微有些印象的，包容寵溺的語調。

你一直都覺得這個世界的種族多少都有點病，只是程度不一樣。

現在，你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病源。

創造了神明的祂，或許可以被稱為這個世界的“真神”。

祂對于祂的造物，抱有病态的情感。

祂将它投射到你身上，到其他地方……

這才是這個世界的居民毋庸置疑地擁護你為“神”的真相。

在意識到這一點時，你以為自己會像梅爾菲女神一樣崩潰。

但你沒有。

你甚至有一種隐秘的喜悅。

當祂從暗處顯出身形，未知的恐懼被削弱。

祂的确是一個又高又壯的壞人。

但祂不是沒有弱點。

你真心實意地笑了。

“我喜歡人類的樣子。要白色的頭發，非常好看。”

“這樣？”

祂充分地理解了你的意思。

你伸出手，擁抱了他。

久違了。

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相似的同伴。

“對，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