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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你不想在配不配的問題上和他争，你早就發現了，在一些事情上，他固執地驚人。

完全無法溝通。

“行，他不配。”你順着他的話說，回憶着梅爾菲女神曾經做過的嘗試，她一時興起創造的物種或多或少都有些缺陷，也許在漫長的進化中他們能變得更加完善，但是……

你旁邊的家夥毫不留情地掐滅了這個可能性。

他将一切定格在最初的模樣，好像這樣時間就不能帶走一些東西。

倒黴的你也成為了他展品的一部分。

真沒意思。

你讨厭他這樣做。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他就好了。

這個念頭像是一條往外絲絲吐着信子的蛇，纏繞着你的頸子。

你從上到下将他仔細打量了一番，他看上去就像一個過分完美的人類，介于非人和人之間，但因為外貌沒有異常的特征所以不會被懷疑他人類的身份，只會感嘆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比人和狗之間的差距還大。

不過，說起來，你現在的這張臉……

你好久都沒有照鏡子了。

如果現在看一眼的話，大概還是會被震撼到吧。

“我們商量一下。”你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做好心理準備，“一起離開這裏，去我，呆過的那個世界，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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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是一起去哦。”怕他抓不到重點，你刻意地重複了幾遍，就像教幼兒園孩子一樣耐心。

你覺得他似乎有些心動，具體證據是他擡頭望向了天空。

對于他而言，這是一個難得的大動作了。

“那個世界也不比這裏差，到時候我帶你到處玩玩，這邊你就不用管了。”你緊張地望着他，脖子都有點酸。

“一起去……”他的視線不知道落在哪裏，好像在看你，又像是在看草和樹，“好。”

他……答應了？

和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太順利了。

你懷疑這背後有坑。

他甚至沒有給你反應的時間，你的腳下就傳來了劇烈的震顫感，你才站穩就發現周圍仿佛是地獄倒灌一般可怕。

一切都在蒸發，從有到無。

而這恐怖的、讓人完全來不及拯救的湮滅，還在繼續。

你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用管了”到底是什麽意思。

“等下啊！”危機時刻你根本考慮不了太多，憑着本能，一個大步沖上去，将他整個人都撲倒在地上。

好家夥，再不快點你都沒地倒了。

你和他倒下的那一刻起，崩壞的環境自動修複。

翻了一個邊，你坐起來，轉頭就對上他直勾勾地盯着你的眼睛，在加上之前極其糟糕的場景，心裏一陣一陣地發虛，再一次深刻地認識到剛剛被你按在地上的“人”，本質上是一個不知道什麽的非人存在。

“我也不需要把這邊也一起帶走，你放過它吧。”要是真因為你的一個提議讓這個世界全滅，那你可就真成大罪人了。

“求、你、了。”你憋屈地吐出三個字，擺出和善的笑容，誰看了都會心情愉悅。

“梅菲，為什麽求我？”他拉住你的手，也不起來，側過身，安靜地望着你。

你被他真心實意地疑惑哽到了，為什麽難道他心裏沒數嗎？

“它們，毀滅了也沒關系。為什麽要在意？”

當然是因為你是一個正常人！

不過你也清楚，這樣的答案絕對不能讓他滿意。

“我之後還想回來看看，這裏這麽大，我還有好多地方沒去過。你不想和我一起看看嗎？”掌握主動權的方式是主動抛出問題讓對方回答，你熟練地運用談判技巧，晃了晃被他握着的那只手。

他陷入沉思，似乎在考慮這個方案的可行性。

“你是想要看它們嗎？”他緩緩直起身體，讓你幻視《人與自然》裏一條白蟒發現獵物後，靜靜地做出捕獵姿勢。

他們又是誰啊！

你發現自己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考。

“我可以變成它們中的任何一個，不要再看它們。”他的手蒙住你的眼睛，你面前的光芒消失，幸好只持續了一會。

當不舒服的按壓感消失，你謹慎地掀開自己的眼皮，同時呼吸驟停。

距離太近了，連他雪白的睫毛都能數清楚有幾根的程度。

“梅菲，看着我。”

他說。

“吾神，我聽說您……”

你下意識地尋找戛然而止的聲音。

“看着我。”你的耳朵被捂住，不得不維持這個有些暧昧的姿勢，他的話語卻清晰地傳達，“我是你喜歡的人類樣子，白色頭發……”

你的目光随着他的描述移動，直到他面不改色地說“脫下衣服才發現胸很大”。

“我沒有！”

你發誓，你絕對沒有這麽想過、說過。

至少在這個世界是這樣。